鹜颜那个崩溃,抬眼瞪叶炫。

叶炫窘迫地笑。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叶炫,鹜颜,看到暖暖了吗?”

还未等鹜颜跟叶炫回应,暖暖已是朝门口跑,喊着“娘亲,娘亲,我在这里。”

叶炫连忙去打开厢房的门,凌澜跟蔚景,以及末末都站在门外,暖暖就朝凌澜扑了上去:“爹爹。”

“还真在这里,我们到处找,后来还是末末说,可能会在这里,没给你们惹麻烦吧?”

弯腰将暖暖抱起,凌澜眉眼弯弯看向叶炫跟鹜颜。

“没有,”叶炫讪讪笑着摇头。

鹜颜没有吭声,她还不了解凌澜,一看就笑得如此意味深长。

不怀好意!

“刚才姑姑跟姑父亲嘴儿了!”暖暖笑嘻嘻道。

鹜颜那个汗啊。

叶炫也是尴尬至极。

凌澜低低笑,正欲说“你们继续,我们回宫”,可还未及开口,暖暖稚嫩的童声再度响起。

“爹爹跟娘亲平时也是这样亲嘴儿的。”

一句话瞬间让凌澜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蔚景更是脸颊一红,不知该说什么好。

鹜颜就乐了。

果然风水轮流转。

她也眉眼弯弯看向凌澜,笑意绵长。

凌澜自是明白其意,却也不恼不窘,反而笑得绝艳,一手抱着暖暖,一手轻轻拍上叶炫的肩,一字不语,却一下一下拍得别有深意。

末了,就道了句:“告

辞!”

便转眸看向羞红了脸的蔚景:“我们回宫!”

送走帝后二人,再次回房的叶炫跟鹜颜忽然变得尴尬起来。

珠帘也掀了,合卺酒也喝了,两人忽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鹜颜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便起来在屋子里乱转、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犄角旮旯都巡视一遍。

叶炫自然知道,她并非真的找藏匿的人,而是为了化解难堪。

见她转了一圈又一圈,便终于忍不住了,上前自后面将她抱住。

“不要找了,屋里就我们两个。”

鹜颜没有说话,沉默地任由他抱着。

他便扳过她的肩,将她转过来,面朝着自己。

“戴着这么重的凤冠,不累吗?”他问。

“累!你在意吗?”鹜颜不悦又委屈地看着他。

叶炫没有回答,大手轻轻将她头上的凤冠取下来,原本绾于凤冠里面的发丝瞬间倾泻而下,铺了满肩。

乌黑的墨发,大红的嫁衣,衬得她愈发的肤白若雪,娇俏可人。

他同样看着她。

他挑起她的脸,再一次将她吻住。

或许是彼此都渴望了太久,又或许是因为屋里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双方都肆无忌惮,只片刻,场面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一边激吻,一边扯剥着对方繁复的喜袍,叶炫更是迫不及待地弯腰将鹜颜打横抱起,放在喜榻上面。

喜榻的被褥下被放了许多花生和桂圆,磕着身上生疼,两人也不管不顾,叶炫剥脱着鹜颜的衣服,鹜颜伸手胡乱掏拂着,将那些花生桂圆拂在地上,哗啦啦狼藉了一地。

当鹜颜身上最后一层遮挡被褪去,女子美好的身体完全呈现在叶炫的眼底,他忽然怯住了。

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年,那暗室里,她封住他的穴位,她对他用药,她一件一件脱掉两人的衣服,她一次一次主动地给予。

整整一年。

她用这样的屈辱的方式救他。

他活了,她却差点死去。

可他是男人。

却让一个女人去背负这些沉重。

是他没用!

他喘息地看着身下的女子。

见他忽然停下,鹜颜微微一怔,同样睁着迷离的眸子看着他。

其实,这两年相处下来,他心里过不去的是什么,她也大概能猜出。

其实,她又何尝没有心里恐惧。

他们两人的第一次是在那个山洞里,他利用火折子对她用了药,而她将媚.药涂抹在唇上哺给他,两人各自带着私心、带着目的,在双倍药物的强力作用下,疯狂地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对方。

后来,便是他中了毒,她用欢.爱的方式给他解毒,他不配合,他抗拒,她又只得对他用药,她还强行地给予。

所以,他们两人从未有过真正的欢.爱,那种真正的,从身到心的契合,他们从来没有过。

伸手扯了他腰间的锦带,她绑缚在自己的眼睛上。

她想,或许他觉得她不在看着他,他心里的压力会小一点。

眼睛蒙好,然后,摸索着仰起身子贴近他,双臂缠上他的颈脖,她喘息地咬上他的耳朵。

“叶炫,过去的已经都过去了,你活着,我也活着,我们拥有了彼此,这才是最重要的。若觉得亏欠,从今以后,好好珍惜我!”

鹜颜一边咬着他的耳朵,一边气喘吁吁,吹气如兰。

叶炫只觉得心底的那团火就像是火山爆发一般噼里啪啦炸开来,他低吼一声,将她吻倒下去。

是的,他活着,她也活着,他们拥有了彼此,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要好好珍惜她。

好好爱她!

也要全身心地拥有她!

沐浴完,凌澜取了一条干锦巾一边揩着发上的水湿,一边走出屏风,就看到蔚景竟然还没睡,正坐在铜镜前,就着梳妆台上的烛火,低头专注地修剪着自己的指甲。

此时的她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寝衣,头上的发饰尽数取下,发丝也未加任何束缚,全部披散下来,就像是一幕黑色的瀑布。

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她的侧脸,长长的眼睫、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尖尖的下巴,被氤氲灯辉所笼,美得恍若妖狐化人。

掷了手中锦巾,他走过去,自身后轻轻将她抱住。

她吓了一跳,抬眸见镜中的他,嗔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我都剪到自己的手了。”

凌澜脸色一变,绕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给我看看!”

找了一圈没找到有伤口,就知道她在骗他,凌澜便不说话,只笑看着她。

蔚景撇嘴:“我是说,差点了,幸亏我反应快。”

凌澜低低一笑,将她自凳子上拉起,自己坐了上去,然后将她抱坐在身上。

“我还有一个指甲修好就好了,你不要乱动哈。”

“嗯”男人将脸轻轻贴在她的背上。

蔚景怔了怔,便继续修着自己未完的指甲。

“高朗走了,你知道吗?”男人忽然开口。

蔚景愣了一下,“我正想说呢,今天太忙了,一直没机会说,今天喜宴的确没有看到高朗,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他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想四处走走,说以前一直听锦溪说,书中有云,烟雨江南、大漠寒烟是天下最极致的两种美好,锦溪一直想去亲见,却没能如愿,他便在有生之年代她去看看。”

凌澜声音微嘶。

蔚景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面对着轻轻叹息的男人。

“凌澜,其实,我觉得高朗出去走走未免不是好事,你想,呆在这个皇城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锦溪的影子,他永远也走不出去。而出去走走,就能发现天大地大,万物美好,人就变得渺小,沧海一粟。而且,郁敏不是也走了吗?人世间的缘分很奇怪,咫尺可以天涯,而天涯却也可以咫尺,相隔千年都能相遇,所以,谁又说得准以后呢?指不定,兜兜转转,高朗跟郁敏又遇上了呢。”

男人凝眸专注地看进她的眼底。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蔚景一怔,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真的没有?”男人凤眸危险地眯起,大手张开,一副再要撒谎,他就要胡作非为的架势。

蔚景定心想了想,郑重摇头,“真的没有。”

“那老公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知道这个词?

也就是那日在马车上,郁敏这样说过他,说他是她的皇上老公,其余,从未说过啊。

见她惊愕地张着嘴不说话,他又微微一笑道:“我是你的老公,所以,老公是丈夫的意思,对不对?”

蔚景便更加惊了,刚刚还想着要不要说,老公就是老公公的意思,谁知,他竟然已经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你从哪里听说的?”

“就那日郁敏在马车里跟你说的啊。”男人说得随意,蔚景却是听得冷汗直出。

“我......我们在马车里说的话,你怎么知道?”

她记得很清楚,当日她们说了什么。

如果这个他知道,那么,是不是她不是真正的蔚景,她是借蔚景的身体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他也知道。

老天,不会吧?

不要吓我!

“快说,你怎么知道?”

她摇晃着他的肩膀。

“想知道吗?”他讳莫如深地笑。

“当然,快说,快说!”蔚景只觉得一颗心噗通噗通,几乎就要从胸腔里跳出。

“首先,你要答应,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蔚景一怔,还能轮到她生气?

捣蒜一般点头,她满口答应:“好!我绝对不生气!”

“那日是我赶的马车!”

蔚景一怔,旋即就叫嚷开了,“啊,你无聊不无聊,你是个帝王,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你这个偷听狂......”

偷听?

蔚景猛地一惊,接下来的话就全部哽在了喉咙里。

那,那,那岂不是真的知道了她是穿越?

“你都听到了什么?”

蔚景紧张地看着他。

而相对于她,男人非常淡然,一副闲适之态。

“什么都听到了。”

“那我.......我......”

男人含笑看着她着急窘迫的样子,忽然抬手捧起她的脸,唇边的笑容一点一点敛起,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眼角。

“蔚景,既然,两岁时,你已不再是严仲的女儿,为何后来还要苦苦逼自己去承受那么多本不应该让你承受的?”

蔚景心头一撞,彻底忘了呼吸。

果然是知道了。

一时间千头万绪,一片混乱。

她看着他,怔怔开口:“你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我认识的是四岁以后的你,我喜欢的也是四岁以后的你,我为何要去在意你两岁时候的事?”

男人凤眸深深地凝着她,一字一句道。

那一刻,蔚景忽然想哭,眼窝一热,她张开双臂紧紧将他抱住。

“凌澜,你怎么那么好?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上辈子肯定拯救过地球,哦,不对,肯定拯救过银河系,所以,老天才让我穿越千年来遇见你!”

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她瓮声瓮气地说着。

男人轻笑。

“遇上你,也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

将她自怀里拉起,男人双手再次捧起她的脸,黑眸晶亮如星,胶灼在她的瞳上,绝美的薄唇轻启:“我爱你!”

“我也爱你!”

蔚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末了,还主动在男人的唇上狠狠啄了一口。

心里面满满的。

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

男人抱着她起身站起,径直往床榻边走。

意识过来男人要做什么,蔚景大叫:“等等,等等,话还没有说完呢!”

“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说。”

男人已经将她放在床榻上,倾身覆了过来。

蔚景连忙伸手将他的胸膛抵住。

“不行,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

男人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行,就无奈地看着她。

“第一,你堂堂一个帝王,为何想着要去赶车?不对,应该说,你为何会想着要去偷听我跟郁敏的谈话?”

“因为你自己神秘兮兮的,非要跟她同乘,还有在这之前,你又是推拿,又认识注射器,反正,很多特别的地方。”

蔚景想了想,也是,差点忘了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心思缜密、观察入微,看人看物都入木三分的凌澜。

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第二个问题,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四岁就开始注意了我,可是,你看,我都嫁给你那么久了,末末跟暖暖都那么大了,怎么到今天才说你爱我?是不是以前都不爱,现在知道我是穿越的人,觉得新奇,所以爱了?”

男人抬手手指轻轻敲了一记她的脑门。

“你这小脑袋想什么呢?谁说我以前没有说过?那次我跟你一起,在破庙里等影无

尘入局的时候,佛祖当面,我就说了‘我爱你’啊!”

蔚景想了想,似乎有那么点印象,只是当时,他左右言其他,她怎么会知道是他对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