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坐在昭平帝身边,手指扶着平坦的腹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望着底下脸色不太好的老臣们,唇边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冷笑。

那些老不死的再怎么看她不顺眼,又能如何?还不是要乖乖地给她行礼,看着她取代了皇后坐在陛下身边,还不是什么都不敢说?除非他们不想要脑袋和头上的管帽了!天天叫着什么要效忠君王,肝脑涂地,一旦关系到自己的官位还不是一个个的缩了?当真是虚伪!

“爱妃心情很好?”昭平帝看着柳贵妃笑道。

柳贵妃含笑道:“看到陛下又有了如此多的人才,臣妾自然是高兴的。”

昭平帝也十分高兴,“还是爱妃最懂朕的心,这一次确实是有不少人才,特别是这个状元百里胤,不愧是百里家出来的,行的是君子之风。还有这个陆离,文采虽然算不上独一无二,但却是个极有想法的人,论才能只怕不下百里胤。更难得的,这个探花郎还画得一手好画。”

柳贵妃顺着皇帝的目光看过去,笑道:“陛下,这两位都有些年轻啊。”

皇帝笑道:“可不是么?百里胤才二十五,这个陆离就更年轻了,还未及冠呢。”

柳贵妃眼神微转,轻声叹道:“如此才子,难得的更是才貌双全。不知这两位可婚配了?”

这种事儿皇帝哪儿会知道?朝着身边的内侍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

内侍匆匆下去,走到百里胤和陆离身边低声询问了几句,也引来在场不少人的侧目。

皇帝有些好奇地看向柳贵妃问道:“贵妃问这个,是想要说媒?”

柳贵妃幽幽叹道:“这不是为了七儿么。那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偏偏这个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的,臣妾和他爹都操碎了心。”昭平帝也见过柳贵妃所说的七儿,因为长得与柳贵妃有五分相似,平时昭平帝也颇为宠爱。并且还封了个乡君的封号,虽然只有封号,每年领些俸禄并没有封地,但是对于外臣之女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荣耀了。

昭平帝皱眉道:“七儿不是不在京城么?”

柳贵妃道:“她外祖母病了,去跟前尽孝去了。前些日子听说已经好了许多,算算时候也该回来了。”

两人说话间,去问话的内侍已经回来了,恭敬地禀告道:“回娘娘,陛下,状元郎道成婚已经近十年,家中有一女年方八岁。探花郎也道,成婚近三年了,膝下也有一女。”

闻言,昭平帝倒是有些遗憾,“那倒是可惜了,不过二甲之中也有不少少年英才,不如回头朕替爱妃看看?”

柳贵妃也有些失望,倒也不好拂了皇帝的兴致,只得笑道:“那臣妾就代小七谢过陛下了。”

深夜,谢安澜坐在窗口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天空缺了一些的月亮依然明亮的悬在天空,让幽暗的天幕看不到几颗繁星。趴在窗口一手撑着下巴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时代最大的好处就是很轻易就可以看到漫天繁星了吧?不过,今晚好像没什么看头呢。

突然想起今天在街上看到陆离骑着白马身披红袍,俊雅的无法形容的模样。又突然想起记忆中的谢安澜和陆离成婚时陆离的模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原著记忆中的陆离连马都骑不稳,更没有如今的风神俊秀。即便是同样的一副相貌,气质显然才是决定一个人是出类拔萃还是平凡无奇的关键因素。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淡淡地不爽呢。

用力晃了晃脑袋,嗯,想这个干什么?煞风景!

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谢安澜清澈的眼眸中难得的有了几分迷茫。陆离做了探花,从此步入官场,开始一步一步事先他的理想和抱负。从一开始陆离就清楚的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所以这半年来他们其实都在往这个路上走。但是…她呢?

她是想要努力赚很多很多钱,供自己吃喝玩乐?这真的是她想要的么?还是就这么跟在陆离身边,从此做一个可能有些与众不同的官夫人?做一个未来权臣背后的女人,生死荣辱都系于一个人的身上?这些是她想要的么?

如果是,为什么她会感到这么茫然?

如果不是,那么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谢安澜有些困顿的抬起头来,她知道是陆离,但是就是有些不想动,提不起精神来的感觉。

陆离推开门走进去,微微楞了一下。谢安澜还没有睡并不奇怪,因为她从来都不是喜欢早睡早起的人。但是她也没有如往常一样趴在床上懒洋洋的看书或者坐在桌边认真的写写画画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陆离看到谢安澜趴在半开的窗户边上,眼神迷茫地望着外面的夜空发呆。谢安澜身上依然还穿着白天的那件红色衣衫,平常清丽白皙的脸蛋不知是不是被烛光照的有几分淡淡的嫣红。

整个人呆呆地趴在那里,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突然少了个人第一时间过来调笑,陆离皱了皱眉有点不习惯。

“你喝酒了?”陆离蹙眉,有些不确定这倒地是自己身上的酒气未散,还是谢安澜自己也喝酒了。

谢安澜眨眨眼睛,抬起另一只伸在窗外的手,手里果然拎着一壶酒。

“喝不喝?”谢安澜看着他问道。

陆离微谈了口气,走到她跟前接过了酒壶,问道:“你怎么了?”

谢安澜笑道:“你考上了探花,替你庆功么?”

“……”你看起来不像是要替我庆功,看起来像是想要揍我一顿。看着陆离了然的神色,谢安澜有些郁闷地轻哼了一声直接扑进了陆离怀中。陆离连忙伸出手搂住她,整个人朝后退了一步靠着椅子坐了下来,“怎么了?”

谢安澜一言不发,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陆离有些吃痛,搂着谢安澜地手也跟着僵硬了一下。

咬了一口之后,谢安澜就松口了。然后靠着他的脖子呜呜哭泣起来,“我为什么要来这种鬼地方!你回来了,还算是为了弥补遗憾,我这样算什么?呜呜…老天爷偏心!为什么是我到这里来,不是你到我们哪儿去!等你到了我们哪儿就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傻蛋!嘻嘻…姐姐看你可怜,还是个鲜嫩小鲜肉就收留你多好啊。啊啊啊~白狐,你个没用的神棍!姐姐我还没死没死呢!”

陆离低头,男的看到谢安澜如此失控地叨叨絮絮。估计也是憋久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爆发出来。上次也闹腾过,好像没怎么严重啊。不过,她的情况确实是比他复杂多了,他回到从前,是捡回了一次人生,一切都可以重来。她却是莫名其妙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除了年轻了几岁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反倒是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没事,有我。”陆离轻声道。

谢安澜幽幽地望了他一眼,眼神依然带着几分迷茫和哀怨。陆离忍不住皱眉,“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谢安澜不屑地挥手道:“你们这里的酒根本就不行!我喝了两壶,根本就喝不醉!”

“……”所以你是觉得你现在没醉么?

谢安澜却不管他在想什么,心安理得地坐在他的腿上笑嘻嘻地望着他,还伸出手去扒拉他的俊脸,“好鲜嫩的小帅哥啊,听说你还是个探花郎?嘻嘻…姐姐喜欢你,不如我们来一发怎么样?”

陆离挑眉,柔声道:“可以啊,先告诉我…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好么?”

谢安澜偏着头眨巴着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却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陆离也不在意,轻抚着她的背脊继续道:“那你告诉我,白狐…叫什么名字好么?”

“嘻嘻。”谢安澜重新趴回他的肩头,语气神秘地道:“告诉你啊…白狐,白狐叫什么…我不告诉你!”

“看来是没有醉的彻底。”陆离满意地点点头道。

谢安澜不理他,伸手拉着他的衣领,正好看到刚刚被她咬得有些浸血的伤口,眨了眨眼睛低头就轻轻舔了一下。陆离脸上的神色一僵,低头抬起她的下巴沉声道:“别闹。”

谢安澜幽幽地望着他,那眼神儿委屈极了。

两人对视良久,陆离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累了,去休息吧,你该睡觉了。”

“睡觉?”谢安澜轻轻打了个呵欠,好吧,她好像是有点困了。脑子都要转不动了的感觉,晕乎乎的一点也不舒服。

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某人被拉开的衣领和颈边的伤口。陆离是个小气鬼!让别人咬了那么大一个口子,却连舔一下都不让她!眼珠子一转,谢安澜突然俯身又在他脖子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起身。这一下并没有咬痛陆离,与其说是想要咬他泄愤不如说是示威。一旦成功,谢安澜立刻得意的起身想溜。

只是这一下却彻底将陆离给撩火了,谢安澜刚起身就被他拉了回来。

如果是平常,陆离未必拉的住谢安澜。但是现在谢安澜无论是动作还是脑子都不太灵活,而且陆离也没有什么敌意,是以才能轻而易举地将她拉了回去。

谢安澜也不反抗,只是笑嘻嘻地望着陆离。

陆离抬手,轻抚着她刚刚触碰自己的唇,“有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惹火烧身?”

第一百三十一章 洞房花烛 (二更)

谢安澜不解地望着他,陆离也不在意,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唔…”突然被人“灭口”,谢安澜很是不爽。但是同床共枕这么些日子,两人之前还有过那么几次险些擦枪走火的经历,陆离对她显然是比她自己更加了解自己。扶着她背心的手慢慢向下拂过她腰间的敏感处,谢安澜忍不住轻吟了一声原本想要推开陆离的手立刻软了下去。很快,她似乎就被这种亲密的游戏所吸引,忘记了刚才的不悦和抗拒,跟着投入了这场唇舌纠缠的游戏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微微的喘息方才分开。陆离神色温和地望着怀中女子绝美的容颜。那往日里总是狡黠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迷茫和妩媚,美丽的容颜上仿佛抹了胭脂一般艳若云霞。面如桃花,眸如碎星,美丽不可方物。陆离难得的感到呼吸都为之一窒。

四目相对,都是一愣。

陆离轻抚着她的脸颊,问道:“醒了么?”

谢安澜愣了愣,微微点了下头。

“很好。”陆离道,伸手抱住谢安澜站起身来朝着不远处的床铺走去。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落入了柔软的床铺间,床头的被勾起的轻纱帐被不小心扯下,将床上的情景半掩在里面,只留下隐隐约约的声音。

谢安澜抬头望着陆离俊雅的容颜,此时的陆离却与白天在大街上的温雅自持的模样半点关系也扯不上。望着她的目光仿佛已经能够喷出火一般,谢安澜甚至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发烫。谢安澜突然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除夕夜。

一个已经取字基本上等于被认同成年了的男子,被人直呼其名其实是一种极为不尊重的事情。但是陆离觉得他并不介意谢安澜这么叫他。甚至当谢安澜这么叫他的时候,他觉得比称呼他的字,或者那声不知道是包含着什么意味的夫君更加的亲密悦耳。

低头再一次吻住那双甜美的芳唇,这一次他得到了更加热情的回应。半裸的手臂轻轻环住了他的后颈,温热的芳唇与他热情的嬉戏纠缠。纱帘半掩的床边,红色的衣衫从里面落了下来,滑落在地上。然后又有一件,跌落在之前落下的红衣上方。

纱帘后面,身影晃动着。低沉的轻音从纱帘溢出,半开的窗户外面,天空的明月也悄悄的躲到了云朵后面,羞于偷看房中那一对鸳鸯的缠绵。

天边的月已西沉,整个夜幕都已经漆黑一片,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弥漫着淡淡馨香的房间里,依然半开的窗口有微风拂过,无声的撩起床边的纱帘。宽大的床上,一对鸳鸯正交颈而卧。谢安澜睁开眼睛,便看到陆离沉静的睡颜。昨晚的一幕幕清晰却凌乱地往在脑海里闪现,那些暧昧的,热情的,激烈的感觉仿佛还依然存在。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腰间突然一紧。原来陆离的一只手依然还搭在她的腰间,只是轻轻动了一下,却将沉睡的人惊醒了。

陆离深邃的眼眸望着怀中的女子,美丽的容颜上还残留着未尽的春意。

陆离心中一动,身形一翻再一次覆了上去。

“唔…陆离!你…天要亮了!”谢安澜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陆离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喘息,“两天后才去翰林院,明天没事。”

“唔…你…我…”我有事啊!

理智再一次被热情席卷,欲望的洪流将两人卷到一起越颤越紧,最后只能紧紧地依偎着彼此,轻吻,爱抚,缠绵,战栗……

谢安澜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显然今天是个好天气。半开的窗户外有明媚的眼光透进来,照的整个房间明亮而温暖。谢安澜坐起身来,浑身上下有一种仿佛被碾压了一遍的酸痛。柔软的绣被刺从肩头划落,露出了还布满了痕迹的肩膀和心口。谢安澜挑了挑眉,扭头去看发现自己的一副就放在床边的矮凳上。正要伸手去捞,陆离从外面走了进来,“醒了?”

谢安澜忍不住磨牙,她居然从陆四少的脸上看到了类似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的表情。不就是滚个床单么?为毛她就要浑身酸痛好像被人揍过一顿,陆离却是精力充足意气风发的模样?他们俩到底谁才是武力值比较强地那个?

见她坐在床上咬牙切齿的模样,陆离弯腰伸手摸摸她的脸颊问道:“还没睡醒么?要不用点东西,再继续睡?”

睡你妹啊!

不…不是睡他妹,昨晚她是被他给…是她把他给睡了!

轻哼一声,谢安澜伸手就要撩开被子起身,却被陆离一把按住了,“不舒服今天就别起来了。”

谢安澜一把拽住陆离将他往床上一推,傲然道:“少看不起人了,陆离,你要记住,昨晚…是本大神睡了你!”

陆离也不挣扎,随意地躺在床上仰视虽然只裹了一个锦被,却依然气势如虹的女子,道:“这个,有意义么?”

“……”好像确实没有。谢安澜眼珠子一转,落在陆离身上的目光甚是猥琐。下回…真的睡回来就行了么?想着想着,谢安澜又高兴起来了,伸手拍拍陆离的脸道:“嘻嘻,之前在泉州我就劝你了咱们不如约一约,你偏偏不要,现在还不是…嗯哼?”

陆离淡淡道:“我也问过你,考虑好了么?”

谢安澜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陆离伸手爱怜的轻抚着她的脸颊,“只要你还在这个世上,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我不想叫你这个名字,该怎么叫你?”谢安澜一愣,想起来昨晚一整夜陆离似乎却是都没有叫过她名字。虽然她跟原主同名同姓,但是不得不说没有一个女人喜欢男人在床上叫着别人的名字。

陆离似乎也并不想要她回答,所以也只是伸手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把玩,一边笑道:“我听你自称青狐?应该是个代号吧?不如,我给你取个字可好,就叫…青悦如何?我唤你青悦?”

谢安澜只觉得一脸懵逼,半晌才问,“为什么叫青悦?”青她可以理解,但是悦是从哪里来的?

陆离伸手拂开她颊边凌乱的发丝,道:“我喜欢你开心?”

谢安澜沉默良久,说不感动的是假。她确实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说得难听一点叫没心没肺。太容易感动的人也做不了特工不是么?但是她毕竟不是一颗石头,总还是长着一颗人的心的。

“听说,男人这种时候都喜欢说好听的话。”谢安澜道。

陆离握着她的手轻声道:“青悦喜欢听,我可以每天都说给你听。”

谢安澜忍不住抖了抖,瞥了他一眼道:“听说男人这种时候说的话,都不作数。”

陆离顿时有些无言以对,谢安澜看着他俊雅的容颜,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好吧,看在你长得甚合本大神心意的份上,就收了你吧。”

陆离挑了挑眉稍,突然笑道:“如此,就多谢夫人了。夫人,既然如此,咱们不如…。”

“什么?”谢安澜道。

“再来一次,庆祝一下!”陆离道,伸手将她拉向自己,抬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片刻后,房间里传来谢安澜气急败坏地声音,“陆离!你这个混蛋…你是禽兽么?!”

两世加起来憋了差不多十多年的男人,可不就是禽兽么?

门外,端着洗漱用水的丫头们望着紧闭的房门,回头有些无措地看向身后的芸萝。公子和夫人一向都起得很早的,今天夫人起来晚了也就算了,方才明明是公子让她们送水过来的,怎么门又给关上了?

芸萝也很是不解,不过很快又有些若有所悟。挥挥手对小丫头们道:“四少爷和少夫人这段日子累了,如今四少爷高中探花总算可以放松一下,所以才偶尔起晚了一点。先回去吧,让个人守着,等少夫人醒来唤人了再进去。”

“是。”小丫头们连忙应道,芸萝是少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也是少夫人最信任和宠爱的丫头,这些小丫头们自然都听她的。不过也有人心中暗暗嘀咕:少夫人起晚了,但是少爷明明已经起来了啊,难道是又回去睡回笼觉了?

门里,谢安澜怒气匆匆地瞪着眼前笑吟吟地男人。这副乱七八糟的模样若是被外面的小丫头看到,可就什么脸都丢尽了。幸好里间的窗户开着的位置不在丫头们必须经过的路上,扫了一眼依然半开着的窗户,谢安澜长嘴作势要咬人。

陆离扬眉一笑,一伸手将锦缎绣成的床帐也拉了下来。床上顿时阴暗了许多,封闭的空间也显得更加狭小而暧昧。

陆离在她耳边轻声道:“青悦,我们继续好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会揍你(一更)

平生第一回吃上荤腥就如此暴饮暴食,谢安澜觉得自己从此对吃肉这件事有很深的心理阴影了。果然,狐狸窝的女人从来都是明智的,滚床单什么的有什么好?偶尔垂涎一下小鲜肉,打打嘴炮开几句黄腔就可以了嘛。实在不行还可以看看小黄片么,干嘛要自己亲力亲为?走出房门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腰谢安澜暗暗磨牙。当然,当时肯定也是爽到了,问题是后果太严重,而且…。

愤怒地瞪了一眼好脾气的跟在身后的人。

“夫人怎么了?”陆离好心情地问道,过往的丫头们停下行礼的时候都发现少爷今天似乎格外的容光焕发。反倒是一向性格比较开朗的少夫人,动作略微有些迟钝,好像没休息好。

挥挥手让丫头们离开,谢安澜转过身直面陆离,语重心长地道:“陆四少…不,陆大人,圣人有没有教过你,纵欲伤身?”

陆离摇头,道:“圣人只教过我,食色,性也。”

“…。”个臭不要脸的!谢安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总之,从今天开始,劳你开始修身养性吧。”

“为何?”陆离一脸的不解,“难道夫人对为夫不满意?”

谢安澜朝他露出个狰狞地笑容,“没错,怎么样?”

陆离很是诚恳地道:“为夫定会继续努力,力求早日让夫人满意的。”

谢安澜冷笑一声,“你自己慢慢努力吧。”

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陆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喃喃道:“看来,是真的很不满意呐。”

作为一个丈夫,不能让妻子觉得满意实在是一件很伤自尊的事情啊。陆四少眼底闪过一抹坚定的光芒,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很容易影响夫妻感情的,所以还是要努力让夫人觉得满意才行!

大厅里,陆暄和陆明带着各自的夫人等着了。虽然之前就知道陆离在京城里租了个院子,但是她们却还是第一次来。喝着丫头送上来的茶水,打量着大厅里的陈设,陆暄两兄弟心中都有些复杂。原本他们并不想来的,但是兄弟高中探花,他们陆家却连个人问一声都没有实在是不合适。原本应该陆晖来的,但是陆晖怎么肯来陆离面前低头?陆夫人又怎么舍得寄予厚望的长子在陆离面前难堪?最后只得让陆明和陆暄来了。

原本陆明还有些同情陆离被强行分家,他们这样没有什么积累的年轻人分出去单过日子可不好过。但是来到这里坐下之后陆明倒是有些不确定了。这个院子比起陆家的老宅确实是不够大,只是一个二进的院子罢了。但是修缮的并不差,景致陈设都称得上幽雅。大厅里的摆设,还有府中虽然不多却明显训练有素的下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四弟在外面的日子过得逍遥着呢。

“三弟,四弟已经正式被授予了翰林院编修,是正式的朝廷命官了。待会儿见面了,你客气一些。”陆明提醒道。陆暄脸色微沉,却还是点了点头。翰林院编修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官儿,不过才正七品而已。但却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比得上的。就算是陆家有钱有势,可以花钱给他们捐个官儿,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本事将他们送进翰林院的。翰林院是清贵之地,但是同样也是朝廷培养未来高官的第一个地方。东陵国早有不成文的规矩,朝中二品以上官员,无一不是出自翰林院。这也是那些权贵世家子弟,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参加科举的原因。

二少夫人有些羡慕地叹气道:“说起来,还是四弟妹的命好啊。四弟高中探花,四弟妹这一下子就变成了官夫人了。”

听着她的花,三少夫人眼底也不由闪过一丝羡慕却又有些黯然。这个世道,女子的价值几乎都体现在丈夫子女的身上。若是丈夫争气,自然可以如谢安澜一般从一个穷秀才的女儿,一跃成为官家夫人。如果丈夫无能,她们又能如何?

正说话间,门外响起谢安澜和陆离说话的声音。四人连忙起身,便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两人都是穿着家居的常服,并不如厅里的四位郑重其事。谢安澜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衫,发丝随意的挽起,只是簪着两件轻巧的流苏银步摇,看上去今天是没打算出门。陆离穿着月白色衣衫,全身上下竟然没有半点装饰,就连文人惯用的荷包,玉佩折扇都没有,却依然是俊雅不凡风度翩然。

昨儿跨马游街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即便是有百里胤这个名头更盛的状元挡在前面,今科探花俊雅绝伦的相貌气度却也都引入了上雍城中许多代价闺秀的心中。不过很快就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消息,新科的状元探花都已经成婚了,不仅成婚了连孩子都有了。一时间不知道破碎了多少芳心。

至于榜眼,闺秀们表示:今年科举…有榜眼吗?

让陆明等人惊讶的自然不只是两人的装扮,而是两人进来的时候顺序。谢安澜竟然是走在陆离前面的,而陆离似乎也丝毫都没有不悦的意思。负手悠然地跟在谢安澜的身后,她回头说话还会好脾气的回上两句。

印象中…四弟的脾气是挺好?不过,当真有好到这种程度?这对妻子也太过纵容了些吧?

“四弟,四弟妹。”陆明顾不得多想,先一步开口道。

陆离微微点头,“二哥,二嫂,三哥,三嫂,请坐。”

牵着谢安澜的手走到主位上坐下,谢安澜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四个人,心中盘算着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陆离端着茶杯坐在主位上,也不着急,只是淡淡道:“父亲近日身体可好?”

陆明点头道:“父亲一向安好。”

“大哥可好?”陆离问道。

陆明干笑一声,道:“也…也好。”好什么啊,陆晖听说陆离中了探花,当场就吐了一口血出来。陆夫人现在只怕是已经恨不得立刻就就让陆离去死了。

陆离似乎没看出来陆明的言不由衷,点头道:“那就好。”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起来了。

陆暄轻咳了一声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三少夫人,三少夫人无奈,只得开口道:“三弟,你高中探花也是一桩大喜事儿,是不是应该亲自会去跟父亲母亲报个喜?”虽然说已经分家了,平时大家各自怎么过日子谁也管不着。但是这种事情如果连知会父母一身都没有,却未免太过无礼。不过三少夫人觉得公公太着急了,既然四弟能够考上探花还能够在京城的读书人中间混的如鱼得水。就证明他脑子不傻,不可能连这些事情都想不到。不过这会儿看到谢安澜和陆离悠闲的模样,三少夫人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陆离抬眼看向三少夫人,“亲自去?三少确定么?”

确定什么?三少夫人有些不解。目光瞥到坐在身边的丈夫,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对啊,是公公叫他们来得,婆婆可没有说。如果陆离和谢安澜回去,让陆晖再吐一次血,婆婆一时半刻奈何不了陆离和谢安澜,但是却会迁怒她们啊。

但是,公公的吩咐也不能不办啊。三少夫人顿时感到左右为难,心中暗暗叫苦。

陆明却没有三少夫人这么多顾虑,立刻笑道:“四弟这话怎么说的,当然确定啊。四弟如今成了探花,也是咱们家的荣耀。爹昨儿就吩咐厨房里准备着,今天要在家里设宴为四弟庆贺呢。”

陆离垂眸思索了片刻,道:“如此也好,不过我与几位朋友约好了今天去拜访座师,只怕要晚些才能回去。”

只要陆离肯回去,谁管早晚啊。陆明连连点头,“自然是看四弟的时间方便。”

二少夫人也是个机灵地,立刻对谢安澜笑道:“既然四弟没空,不如弟妹先跟咱们回去,也好准备准备?”

谢安澜还没开口,陆离就已经替她搭话了,“夫人早起身体有些不适,还是晚些与我一道吧。多谢二嫂了。”

“…那也好。”二少夫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

送走了陆明一行人,陆离要出门拜见座师,谢安澜也没有闲着。陆离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上门了。

看着光明正大地坐在大厅里喝茶的苏梦寒,谢安澜忍不住皱了下眉。

“苏会首。”

往日苏梦寒来探望西西总是会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的,这还是苏梦寒第一次大白天出现在陆宅。谢安澜相信苏梦寒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但是这样毫无预兆的来突然袭击,谢安澜还是喜欢不起来。

苏梦寒淡然一笑道:“陆夫人,打扰了。”

谢安澜挑眉,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还有心情朝着站在苏梦寒身后的青年挥挥手,“小哥,好久不见?”

苏远小哥眼观鼻子鼻观心,苏梦寒有些无奈地摸摸鼻子,显然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惹人嫌了。

“陆夫人不必担心,在下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正当理由的。”苏梦寒道。

谢安澜点头,“你要找的人不在,现在我不会让你见西西。”

苏梦寒笑道:“夫妻一体,跟陆夫人说也是一样的。”见谢安澜想要拒绝,苏梦寒不紧不慢地道:“在下自认还有些眼力,陆夫人跟那些闺中女子是不一样的。”

谢安澜叹气,“苏会首的恭维我笑纳了,您说,我听。”

苏梦寒道:“在下来此…是为了替人做说客的。”

谢安澜微微眯眼,“谁?”

“高阳郡王。”苏梦寒笑道。

谢安澜沉默了片刻,豁然抬头看向对面的苏梦寒眼神却锋利的十倍不止。原本清澈的眼眸仿佛雪亮的刀锋直射苏梦寒脸上,让站在他身后的苏远都忍不住想要上前以免谢安澜突然动手。苏梦寒却抬手挡住了苏远,示意他稍安勿躁。

“苏会首,出卖合作伙伴就是流云会的行事风格?”谢安澜冷声问道。

陆离就算是新科探花,也只是个七品编修而已。翰林院是没有实权的地方,按照规矩陆离最少也还要在翰林院待上一年。就算破格提拔,也不会超过六品。有什么资格让高阳郡王派人来拉拢?高阳郡王未免也太过心急了。除非,有人告诉了高阳郡王一些外人不该知道的东西。

苏梦寒有些无奈,“陆夫人,此事对陆公子并无坏处。”

谢安澜不为所动,淡淡道:“洗耳恭听。”

苏梦寒笑道:“前段日子陆公子在京城的风头可不算小,如今一朝高中更是…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居成名天下知。更何况,陆公子既然心怀大志,陆夫人觉得若是按照正常的情况,三十岁之前,陆公子能升上三品官么?在上雍这样的地方,老实说三品官也只是说得上话而已。”

谢安澜俏眼微微眯起,透出几分凌厉的寒意,“这是陆离的意思,还是苏会首自己的意思?”

苏梦寒淡笑不语。

谢安澜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身侧的扶手,一边淡淡道:“苏会首说的事情,我会转告的。具体的事宜,苏会首还是找你该找的人谈吧。”

苏梦寒侧首打量着谢安澜,道:“在下以为…陆夫人应该也不是一个安于内宅的平凡女子。”

谢安澜笑道:“那也并不意味着,我就对玩弄权术有什么兴趣。苏会首想必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苏梦寒道:“但是陆夫人却嫁了一个玩弄权术的高手啊。身在局中,陆夫人岂能独善其身?”

谢安澜摇头道:“苏会首想错了,我并不厌恶权术,也并不清高自诩,我只是觉得…人最好擅长什么做什么,扬长避短嘛。比如,你如果得罪了陆离,他会费心思想法子坑你。但是你如果得罪了我……”

“如何?”苏梦寒有些好奇地道。

谢安澜笑眯眯地道:“我会揍你。”

说到这儿,苏梦寒知道今天确实是不能跟谢安澜谈什么正事了。谢安澜确实是很聪明,不仅聪明而且冷静清醒,她的心里并不像是她外表表现的那么张扬。即便是她在说我会揍你或者是斥责苏梦寒出卖盟友的时候,苏梦寒也注意到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敲击的节奏丝毫不变,很明显她心里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激动和气氛。

如果谢安澜知道苏梦寒的想法的话,说不定会告诉他。特工在面对不完全信任的人的时候,外在的表现和内心的活动是没有半点关心的。因为他们的肢体动作都是经过强制训练的,寻常人无法避免的大部分本能反应在他们这里其实并不太多。就算她心里其实实在筹划全盘缜密的如何杀人毁尸灭迹等等,表面上她也依然可以一脸真诚笑容可掬地跟人聊今天的天气真好之类的。而且这两样绝对是同时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