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有开心的时候,哪怕,心情再压抑,都会有。

所以,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多想呢?

放松心情,看着那笨猫被精明的老鼠捉弄,她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一笑,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她起身,朝外走去时,是萧默澶。

“回来了?”她笑着朝他走去,要替他拿过公文包。

“重。”他没有递给她,看她笑得那样,唇边也浮起淡淡的笑意,“真像个孩子。”

“不是只有孩子才喜欢看童话。”她没有陪他进卧室,“我下去看看晚餐好了没有,你冲完凉,就下来。惠妍,看完这一集,洗手吃饭。”

交代完一大一小,她轻快地奔到楼下,冲进厨房。

现在,舒缓开心情,她觉得很快乐。

“夫人,您慢点,地滑。”刘姐看到夕雪风风火火奔进来,忙道。

“先生回来了,刘姐,让他们快去摆好桌子,先给先生和小姐上汤。”

她交代着,选了一个荷叶样式的碧绿碟子,再看了下笼屉里的八宝饭,糖油该是渗入得差不多了。

她取出八宝饭,将饭覆入碟子中,不管是摆的造型,还是成色看起来都是不错的。

亲自端起八宝饭,走出厨房,萧默澶和惠妍已经坐在餐桌上,慢慢喝着餐前的高汤。

而当她把这道饭放到餐桌正中时,感觉,真的很像是一大家子人。

“你做的?”萧默澶瞧了一眼八宝饭。

“嗯啊,就是上次和你说的热拌。”

上一次,虽然萧默澶被她拉着去了超市,但,到头来,仍是在超市旁边一家姑苏风味的小吃店用了晚餐。

去超市,不过买了一大堆的零食,这样的零食陪伴她和他度过了剩下的周末时间。

而第二天,他带她去用的是船菜,所以,她的‘厨艺’彻底不用得到发挥。

今晚,是再一次的发挥,味道,应该不会和怪。

源于,八宝饭的食材准备得好,味道总是好的。

也源于,即便过了这些年,没有去做,手艺因为当年的用心去学,还是熟稔的。

“看上去不错。”他拿起一旁的调羹,将八宝粥拌均匀,接着,先给她舀了一碗,她却把那碗端给惠妍。

惠妍看了一眼八宝粥,小眉头皱了一皱,但还是接过八宝粥。

“我来。”她从他的手中拿过勺子,指尖的相触,她的手有些冰冷,倒是冷过他的。

她给他舀了一碗,然后才给自己盛上,这一碗八宝饭,很是香糯,除了惠妍仅用了一碗,便不再多用,只这一碟子八宝饭,他和她却是用得干净。

“味道很好。”他放下筷子,言辞是赞许的。

“那,过几天再做。有猪油,常吃不好。”

在刘姐带着佣人上来收拾碗筷时,惠妍先行上楼,但在走上楼之前,对夕雪道:

“姑姑,今晚不用给我讲故事了。我有点困。”

“好,惠妍,晚安。”夕雪走到惠妍跟前,给了她一个晚安吻。

惠妍乖巧地上楼,这个小丫头,是给她和萧默澶制造一个机会吗?

或者说,这一周,看上去她的样子如常,连这个小丫头都看出她有些不同?

萧默澶今晚没有去书房处理公务,反是坐在大厅内,打开投影电视。

电视上播放的是萧未央的一档录播节目,虽然并不是采访类节目,换成了电视台的娱乐类节目,萧未央仍主持得游刃有余。

夕雪走过去,拿了一个雪梨,削起皮来,很快,一个晶莹的梨削完皮,她递给他,他却不接:

“雪梨对你的肺好。”

家庭医生给她做过全面检查,自然知道,她的肺和胃都不算好。

而果盘内是各色时鲜水果摆了一个,看上去琳琅满目,煞是好看,但真正用起来,却是欠缺的。

一如现在,夕雪微微一笑,正准备将这个梨一分为二,萧默澶却按住她的手:

“梨,是不能分的。”

分梨——分离。

呵,她怎么没想到呢?

“好,那不分。”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将削好的梨放到一旁的碟子上,指了指碟子中的水果,笑意盈盈地问,“那你再选一个?”

“我自己来。”他随意拿了一个芒果。

她放下水果刀,却从他的手上拿过芒果:

“不太好剥,还是我来。”

她的指甲虽留得不算长,但,剥起芒果来总是比他没有留指甲的手要方便,她仔细地将芒果皮剥去,晶莹的黄色果实很快出现在她灵巧的手中。

“给。”

她递给他,他却在接过芒果后,只把芒果先放到一旁的碟子中,拿起纸巾替她细细擦去指间残留的果汁。

她微笑,看着他将那些果汁慢慢擦去,然后,把她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印上淡淡的吻。

不经意的动作,却是自然而然地发生。

她的脸有些红,从他的手中抽回手,源于,刘姐端着饭后的甜点过来,在瞧到这一幕时,纵然刘姐只做不知,她还是拿起雪梨,慢慢啃起来。

雪梨很甜,芒果应该也很甜。

此刻,是九点,萧未央的录播节目结束后,是晚间新闻。

有相关凌云地皮筹建工作的新闻采访,这也是皇甫奕,自回归皇甫集团后,第一次接受媒体的单独采访。

镜头前的皇甫奕依旧风采奕奕,她只看了一眼,目光便移向窗外,不再去看,而也在这时,萧默澶用完芒果,关了电视,起身:

“有些累,早点休息吧。”

“好。”她将剩下的梨用完,随他起身,往楼上走去。

冲完凉,今晚,算起来,是这一周,俩个人同时醒着睡到床上。

之前的几天,她都会先行入睡,因为,即便他很晚回来,如果她不睡去等他,那么,无疑是会让他过意不去的。

假如,他心里有她的话。

至于,他心里是否有她,不去多想,得之,是幸,若以后,会失,就不疼。

现在,她睡到床上,依旧是两床被子,可,在她躺下时,他却拉开自己那端的被子,声音淡淡:

“来。”

即便这样暧昧的动作,到他的口中,都能说得如此淡然。

如果她也能学会这份淡然,那有多好?

她微微一笑,拉开自己被子,娇小的身子一溜滚进他的被子,也等于滚进他的怀里。

她的样子娇憨,他的手拥住她,她却忽然挪动了下身子,抬起小脸:

“换个位置睡?”

他有些怔然,怔然间,她很快转了个身。

这样,她的身子能贴近他,但又不会让自己憋得难受。

是的,如果俩个人面对面睡,恐怕,矮的那一方是睡不舒服的,因为,空气会被对方的胸膛剥削。

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她蜷进他的怀里,而又能安然自得地睡着。

他看着她,唇边有浅浅的笑弧浮现。

记忆里,那个女孩哪怕再不舒服,都会维持他要的姿势。

现在,他的手下意识想继续抚住她的脸,可,她的身子却稍稍往上挪了一下,这样,他的手等于移到了她的颈部,这样,即便枕一晚上,他的手都是不会酸的。

以前,似乎他的手每天早上都会酸得很,然后,一上午处理公务,因为这层酸,是负担,也是一种慰藉。

纵然,那样的话,其实是两个人都会累,都会一晚上睡不踏实。

但,彼时,他却是没有改变的。

现在呢?

他愿意接受她这份体贴的细致,去改变一些什么。

他靠近她,将脸埋在肩胛处,这个寻常的动作,让她柔软的身子有明显的僵硬。

他清晰地察觉到这份僵硬,移了下身子,只把下巴抵在她的发丝上。

在梵天那一次,他是想得到她,源于,那样的夜,那样的情愫,那样的纠缠的心境,如果拥有,反会是一段义无反顾的回忆罢。

只是今晚,就这么拥着,没有任何情欲的燃起,也是好的。

天际蒙蒙亮时,夕雪率先醒来,他的手还垫在她的颈后,他的另一只手却是圈上了她的腰际。

看了下钟,已是早上六点了。

约好的明蓝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了。

她的身子稍稍动了一下,幸好,他的下巴不再抵在她的头顶,所以,更方便她离开,不至于惊醒他吧。

于是,她的脸慢慢抬起,接着,她的手覆到他缠绕在她腰际的手,刚要把他的手移开,却听到他的声音低缓地传来,是睡梦正酣时,被惊醒的声音:

“去哪?”

“呃——”想了下,还是说了出来,哪怕她不说,他也不会多问,在九点的时候,他起床,明蓝也早就不在了,“明蓝过来教我做菜,约好了七点,所以,我得起床了。”

她转身,瞧向他,笑容和清晨的阳光一样灿烂。

他的脸上,还是初醒时的样子,淡淡地点了下头,松开揽住她的手,依旧闭上眼睛。

她坐起来,看着他继续入睡的样子,突然,俯下身去,在他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第一次对男子做这种动作,或许,不为什么原因,只为了,他枕在她颈后的手,枕了一夜,即便不会酸,但都刻上了些许的红色的印子。

他被她这一亲,眼睛复睁开,却是含了笑:

“试探我的定力?还是想——”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举止是错误的,因为,似乎这一亲,会归类于挑逗那一栏。

脸愈发红了起来,她窘迫地起身,却被他忽然拉住身子,这一次,换她覆在他的身上,她的手下意识撑到两边,他的手柔柔地抚上她的发丝,按下她的小脸,将吻烙在她的唇上。

这一次的吻,是淡淡的,并没有深入。

源于,他清楚自己的定力,尤其在清晨,这样的定力是最试不得的。

即便,只轻轻一啄,欲望随着这样的体位,是清晰的奋起。

所以,一秒钟后,他松开揽住她的手:

“去吧。”

“嗯。”

她脸上的绯红,在洗漱完毕,走下楼梯时,仍旧在的。

而,明蓝早等在大厅,看到她下来,起身时候,脸上的黑眼圈很重。

“明蓝,没睡好?”她走过去,看到明蓝摇了摇头,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用过早餐了吗?”

“用过了,雪儿你还没用吧,那,今天我就教你做两道早餐的菜式?”

刻意留心了明蓝的声音,音色是甜美的,全然不似那一人的声音。

“好啊。”她应得很快,不让自己再去多想。

明蓝和她走进厨房,学做的早餐,一道是西式的,一道是中式的。

西式的是煎蛋配培根,这是需要起油锅的,但所幸,油锅不需要很大,并且是小型的油锅,明蓝教得很仔细,她也学得很快。

纵然,明蓝煎的蛋很是漂亮,她煎的有些焦,形状也不太漂亮,可,却是她第一次起油锅煎成功的蛋。

中式的是摊蛋饼,加上调料,里面可以夹油条,也能放土豆丝。

这个比较难,因为蛋皮要摊得平,对新手来说是不容易的,夕雪小心翼翼地摊第一个蛋皮,最终边皮还是破了,明蓝在旁边纠正了一下她的手势,在蛋皮没有固定前,就要均匀地摊开,她试着去做,第二次摊出的蛋皮虽然厚了些许,但总算是均匀了许多。

接下来,土豆丝炒得虽然有些半生不熟,油条有些焦,但都是无伤大雅的。

当厨房弥漫开早餐的香味,突然男子低迥的声音在夕雪身后响起:

“很不错。”

是萧默澶。

他竟是起来了,并且随意穿着衬衫和牛仔裤,这和平素从来衣冠楚楚的萧默澶是不同的。

夕雪转身,看着这样的他,抿了下唇,露出美丽的笑靥:

“是吧?”

反问出这句话,把他推到厨房外:

“一会就能用了,你到外面去。”

“是怕我看到你做的——”他揶揄地说着,不仅不出去,反抱住夕雪,将手伸到料理台上,“卖相差的,一定是你做的。”

“唔——”夕雪没有想到他突然会这样,好像变了一个人,又好像,他本来就是在她跟前这样亲昵。

但,这种亲昵却是怪异的。

甚至于,夕雪的目光不经意地望了一眼明蓝,而明蓝早转身,仿似在继续做早餐的准备工作。

其实,早就做完了,除了果汁、牛奶之类的饮品,今天她教她学的早餐,在此刻,八点多的时候就已做完。

若按着先前的约定,现在,该是送明蓝回去了。

只是,因为谁的出现,因为谁的避离。

有些东西,早晚是回避不了的。

一如,现在,他亲昵地抱住她,她在怔滞了一秒钟后,任他抱着,眉眼带笑,娇柔十分:

“那你吃做的好的那份好了,是明小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