“你斯文一点......衣服是花楼的......”

蔚景红着脸喘息,声音也沙哑得厉害。

每次这个男人都猴急,她的衣服不是被撕破,就是被扯坏,她可不想明日还要想借口重新去跟沈如颜领衣服。

男人对她的话怔了怔,旋即又低低笑了起来,大手蓦地一扬,布帛撕裂的声音,蔚景直感觉到身上一凉,兜衣直接被男人扯了下来。

“你——”蔚景又羞又恼。

敢情她白说了。

听不懂人话啊?

男人唇角一弯,扬袖将兜衣抛在地上,“这件是你自己的不是吗?”

这个也知道。

蔚景张嘴,正欲数落这个变.态几句,他却已借机吻了下来,灵巧的舌直接钻入她微张的口中,将她所有的话语尽数堵在喉咙里面。

“唔唔唔......”

她要说话啊。

她想跟他说,裙子就不劳他大驾了,她自己脱成吗......

翌日清晨,蔚景睁开眼睛,幽幽醒转,撑着酸痛的身子坐起,她缓缓环视了一圈屋里面。

是她自己的房间。

她当然知道。

怕留宿在外,引起别人的怀疑,昨夜她坚持要回来的。

起身下床,打开窗,她这才想起鹜颜。

既然点她单的人是凌澜,那么点鹜颜单的人就是叶炫,对吗?

是了,肯定是!

不然,也不会正巧跟凌澜隔壁房间。

那么鹜颜跟叶炫......

想起昨夜自己在凌澜面前糗糗的表现,想必他们也十分有趣吧?

唇角一弯,她走到梳妆台前,准备盥洗梳妆。

昨日教她们规矩的那个花楼女子说过,她们的一日三

tang餐也是酒楼提供,但是,为了避开客人用膳的高峰时期,所以,花楼内部的人都要早一个时辰,且只是去酒楼领膳,回自己房间用,以免占用酒楼的桌席。

扭头看了一下墙角的更漏。

时辰已然不早了。

她得手脚麻利点才是。

酒楼的门前,叶炫缓缓踱着步子,来来回回地徘徊。

方才,他散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昨夜的那个女人进了酒楼,便连忙折身返回厢房将女子遗落下的竹筒和骰子拿了过来,准备还给她。

昨夜后来他想了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虽然他看不惯一个女人用这种不知廉耻的方式谋生,但是,他的表现也着实过分了一点。

他分毫银子没给人家,还让人家滚。

毕竟人家是个姑娘。

所以,他想,在将竹筒骰子还给对方的同时,也将昨夜的那一锭银子给她。

因为时辰太早,酒楼里都还没有客人用膳,只有一批批身着花楼华丽衣裙的女子来来往往。

见她们一个一个提着食盒出来,就不难看出,是来领早膳的。

叶炫又等了一会儿,再扭头看向门口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女人不知几时已经出来,正站在出门的台阶上看着他,手里跟其他女子一样,提着一个食盒。

见他回头,女子又面无表情地收了目光,拾步走下台阶,然后淡漠地经过他的身边往前走。

“姑娘请留步!”

叶炫迈了两步跟上。

女子顿了脚步,没有回头。

叶炫便直接绕到了她的前面。

女子看着他。

四目相对,他连忙别过眼,伸手自袖中掏出一个竹筒,递给她。

“昨夜姑娘的东西落下了,我是来还给姑娘的。”

女子伸手,将竹筒接过,拢进自己的水袖中,竹筒里面的骰子因为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声声入耳。

“还有这个......昨夜,我......我的话有些重,请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叶炫又将一样东西递到女子面前。

女子垂眸,目光触及到叶炫手心的那一枚闪闪的银锭子时,女子凉凉地弯了弯唇角。

却并没有接,也没有说话,只抬眸看了叶炫一眼,便绕过他的身边,径直走了。

不意她会如此,叶炫一人站在那里怔忡了好一会儿。

昨夜如此不知廉耻,还以为她一心只为了钱财。

如今看来,似乎还有那么点骨气嘛。

笑着摇了摇头,叶炫将银子拢进袍袖里面,刚想举步离开,一个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男人白衣胜雪、脚步翩跹,正朝他这边走来。

叶炫眉心一跳,方才他跟那个女人,这个帝王不知有没有看到?

心中一阵忐忑,他朝男人迎了过去。

“爷......”

男人瞟了他一眼,脚步未停,“怎么?又跟鹜颜闹不开心了吗?”

叶炫脚步猛地一滞,差点栽倒在地。

不意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帝王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他,皱眉:“怎么了?”

叶炫心跳踉跄,虽已然猜出了大概,却还是禁不住颤声开口:“鹜颜在哪里?”

这次轮到帝王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会吧,难道昨夜鹜颜一直到最后,都没告诉你是她?”

甜蜜番外【013】

蔚景梳妆完毕,刚准备出门,就看到鹜颜提着食盒慢慢往回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早啊!”

心中微微疑惑,她笑着跟鹜颜打了声招呼,鹜颜才怔怔回过神,然后又想起什么,“对了,我已经将你的早膳一起领回来了,你就不用去了。”

“那就多谢了。才”

正好身上酸痛,不想走路,蔚景又重新推开门,鹜颜便随着她一起进了她的房间。

两人在茶几边坐下,鹜颜便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米粥、馒头、小菜往外端。

见她垂目沉默的样子,蔚景心下了然,自是跟叶炫有关,可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旁人该如何帮了去?

端起米粥,手执瓷勺轻轻搅了搅,她抬眸睨向鹜颜,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昨夜凌澜怎样说我跟你吗?摹”

“怎样?”鹜颜也端起一碗粥,缓缓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挑起眼皮子睨了她一眼,一副虽出口相问,却全然没有兴致的模样。

“他说,若不是我,以你沉稳内敛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做出跑来花楼又是装可怜、又是扮无辜、谎话连篇、各种做戏,还搞什么推拿、赌博如此幼稚之事,是我将你带坏了,我一个人疯也就罢了,竟然也带着你一起疯。”

鹜颜闻言怔了怔,昨夜她还在担心,今日她们两个会被强行赶回去,如今看来,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将她的那个弟弟搞定。

遂弯唇微微一笑道:“那他将两个疯子留下来了,岂不是更疯?”

“就是!”蔚景撇嘴,“我的疯劲都是跟他学的。”

鹜颜又笑了笑,没有吭声。

其实凌澜说得没错,换做曾经的她,就算会悄然来到花楼,也只会暗地里秘密做一些事情,是绝对不会抛头露面,看到沈如颜这般直面上去,还编故事、玩骰子。

的确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影响了她,但是,那也是她心甘情愿。

或许是多年来过得太过隐忍,活得太过压抑,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像面前的这个女人一样活得真性情,活得淋漓尽致。

看来,她终究学不会。

蔚景见自己的话题依旧没能将鹜颜的情绪带起来,鹜颜又一直闷头吃粥,蔚景终于忍不住了,将手中的瓷碗放下,一本正经看向鹜颜。

“你到底跟叶炫怎么了?”

其实这个问题,她从灼华岛回来就想问了。

两年过去了,这两个明明相爱且好不容易扫除障碍的人,竟然还没有在一起。

酒楼,凌澜跟叶炫依旧在老位子临窗而坐。

早膳很丰盛,小菜各式各样,点心也各式各样,就连米粥,也分多种,有小米粥、绿豆粥、红豆粥、白粥等等,随客人自己挑选。

凌澜优雅地吃着,对叶炫跟鹜颜的事没有再多问一个字。

而叶炫早已是味如爵蜡、坐立不安。

沈如颜带着两个婢女盈盈走进酒楼,迎面遇到的众人都跟她打招呼,她含笑落落回应,水眸略略一掠大厅,目光在坐在窗边的那抹白衣胜雪的伟岸身影上微顿。

凌澜正好回头,就与沈如颜的目光不期而遇,沈如颜展颜一笑,凌澜轻弯唇角,双方颔首示意。

末了,沈如颜便收回目光,跟柜台后掌柜的女子仔细交代着酒楼当日的事宜,交代完,便又带着随行婢女风一般出了门。

凌澜忽然自座位上站起,吓得正沉浸在自己心事中不能自拔的叶炫一跳,只见眼前白衣如雪动,待他抬眸,凌澜早已出了大门。

“沈姑娘,请留步!”

凌澜的声音透窗而入,叶炫转眸从窗户望出去,就看到沈如颜跟两个婢女一行三人停了下来,而凌澜走上前去。

此时朝阳初升,四人正好拢在一片晨曦里,光线明媚得有些耀眼。

听不清楚两厢在说什么,只知道,女子笑靥如花、风华万千,男人眉眼弯弯、绝艳惊才。

男人侃侃说着,还不时朝他这边看过来。

叶炫垂眸弯了弯唇。

看看人家,无论认识的、不认识的、无论是敌是友,都能轻松地、娴熟地跟那些女人打好交道。

竟然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手足无措。

昨夜......

一想起昨夜,他就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叶炫,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

眼前白影一晃,叶炫抬头,就看到帝王已回到他的对面一撩袍角坐了下来。

蔚景跟鹜颜刚用完早膳不久,就有人来带她们去参加晨练。

所谓晨练,昨日那个女子已经跟她们说过了,就是每日早膳以后,会有一个时辰的集体训练,主要是学习优雅的仪态。

蔚景鹜颜随着带路的女子七弯八拐、穿过好几栋房子,才看到一块平地。

平地上一群男人正被带着离开。

昨日那女子说过,在花楼,男人跟女人的晨练是分开的,男人早一个时辰。

也就是那时,蔚景才知道,原来,花楼也是有男人的,她还以为只有女人。

不过,听那女子说,虽有男人,却也只是秘密保护花楼、看场子的,基本不露面,

蔚景跟鹜颜缓缓走过去,男人们被带着与她们两个迎面擦肩。

蔚景眼梢轻掠,随随扫了人群一眼,忽然,里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赫然是高朗。

蔚景眸光一敛,瞬息的时间都没用,脑子就当即作出了决断。

“大姐,你还记得我们村的那个高朗吗?”

出口问向身侧鹜颜的同时,她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鹜颜的衣袖。

鹜颜何其敏锐一人,也立即发现了高朗,并反应超级灵敏地接上她的话,“当然记得,听说他又离村出远门了,和其他两个男人一起。”

“是的,就是村东的大篮子跟村西的二叶子。”

“哦,也不知三人去了哪里,还记得曾经高朗来中渊,还给我带了吴记的芙蓉糕呢,那味道几年了我还记得。”

鹜颜话音刚落,忽然听到高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掌事大哥,真的不能放我们回家一趟吗?虽然房子抵押给了沈姑娘,但是我家里还有一些粮食,我想回去卖掉或者收好,不然,会被老鼠吃得精光的。”

“不能!这是规矩!再说了,沈姑娘给你们那么丰厚的佣金,还担心什么粮食。”

蔚景跟鹜颜一直没有回头。

两厢朝相反的方向分道扬镳、渐行渐远。

但是,蔚景跟鹜颜都知道,她们已经成功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了高朗,而且高朗也听明白了,并作出了回应。

不容易啊。

毕竟她们两个都易了容,而且时间还那么紧迫。

鹜颜忽然想起另一个男人,一个任何情况下都认不出她来的男人,苦涩地弯了弯唇角。

而此时蔚景却还在想高朗回应的那句话。

昨夜凌澜跟她说,他让高朗用房契找沈如颜换银两,之后就没了高朗的消息,原本还在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准备今日去寻一寻的。没想到竟出现在花楼的这群男人里面。

看样子这一群人是不能与外界联系的,也不能出花楼。

可是,都是花楼里的人,为何女子都可以随意进出,这些保护花楼的男人就不可以呢?

所谓保护花楼、看场子,说白,不就是保镖吗?

保镖而已啊。

至于搞得如此神秘吗?

夜,厢房。

“乖,你留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凌澜轻轻吻了一下蔚景的额头,转身将桌案上的一柄软剑,缠绕上腰间。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你一人我不放心,方正我现在武功也不比你差多少,两个人一起,若有什么事,还有个照应。”

蔚景拦在他的面前。

好不容易捱到了夜里,她就借推拿之名,来到了这里,将今日她跟鹜颜遇见高朗的事情跟凌澜一说,凌澜当即就说,房子有问题,他要前去一探。

甜蜜番外【014】

烛火摇曳,鹜颜端坐在铜镜前,抬手将一朵簪花斜斜插于梳好的发髻之上,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妆容,起身。

没想到玩骰子如此受欢迎,竟又被人点了单才。

当然,这一次不是凌澜点的,更不是叶炫。

是一个陌生的房号。

也不知道主顾是个什么样的人摹?

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低低一叹,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竹筒和骰子拢进袖中,她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