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佳这几日都在城外军营练兵,到了晚间才回到家中。

这日晚饭后,他陪着母亲和栀栀在庭院内散步,尚夫人便把月季花会那日,需要拜托赵然妻子照顾栀栀的事情说了。

尚佳闻言,并不当一回事,道:“我明日便去太师府见大哥,请大哥去拜托大嫂!”

栀栀在一旁见他答应了,开心得很,笑盈盈道:“阿佳哥哥,那到了八月二十五那日,你得把我送过去!”

尚佳瞟了她一眼,见她笑得甜美可爱,心中便很是恬静,低头微笑道:“我自然会接送你的。”栀栀是他的未婚妻子,接送之事自然是他的责任了。

尚夫人见这对小儿女说得开心,便寻了个借口先回去了,让尚佳陪着栀栀散步去绿竹轩取李栀栀的书。

如今尚佳虽然病愈,可是因为李栀栀想和尚夫人一起住,不愿搬回去,所以尚佳还在绿竹轩住着。

待进入了竹林小径,李栀栀见丫鬟都离得远远的,便低声问尚佳:“阿佳哥哥,赵家大嫂是什么模样啊?”

自从见过赵然,李栀栀便很好奇,赵然好看到那种地步,他的妻子不知是什么模样,

不待尚佳回答,她又道:“赵大哥生得真俊啊,不知道赵大嫂又美到什么地步了!”

听栀栀夸赵然,尚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不能公然说赵然坏话,说自己这个大哥虽然生得好,可是一向贱兮兮的。

他沉吟片刻,道:“大嫂不是一般美人,她的美丽很独特,堪堪与大哥相配。”

听了尚佳的话,李栀栀对赵然的妻子黄氏充满了向往。

第二天下午,尚佳抽空去太师府见赵然。

尚佳去的时候,赵然正在会见剑南节度使裴钰,尚佳便去了赵然的练功房消磨时间。

等尚佳出了一身透汗,赵然的小厮小五正好来叫他。

尚佳进了附设的浴间飞快地冲了个澡,取了一套赵然的衣服换上,这才去了赵然的外书房。

赵然刚送走裴钰,正立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把剪刀修剪花架上摆的一盆名品兰草。

尚佳见那盆兰草被赵然荼毒得不成样子,心道:若是栀栀见了,不知该怎样心疼呢!

他走上前,拿过赵然手中的剪刀,试图转移赵然的注意力:“大哥,裴钰来寻你做什么?”

赵然手中没了剪刀,便去盆架那里洗了洗手,一边用手巾擦了擦手,一边道:“哦,裴钰啊!”

他若无其事道:“裴钰给我送来了六位蜀地美人儿!”

在大周,蜀地美人一向以肤白貌美腰细腿长气质柔媚出名。

尚佳:“…”呀,这下大嫂会不会和大哥怄气啊!

他小心翼翼问道:“大哥,那些美人呢?”

赵然狡黠一笑,脸颊上那对小酒窝时隐时现:“裴钰前脚刚走,后脚我就让小四把这些美人儿都给送到裴府去了!”

尚佳:“…大哥做的对!”

赵然得意洋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那是!”

见赵然心情似乎很好,尚佳便把月季花会那日托付大嫂照顾栀栀之事说了。

“哦,照顾你那小媳妇啊,”赵然浑不在意道,“我这就去和你大嫂说!”

尚佳微笑着长长一揖:“谢谢大哥!”

送走尚佳,赵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即将回朝复命的西夏使团身上。西夏使团以郑太尉为主,以尚学士为辅,与西夏签订了结盟合约,也算是胜利归来了。

郑太尉这次归来,势必会旧话重提再次上奏永泰帝,谈起赵然过继改姓之事,朝中必会掀起新的波澜,赵然一定得小心应对。

待思索罢这些事情,赵然有些头晕脑胀,便预备去内宅逗逗妻子。

赵然自从娶了黄氏,便有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爱好——引逗妻子流泪,看到妻子被他逗得流泪,赵然就暗自发笑,觉得自家的黄莺儿还怪好玩的!

偏偏黄氏不经逗,常常被赵然弄得眼泪汪汪的。

赵然知道他的妻子虽然常常做暗自垂泪的幽怨美人,是个爱哭鬼泪水包,可是办事却着实利落妥当,赵然从来都很放心。

请帖都已经送出去了,黄氏怕还有遗漏,便拿着客人名单与大丫鬟珍珠进行最后的核对,一看到“开封府少尹朱大人夫人江氏”这几个字,她的心就有些酸楚。

黄氏知道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江佳音是赵然青梅竹马的初恋,是先到者,而她自己是后来者,原不该生气埋怨的,可是一想到也许赵然心中还有江佳音,她的心里就疼得难受。

赵然虽然烦人,可是…可是…唉!

想起赵然的烦人处,她心里难受;可是想起丈夫那张好看的脸,想到闺房之内赵然对自己的温柔,黄氏又有些恨不起来了…

黄氏从来没意识到自己的美丽多么独特,一直因为赵然生得过于好看有些自卑,总觉得自己那三个儿子之所以如此俊秀好看,都是因为遗传了赵然的好相貌的缘故。

赵然还不知道在妻子心目中,自己只剩下那张脸还能看了。

他白日很少回内院的,此时因为尚佳的托付,便在处理公事之余,带着小厮小四和小五拨冗回了他和黄氏居住的东院,施施然进了内院上房。

上房廊下立着不少丫鬟和等着回话的媳妇婆子,见了赵然过来,齐齐屈膝行礼:“见过公子!”

赵然目不斜视走了过去,径直进了上房。

黄氏正拈着手中的名单发呆,听到外面的声音,慌忙起身迎接,慌乱间手中的名单也忘了放下去。

赵然一进屋子,便发现了黄氏眼皮微微泛红,心中一动,却故意若无其事地在黄氏家常坐的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塌上坐了下来。

黄氏立在朱漆楼花长窗前,等着赵然发话。

赵然看了看妻子,觉得她静立在那里,微丰的唇微启,柔媚中带着几分幽怨,又有一种孩子气的性感,心中不由有些痒痒的——他和妻子已经有三个儿子了,赵然很想再生一个美丽乖巧可爱的小闺女…

他抬眼看向屋内时候的丫鬟,淡淡道:“都出去吧,内院上午不必留人。”

大丫鬟珍珠忙带着众人退了下去,霎时间环佩声叮叮咚咚,脚步声悉悉索索,廊下的人也都跟着退了出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妻子了,赵然瞟了黄氏一眼,声音暗哑:“过来。”

黄氏鼓起勇气看向赵然,酝酿着反抗一次。

赵然见她居然敢如此,也不多说,直接走了过去,抱起妻子轻轻吻了下去。

黄氏刚挣扎了几下,很快便被赵然吻的浑身发软,整个人都似融化了一般…

一时事毕。

黄氏浑身酥麻,指尖都是麻酥酥的,背对着赵然窝在里面侧躺着。

赵然神清气爽地躺在床上,浑身轻飘飘的,觉得人间至乐不过如此,不过瞥了背对着他的黄氏一眼之后,赵然觉得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他哑声道:“你给尚佳的小童养媳李氏也下帖子了?”

黄氏依旧有些眩晕,轻轻“嗯”了一声。

赵然侧身揽过黄氏,温柔地抚摸着:“八月二十五那日,你好好照应李氏。”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黄氏的脸,心道:时下流行尖下巴瓜子脸削肩膀的美人,我的黄莺儿的脸却有些呈方形,眼距也稍有些宽,可是大概是看惯了,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好看…

黄氏没有吭声,心里堵得难受——赵然就知道关怀别的女子…

赵然等了半日,没听到黄氏的回话,便支起身子去看,这才发现黄氏又在默默流泪,心中不禁酥酥麻麻的,颇想把黄氏卷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让她哭出声来。

他虽然是这样想的,可是等到付诸行动了,却温柔得很,轻柔地吻着,逗弄着妻子。

黄氏被他撩拨得浑身颤抖,发出细细的啜泣声…

赵然虽然在外面忽视她,可是在床上却又如此温柔,常常令她沉溺。

赵然洗罢澡又过来看妻子。

见黄氏裹着绣被睡得正香,他轻笑一声,俯身在黄氏唇上吻了吻,这才起身离开了。

黄氏睡到傍晚才起来,心中越想越难受。

王妈妈见她眼皮粉红,分明是狠狠哭过的模样,心中颇为心疼,便出主意道:“姑娘,姑爷既然如此不体贴,您不如禀了夫人,回娘家住几日晾晾他!夫人那样通情达理,一定同意的!”

黄氏想了想,也怪想祖父祖母和父母亲的,便道:“那你悄悄着人回去一趟,让大哥派人来接我,就说祖父祖母想我了!”赵然每次都折腾得她浑身酸痛,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王妈妈知道自家姑娘一对上姑爷,就傻乎乎的犯迷糊;一旦离了姑爷,便变得聪明得很。

她笑着应了一声,道:“姑娘,我这就去办!”

第 77 章

李栀栀正准备让尚佳带她去看望贺沥,谁知还没等她过去,这日贺沥便来尚府正式拜访了。

上午的时候,为了给栀栀补养身子,尚夫人命如贝在正房廊下的阁子里给栀栀炖滋补汤品,而她则和栀栀呆在堂屋里歇息——尚夫人倚着锦缎靠枕歪在锦榻上,栀栀舒舒服服挨着她趴着,拿着一本话本读给她听。

栀栀读完了一回目,刚念罢“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尚夫人正听得津津有味,如画便进来禀报道:“禀夫人,贺沥贺大人求见!”

尚夫人抬眼看向栀栀。

栀栀原本在锦榻上趴着,闻言一骨碌爬了起来,笑嘻嘻道:“姨母,是我叔叔来了!”

尚夫人笑着吩咐丫鬟:“客人来了,还不快些服侍姑娘穿鞋!”

如诗和如珠忙笑着取了李栀栀的浅紫香罗绣鞋,屈膝帮李栀栀穿上。

尚夫人又为栀栀理了理发髻衣裙,觉得一切妥当,这才带着栀栀迎了出去。

贺沥准备了多日,今日乃有备而来——他自知凭借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说是声名狼藉也不为过,因此竭力想要给尚夫人留下一个美好的第一印象,以免让侄女栀栀没面子。

他今日戴着罩漆纱的无脚幞头,身穿月白圆领袍子,腰围黑玉带,愈发显得剑眉星目英俊不凡。

尚夫人知道栀栀的叔叔年轻,却没想到贺沥居然年轻到这种地步,明明是一位比尚佳大不了几岁的英俊青年嘛!

而贺沥不但带来了极为丰厚的礼物,表现也彬彬有礼,谦恭得很。他很会说话,而且不笑不说话,很快便令尚夫人产生了好感。

贺沥见机,微笑着提出要和栀栀说说话。

尚夫人爽快地答应了,起身带着众丫鬟婆子去了绿竹轩,留下贺沥和栀栀在堂屋独处。

待堂屋里只剩下自己和栀栀了,贺沥看了栀栀一眼,见她眼巴巴看着自己,忙招手道:“栀栀,过来坐下吧!”

栀栀起身,隔着一张小几在贺沥的邻座坐了下来。

贺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的喉咙,这才道:“栀栀,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李栀栀端坐在圈椅中,一边回忆,一边慢慢讲述着。

原来过得那么苦,那么难,可是到了如今,那些苦难好像被一层薄而透明的墙隔开,所有的回忆全都化为一声叹息。

当贺沥听到栀栀自己在梧桐巷独居时,一向冷硬的心碎裂成片,泪水猝不及防落了下来。

他双手捂住脸,泪水泉水般涌出。

这就是他疼爱的侄女,这就是他疼爱栀栀的方式,因为他的缘故,栀栀受了这么多苦…

贺沥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年做出的决定…

李栀栀原本低着头低声叙述,听到了贺沥压抑的啜泣声,她抬眼看向贺沥,老老实实道:“叔叔,你也别太内疚了,我娘是被我爹气死的,我爹和一个叫宋彩莲的女人好上了。至于我爹,是他自己不成器,自己作死的。”

她还真的不觉得爹娘的死与二叔有很大的关系。

按照她爹的尿性,即使平安地在京城生活,纵使没有宋彩莲,也会有马彩莲刘彩莲王彩莲出现,而她娘又那样的柔弱,结局似乎是不可逆转的。

即使栀栀这样安慰,可贺沥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他用力抹了一把眼泪,低声问栀栀:“尚家人待你如何?”

栀栀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声音中都带了甜意:“姨母待我很好,阿佳哥哥也待我很好!”

贺沥闻言,心里才得了一些安慰,道:“我正在让人收拾家里,待一切齐备了,就把你接回去,以后你从家里出嫁。”

既然尚家待栀栀好,他也就放心了。

如今可以争取的是让栀栀成亲之前回家里住些日子,并从家里出嫁——女孩子要嫁人了,总不能从婆家到婆家吧?

另外他正在竭尽全力为栀栀准备嫁妆,尚家家大业大,栀栀不能空着手嫁进来,他尽力而为,让栀栀体体面面成亲。

贺沥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预备告辞。

谁知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女孩子的厉声呵斥:“薛姨娘,你往砂锅里放了什么?”

贺沥闻言一愣,当即看向李栀栀。

李栀栀听出了是负责在廊下小阁子炖茶倒水的如贝的声音,忙起身出了堂屋。

贺沥自然也跟了出去。

李栀栀脚步轻捷快步走到了廊下的小阁子里,发现如贝正握着薛姨娘的手,而薛姨娘的丫鬟祥芝在帮着薛姨娘撕扯如贝。

她忙问道:“如贝,怎么回事?”姨母身边的这几个大丫鬟,顶数如贝老实低调不惹事,因此她先问如贝。

如贝气得脸都红了:“姑娘,我在给您炖滋补汤水,姨娘过来和我说话,谁知我一眼没看到,姨娘就要往砂锅里放东西,正好被我拿住了手!”

薛姨娘脸色煞白,嘤嘤哭了起来:“我来给夫人请安,见如贝在熬汤水,便过来瞧瞧,谁曾想如贝这样诬陷我…呜,连个丫鬟也欺负我,我不活了!”

贺沥负手立在栀栀身后,看着栀栀如何解决此事。

栀栀先吩咐一边围观的婆子把砂锅端起来站到阁子外面,这才看向薛姨娘,淡淡道:“姨娘,既然如贝拿住了您的手,不如我们请衙门的人来验验砂锅里的汤水,看看如贝到底诬陷您没有!”

她看向柱子边立着的小丫鬟小榄:“小榄,你去绿竹轩请夫人过来!”

又吩咐另一个小丫鬟小梅:“小梅,你去东院叫景秀过来!”

小榄和小梅各自答了声“是”,先后离开了。

薛姨娘这才察觉到了恐惧,突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细声细气地哭了起来:“都趁老爷不在家,欺负我呢…”

栀栀一眼不发,立在一边看着她哭。

贺沥没想到栀栀有如此手段,心下大安,静静站在栀栀身后。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老爷回来了!老爷从西夏回来了!”

在喧哗声中,尚天恩携着董姨娘和新纳的小妾红姨娘,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内院。

尚佳原本在城外练兵,听母亲派来的小厮春分说贺大人去了府里,他生怕母亲上了贺沥的当,让贺沥带走栀栀,因此当即安排好公务,带着天和等人骑马飞驰而回。

他一进大门,便听到仆役回报说“老爷回来了”。

尚佳一听他爹回来了,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最后简直是跑了起来,总算是和父亲前后脚进了内院——尚天恩刚进内院,尚佳就疾步而入。

第 78 章

薛姨娘这几个月来一直在苦苦思念尚天恩,听说尚天恩回来,梨花带雨般哀哀看了过去。

谁知这一眼看去,她脸上的泪水变得更加汹涌——尚天恩身侧那满头珠翠体态妖娆的年轻女子是谁?

难道他又纳妾了?

她满心的悲愤,嘤嘤哭泣:“老爷——”

尚天恩兴致勃勃回来,原本是想给家人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喜未曾有,先被家人给惊着了!

他抬眼看看栀栀和栀栀身后的贺沥,再看看卧在地下涕泪纵横的爱妾,简直是目瞪口呆。

事已至此,也只能勇敢面对了。栀栀上前,屈膝行礼:“见过姨父。”

贺沥也跟着拱手行礼。

尚天恩看着眼前这位英俊挺拔的青年,狐疑道:“你是…”他不过是离家几个月,外男怎么都到内院了?而且还这么处之泰然,一点都不怕他这做主人的?

他正要开口询问,东边穿山游廊里丫鬟婆子簇拥着尚夫人过来了,而南边的甬道上远远的尚佳快步而来,小厮春分迈着小短腿紧跟在后面。

尚夫人早从栀栀派去请她的小丫鬟小榄那里得知了事情原委,此时虽然形色匆匆,心中却早就有数。

一见尚天恩,她虽然吃惊,却依旧态度大方地上前屈膝给尚天恩行礼:“老爷回来了!”

又看向贺沥:“贺大人,对不住,家门不幸,让您见笑了!”

贺沥剑眉紧锁:尚家怎么乱到这种地步了?

尚天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薛姨娘深知尚天恩惧怕尚夫人,怕他临阵倒戈,掩面哭泣道:“老爷,您要给奴做主啊!”

董姨娘与新纳的红姨娘原本立在一边看热闹,此时见夫人回来了,董姨娘忙上前给尚夫人见礼,红姨娘见机,也趁乱跟着董姨娘给尚夫人行礼。

尚夫人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直接上前揽过栀栀,柔声道:“栀栀,没事吧?”

李栀栀摇了摇头:“姨母,我没事。”

正在这时候,尚佳大步走了进来。

贺沥见他进来,嘲讽地看向他。

尚佳被贺沥看得心中窝火,再看向李栀栀,见她脸色苍白窝在母亲怀中,显得格外的弱质纤纤,心中更是心疼。

他走了过去,先给父亲行礼:“见过父亲!”

尚天恩早思念儿子了,一见玉树临风般的儿子,顿时便把地上哀哀哭泣的爱妾给抛到脑后,眉开眼笑道:“阿佳!”我的阿佳,似乎更加英俊了!

又道:“阿佳,你又长高了!”

尚佳满头黑线,可是当着贺沥这个外人的面,只得一脸温驯道:“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