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澶就是这样一类人。

而生病的时候,他那张素来淡漠的脸,总算是有了些许算得上生动的表情。

比如,喝药的时候,他的眉头会很皱。

睡着的时候,因为体温的升高,那眉头会更加的皱。

她匍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这些表情,却是能忘记时间的流逝。

中午的时候,有侍应生送来两份午餐。

一份是病人的,一份是她的。

她把自己那份放在一旁,让侍应生退了出去,接着,轻唤他:

“默澶,默澶……”

在第二声唤出来时,萧默澶才慢慢睁开眼睛。

“用午餐,然后吃完药,再睡。”

他颔首,自己坐起来,只从她的手中要接过那粥碗,这一拿,她却是不松手。

“我还没病到没有力气。”

他淡淡地说出这句,语音里听得出是乏力的。

“那——”

她松了下手,可脸上的神色却是落进他的眼底。

那是一种,小小的失望。

“那虽然我还有力气,还是你来喂我吧。”他转了语峰。

她的失望转瞬不见,略带喜悦地点头,端着粥碗,一小勺一小勺喂起他来。

她喂得很细致,纵然,这是她这一辈子,第一次这么喂人。

他用的却并不算舒服,发烧带来的后遗症是胃很堵,口里也没味道,但,每一勺她喂下的粥,却在收口时能让他觉到些许的甜意。

不管是错觉,抑或是心境,他享受这样的时分。

好不容易一碗粥喂完,她伺候他简单洗漱,才在他的要求下,去用自己的午餐。

他的生病,她的脚不方便,如是,在这样被风颠簸得有些漂移的游轮上能得到整日的厮守,这样的情境,是温馨的。

一如现在慢慢用着午餐,却看到,他不睡,目光凝注在她的脸上,这样的目光,让她有些不习惯,更多的,是脸上又开始烫烫的,其实,她不喜欢这个样子被他看着,源于,那些伤口的存在。

他仿佛意识到这点,收回目光的同时,有淡淡的声音飘来:

“谢谢。”

“我是你妻子。”她放下筷子,微微一笑。

简单的话语,却胜过万语。

下午,或许是用了午餐,萧默澶的精神稍微好了些,和夕雪用笔记本玩了一圈桥牌,只是,尽兴玩桥牌的代价,是晚上,他的温度还是有些升高。

医生不得不开了盐水,两瓶盐水挂下,他的温度总算退了下去,只是晚饭却没有胃口用。

她想了一下,终是在央得他的许可后,慢慢下去厨房,亲自榨了一大桶的鲜果汁,是用西柚和苹果榨的混合果汁。这样端上去,哪怕萧默澶不用晚餐,喝点果汁,也不会导致肠胃一并不舒服起来。

看着萧默澶喝了两杯果汁,她才安下心来。

“不再多喝点?”

“再多喝,晚上起夜,就不好了。”

“嗯。让我看看温度下去了没。”她的手要覆到他的额头,毕竟他的样子,仍让她有些不安。

他的手却在这一刻,牵住她的手,紧紧地牵着,只把五指和她的交叉。

这么紧,紧到,彼此的距离都不再有。

可,也是这么紧,她左手无名指位置的空落,映衬他戴着的婚戒,是让她难耐的。

终究,是遗落了他给她的戒指。

那枚戒指,在她于坞角醒来时就已不见,这么值钱的东西,想来,大鹰都是不愿意拉下的。

而他却没有介意这一次,她没有戴那枚戒指,依旧紧紧握住……

夕雪提着剩下果汁桶独自走出舱室,源于,就在刚刚,萧默澶接了一个电话,该是很重要的电话,于是,她很识趣地借着果汁桶离开。

当然,这一次的离开,是坐电梯下到二楼。

因为陪在舱室一天,她都没有去看朱婷,也不知道她在游轮上,是否还过得习惯。

不如,趁果汁还有点,给朱婷送去,也好过朱婷晚上再喝那些浓茶。

这时,游轮好像停了下来,估计是风太大,夜间行进会有危险吧。

从电梯出来,沿着长长的走廊过去,旁边的门仍都关阖的。

因为游轮已经停下的缘故,一路走过去,倒是平坦得很,但,却隐隐觉得,谁的呼吸声,仿似离得她很近。

或许,仅是四周太静产生的臆想吧。

下意识抬起眼睛,在走廊的彼端,没有黑影闪现。

收回目光的刹那,终是有些惴惴起来,手不自禁地提紧果汁桶,手心,微微除了些许黏腻的汗……

【19】

就这样行去, 一直走到203,敲了下朱婷的舱室,朱婷开门,这一次,她没有泡茶,仅是身上有些醺意,脸颊都是通红通红,明显是刚刚喝了酒。

“朱婷。”

“给我送果汁?好啊,进来坐,你请我喝果汁,我请你喝米酒。”

朱婷看了下快空掉的酒瓶,将最后一点酒全部倒进杯子里,递给夕雪。

“喝一口,活血的,对你脚踝的伤口也好。这种酒,也仅有坞角有。”

夕雪并接酒,兀自倒了一杯果汁给她:

“朱婷,少喝些酒,现在,想听下惠妍的声音吗?”

今天时间还早,她可以接通惠妍的电话,因为,惠妍每晚总要到九点才会入睡。

朱婷愣了一愣,踌躇了一下,终仓促地道:

“算了,很快就要见面的。”

她是心心念念着惠妍,从昨天得知惠妍的近况后,可,越是牵念,她反而越害怕相见。

这几年,总以为再出不去,也总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还有出去的一天,也还有再见到惠妍的一日。

这使得她在今日,终于就着舱外的大风,只想用米酒一醉。

可,这种酒,是难醉的。

至少对于她来是。

现在,仓促的说完这句,她才要把倒给夕雪的酒一饮而尽,却被夕雪按住了手:

“朱婷!”

“好了,我不喝,喝果汁。”朱婷松了手,端起果汁,目光还迷离地留在那酒上,“这酒还是从坞角带出来的,只有那才酿得出,这几年,我唯一爱上那的,或许只有这种米酒了,不过,这一次,喝完就没了,然后过去,就真的像这酒一样,时间长了,也便彻底忘记。”

“那我代你喝了吧,早一点忘记过去,对你是好的。”

夕雪看了那一小杯米酒,即便喝了,应该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她的胃疼,只限于饮食不规律,才会引发。况且她喝了,算是,彻底让朱婷和过去告别。

也是她的。

从朱婷的手里拿过那杯米酒,一饮而尽,喉口是火辣辣的,想不到虽是米酒,劲道挺足的。

“好。”朱婷笑,只把她的那大半桶果汁就着桶口全部干完,接着,声音幽幽,“别告诉惠妍,我的过去,行吗?”

这一句话,带着没有抑制的哀伤。

过去的一切,对朱婷来说,除了哀伤之外,何尝不是一道一触及便会疼痛的伤口呢?

“只有你有权告诉她,关于你的一切。”夕雪清楚地道,把果汁桶拿起,“早点休息,明天,对我们来说,都会是崭新的一天。”

朱婷点头,指尖落在那空落的米酒瓶上,在夕雪要走出房门时,她笑着说了一句:

“谢谢果汁,很好喝。”

“你喜欢的话,明晚我再给你做一桶。”

“好。”

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化去的芥蒂,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缓缓化去。

一如,谁能预见到将来会怎样呢?

如果能预见,或许,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不同。

夕雪走出舱室时,头开始发晕。这种米酒的后劲甚至比白酒的后劲要足,还是她已经好久不曾喝过酒,对酒精没有免疫力了呢?

“没事吧?”朱婷见她摇摇晃晃,从身后扶了一下她,“不知道你酒力这么差,夕冰——”

夕冰的酒力是好的,只是后半句话,她没有说下去。

“我自己可以,谢谢。”

夕雪微微一笑,胳膊脱离朱婷的相扶,但,朱婷仍是不放心:

“我扶你回去,这酒后劲据说很大,我喝惯了,倒是没察觉。”

这酒对她来说,自然是喝惯的,几乎每天都会喝,喝久了,那后劲对她来说,自然是忽略的。

“这——好,三层,最里那间就是。”

“好。”朱婷扶着她,只从旁边的电梯上去,按了三层。

三层其实只有一间房,朱婷很容易就送夕雪到房前,夕雪叩了下门,随后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房间内暗着灯,拉着厚厚的窗帘,很暗,但,能瞧得到,床上没有人。

想是接了电话,萧默澶有事又出去了,可,他还生着病啊,却还撑着去处理公事。

这个男人,真的太辛苦了。

“到了,麻烦你了。”

夕雪回身对朱婷微微一笑,朱婷把她扶到床边,顺手从夕雪手中接过果汁桶:

“我来帮你送回厨房,你好好休息。”

夕雪应了一声,她确实头晕得很想就这样歪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而朱婷弯下身子,给她脱去鞋子,再替她盖上被子,才走出舱室。

夕雪独自睡在床上,浑身慢慢发烫,烫到,好像她也发了烧一样,将被子踢开,然后身子朝旁边冰冷的地方滚去,只是水床,经这一滚,却差点滚落到了床的下面。

也在这时,谁的手温暖的抱住她,她倚进那个怀抱,有淡淡的海洋气息,还有,是她身上的酒味。

“回来了……”

她的口齿不清,手勾住他的肩膀,不想睁开眼睛,怕头会更晕,只将脸钻进他的怀里,顺势用力,让他抱着她一起躺下。

有些热,她的衣襟微微敞开,在他陪她躺下时,她下意识地解开自己的衣襟,然后,手往旁边够去,刚刚出去前,她换下的睡衣就放在床边,可这一够,没有够到睡衣,却是够到了他的身上。

并且,还是不好的部位。

潜意识让她缩回手,只是,这样的动作,分明带着若有似无的诱惑吧。

身子更是烫了。

然后,突然觉到,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背脊,拉去裙子的拉链。

他的手很缓慢,很温柔,他的气息似乎在这一刻,做不到淡然。

她意识到会发生什么,这,其实是一早就该发生,却迟迟没有发生的事。

此刻,当他的灼热熨帖在她的下体时,即便,房内那么暗,都羞涩地不敢睁开眼睛。

而酒劲渐渐在她身体深处发挥了作用,让她的意识在这一刻开始飘飘起来。

能感觉到他昂藏抵在她那的柔软处,对与这些事,她并不陌生,可,再次和另外一个人要做时,她是羞赧的。

他俯身,吻着她的发,她的额头,她的眼,她的鼻尖,最后印上她的唇,淡淡的吻,并不深入,是怕他的发烧传染给她吗?

她回应着他的吻,在这一吻中,她的衣裳在他的手中纷纷落下。

他温柔得令她浑身都酥软在他身下,化成他的一汪春水,不是第一次亲吻,却没有一次,心跳得如此的厉害,怦怦地跳着,好像下一刻就会跃出胸腔一般。

他的吻很温柔,细细地品赏她的唇,好似是天下最美好的点心,她的肌肤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手不自禁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只换来他更深的吻。

似乎,有些许觉得不妥,却没有拒绝。

她的身体和心,都不想拒绝他,也没有理由去拒绝。

他的一只手往下移,抓住她的一处柔软,安抚似地揉捏着。她缓缓放松身体,而随着花液的润滑,他的手继续下移,修长的手指慢慢探入诱人的禁地,在甬道外轻轻地以指腹蹭着。一轻一重的逗弄,传来阵阵难耐的滋味,让她不由自主地咬住嘴唇,思绪只陷入空无。

片刻间,当两人身上的衣服尽褪,他的吻开始变得霸道又急促,口舌兼用在她柔软上**轻咬,研磨拉扯,身子激烈地摩擦着她的肌肤,指尖终是寻幽探径,恣意**,且越来越快,忍耐得太久,想让她尽快地为自己盛放。

她的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只陷进酒精中,借着酒精的作用,让自己随着他一起沉浮。

想睁开眼,却又怕睁开眼睛。

心底,终究有着难以言喻的矛盾。

意识,在这一刻开始逐次沉沦。

他温柔地吻遍她的全身,做足了前戏,身体却因忍耐变得非常的燥热和急切,灼热如铁的昂扬抵住她的修长的腿部,骤然吻住她的唇,**住她的舌,激烈地缠绵,手下却动得又狠又猛,她喘息着,缩着身子不停地往上缩,他看着她如朝霞般的脸庞,被情欲渲得迷离的眸,眼底是那一片火热,一只手托起她的身子,嚼住她胸前那粉红的樱桃,她的身子一紧,喘息急促中,他已调整好角度,慢慢地挤入她的身子。

她虽然不是初次,可不知道是紧张,抑或是其他什么,他进入到一半就卡住了,许是她的身体此刻在微微的痉挛。

他停止继续进入,耳边是喃喃的低语:

“放松……”

他的手在两人结合处**刺激着她,紧致的销魂让他差点忍不住这种刺激,感觉她的身体更滑润了些,他才顶进几分,她的身子紧紧地绞着他,又想让他进去,又不想让他出去。

她的意识从沉沦开始,整个身体在他的挑逗下,都早不再属于她能控制的。

而他本顾着她,想要尽量温柔一些,可这样紧致的包裹,妩媚的表情,加上那酒意的熏染,他没忍住,硬是往里猛地一顶,哪怕意识沉沦涣散,这一顶,仍让她的身子躬起,然后咬住他的肩膀,发出轻轻的呜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