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恭谨道:“禀公子,是从学士府传出的消息。属下又亲自去嵩山别业看过,远远见李氏出来,是比往日丰润许多。”

郑晓沉默片刻,吩咐道:“去请父亲过来吧!”

他要和父亲好好谈谈,和谈即将完成,耶律齐马上就要回北辽了,而以演习为名集结在北辽、西夏和大周三国交界处荣域的大军也不能无休止地演习下去,必须立即举事了。

如果事成,他会取代穆然,成为永泰帝的继承人,而栀栀早晚会成为他的妻子。

转眼间便到了端妃生辰。

这日一大早,栀栀听了尚佳的吩咐,一直与尚夫人赵熙一起,老老实实陪着即将生产的皇太子妃呆在嵩山别业之中,哪里也都不去,自有暮云和景秀带着几百人进驻别业扈卫。

到了晚间,栀栀正陪着皇太子妃读书,女官忽然急急进来回报:“禀太子妃,皇太子身边的小六方才过来传话,说皇太子与尚大人陪着陛下在山中狩猎,谁知皇太子与尚大人追赶一头母鹿,与众人分散,进入密林遇到了刺客!”

闻言黄颍脑子嗡的一声,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忙问道:“现如今怎么样了?”

栀栀脸色煞白,手中的书“啪嗒”一声落在了地板上。

女官忙道:“小六说因为和沁将军赶去及时,皇太子和尚大人都没有大碍,如今都追击刺客去了,让小六回来报信!”

栀栀一颗高悬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不由自主念了声佛。

谁知她刚念罢佛,皇太子妃就抓住了她的手,方才一直挺直的身子委顿了下去:“栀栀…快叫韩女医进来…我…我怕是要生了…”

栀栀顾不得其它,忙扶着皇太子妃吩咐女官道:“快去请韩女医!”

韩女医就在院落的净室里候着,很快便赶了过来。

郑晓组织的刺杀被粉碎之后,穆然回到京城维持局势控制郑太尉,尚佳带领和沁等人骑马连夜追击郑晓与耶律祈等人。

第二天凌晨丑时,尚佳终于找到了郑晓等人的踪迹——郑晓的马车终于在兰考城东一个闲置的院子里找到了!

这个院子看来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茂盛的野草野花都要埋住人的膝盖,郑晓的马车孤零零地停放在荒草之间。

天和举着灯笼立在一旁。

尚佳亲自带着和沁上前检查了一番,确定是郑晓的马车后他起身吩咐道:“去让大家做好准备,我们继续往北追击!”

他原先还以为郑晓会去连州投奔大将荣域,现在看来,应该是郑晓故布疑阵,想让人认为他往东海方向去了,而实际上郑晓应该是与耶律祈一行人一同往沧州方向去了。

他怕是要先进入北辽,然后再做打算。

穆然发出软禁郑太尉夫妻的指令之后,这才去见永泰帝。

永泰帝听了穆然的回话之后,默然半晌,转移话题道:“然然,小囡囡的名字就叫穆琳吧!”

穆然三个儿子,大郎大名叫做穆琪,二郎名字叫赵瑞,三郎叫赵珂,刚出生的小囡囡就叫穆琳好了。

穆然正要习惯性地反驳,可是抬眼见永泰帝神情甚是萧瑟,便答了声“好”。

永泰帝没想到穆然这次居然这么乖巧没有反抗,顿时颇有老怀大慰之感,叹息一声,看着穆然道:“然然,朕昨日看了囡囡,就想到了你小时候…那时候你也是囡囡如今的模样,小小的,白白嫩嫩的,特别可爱…”

穆然差不多是他亲自带大的,对永泰帝来说,穆然便是他的亲儿子。

对于郑晓的这次针对穆然的刺杀行动,永泰帝心中着实有些后悔——他应该早早断绝他那些亲戚们的希望!

穆然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心也软了下来,道:“父皇,你放心,我不会杀姑母姑父的。”

永泰帝微笑着看着穆然,突然道:“然然,待北辽事了,让礼部和钦天监选一个好日子吧,朕要禅位了!”

穆然:“…”

一个月后,沧州传来了三个消息:郑晓进入北辽后失踪、北辽悍然入侵大周和沧州路节度使尚佳率领大军迎击北辽军队。

进入五月之后,栀栀的腹部渐渐隆了起来,腹中胎儿也稳定了下来,便与尚夫人一起搬回了京城学士府。

这次北辽备战良久,举全国之力与大周作战,战事绵延了将近五个月时间,等到战事结束,已经是这一年的十月底了。

战争后期,以尚佳为统帅的大周大军节节胜利,步步推进,夺得了北辽穆尔加布河以南的大片土地。

北辽皇帝暴毙,北辽新君提出两国休战。

待局势稳定尚佳回到京城,已经是十二月底了。

三月他追击郑晓离开京城,等他再次回来,已经是九个月后了。

大军度过黄河之后,在前方探路的天和飞马而来,一脸喜色从马上滑了下来:“禀大人,老爷、夫人、少夫人和小公子在前面长亭候着你呢!”

尚佳闻言,心脏怦怦剧跳起来,也不说话,一夹马腹纵马跃出,向长亭方向疾驰而去。

第 141 章

四角长亭三面都被锦障遮住了,未曾遮住的那一面满满都是人。

尚天恩立在前面等着尚佳归来。

栀栀搀扶着尚夫人,立在长亭中向外翘首企盼。

小樱抱着才两个多月的小公子尚惠,与奶娘一起立在栀栀右侧。

长亭外围站满了跟尚天恩的小厮,而跟着尚夫人和栀栀过来的丫鬟和妈妈则都站在内侧,倒是热闹得很。

尚佳一马当先飞骑而来,天和等亲随与柳辛等亲信将军随后纵马而来。

下马之后,尚佳把马缰绳扔给了小厮,一眼便看到了立在人群中的栀栀。

九个月不见,栀栀似乎更美丽了,和先前弱柳扶风的模样相比,她似乎胖了不少,也高了不少,一双凤眼清澈温润,小鹅蛋脸丰满洁白,隐隐透着淡淡的红晕,胸前衣物被高高鼓起——成了母亲的栀栀,终于变成了一个极有风韵的美丽少妇。

尚佳心跳加速,眼睛盯着栀栀大步走了过去,匆匆给爹娘行过礼,便眼神灼热看向栀栀。

栀栀被他看得脸有些不好意思,一点红从耳畔起,当众又不能说什么,只好低下头去。

尚佳伸手握住了栀栀的手,一双幽深的桃花眼依旧盯着她。

栀栀的手被他攥得有些疼,抬眼看向尚佳,轻轻“哎”了一声。

听到栀栀的这声“哎”,尚佳这才回过神来,俊脸微红,松开栀栀的手,看向小樱怀中的小婴儿:“栀栀,这便是阿惠?”

一提到儿子,栀栀心里便甜蜜极了,笑微微道:“阿佳哥哥,正是呢!”

她从小樱手中接过尚惠,递给尚佳。

尚佳小心翼翼地从栀栀手中接过襁褓,简直是如临大敌,身子胳膊都是僵的,嘴里嘀咕着:“这孩子也太小了吧?!”

栀栀凑过来,轻轻揭开襁褓让尚佳看:“阿佳,你看,阿惠是不是又白又胖?”尚惠刚生下来时红通通的,谁知道吃了一个月奶后,便成长得又白又胖,可爱极了。

尚佳低头一看,不由吃惊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像我?”

他这句傻乎乎的话逗得栀栀、尚夫人和尚天恩都笑了。

尚夫人道:“你是他的爹爹,他可不就像你?”

她抿着嘴笑了:“阿惠刚出生,我去看他,简直是吓了一跳,满脸红通通的,可是那鼻子嘴巴和你一模一样,只有眼睛像他娘,也是丹凤眼!”

尚天恩捻须而笑:“我觉得阿惠还是像他爹阿佳小时候!”

尚佳盯着尚惠的小脸看了又看,发现尚惠头发乌黑柔软,肌肤白皙柔嫩,眼睫毛很长,鼻梁挺秀,脸颊上还有小酒窝,确实既像自己,又像栀栀。

他紧紧抱着尚惠,抬头一脸认真道:“真奇妙,阿惠既像我,又像他娘!”

众人都笑了起来。

一家人回到府中之后,尚夫人见儿子看儿媳妇的眼神灼热得很,便忍着笑吩咐奶娘抱着尚惠跟自己回内院正房,然后催促栀栀道:“栀栀,阿佳一路风尘劳顿,你带他回去好好涤荡一番歇息一会儿吧!”

尚佳恭谨地答了声“是”,也不避嫌,直接牵着栀栀的手往绿竹轩走。

栀栀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舍不得松开尚佳的手,便红着脸跟着尚佳回绿竹轩去了。

回到绿竹轩小楼之后,明慧等人备好热水便都低头笑着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尚佳和栀栀。

尚佳再难忍耐,一把抱着栀栀便低头吻了下去。

他今年才二十三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与栀栀分开了九个月,他整整旷了九个月。

不见栀栀还好,一见栀栀他就有些急不可耐了,以前那些技巧全忘记了,只是凭本能咬住栀栀的樱唇,攻城掠地般碾压吸咬。

栀栀被尚佳亲得嘴唇发疼,身子更加酥软。

发现了尚佳的变化,她忙用力去推尚佳,红着脸道:“阿佳哥哥,你先去洗个澡吧!”

尚佳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俊脸彻底红透,尴尬道:“…好…”

他口里答应着,双手却依旧环在栀栀的腰肢上,红着脸向栀栀撒娇:“栀栀,你…你陪我洗…”

栀栀眼睛亮晶晶的,红着脸答了声“好”。

…浴间里传出哗哗的撩水声,突然撩水声停了下来,接着便是尚佳疑惑的声音:“栀栀,这里…这里怎么这么…变得这么大…”

栀栀没有说话,里面静寂了片刻,接着便又传出了有规律的水波荡漾声,中间夹杂着浴桶与地板摩擦特有的声音…

一时不知春风几度。

屋子里生着火龙,堪称温暖如春。

栀栀浑身瘫软,无力地歪在榻上,湿漉漉的一把长发蜿蜒堆在洁白的绣枕上,眼睛水汪汪的,樱唇嫣红微肿…

尚佳神清气爽地拿了一条洁净毛巾过来,在榻边坐了下来,用毛巾包裹着栀栀潮湿的长发轻轻揉搓着。

栀栀过了半晌才恢复了过来,涩声问道:“阿佳哥哥,你今日怕是还得进宫觐见陛下吧?”

尚佳轻轻“嗯”了一声,抬眼看向栀栀,桃花眼中满是温柔缠绵。

他俯身在栀栀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等一会儿我先去见大哥,大哥带我觐见陛下!”

栀栀柔媚笑了,道:“阿佳哥哥,你今日怕是见不了陛下了!”

闻言尚佳挺秀的眉扬了起来。

栀栀因为常与皇太子妃和鲁阳公主来往,因此了解宫中内情,便笑着道:“是熙熙告诉我的。她本来约好昨日来陪我和阿惠在绿竹轩住几日的,结果昨日下午她急匆匆来了一趟,很快便离开了。熙熙说陛下如今最会偷懒,把政务都丢给了皇太子,陛下自己带着熙熙跟着小赵太师夫妇去嵩山行宫了!”

尚佳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垂下眼帘略一沉思,心道:看来陛下是真的有心禅让了,大哥要登基做皇帝了…

他想罢这些,注意力又转回了栀栀身上。

尚佳见栀栀眼睛水汪汪的,嘴唇嫣红,那丰满白皙之处在大红锦被下若隐若现,不由心中一动,凝视着栀栀,央求道:“栀栀,再弄一次…可以么?”

栀栀没想到尚佳如今竟然贪成这样,不由“啊”了一声——她身上还酸麻得很呢!

可是见尚佳眼中满是祈求,栀栀又有些心疼他,便红着脸“嗯”了一声。

尚佳见她答应,顿时欣喜若狂,俯身压了过去。

等穆然见到尚佳,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了。

穆然似笑非笑道:“阿佳,班师回朝,居然先回家陪娇妻去了,不怕我治你的罪么?”

尚佳知道自己说不过穆然,便一言不发,拉了张红木圈椅在穆然书案旁坐了下来。

见穆然面前摆了一个素瓷茶碗,他正有些渴,便顺手端了过来,一口喝完。

穆然:“…还渴吗?”

尚佳理直气壮道:“大哥,劳你大驾,再给我倒一盏吧!”

穆然见尚佳耍无赖,倒也没办法,也不肯叫人,真的自己起身给尚佳把茶盏倒满了。

见尚佳伸手端起茶盏又要喝,穆然忙道:“傻弟弟,热着呢,小心烫着你!”

尚佳满不在乎端着茶盏一气全喝了下去。

他放下茶盏道:“大哥,在战场上急行军追击北辽人的时候,哪有那么多时间讲究?我都习惯了!”

见尚佳是真的不怕烫,穆然心里有些难过——他这个贵公子出身的兄弟在战场上真是受苦了!

他心里难过,却嘴硬得很,逗尚佳道:“阿佳,别说废话了,你赶紧再多费些力气,赶紧让弟妹给我生个儿媳妇!”

尚佳睨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穆然便转移话题,问他:“饿吗?”

尚佳点了点头。他一回家就急着和栀栀在一处,待栀栀睡着了他又急着过来见大哥,因此真的是饿得够呛。

穆然忙叫了小厮小五进来,吩咐道:“让厨房赶紧送两碗炝锅面过来,然后再备酒菜!”炝锅面做得最快,先让阿佳垫垫肚子再说。

小五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尚佳懒洋洋歪在圈椅中:“大哥,为什么要两碗面?”

穆然被他的放松传染了,也放松了身体:“我也饿了,你大嫂和熙熙一起带着囡囡去嵩山别业了,她不在府里的话,我一忙起来就忘了用饭!”黄颍不在家管他的话,别的人谁敢说他?因此他居然因为太忙饿了自己一顿。

一时吃完面,侍候的人送上了几样精致菜肴和一壶暖酒便退了下去。

穆然与尚佳一边吃酒一边说话。

尚佳与穆然碰了碰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低声问道:“大哥,陛下预备何时举行禅让大典?”

穆然放下酒杯,轻轻道:“来年二月十二。”

从他出生开始,永泰帝便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终于要坐上那个位置了,可是他的心里却并没有欢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大概是因为他从十四岁起就开始跟着永泰帝处理政务的缘故吧!

尚佳闻言,心中却为穆然欢喜,拿起酒壶为穆然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与穆然碰了碰,一饮而尽,然后对着穆然举了举空酒杯。

穆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底。

又谈了几句之后,穆然抬眼看向尚佳:“阿佳,青衣卫刚送来了郑晓的消息!”

尚佳闻言,原本放松的背脊一下子挺得笔直,一瞬不瞬看着穆然。

穆然见他紧张,心中暗笑——阿佳真是堪称醋桶醋缸啊!

他含笑道:“郑晓从北辽潜入连州,又潜入了乌涂国,带走了荣域的五千精兵。”

乌涂国是西夏东北部的一个小国。

尚佳眼睛微眯,双手紧攥成拳.

穆然垂下眼帘,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据青衣卫消息,郑晓改名换姓,刚娶了乌涂国的公主,做了乌涂国的驸马!”

听了这个消息,尚佳一下子放下心来。郑晓只要不惦记着他的栀栀,别的什么都好说。

他淡淡一笑,道:“大哥,只要郑太尉和郑夫人在大哥你手中捏着,郑晓就算做了乌涂国的国王,又有何惧?”

若是需要,他三个月之内便能踏平小小的乌涂国!

穆然笑了,他心中自有打算。

他伸了个懒腰,道:“阿佳,沧州那边离不得你,等典礼结束,你还去沧州吧!等你把沧州治好,再帮我去治理甘州,到时候大哥让你做甘州总督!”

尚佳想了想,专注地看着穆然,认真道:“大哥,我不能和栀栀分开,我得把栀栀和尚惠都带上赴任!”

按照永泰帝的策略,像他这样镇守边关的大帅,都得留父母或者儿子在京城做质,可尚佳舍不得栀栀,而栀栀一定舍不得儿子尚惠,因此他直接向大哥提出要求。

穆然想都不想,道:“好!”

如果他连阿佳都不能信任,那他自己就太可怜了!

得了大哥的允诺,尚佳孩子般眯着眼笑了:“大哥,我们今晚不醉不休!”

接下来的这几日,尚佳除了必须出门见人,整日都留在绿竹轩恋着栀栀。

栀栀先还喜欢得很,后来却被尚佳缠得受不了了——一则尚佳欲望太强,虎狼一般,她有些奉陪不了了;二则尚佳醋劲儿实在是太大了。

因为她的乳汁不够,因此儿子大部分时候都是奶娘在喂养,饶是如此,尚佳还为了她偶尔为儿子哺乳吃醋!

这日尉迟琏柳辛来拜见尚佳,他俩都是尚佳的亲信,尚佳不得已出去见这两位大将了。

栀栀趁尚佳出去,忙禀了尚夫人,带了奶娘丫鬟,抱着尚惠坐轿去探望叔叔贺沥和婶婶郑氏去了——婶婶郑氏刚有了身孕,她得去看看!

第 142 章 完结章

因为栀栀预先派天和与小樱去了贺家,因此栀栀的轿子一到,贺沥便迎了出来,引着轿子进了院子——郑氏搀扶着丫鬟,正在院子里候着呢!

宾主进内院正房坐下之后,贺沥抱着尚惠看了又看,见尚惠虽然很像尚佳,但眼睛生得却像栀栀,也是眼尾上挑的凤眼,不由想起往事,想到这是他们李家的血脉,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他掩饰地低下头,抚了抚尚惠身上的连身锦缎袄裤,慢慢问栀栀:“栀栀,尚佳待你如何?若是不好,尽管来找叔父,叔父给你出头!”

闻言栀栀不由笑了,大大方方道:“二叔,阿佳哥哥待我很好!”

贺沥抬眼看向栀栀,见她面庞圆润,白里透红,清澈的凤眼中满是笑意,人也比先前丰满了许多,便知栀栀过得不错,总算是放下心来。

郑氏娘家郑太尉府前番被抄,她的父亲郑太尉、嫡母和庶兄都被软禁,家中未出嫁的姐妹都烟消云散,已经出嫁的姐妹也都被婆家各种折磨,只有她的丈夫贺沥,非但不嫌弃她,还对她一如既往,因此她打心眼里认定了贺沥,如今与贺沥也算是和和美美。

因为真心喜爱贺沥,如今郑氏对栀栀也爱屋及乌,热情得很。见贺沥与栀栀慢慢说着家常,她便起身含笑道:“老爷,你在这里陪着栀栀说话,我去吩咐厨房备饭!”

贺府的午饭刚刚摆好,尚佳就过来了。

他见完柳辛诸将后回到内院,发现不但妻子不见了,儿子也不见了,母亲也去了礼部侍郎丁木飞的府邸为丁夫人庆寿去了,而他爹也去与几个至交好友到运河边举办诗会去了——偌大一个学士府,就剩下他一个主人了!

尚佳在绿竹轩闲坐了一会儿,心里空落落的,真是坐卧不安,老是想念栀栀和儿子阿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