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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自辉好容易陪她去买一次菜,打算做一顿丰富的菜肴,请江美韵过来吃饭。拎着两大袋食材满载而回,透过树叶落光的秃木,原来掩映在浓阴中宝蓝色湖面映入江紫末的眼中。

她的眉头微微一皱,那种强烈的眩晕感又一次侵袭而来,只是这一次不是短暂的眩晕,胸闷闷近几欲窒息,胃里被翻搅得几欲呕吐。她站立的腿霎时失去了只觉,购物袋从手中脱落,紧跟着,眼前就被黑暗占据,最终失去了意识。

转醒过来时,她躺在卧室的大床上,自辉焦虑地坐在床边,仿佛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清醒过来,眸中满是意外的惊喜。

“刚刚怎么了?”

“你晕了。”自辉端详着她的脸,已经恢复了红润,顿舒一口气,“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一直瞒着我?”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晕。”

“还是去医院吧,我给妈打电话,让她明天再过来。”自辉说着起身。

“不去,”紫末翻身坐起来,全然没有虚弱的样子。扯上医院就没好事,万一被霉神附身,又遇到那个医生,指不定又怎么刺激她,“我没事,你看我哪像生病的样子。”

自辉仔仔细细地看,确实不像,也不勉强她,何况,出院后她也有回医院复诊,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干脆等哪天有空,带着她和童童去做个全身检查好了。

“那你再休息一下,今天就不要做饭了。”

紫末仍摇头:“我真的没事了。”仿佛为了证明她没事,轻巧地蹦下床,稳稳落在地板上。

自辉无奈,只好由着她去,但仍是叮嘱着:“不要勉强。”便起身向外走,察觉到紫末并没有跟上来,回过头看,她正往露台走去。自辉的眉头一皱,几大步拽回她,边往厨房走边念叨道:“既然要做饭,那就抓紧时间,都六点了。”

紫末果然不再记挂着那个湖,忙挽起袖子,进厨房里忙碌。

吃过晚饭,一家人难得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江美韵格外高兴,与童童一唱一和打击江紫末。自辉只坐在一旁微笑,偶尔在江紫末很沮丧的时候摸摸她的头,好像在抚慰一只被嫌弃的猫咪。

笑语声中,一阵蜂鸣的噪声很不合时宜地响起。循声看过去,是自辉随手搁在茶几上的手机。

紫末先一步抓起手机,递给自辉时瞄了一眼屏幕上闪动的号码,敏感地察觉到有几分熟悉。待自辉只看了一眼就切断,将手机随意扔开时,她已经有几分确定,取出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到了那个号码。

蜂鸣声又不甘休地响了起来,自辉的神情微有些恼,拿起收集要关电源。紫末却先一步夺过手机,对自辉道:“还是接吧,她大概是生活得很不如意,才会孤注一掷。你见她一面,跟她说清楚。”

自辉犹豫了一下,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便拿着手机走进书房,不到一分钟又出来,对紫末据实以告:“我让她来附近的咖啡馆,你要一起去吗?”

“当然要去。”她可没大方到让男人单独去见另一个女人。穿好外套,又对江美韵说:“我们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江美韵不语,投向她的目光带着些责备。江紫末只当做没看见,待自辉也穿好外套,便挽着他的手臂溜出了门。

昏寄的大马路平坦地往前延伸,路灯清冷地照出他们的影子,约定的时间尚早,他们走得很慢,当做散步一般,悠然往街角那家小咖啡馆走去。仿佛一对默契多年的老夫老妻,彼此之间没有交谈,仅仅是一个举动,一个眼神,彼此便已了然于心。

越过一株粗壮的老树,咖啡馆近在咫尺,紫末忽然停住,松开手:“你去吧。”

自辉不解,站着不动。

紫末笑了笑:“我相信你能解决好。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

自辉也微笑:“我会尽快回来。”

又看了江紫末一眼,她的微笑仍挂在脸上,将双手插进衣服上的两个大口袋里。

他挥了挥手,推门入内。

周琳琅已经到了,相较于紫末印着卡通的绒毛外套,她的行头可是相当的隆重,宽翻领的大衣,深色的丝绒围巾,脸上化了精致的妆,显出端庄优雅的气质。

自辉刚坐下就感到气氛压抑起来,服务生递来酒水单,他摆手拒绝,对琳琅道:“我说几句话就走。”

服务员自觉地退开。

琳琅垂着眸子,对于他如此直接地表示自己对于这次见面的勉强,说不出话来,甚至于连怨恨之意也没有。他曾说过求仁得仁,娶了并不爱他的江紫末,他不怨;而她,既然当初决意不忘记他,那么多年痛苦的思念,她也是不会怨的。

“大概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说。端详着自辉的脸,仍是英俊迫人,平静从容,没有一丝留恋或不舍的意思。心里最后一丝希冀也剪断了,胸口闷堵得慌,忽然有种想尖叫却出不了声的悲哀。

自辉只淡淡道:“琳琅,我不是你的救命稻草。”

“救命稻草?”

“听说你早已结婚,而这次却借着处理房子的名义留连不返,我无意挖掘你的隐私。只是,你认为你能逃避多久?又有谁可以真正地帮助你?你以为只要我能接纳你,你的麻烦就可以迎刃而解,可以扬眉吐气?但你为什么不明白?男人最恨被女人利用,最讨厌女人的爱有附加条件。”说了一长串话,他端起了水杯,小饮一口,“你可知道你的行为很疯狂?一个女人连自尊都可以不要,孤注一掷,那不像爱情,更像是呼救。”

被说中了心思的琳琅,脸忽地刷白,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平静而冷清的双眼,没有如往常,含着一抹令人感动的温柔。

“你该走了。”他接着说:“该回哪里,该去解决哪些问题,那是你自己的事,而我有我的家,有我爱的人,我帮不到你什么。”

“当初,你为什么会娶江紫末?”她问出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自辉微笑:“那个时候,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选我而弃淮扬,只有江紫末不是。换言之,这世上,只有江紫末的爱没有附加条件。那种纯粹,是每个男人都向往的。”

琳琅无言,沉默一阵后,尖锐地道:“难道你爱的人,就是爱弃你若敝履,却爱你那个性格森冷暴躁的朋友的人?荒谬,你还不如坦率些,直接说你从始至终爱的就只有江紫末。”

“依你!”自辉说,“我从始至终爱的就只有江紫末。”

琳琅握着水杯的手攥紧:“那以前为什么我约你,你会赴约?为什么我表达出心意,你答应会慎重考虑?”

“结婚之前,女人的邀约我从不拒绝,女人的表白我都答应慎重考虑。”他仍用温和的语气说,“你不是紫末,所以淮扬肯定不会跟你说,我其实是个来者不拒的人。”

琳琅脸上写着彻底的颓败。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如果他不说,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温柔体贴专情的人。而她那自负的性情也让她以为,自己对童自辉而言是特别的,因此,她从不曾想到,原来那些温柔体贴的腥味举动只出于他的习惯;原来他温和的笑容下其实对自己是不屑一顾;原来他只是像敷衍普通女人那样来敷衍自己——

她忽然笑了起来:“江紫末真可怜!她一定很难相信,你会真心爱她。”

自辉却狡猾地扬起嘴角:“在她失忆的这段时间,我已经让她相信了。”

琳琅的眼眸终于黯然下来,呈现出灰暗的倦色。

那么多年都活在一个美好的愿望当中,此刻,愿望被击碎,她得到的只是无以复加的疲倦。

她离座,连道别也没有,恍然若失地走向外面。

推开玻璃门,她微微一怔,缓缓地把目光转向倚着大树的身影。视线交汇,江紫末站直身体,却并没有朝她走来。

她狼狈地别开脸,眼泪一触即发,糊了精致的妆容。拦下一辆车,坐进后座,才抹去泪水,然而一波又一波,汹涌落下,抹也抹不尽。

手袋里,短促的两声信息音响起。她抽泣着找出手机,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去,屏幕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珍重!——紫末。”

寒冷的夜里,江紫末吐出一口白气,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对向她走来的自辉笑道:“还真是够快的。”

“我还以为你等得很着急。”他笑。

和来时一样散步回家,仍没有人说话。江紫末没有问他们聊了些什么,也没有一丝好奇,默契地迈着相同的步子,听着鞋底与地转在空寂的夜里发出的声响。

年前半个月,小惠回了老家过年。家务落在江紫末一个人肩上,待童自辉也放假了,家里仿佛有忙不完的事,不但要侍候大的,还要侍候小的,一天一趟商场,给公婆买新年礼物。年前大扫除,好容易父子俩自告奋勇地帮忙,可结果却是,江紫末像扫灰尘一样地把他们从一个房间赶到另一个房间,最后被赶出大门外。

父子俩站在门口对望了一会儿,自辉问儿子:“想不想吃冰淇淋?”

童童眼睛亮闪闪的,连连点头。

于是,自辉带着儿子到街角的咖啡馆,给童童要了一大份冰淇淋,自己坐在柔软的大沙发里看了一个下午汽车杂志,待家里那个劳碌的苦命人打电话来通知他们清洁已做完,才又带着儿子回家。

除夕早上,江紫末早早就起床去了江家,与江美韵一起准备年饭。父子俩睡饱了起床,慢悠悠地开车到江家。江紫末仍气他们大扫除时落跑,假装不知道他们饿,也不做早餐。

童自辉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懒得出去买东西填肚子,便支使儿子去厨房,无论有什么吃的,都端一些出来。

童童跟在江紫末身后转了好几圈,眼巴巴的,好容易才得到一碗软软糯糯的年糕。童自辉虽然有些嫌弃,但一想到前天带着儿子躲去咖啡馆偷懒,有点心虚,便一声不响地把年糕咽下了。

年饭很丰盛,江美韵仍在一个空位上摆了一副碗筷,斟了酒。对江紫末凄凉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你爸今年到谁家,管他去哪里,我们还是把位子给他留着。”

吃完饭,一家三口直接去了机场。虽然早已通知过家里,临起飞前,自辉还是给母亲去了一个电话,告之几点到达。

与林艾馨通话时,自辉听到童仕昭故意在旁边骂:“要他们回来干什么?我都走了还要跟过来惹我生气,存心让我过不好年…”

骂声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大约是林艾馨走远了,自辉才又听见话筒那边传来母亲的声音:“别听他的,他就是嘴硬,哼!昨天我都看到了,他把藏在床底下好多年的茅台拿了出来。我套他的话,问他是不是想通了,要送老张喝了,他还骂人家痴心妄想。那酒啊,肯定是给你准备的,今早又让小王去洗车,你们就放心回来吧——”

这时,空姐过来轻声示意。自辉微放下心,便对林艾馨说:“妈,我得关机了,晚些时候见。”

“他们怎么说?”刚给童童系好安全带的紫末问。

“没说什么,爸就是那脾气,固执!”

他草草略过,紫末了然地低笑,抽出本杂志来看。

到达机场,小王果然是早已经等在机场。

林艾馨听到车开进来的声音,便敞开了门,迎到大门口来,就见童童走在最前面,拖长音喊了一声:“奶奶!”

她立刻喜笑颜开,搓着童童冻红的脸颊答应着。

“妈!”后面的江紫末低低地喊了一声。

林艾馨的笑容一滞,随即又微笑开来:“进屋吧,外面冷。”

进门,看到端坐在客厅里的童仕昭。屋内的暖气包围了全身,可江紫末却觉得瞬间如坠冰窖,连心都恐惧地收紧了一下,接着便是挥散不去的难堪和尴尬。

自辉在后面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温暖的碰触,仿佛把勇气传递了过来,她张了张嘴,怯怯地叫道:“爸!”

童仕昭没有应声,但也没有像往前一样不屑地冷哼。只挪到单人沙发上去坐,给他们让出位来,也算作是让步了。

“爷爷!”当童童用清亮的嗓音叫童仕昭时,一屋子的人都紧张起来,担心童仕昭也像对待江紫末一样,给童童难堪。

童仕昭果然一怔,想应又不想应,然而对上童童的黑白分明的瞳目,迟缓地招了招手:“到爷爷这边来。”

童童走过去,像往常一样靠在童仕昭怀里。

童仕昭的身体虽是倏地一僵,但随即便很自然地帮童童把手套和帽子拿下来,又脱下笨重的羽绒外套,交给林艾馨收着,才抱着童童坐在膝上。众人悬着的心因此落到实处,尤其江紫末,对童仕昭简直是感激不尽。

“饿了没有?”童仕昭问童童。

“在外婆家吃过了。”

童仕昭脸一沉,想到这孩子跟那边才是有真血缘的,果然是对那边感情比较深,便轻哼一声问:“你喜欢吃外婆做的饭?”

童童老实地点头:“喜欢。”

“那你觉得爷爷家的饭好吃,还是外婆家的好?”

自辉担心童童的回答会惹怒童仕昭,赶紧跟林艾馨交换了一个眼神,并安抚地拍拍紫末的手,要她别太紧张。

林艾馨正要岔开话题,却听见童童说:“爷爷家的好。”

童仕昭难得露出得意的神色,像是这句话传到了千里之外的亲家耳里,笑吟吟地摸着下巴。童自辉和林艾馨在旁看得忍俊不禁,他才正色,催促林艾馨去做饭。

紫末自觉地跟进厨房,忙碌了一个下午,又准备了一桌年饭。

初一,江紫末不敢贪睡,六点就起床做早饭。童仕昭很是挑剔,早饭也要几菜一汤,不能忍受以豆浆油条简单对付。

待一家人陆续起床,吃过早饭,准备出去逛逛时,林艾馨的目光扫过一家子随意的装束,皱了皱眉说:“过年穿成这样怎么行,幸好我有准备。”

她这样一说,众人才把目光落在她那件超级喜庆的棉袄上,传统手工,开襟布扣,火红底绣金凤凰,最喷饭的是胸前还圈着一个大大的“福”字。

江紫末拼命忍住笑,却被林艾馨拉上楼,从衣柜里取出一种式样的棉袄,火红底绣金凤凰,抖开来,江紫末惊悚地看到胸前圈着一个大“喜”字。依照过去的经验,不用存任何的侥幸,那件棉袄一定是给她的。

没有任何挣扎的,她老实地穿上了。虽然看起来很好笑,但是棉衣很暖和,喜庆的气息也让她压抑的心情忽然舒畅起来。

林艾馨对着镜子啧啧赞叹:“真合身啊!你们说要回家过年的那天,我就让张师傅准备了。”

“你们?”江紫末不解地问。

林艾馨笑着,眼角纹一颤一抖,又从衣柜里捧出两件棉袄来,一大一小,同款式,不过绣着张牙舞爪的龙,“还有自辉和童童啊。老头子不和谐,死也不穿,我也不浪费钱做他的。”

自辉跟童童——江紫末眉角一阵剧烈地抽搐——要那一对最爱体面的父子穿上这种棉袄,还不如让他们跳楼,逃走了事。

“怎么样怎么样?”林艾馨仍得意地笑着,等待儿媳的反应,“一会儿让他们穿上,我们拍张全家福。”

还要留证存照?江紫末觉得胃都开始痛了。

林艾馨献宝一样地展示那一大一小的毛衣,江紫末简直不敢正眼去瞧胸前圆圈里的那个喜气洋洋的字。

“怎么样?”林艾馨又追问,对儿媳的不专心很不满意。

“做工真精致——”江紫末僵硬地笑着,“字也很应景。”

“是吧?”林艾馨一听到赞扬,亟亟地走到外面,朝楼下大声喊道:“自辉啊,童童啊,你们上来一下。”

江紫末僵立在房中,听着咚咚上楼的脚步声,很久没有头发发麻的感觉了,此刻,她觉得有一万只蚂蚁在头发里钻来钻去。同时,她又忍不住想象他们穿上的样子,很好笑——她一个人在房间笑得直不起腰来。

“什么事啊?”自辉越过母亲的头顶望着江紫末的背影,又把目光移到镜子里,忽然大笑起来。

“好看吧?”林艾馨问。

“嗯,好笑——”自辉随口一应,见江紫末对着镜子用力瞪他,连忙改口,“——好看。”

“你们也有。”林艾馨推一个,拉一个,把两父子带进房里,复又捧起两件棉袄抖开。

“什么东西?”童童瞠目,认真地辨认上面的字,“爸爸,我认识那个字念‘寿’,还有一个字是什么?”

自辉嘴角动了动,吐出一个字:“禄。”

学到生字的童童,指着棉袄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福、禄、寿、喜——爸爸,我念对了吗?”

“没错。”

“那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老土的意思。当然,童自辉只敢在心里想,没胆说出来。

“站着发呆干什么?快穿上啊。”林艾馨催促着自辉,又对童童说:“这些字的意思就是,年头穿上这件衣服,这一年啊,我们一家人平平顺顺,健健康康。”

童童才不会被哄骗,扭开身子,躲开过来给他穿棉衣的林艾馨:“奶奶,我喜欢穿羽绒服,保暖。”

“这件衣服也保暖。”林艾馨追过去,童童又躲开。

一老一小满屋子追着跑,童童举高手大声嚷嚷:“我不要穿,才不要穿这个——”

江紫末见势,一把接过林艾馨的棉衣:“我来给他穿。”说完,气势汹汹地将四处躲藏的童童拎到走廊上。

确保里面听不到他们说话了,江紫末才放开挣扎的童童,但仍扣紧了他的手腕,以防他再逃开。

见童童用惊悚的目光盯着那件棉衣,她小声商量:“答应妈妈,就穿一天?”

“不要。”

“想挨揍吗?”

“我跟外婆说。”

“外婆离得很远哦,你又不穿奶奶买的衣服,就不会有人帮你了。”

“…”童童不甘示弱地瞪她,但眼神已有所动摇,大概是分析过形势,在这个地方,他很可能孤立无援。

“听我说,就穿一天,回家后我准你请同学来家里玩,并给你们做很多好吃的,保证补回你在这里丢掉的面子。”

威逼兼之利诱,童童终于不清不愿地穿上了棉衣,并嫌弃地扯了扯衣角:“要有很多菜,甜点要有芝士蛋糕和冰淇淋。”

“好!”

“要把你的房间让出来,给我们玩游戏。”

“好!”

“上次去温泉后,爸爸送我的新模型,我还没玩过呢——”

“想都别想!”

童童开始挣扎:“可那是我的,你没权利扣起来。”

江紫末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捏住他的鼻子,哼道:“你还好意思说,私自跟你爸做交易,出卖你妈我。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