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你先用吧,我想睡一会,很累。”

有些事,突然在这一刻,她不敢问得太清楚。

因为,怕,也因为,疼痛。

更因为,越来越清楚地看到,他一直在为她的事烦心,这样的烦心,是和幸福没有关系的。

“好。”他应声,在他回身,朝楼梯下走去时,她突然站在那,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有些事,她现在需要想清楚了,再决定。

于是,只慢慢朝卧室走去,耳旁回旋的,是他的那句话:

“再怕,只要没有退路,过一个临界点,就不会再怕了,现在,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可,即便现在,他在她身旁,即便现在,她的害怕就快过临界点。

但,她仍是没有办法克制。

走上楼,走进沐浴间,把花洒开得哗哗地响,可响的,只是花洒,她的眼泪,流不出来,这样的掩饰,便也成了空。

楼下,萧默澶凝着她的背影,一桌的菜肴,他一口都用不下去。

即便,她开了车,保镖看上去没有跟着,GPS定位系统还是告诉了他,她去了哪里。

并且,她在那一直待了一个下午,而在这之前,她还见了萧未央。

哪怕,他不愿意多去想,期间发生了什么,可她红肿的眼睛,已足够说明一切。

因为视频的流出,皇甫奕可能的担当,让她动容了,抑或是,萧未央的咄咄,反推得她离皇甫奕更近呢?

而今天下午,皇甫集团的危机公关,确实没有对那份小杂志的报道,做出回应。

哪怕,萧氏实业的危机公关同样没有做出回应,性质却是不同的。

再用不下,心绪烦乱,他只起身,朝外走去。

当他的车子,驶离绵园时,夕雪关了花洒,有些落寞地站在窗前,然后,她先拨打了Tina的电话,现在,她还是萧夫人,所以,可以问一些事。

她问的,仅是今晚,萧默澶是否有会议要召开。发生了那样的事后,Tina的语声虽然疏离,却是否认的。

她知道,Tina会将她今晚问的,转告萧默澶,而她这么问,不过是让自己下定决心。

带着逃避地下定决心。

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我是夕雪,过一个小时,你们可以给我做一个专访,但仅限于一个小时后。”

这个号码是她回来时,报社狗仔记者打给她的,当时她是挂断的。

现在,她确需要,对这件事做出一个交代,也算是对逝去的人一个交代。

是的,她的母亲去了。

就在两个小时前,去了。

明蓝在电话里,用沙哑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句话:

“夕雪,母亲被你逼死了!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既然你连我最后一点依赖都要夺去,那么,我也不必顾念姐妹的情分了。不,我和你之间根本没有姐妹的情分,我姓明!姓夕的人,以后都没资格来拜祭母亲!另外,你会很快看到,萧默澶爱的究竟是谁,今晚,我会约他出来,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一起来。”

接着,电话被挂断。

这一番话,对她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不是萧默澶究竟爱谁,而是,母亲死了!

而明蓝姓明,她姓夕,无论怎样,哪怕夕正和她脱离父女关系,始终,她都没有改过这个姓。

或许,她真的夺走了明蓝太多东西,譬如萧默澶,只因为她的脸沉迷于她的萧默澶,对她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只是出于对替身的感情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与其,弄到姐妹相争。

与其,让彼此陷入痛苦。

与其,让他没有幸福。

与其,让他名誉不保。

与其,让那一人为她担当。

与其,让母亲死不瞑目。

不如,就此这样,算是解脱,也算是成全。

在这之前,她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让自己蓄积一点力气,也是,最后的等待……

翌日清早,一份在本地颇有影响力的早报独家刊登了对夕雪的专访,在那家小报社开头之后,一些大媒体也纷纷跟上,毕竟,这一次,还是当事人夕雪的专访,就新闻价值来说,是重要的。

偌大的红色字体登着专访标题,并在夕雪和萧默澶的照片中划上一道若有似无的裂痕:

“萧默澶夫人亲口证实年少轻狂,做过不理智的事,并称萧默澶是工作狂,不顾及家庭,她在这场婚姻中十分压抑和痛苦,所以,决定离婚,不再勉强自己。”

这份报纸的刊登,是让沪城的传媒界哗然的。

夕雪从当天早上,在萧默澶一夜未归后,就勒令保镖不许跟随,这一次,保镖许是得了什么指示,却是没有跟着她。

使得她在安和医院申请了一个家属病房,安排惠妍暂时陪朱婷在医院内后,住进了一家酒店。

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了。

下午一点,她约了律师到酒店,代表她起草了离婚协议,然后,她在协议上签了字。

字签下去的时候,她的笔尖是颤抖的。

只是,再颤抖,难道,就可以不签了吗?

草草签完她的名字,她委托律师转交给萧默澶。

接着,她只坐在酒店,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车流,黯淡的闭上眼睛。

当协议递到萧氏,是由Tina亲手递进去的,萧默澶的烟抽得很凶,整间办公室,只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烟味。

现在,他在烟味中,看着Tina神色窘迫地走上前来,递给他这份函件:

“萧总,这是夫人委托律师发给您的。”

不用拆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想不到,先前那般劳心准备应付媒体,准备应付一切,竟换来这份东西!

这个女人,决绝地应付了媒体,也借此撕毁了和他的婚姻。

原来,那些看似的巧笑嫣然,真心以待,都抵不过视频的冲击,不,或许该说,皇甫奕对此事的态度,轻易地越过那些所谓的仇恨,越过他这半年来的相守,俘获了她的心。

源于,皇甫集团的公关本来欲在今日上午九点半召开记者招待会,却因着那份报纸,被悉数打断。

可见,皇甫奕是准备做什么,她确是不愿意的。

一如女人的眼泪很珍贵,这份珍贵,在男人眼前落下时,只说明,她心里有过这个男人。

曾经,她的心里或许有他,但,那仅如同绝望之际,拉住的稻草罢了。

最终,皇甫奕带恨的一年,抵过了他看似有爱的半年。

而他,由于昨晚,有更急迫的事需要去做,也想暂时给她一个冷静的环境,没有想到,在她质疑他的行踪之后,只等来了她接受报纸的采访,以及离婚协议。

使得,他本拟在皇甫集团之前召开的记者招待会,都没必要再召开了。

也使得,同时要给董事会的解释,似乎都不必要再给了。

“出去。”淡漠地甩出这句话。

然后,在紧闭的办公室内,他从酒柜中,取出一瓶酒,在这样的时刻,不必再面对董事会指责的时候,就此一醉,也是好的。

本来,这些年中,他已拒绝了酒精的诱惑,可在今天,却仍是一杯接一杯,将自己灌醉。

直到,两瓶烈性的伏特加下去,头有些晕沉,他趴到桌上,将那份离婚协议扫落到桌下,拨通直线电话:

“约夫人来,现在!立刻!”

带着戾气,不待对方应声,他就挂断电话,紧跟着,他的人瘫软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太阳穴一阵阵地抽疼,他知道,是酒精的作用。

只是,唯有靠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他才能面对这样决绝的她!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细碎地响起。

他本仰在椅背上,现在,他的目光却顺着这脚步声望去,是她来了。

她苍白的小脸,看到他这副样子,显然是有些惊愕的。

只是惊愕之余,却还是朝他走来,仿似,想为他泡杯浓茶醒酒,可他的手却是用力地攥过她的手腕,细细的手腕,攥在他的掌心,他能觉到她明显的挣扎。

“还是要离开我,你,很好……”

他覆在她的身上,指尖描摹着她的小脸,说出这句话。

酒意快要噬吞殆尽他的神智,在这之前,他竟还希望会有所转圜。

可,在这一刻,她除了隐隐的反抗之外,还是反抗,只是,这份反抗,在随他说出下一句话时,却停止了挣扎:

“真的不能爱一个人……爱了……她就是你的弱点……我以为不会再爱了……可,竟还是爱上了……”

剩下的那个字,他不再说出,只是吻上她的唇,因为,突然害怕,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她说的言辞,会更加决绝。

唇齿相倚,他觉察不到她的挣扎,她整个人好像因为他的这句话,突然不动了。

以前,他是有心魔,所以,每每和她在一起,终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今天呢?

或许,她和他之间,随着那份离婚协议,再没有明天可言。

而到了那时,她会是他更深的心魔吧……

【28】

是的,从看到她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那一刻开始,他仅看到了这一层。

他不想放开她,不管任何原因,他都舍不下,甚至不愿意让自己去相信。

酒精的作用,加上纷扰的思绪,只让他在这一刻,不想放开她,或许,一切还会有所转圜。

他是那样自傲的人,说不出再多恳求的挽留,除了直接的动作之外,他的自傲,在这时看起来,是可笑的。

她穿的是短裙,所以,很容易的,覆在她身上的同时,手用力拉下她的底裤,这个动作使得她又起了些许抗拒,可,在他的唇封住她的唇后,她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只任由他攻陷她的私密,硕大的昂扬挤入紧致的甬道内。

她,没有拒绝他。

空气里,弥漫着麝气的暧昧,他精壮的腰用力挺进,每次,都勇猛地直达最深处,她在他的身下,起初没有出任何声音,甚至,紧致的甬道还带着排斥,可随着他的挺进,一些被撞碎的轻喘声弥漫在这一隅偌大的办公室内。

宽大的办公桌上,一些文件随着激烈的动作,纷纷坠落到地上,他的手抚上她纤细的腰际,因她的轻喘,他略略松开她的唇,让她喘过一口气,紧跟着,他低头继续吻住她的唇,舌尖缠吮着粉舌,而她的甬道紧紧吸绞着昂扬,让他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她无意识地扭动也让花壁收缩,将他吸附得更紧。

无法言喻的快感.他用力扣住她的腰,律动得更为快速,硕大的昂扬每每都退至花蕊口,再用力进入,没入最深处,在柔软的紧致内,享受蚀骨快意。

那些酒劲,加上这几年来,寡欲的生活,乃至数月中,每每临门不进的压抑,只让此时的他勇猛异常。

这一刻,他身下的女子手用力撑在办公桌的边沿下,眉心虽颦紧,咬着唇,却不由自主地享受着又疼又麻的快意。甚至,在他的律动中,她开始抬起雪臀迎合他的进出。

他加快速度,重重撞击,一次又一次,速度越来越快,甚至以旋转的方式没入紧致。

享受着紧窄的花径,他把她的雪臀抬起,这个姿势让他进得更深,大弧度地撞击甬道的深处。花壁开始传来阵阵痉挛收缩,她浑身紧绷,等待着足以将她淹没的巨大情潮。

两人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热意,她主动回应着他的吻,呼吸因快感而急促, 相贴的**身体和浓烈的**,仿佛要将两人烧灼殆尽。

他奋力地撞击几下,在最后一击时,昂扬深深埋入甬道,薄唇跟着逸出一声低吼,喷洒出灼热的精华,洒满了湿软的花床……

夜正浓,意正酣,整座45层高的萧氏实业虽还亮着灯,但,鲜少有加班的员工。

而此时,总裁专属电梯却缓缓启动,如果有人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往外看,能看到电梯内,站着一名女子。

此刻那名女子的背抵在电梯的透明玻璃上,她的身子,却在微微的发抖。

直到电梯停在1层,门才开,她就飞奔出萧氏。

飞奔中,她衣裙上一颗珍珠的纽扣掉落在地上,印证着,这名女子曾经来过。

现在,她走到外面大街上,手机竟是响了,接起:

“C,还好吗?”

是V。

她好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在汐初咖啡厅等你。”

V的声音幽幽响起,直抵她此刻,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心扉。

“好。”

颤抖地应出这一声,她戴上墨镜,打了车,直付汐初咖啡厅。

汐初咖啡厅,在沪城,是颇具声名的,所以,出租车司机很快就载她到了那。

在那,她第一次见到她的合作伙伴——资本市场,最神奇的传说——V。

那是一个比想象中要年轻很多的男子,棕色略长的头发,额发下的眼睛,涟滟出深蓝的光泽,现在,这双眼睛略带慵懒地睨着她,启唇时,声音和电话中一样,是清朗的:

“坐。”

夕雪默默地坐到他跟前,不止脸色苍白,连唇上都没有一点血色。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V看着这样的她,问。

连这个男人,都看出她的落魄了吗?

而在这样深的夜,容许她将脆弱的落魄展现。

“我——”这一刻,她的唇哆嗦了一下,只先伸手,就着跟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已是深夜,沪城唯有汐初咖啡厅还在营业,据说,这也是唯一一家24小时都不打烊的咖啡厅,售卖世界各地最享有声名的咖啡,当然,除了咖啡,或许还售卖温暖,所以,才占据了个大美食榜单很久。

是的,温暖。

在喝下半杯不加糖的咖啡时,能让她觉到些许的温暖漾进喉口,直抵苍凉的心房。

“能代我好好照顾朱婷和惠妍吗?”踌躇了半晌,终是说出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