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佳瞬间清醒,上气不接下气地大笑起来。

栀栀也笑了。

她一边笑,一边淡定地又挠了几下。小时候她在尚佳家住,那时候就知道阿佳哥哥最是怕痒,两腋和肚皮尤其是他的软肋,轻轻一摸或者一挠他就大笑不止。

尚佳笑得气都喘不过来,竭力挣扎着,却又不敢真的用力,生怕伤了栀栀。

栀栀再接再厉,继续挠他。

尚佳实在难以忍受,忽然抱起栀栀,猛地一用力,整个人覆压住了栀栀。

栀栀笑软了身子。

她一边笑一边颤声求饶:“阿佳哥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求你了!快起来吧!”阿佳哥哥瞧着那么清瘦,怎么压在她身上就这么沉重。

尚佳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那双桃花眼湿漉漉亮晶晶的,专注地凝视着栀栀。

栀栀软绵绵躺在下面,晶莹的鹅蛋脸上犹带笑意,清凌凌的丹凤眼亮晶晶的,应该是笑出了眼泪,嫣红的樱唇微微颤抖,还带着笑意。

等了半日,栀栀没等到尚佳接下来的动作,便轻轻道:“阿佳哥哥,去卧室吧!”

尚佳这才如梦初醒,飞快起身下了榻,红着脸一把抱起了栀栀,进了东边的卧室。

卧室也燃着红烛,沉香木雕花大床上面鲛绡宝罗帐被红烛映得红彤彤的。

栀栀开玩笑般伸出手,用力一拉,解开了尚佳中衣的衣带。

第 110 章

尚佳正要把自己学到的那些书本知识付诸实践,却在闻到栀栀口中扑鼻酒香的那一瞬间身子变得僵硬——他想起了前几日孙诗雨和他谈的一段话。

前些日子,孙诗雨陪他会见沧州路总管宁宝珍,会见结束,自然是由他和宁宝珍联袂宴请沧州路各级官员。

宴会结束后,他颇有些酒意,与孙诗雨一起骑马出城回营,孙诗雨状似随意地说了这样一段话:“…男女饮酒之后,若为子孙计,万勿同房,以免贻害子孙…”

想到孙诗雨的这段话,尚佳当下翻身躺到了一边,他怕栀栀偷袭自己,还特地拉过锦被把自己紧紧裹了起来。

栀栀见大热的天,尚佳还把他自己用锦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由笑了:“阿佳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尚佳酒意上涌,却依旧坚持最后那丝清明:“我…我们都饮酒了…万一…万一生出傻孩子…”

栀栀全都明白了,心里有些酸,有些甜,又有些怜惜,她俯身在尚佳唇上轻轻吻了吻,低声道:“傻瓜…”

又附到尚佳耳边,低声道:“还可以有别的办法的…”

尚佳听了,简直感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他眼睛发亮看向栀栀:“栀栀,你…你真的…愿意么?”

栀栀的回应是羞涩一笑,俯身在尚佳唇上轻轻吻了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外面的瓦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卧室里静谧得很,除了偶尔响起的烛花的炸裂声和沉香木大床上丝绸的摩擦声。

没过多久,衣裙整齐的栀栀撩开帐子下了床,握着丝帕直接去了床后附设的浴间。

尚佳拉过玉青色的绣被蒙住头,试图用绣被遮掩自己满脸的红晕。

栀栀从浴间出来,见尚佳又用锦被把他自己裹成一长条,不由心中暗笑,故意去拽尚佳身上的被子:“阿佳哥哥,我要睡觉啦!”

尚佳声音闷闷的从绣被里传来:“我盖这条被子,你另外再拿条被子吧!”他如今一挨着栀栀就有反应,与其一夜睡不着觉,还不如各睡各的呢,倒是安全一些!

栀栀笑嘻嘻地也不多说,另展开一条薄薄的大红锦被,脱了外衣挨着尚佳也睡下了。

第二天天还亮尚佳就醒了。

他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个温软的小人。

睁开眼睛一眼,尚佳发现栀栀缩成一团,脸贴这他的肩膀,小狗般窝在他身侧睡得正香。

尚佳心中有些欢喜,又有些羞涩,便悄悄换成侧睡的姿势,把栀栀整个人搂进自己怀中,闭上了眼睛。

外面雨还在下,似乎还大了一些,屋子里也弥漫着寒意。

尚佳抱着怀中那温暖柔软的一团,很快便再次进入了梦乡。

栀栀一醒来,发现自己在尚佳怀中,她眼珠子一转,先悄悄从尚佳怀中钻了出来,坐在床里摇醒了尚佳,一脸的不乐意:“阿佳哥哥,你怎么钻到我被窝里来了?”

尚佳:“…”

此时他的身上盖的正是一条薄薄的大红锦被,可是尚佳清楚地记得自己昨夜盖的是玉青色的绣被!

尚佳简直是哑口无言,想要换回自己的被子吧,可是大清早的身上实在不太方便,只得双手拉紧被头,一边防范着栀栀突然掀他身上的被子,一边紧张地看着栀栀。

栀栀难得占了上风,洋洋得意地越过尚佳下了床,临离开还撂下一句话:“以后各睡各的被窝,别这样了啊!”哼,她终于报了尚佳不肯和她一个被窝的仇!

尹妈妈早带了今日当班的丫鬟明慧和明润在堂屋外面廊下候着了,见栀栀出来,便把各种盥洗用具都拿了出来,陪着栀栀进了西暗间——东暗间做了栀栀和尚佳的卧室,西暗间栀栀特地让人拾掇成了她的书房、换衣间兼梳妆间。

栀栀梳罢妆出来,正好遇到了掀开帘子从东暗间卧室出来的尚佳。

尚佳头戴皂纱折上巾,身上穿着白罗中单和银纹玄纱圆领长袍,腰围黑玉腰带,愈发显得高挑,只是清俊的脸上尚带着水气,应是刚刚洗罢脸。

见到栀栀,尚佳也是一愣,见栀栀丹凤眼含着一丝笑意打量着自己,不由想到了昨夜之事,一点红从耳畔起,当下低着头匆匆出去了。

栀栀故意等他出了堂屋门,这才开口道:“阿佳哥哥,早饭…”

尚佳在台阶上停住了脚步,想了想,道:“让人摆在后堂,你也过来吧!”虽然栀栀老是捉弄他,可是他还是喜欢与栀栀在一起。

走在湿漉漉的庭院中,尚佳心道:大哥赵然也爱捉弄我,可是他一捉弄我我就恼,为何无论栀栀怎么捉弄我,我都不生气、反倒觉得格外甜蜜呢?

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他又想起了自己这位大哥以后不叫“赵然”,而叫“穆然”了,心里不由空落落的,叹息一声,抬脚出了内院的南门,进入了正堂与内院之间的穿堂。

玉明正带着谷雨和春分在外面候着,见他过来,忙拱手行礼,随着尚佳进了后堂。

栀栀预备去后堂和尚佳一起用早饭,便让已经吃过早饭的小樱和明珠跟着,让尹妈妈带其余侍候的人回芳草院用早饭去了。

佳音已经指挥着人在后堂摆好了早饭,见栀栀带着人进来,忙上前行礼:“夫人,这边请!”

尚佳正在外堂看文书,听到声音,放下文书走了过来。

明珠见是佳音,不由心跳有些快,便又悄悄看了佳音一眼。

佳音正指挥着小厮送水进来,没有发现明珠在看自己。

尚佳与栀栀洗罢手,相对坐了下来,开始用饭。

佳音侍候尚佳多年,见一切妥当,便给明珠和小樱使了个眼色,都退到了后堂门外的小院中候着。

待侍候的人都出去了,栀栀这才问尚佳:“阿佳哥哥,今日你中午能回来用饭么?”

尚佳似乎在专心致志地用饭,听到她说话,想了想,道:“我要和宁大人一起去巡视北边的屯田,回来的话怕是晚上了,午饭和晚饭你都自己用吧!”

栀栀见他和自己说话,可是眼睛都不抬,便撒娇道:“阿佳哥哥,你怎么不看我?”

尚佳有些错愕,忙抬眼看她,以示自己并不是故意不看她。

栀栀见他这么老实,不由左手支颐笑了。

尚佳见栀栀笑靥如花,两颊的小梨涡时隐时现,可爱得紧,不由想起了昨夜的旖旎情景,当下脸便又有些热,忙低下了头,专心用饭。

用罢饭漱口罢,尚佳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忙转身看向栀栀:“栀栀,今日乔迁,怕是有女客要来见你。随你高兴,想见谁就见,不想见不要勉强!”

他是从二品的沧州路节度使,他的妻子是朝廷敕封的诰命夫人,整个沧州道,再没有比栀栀地位更高的女子了,因此栀栀就算是任性一些,也没什么。

栀栀闻言笑了:“阿佳哥哥,我晓得了!”

尚佳见她小脸晶莹看着自己,眼中盛满笑意,心中也是欢喜,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偏偏不想挪脚,他怔怔站在那里看着栀栀,总觉得还有别的话要对栀栀说。

见尚佳也不说走,只是看着自己,栀栀有些诧异,走了过去问道:“阿佳哥哥,还有什么事?”

尚佳垂下眼帘想了想,道:“我怕有人给你送的礼物过于贵重,所以给你的帖子信件我都让先送到前面外书房,交给孙先生过一遍。孙先生如果不陪我出去,都在那里的。你有不懂的事情就去问他。”

其实他这样做,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担心像叶真这样的纨绔子弟通过书信引诱栀栀,因此才特地交代了孙先生,如果自己在家的话,这些都由他自己替栀栀审一遍;如果他不在家,就让孙先生替他筛选一遍,免得不该栀栀见的东西到了栀栀手中。

昨日搬家,就连孙诗雨也带着侍候的小厮搬到了东偏院中的一个小院子;而他其余的谋士,也都搬到了东偏院别的小院子。

栀栀点了点头,抬眼看着尚佳,看尚佳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尚佳搜肠刮肚想了半日,觉得好像没什么话要交代了,可是就是舍不得离开,他朝四周看了看,见侍候的人都没进来,便鼓足勇气抱住栀栀吻了下去。

栀栀:“…”

不知过了多久,尚佳这才松开了栀栀。

他凝视着栀栀泛着绯色的脸,又交代了一句:“今日别饮酒了!”

栀栀:“…”

见尚佳一直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栀栀只得心不甘情不愿道:“知道了。”

尚佳见她这样桀骜不驯,忍不住俯身凑到栀栀耳畔,低声道:“我晚上回来,若是发现你再饮了酒,我——”

他的热气喷在栀栀耳朵上,令栀栀有些心跳加速,她媚眼如丝眼波流转:“阿佳哥哥,就算我非要饮酒了,你能把我怎么办?”

尚佳:“…我…我把你…”

那些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只得转身就走。

玉明和春分谷雨跟着尚佳出去了。

小樱带着明珠进来收拾。

送走尚佳之后,栀栀心跳依旧很快,她抚着热热的唇,在黄花梨圈椅中坐了下来,默默地想着心事。

想到昨夜尚佳磕磕巴巴说的那句——“我…我们都饮酒了…万一…万一生出傻孩子…”——栀栀的脸渐渐又红了,索性端起小几上的茶盏,饮了一口里面的凉茶,以让自己的平静一些。

见栀栀坐在那里只是端着凉茶发呆,小樱便笑着道:“夫人,给您重新再沏杯茶吧?”

栀栀顿时如梦方醒,忙笑道:“不用了,我略喝一口尝尝罢了!”

因为心里不静,栀栀索性带了小樱和明珠到后面大花园散步去了。

她们正在摘花,小厮清明抱着一摞帖子跑了过来:“夫人,这是孙先生让给您送来的。孙先生已经给您选过了,这是您可以见的,孙先生说让夫人您自己再看看想见哪个不见哪个。”

按照大人的安排,所有来见夫人的帖子都是先送到外书房,大人若是不在家,便先由孙先生过滤一遍,选出夫人可以见的,然后才送到夫人这里来。

栀栀拿过帖子翻了翻,发现都是些官员眷属,她全都没有印象,只有一个是沧州知府夫人宁氏,她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思索片刻后,栀栀终于想起来了——这位宁氏便是小结巴叶真的母亲叶夫人。

栀栀立在一丛正盛开的月季花前,理智和好奇心开始剧烈交战,交战的结果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她笑嘻嘻道:“既然孙先生已经选过了,那我今日都见吧!”

叶真好不容易避开了他爹的耳目,正躲在内书房里给李栀栀写信。

他自然知道李栀栀已经嫁给了沧州路节度使尚佳,如今也来到了沧州,正住在沧州城外原先闫家的庄园内。

叶真觉得自己喜欢了李栀栀好几年,如今李栀栀嫁为人妇,他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见一见李栀栀,为这段恋情做一个最后的告别。

第 111 章

叶真的小厮大庆立在内书房外面,眼睛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被老爷的人发现公子不学好,自己又被拖去挨顿臭打。

这时候小喜揣了书信从内书房出来,拉了大庆离了内书房。

大庆以为小喜拉他一起去送信,连声叫苦道:“这几年公子写了那么多信,可人家一封信都没有回;再说了,如今已经不是李姑娘,而是尚夫人,堂堂节度使的夫人!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喜眼睛滴溜溜转,见四下无人,便低声道:“大庆,咱们也别去送,把公子给的赏银拿出一两来,在街上雇个人,看着他把信送过去不就行了?公子若是问,咱们就说送过去了!反正他的信中都是废话,也没啥见不得人的!”

大庆觉得小喜言之有理,便和小喜商议着出门去了。

到了下午,李栀栀端坐在堂屋内的七宝香榻上,好奇地等待着来访的客人。

小樱与明珠、明慧、明润和明月在堂屋廊下候着,如珠和如玉在堂屋内侍候。

待见到尹妈妈带了小梨引着几位贵妇人分花拂柳而来,小樱忙掀开门帘,低声禀报道:“夫人,客人来了!”

李栀栀这才起身,带着如珠和如玉出门立在阶前迎接。

今日的女客有沧州知府叶明怀的夫人、朔州知府顾顺涛的夫人和云州知府傅荫的夫人,另有几位乃是尚佳麾下将领之妻,也都是朝廷敕封的诰命。

这几位夫人知道节度使大人的妻子年轻,却没想到这么年龄这么小。

眼看着一群鲜衣丽服的丫鬟簇拥着一个浅粉罗衣樱桃红裙子作少妇妆扮的女子出来,便知是节度使夫人,都齐齐上前行礼。

没想到待尚夫人走近,她们定睛一看,却发现对方是个眉目如画身材纤细清艳无双的少女,约莫才十五六岁年纪,心里不禁都有些酸溜溜的味道在里面——尚节度使年少英俊风采过人,军功卓著前途不可限量,同样是女人,人家怎么能嫁得这么好呢?

再说了,听说这位节度使夫人出身可是平常得很,乃是节度使大人自幼订的亲,母命难违这才结了亲…

唯有沧州知府叶明怀的夫人宁氏眼神复杂打量着栀栀,心道:怪不得叶真如此痴迷这几年,竟是这样一个小仙子般的小姑娘…

她不由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栀栀陪着女客在堂屋坐着吃茶说话,她话倒是不多,温温柔柔坐在那里,微笑着听别人说话,即使有人话中带刺,她也装作听不出来,心道:下次不请你便是,懒得和你计较!

她就算再幼稚,也知道因为尚佳,自己如今是沧州路七府八十四县地位最尊贵的女人,这些女眷之所以过来,全为了替自己丈夫交际,如果以后在她这里遭了冷遇被拒之门外,便意味着被排除在某个圈子之外了。

今日来的这几位夫人中,栀栀对沧州叶知府的夫人印象最好。叶夫人既不过分巴结,也没有过于傲气,说话爽直,眼神清澈,令栀栀很有好感。

只是一想到这位便是小结巴叶真的亲娘,栀栀就觉得怪怪的。

一时聊了一会儿,叶夫人含笑道:“妾身听说夫人的花园收拾得清雅之极,很是向往呢!”

栀栀笑了,道:“花园其实颇为简陋,如果大家不嫌弃的话,我们去那里逛逛吧!”

众人见状,自然都说想去,于是众人簇拥着栀栀往而去。

此时正是夏季,中有一处月季园,种满了各色月季,正值月季花期,开得满园姹紫嫣红芬芳扑鼻。

趁众人赏花,叶夫人走到栀栀身边,含笑问道:“夫人,不知您和节度使大人成亲多久了?”

栀栀笑了笑,道:“我和外子是自幼订下的亲事,不过成亲却是在去年。”

叶夫人笑吟吟道:“夫人和大人真是女貌郎才,天生一对。我家小犬倒是比夫人还大两岁,如今还未曾定亲呢!”

说着话,她悄悄观察着尚夫人的反应。

栀栀瞟了她一眼,也笑了:“我十五岁成亲,却也算是不早不晚;只是外子比我大五六岁,他倒是有些晚了!”

叶夫人见栀栀言笑晏晏,全无一点不妥,便断定了自己儿子只是单恋,决心回去后一定禀明老爷,早些为这臭小子定下亲事,让他成亲了事,免得触怒节度使尚大人!

一时客人告辞离去。

李栀栀也不算疲倦,就是觉得有些心累,她趴在七宝香榻上,让小樱给她按摩:“小樱,给我按按吧,我好累!”

小樱见她神情恹恹的,便认真地坐在七宝香榻边沿为她按摩着。

栀栀头也不抬,吩咐尹妈妈道:“妈妈,今日大家也都忙了一日,留下当班的在外面廊下候着便可以,其余都随您回芳草院歇着去吧!”

尹妈妈答应了一声,留下当班的如玉和明月,自己带着其余人从东门出去回芳草院去了。

待堂屋只剩下小樱了,栀栀这才开口道:“小樱,在芳草院住得舒服么?”

小樱一边按摩,一边思索着,然后道:“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倒是不错,只是我都习惯和您一个屋子睡觉了,突然自己一个人睡,有些不习惯,晚上还会失眠…”

栀栀闻言不由笑了,道:“小樱,你这话…可真是容易让人误会!哈哈!”

她想象了一下尚佳听到小樱话时的神情,可是想了半日却只想到了“面无表情”四个字,心里不由忖度着:真不知道阿佳哥哥吃醋是什么样子啊!

尚佳与宁宝珍带着各级官员巡视过屯田,已是夕阳西下时候。

负责屯田的大将正是尚佳的亲信尉迟琏,自然邀请尚佳与宁宝珍留下用顿晚饭。

尚佳心里记挂着栀栀,便直接拒绝了,声称要连夜赶回沧州城外大营。

沧州路总管宁宝珍也没留下的打算,便与尚佳并辔而行,边行边谈北辽使团过境之事。

因此次战败,北辽再度派出了使团出使大周,再过些日子便要经过沧州路地界。这次北辽使团主事者乃北辽王子耶律祈,尚佳曾多次与耶律祈作战,深知此人阴险卑鄙狡诈得很,须小心提防。

谈完此事之后,尚佳与宁宝珍心中皆畅快之极,便以千金为注相约赛马,谁先到达沧州军营算谁赢。

随着天和一声哨响,尚佳与宁宝珍几乎是同时纵马跃出,在夜色中往南飞驰而去。

眼看着沧州军营白色的营盘已经隐约可见,暂时领先的尚佳悄悄放慢了速度——一千两银子对他不算什么,可是他听人回报,说宁宝珍做官清廉,女儿该出嫁了,却因为筹不够嫁妆而拖延着婚期。

宁宝珍没发现尚佳放水,开心地打马越过了尚佳,第一个到达了沧州大营。

他勒住马缰,骑在马上大笑了起来:“哈哈!尚大人,你输了!”

尚佳微笑道:“我输了!宁大人,咱们下次再比!”

宁宝珍一向孤介,难得遇到如此投合的同僚,便笑着命随从接了彩头,拱手道:“尚大人,下次再比,宁某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送走宁宝珍一行人,尚佳便拨转马头,直接往庄园方向而去。

今日留守大营的是他的亲信柳辛,柳辛最是负责,因此尚佳很放心。

夜已经深了,庄园内外早点了灯笼,尚佳骑着马进了大门,到了庭院中这才下了马。

孙诗雨正在外书房内忙碌,听小厮说大人回来了,便起身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