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起她的脸,等到的,看到的,却是她眼底的雾气弥漫。

这一次到的眼泪,是为了他吗?

他修长的指尖移到她的眼角,替她拭去那些泪水:

“这件事,我会处理,除非你现在说,你需要这种了断,不然,就交给我去处理。”

他的意思,是不是,只要现在她说,她想了断,他就愿意放了她,结束这场婚姻?

这,不是最早的她所要的吗?

可,现在,看着萧默澶,听着他说的话,她竟是连说话的勇气,都不复再有。

只在他的怀里,抬起左手,无名指那,是那枚熠熠生辉的结婚戒指: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不顺从的人,我也没有不顺从的资格吗?”

他先前说过的话,在这一刻,她用反问的语气说出,却并不代表拒绝,恰是另外一种意味。

她知道,他能听懂她话语间的意思。

因为,他的行动,已经告诉了她,他听懂了。

这一次,是她掂起脚跟,吻上他抿紧的薄唇……

【09】

她的吻,让素来淡定的他有些措不及防,而他冷峻的唇部线条,在她的吻下,渐渐地柔和,他拥住她的手,也渐渐柔和地将她拥向他的胸怀。

初升的旭日,轻拂的微风,摇碎了湖中相依的璧影,她身子微微一动,将他顺手放在一旁的鱼竿,踢落到了水中。

鱼竿的落水,惊起了些安然自得地沉浮在水里的鱼。

不知是否是鱼尾剪碎了水影,将水花溅出,让那水花从天际落下,此时,天际洒下绵绵细雨。

在细雨中,他将她打横抱起,朝别墅中走去。

他抱着她从电梯上去的。

这座苏城的别墅,外观虽也是园林设计,内部却设计有气压的电梯。使得居住其间的人,能够不费力去到任何一个楼层。

现在,他抱着她,她瘦削的身子几乎让他觉不到任何分量。

他就这样抱着她,上到三楼,宽广的卧室。

夕雪的发丝上盈着点点晶莹的雨珠,她的眸底,也因着这些雨珠的存在,变得愈发晶莹剔透。

她的手下意识地放在他的胸际,却并没有任何的推搡。任他抱着她,放到那张宽大的床上。

他覆身在她的身上,除了身子僵硬外,她的手是静默的。

一如她的人也是静默的。

在他的吻蔓上来的时候,她僵硬的身子才稍稍蜷缩了一下,但,不过是蜷缩,由于背抵着床,这份蜷缩除了让她更紧地偎紧他外,再无其他。

窗外的银杏,张无数碧绿的小扇子,在雨里摇动,似千万只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也像是在招手。和着细雨敲落在琉璃瓦上的叮咚声,只让人的心底,蔓延出一种细密的悸动来。

他深深地吻住她,唇齿的缠绵,过了许久,才放开她的唇,她的小嘴不自禁地张开,那唇色如带水的樱花,娇艳欲滴,微微喘气,他不觉又慢慢的俯了下去,仿佛世间最大的诱惑莫过于此。

这一次,原本,他只是想轻触一下的,毕竟,他允过她,等到她在意了,他方会真正的要她。

于是,他怕吻得太浓,太深,会让身体的本能无法克制。

但,真的碰到了,那清清软软的,又香香甜甜的诱惑,仿佛横穿大沙漠时那濒临渴毙时,曾幻想遇上第一眼甘泉,急切地索取了起来,毫无顾及,就算明知甘泉的背面是悬崖峭壁,多走一步便会粉身碎骨,却也再所不惜。

这,难道就是他和她之间的感情?

是啊,明知道或许会被背叛,依旧不管不顾的感情。

他什么也不想了,不去想她还会对谁笑着,不去想她曾对谁撒娇。只要她在他怀里,他只想她,只要她!哪怕她的心还不属于他,都好-------现在,这一刻,他只想要她。

而这一刻,她是顺从的,一如那句反问话说的一样,只把手抓在床罩上,静默地顺从。

他的手移到她的身上,她今日穿的同样不是那种旗袍,是剪裁合身的衬衫加洒脱的马裤,如若是旗袍,那些盘扣虽然解开时并不容易,可一溜地解下去,却是在繁琐中,带着持续的诱惑。

就如同,身着旗袍走动间,除了是风景,也是诱惑。

是那一年,那女子惯会穿的打扮,她常常温婉地坐在茶馆临窗位置,偶尔笑起来,声音是清脆悦耳的。

收了思绪,他不愿在这样的时分,陷入回忆中太久。

或许,唯有眼前的她,能让他彻底的淡忘。

现在,他的手移下去,在她胸前连绵的花边处搜寻,却是一时没有找到解开的位置,手有些窘迫地在她的胸前流连了半晌,她的脸愈发晕红。

这衬衫的扣子本是套头的款式,胸前斜缀下的花边只是单纯的装饰,并没有拉链和扣子,仅有的一颗扣子,但是在颈部。

她明白他的意图,但,她始终做不到起身,将扣子解开,再在他跟前将那衬衫脱下。

即便,她静默地不会反抗,还是做不到更多的一步。

只在他的吻因动作的紊乱,粗重地掠取到她颈部,于颈部点燃一小簇一小簇火苗时,发出低低的嘤咛声。

这声嘤咛,在这样的时刻,更容易点燃男人的**,他的手在衬衫的胸襟部,稍一用力,能听到‘撕拉’一声响起,接着是那剪裁成不对称款式的衬衫从花边的缝合处被他撕开。

胸前一凉,让她原本的静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譬如她的腿开始合的更紧,而原本抓在两侧的手,也下意识地捂到胸前清凉的地方。

也在这时,能觉到,他灼烫的吻点燃在她的指尖,也顺着指尖,流连在那捂不住的冰凉处。

那些流连,让她起了一丝丝的酥麻,意识开始混沌起来。

不可否认,萧默澶外表纵然淡漠,疏离,可,在这种事上,却宛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他,带她一起沉沦,她在他挑逗下,除了步步败退外,再无其他。

眼看,城池即将不保,却在这时,响起了手机铃声。

这声铃音,让迷乱中的俩人有一秒钟的停顿。

这一秒钟,无疑是分辨,是谁的手机铃声。

纵然,她和他的手机铃声并不接近,在这时,却是需要一秒钟的停顿,也是缓和。

她的手移到自己的裤旁,可,不知怎地,恰好,碰到一坚挺的部分,她知道是什么,脸红得无以复加。

天知道,她并不是有意要碰到的,但,她和他的身体那样的契合在一起,在慌乱中,要想从裤兜中取出手机,不碰到,却也是难的。

他却并不从她身上下来,依旧覆在她身上,只是暂时停止掠取的动作。

她不敢去看他,仓促地接听手机,对面传来的,是明蓝的声音。

她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按上周的约定,明蓝是会过来教她做菜的。

天,她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明蓝或许是快到绵园了,踩给她去的这个电话。

而不再像第一次那般,让刘姐引进来。

毕竟,这一次,虽没像上次那样约定时间,却是口头说定了。

“明蓝——”她的脑子飞快转动,忽然想到一个不错的点子,“嗯,我今天公司有些事,忘记和你说了,真对不起。”

她的脸现在一定红得像煮熟的阳澄湖大闸蟹。

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说起谎话来还能做到面不红的,恐怕只有她身上的萧默澶。

一如,在说完这句话时,她的目光不自禁地上移,正好和他深邃的眸子撞到。

他是悠然的,看着她谎话编得团团转,好看的薄唇微微翘起,仿似在不屑她的谎言。

可,这谎言,不也是拜他所赐?

所以,他的不屑,她为何不换他无措一次?

譬如,现在,趁他不再有任何动作时,她并拢的双脚,稍稍上提,虽然不可避免碰到他坚硬的部位,在他蹙眉,稍微让开一点距离时,她迅速团身,朝床下走去。

说不清,这一离开,是故意让他**难耐的挑逗,或者,偏是她无意识中只将逃避演绎成挑逗。

这一走,是不如愿的,她的身子忽然失去重心地滑落到床下,原来,这张大床并不是四方的,四周竟然是圆弧形的,现在,她就是从圆弧形的部位滑下去,在她差点惊呼出声前,他的大手捞住她下滑的身子,把她捞回床上,但这一捞,却使得,她和他的姿势变得更为尴尬起来。

现在的姿势,是她趴在床边,她翘翘的臀部正好抵在他坚硬处。

是他的故意,还是无意呢?

她只觉得脸轰得一红, 连电话里的声音,都不自然起来:

“好啊,那下周,对,我可能明天才回去——因为公司比较忙。”

她可以保证,这句话,是她有生以来,说得最凌乱的一次。

而这份凌乱,却让对过的明蓝没有听出任何异样,只欣然应允下周来,并约定提前一天再和她约具体时间。

她支支吾吾地应下,却能觉到,背部一冷,萧默澶的唇在她的脊背上,烙下了一连串细密的火星。

他,还是兴致不减!

而,她很少被人碰触到的背部,在他的撩拨下,浑身只滋生起来没有办法忽视的一种悸动。

这种悸动不同于先前,更深,更浓。

“你失约了……”他一边撩拨她的兴致,一边低哑的语声从喉口溢出。

“嗯……”她艰难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字,使得听上不去,不至于像嘤咛。

他的语音里似乎含了笑意,他的唇停留在她的BRA处,她低头,看到今天的BRA果然是前扣式的,正暗自庆幸,这道关口不会失去时,下一秒,她却能看到他修长的指尖绕到她的胸前,轻柔地一按,那BRA的搭扣就应声脱开。

她的上身不知何时已然一丝不挂,她白皙光洁的背部,在他的撩拨下,添上的,是星星点点的吻痕,现在,他似乎并不急于下一步动作,只是,他的手要覆住她胸前的柔软时,她本来快成空白一片的脑子,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接着身子一缩,低低唤了一声:

“默澶……”

他的手随着她这一声只转换成揽住她的腰际,将她顺势抱了起来,她的眼睛不敢瞧向她,他却把她揽进她的怀里,也让她暂时不用更加尴尬。

“呃?”他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响起,她的下巴抵在宽阔的肩膀上,犹豫了片刻,还是道:

“我……”

“对不起,是我有些失态了……”倒是他率先道歉,结束了她的为难。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在悸动之后,她会有恐惧。

难道,在那一人之后,她再没有办法接受这种在夫妻间来说,天经地义的事了吗?

有的,仅是恐惧。

那噩梦般的过去,什么时候,能远离她呢?

她抵在他的肩上,手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胳膊,好像这样,那些恐惧才能稍稍消散些。

“我们还是照着那个期限来,我可以等你,等到你心甘情愿……”他拿起一旁的毯子,将她光洁的上身包好,“在这之前,我给你去找件外套,这次来苏城,你有多带一件吧?”

他想抽身离去,借此平息自己的**,她却在他准备抽身离去时,从他胳膊滑落的手,忽然抬起,拉住他:

“默澶,谢谢。”

她的手心有些冰冷,但在她的手拉住他的手时,她低下脸,在他戴着戒指的左手上,轻柔地啄了一下。

他顺势,在她的唇松开时,手抚上她的脸颊:

“中午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一会让人送来。”

“都行。”

她看他起身,为她在行李中找出她带的替换衣裙,在递给她时,他却是避去了洗手间,接着,能听到里面传来沐浴的声音,显然是他在冲凉。

冲凉能平息**,只是,在这不算暖和的天气如果冲的是冷水,岂不是会感冒?

她换好衣裙,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洗手间,他已走了出来,披上浴袍,走到古色古香的轩窗前,看了眼下面的庭院:

“可惜了我的鱼竿。”

她顺着他的言辞,朝下望去,能看到,那湖水里,漂浮着先前他用来垂钓的鱼竿。

只这一刻,她慢慢朝他走去,双手,怯怯地伸出,终究在他即将转身前,从他撑在轩窗上的胳膊下穿过,小手环绕在他的胸前,她的脸熨帖在他的浴袍外,这一熨帖,能确定的是,他的身子没有想象中冰冷。她这样抱着他,她的温暖,应该更能传递给他吧。

同时,也避免了,再次面对时的尴尬。

头抵在他的背心,她发现,他真的很高,她的个子只到他的肩膀以下,这么抵着,仿似,能看到那条疤痕的存在。

是为了她所受的伤。

“我赔你一根鱼竿……”

低低说出这句话,能觉到他哑然失笑,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除了赔实物,什么时候,你愿意拿其他的来赔呢?”

他对她说的话,不经意间在变得斤斤计较。

她不是听不出来,这一次,她同样不准备回避。

为了,刚才的动容。

一个男人,宁愿用冷水浇灭自己的**,而不去强行要她。

她不能不动容。

是的,他即便再可怕,但,在这件事上,却都是没有伤害到她,而在其他方面呢?

他似乎也并没有伤害过她。

“我——给你做顿饭来赔,行吗?”

提出这个建议,虽然,她学师未成,但,她想,谁说厨艺差,就做不像一餐饭。

“你会?”他似乎联系起不久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有些怀疑。

“会,管饱。”她的手从他的手心抽出,他的手却下意识地紧了一紧。

只这一紧,她的手一时抽不开,他淡淡的话语在耳边传来:

“先让他们去准备食材。”

这座别墅内,哪怕平时不常住,都有三名佣人常年打扫着。

只是,在刚刚,他们的二人时光中,这些佣人是不会出现的。

“嗯。”夕雪点头,表示认可。

明蓝将手机拿下耳朵,站在绵园跟前,进出这里的登记是繁琐的,每次,都要等半个小时,经过保全的传达,被允许,才能进去。

这尊贵的别墅群,其实,说到底,就像是一个金碧辉煌的鸟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