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点头赞道:“很好。”

陆渊道:“静水居也是京城的才子们最喜好的地方。堂弟和弟妹好本事。”不过,静水居虽然好却远没有翠华楼赚钱。

谢安澜道:“这不一样,虽然静水居是自己的,但是跟翠华楼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同的。只是,静水居旁人也能开得起来,但是这翠华楼却不是谁都能开得。”

陆渊挑眉,“哦?弟妹觉得这翠华楼有什么不一样?”

谢安澜道:“我觉得这翠华楼最大的特点就是,不买对的,只买贵的。最大限度的满足了人们彰显身份的需求啊。在这里吃饭喝酒,永远不用担心价格太低,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陆渊一哽,忍不住闷咳了两声。扭头看看一脸淡定的陆离,点头道:“弟妹言之有理。”

酒菜很快就被送了上来,虽然只有三个人用膳但是陆渊还是点了一桌菜肴。看着这些富丽堂皇精致美味完全不输宫中御膳的菜肴,谢安澜不再多话专心的品尝起来。当然也不忘留下一对耳朵听身边的两个男人说话。

陆渊亲自替陆离倒了一杯酒,再次就昨晚宴会的事情向两人道了歉。又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一会儿才将话题拉回了正题上。陆渊想说的话,两人都不会感到意外,无外乎就是想请陆离帮忙,尽快将昨晚刺客的案子解决掉。平息流言好让陆家能够洗白这两天到处飞的流言蜚语,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是真是假,显然是不会有人在意的。

听了陆渊的话,陆离微微蹙眉。见他如此,陆渊立刻开口道:“堂弟,大家都是自己人,只要这件事平息了,陆家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的。你看如何?”

陆渊叹了口气道:“祖父因为此事,气得已经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了。父亲和几位叔伯也是大为震怒,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有不得罪人的人?往常也不是没有人往咱们身上泼过脏水,只是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若是此时不能解决,我陆家还有和面目在京城立足?陆氏族人,又有和面目在朝堂上立足?”当然陆渊并没有直说,陆离也是陆氏族人。虽然陆闻这一支跟本家已经隔得有些远了,虽然陆离跟陆闻关系并不好,但是…说到底陆离还是姓陆不是?

陆离放下酒杯道:“陆兄,我自然也希望此时早日解决。但是…你们之前派人去承天府,跟曾大人说了什么?”

陆渊一愣,“也没有说什么啊,只是寻常的请托罢了。”

“但是,曾大人很生气。直接将人赶了出去,我进去询问,曾大人还怒气未平,朝我发了一通火。”

“委屈堂弟了。”陆渊连忙道。陆离摆摆手道:“我并非这个意思,而是这件事若是曾大人不肯松开,陆兄觉得我区区一个通判能有什么用处?承天府,说到底还是曾大人说了算的。”

陆渊皱眉,但是也明白陆离说得有道理。沉吟了片刻叹气道:“回头我会回禀父亲,我亲自上门向曾大人陪个不是。”若是平时,陆家未必将区区一个承天府尹放在眼里。但是如今,这件事就是卡在了承天府的手上,即便是陆家也不得不暂时低头了。

陆离漫不经心的转动着酒杯道:“其实,最快平息此事的法子,就是陆老大人亲自求陛下,将此时压下。只要将此时压了下去,过些时日,那些流言蜚语自然就散了。”

陆渊闻言一愣,摇了摇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做事了陆家做了亏心事?”

陆离抬眼看着陆渊没说话,陆渊心中灵光一闪,“堂弟,你该不会是也以为…咱们是自己人,为兄不会欺骗于你,这次的事情当真是污蔑!”难怪他一直觉得的陆离对他的态度和说话都有些奇怪呢,原来陆离是认为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陆家之所以着急是因为做贼心虚。想通了这个,陆渊是又羞又怒,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谢安澜挑眉,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陆渊。

陆离挑眉道:“当真?”

“自然当真!”陆渊恨恨道,“我祖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陆离手指轻叩了两下桌面,道:“若是当真,那就好办了。陆家如此急匆匆的想要按下此事,反倒是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承天府大牢里那个刺客更是不能动。陆兄,莫怪在下没有提醒你。承天府大牢里那个女人若是死了,无论是怎么死的,这笔账最后都会算到陆家头上。其实幕后之人若是够狠心,直接杀了她,到时候死无对证。若是再弄成她自杀的模样,陆家才是真的百口莫辩。”

陆渊皱眉道:“难道就这么等着?今天一早整个京城就传的沸沸扬扬。连陆家已经出阁的姑娘都回家了,说是没脸待在婆家。在这样下去……”

“陛下已经诏令大理寺和都察院严查此事。所以那个女刺客不是重点,目前她身后的幕后之人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都察院和大理寺能查出来什么。只要他们说陆家是清白的,那生下的就只是一件刺杀案而已。但是如果他们查出了什么对陆家不利的东西…。”

陆渊脸色微变,陆离淡淡道:“陆兄,陆家与大理寺卿和都察院两位都御史关系如何?”

陆渊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沉声道:“大理寺卿到还罢了,但是如今柳浮云在大理寺。柳家和陆家的关系…柳七又刚刚死在了陆家…”

陆离微微一笑道:“柳浮云这人我还有几分了解,为人与柳家大为不同,倒是还算公正。”

陆渊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转,后面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匆匆用过晚膳之后,连饭后的水果点心都没用就匆匆告辞离去了。

谢安澜悠悠然地吐出了葡萄皮,道:“你又坑人。”

陆离不解,“夫人何出此言?”谢安澜轻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道:“想要打压流言蜚语的法子多的事,你故意转移陆家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去跟大理寺和都察院死磕。那可是几年前甚至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等大理寺和都察院查清楚了,黄花菜都凉了好吧?到时候流言早已经深入仁义,陆家该损失的也都损失了。更何况,你也说了那些事情半真半假。陆家人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免不了要做些什么手脚,到时候在被人抓住了把柄。呵呵…那才真是跳进陵江都洗不清了吧?”

陆离漫不经心地将一颗剥好了皮儿的葡萄塞进她嘴里,道:“夫人先太多了,陆家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又不会我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不过是堵一堵陆渊的嘴罢了。现在还不知道谁在暗地里算计陆家呢。咱们不宜插手太多。”

谢安澜点点头道:“那倒是,竟然能够培养出一个跟锦书长得那么像的女刺客,还能恰好遇到陆家邀请锦书入府演奏。要不是幕后之人运气太好了,那就是锦书入府这件事本身就有幕后之人的手笔。看来这京城果真是卧虎藏龙啊。陆四少,有没有感觉到压力很大?”

陆离淡然道:“还能应付。”

两人正说笑间,只听旁边窗户猛地被人从外面撞开。一个人从外面撞了进来目标明确的扑向了陆离。谢安澜眼眸一冷,一只手抓住桌上铺着的锦缎一抖,桌上的几个果盘和酒水就齐刷刷的砸向了来人。同时谢安澜已经站起身来,一把拉起陆离退向了门口。

从窗口进来的是一个灰衣男子,被劈头盖脸砸过来的果盘酒水阻了一下。同时身后被撞开的窗口又有一个人飞身进来。两人对视一眼,挥舞着手中的刀朝着两人扑了过来。

谢安澜一伸手,匕首从袖底滑落到掌心。

同时左手抓着臂间的浅色的刺绣披帛朝着两人挥了过去。原本柔软的披帛在她手中竟犹如长鞭一般,直扫两人面门。那两个刺客显然也不是无能之辈,其中一人手中的刀朝着披帛挥去,披帛缠在他刀上,另一人一刀挥下,一条上好的锦缎绣工精美的披帛便断成了两截。

谢安澜冷声道:“两人什么人?”

两人并不多话,再一次举刀挥了下来。

“出去!”谢安澜推了一把陆离沉声道。陆离却并没有直接拉门出去,沉声道:“不必。”之间陆离抬手,袖间寒光一闪。一个灰衣刺客一闪神险些被暗器射中。另一个灰衣人上前缠住了谢安澜,却不想死的更快的却是他的同伴。

一枚暗器不中,陆离并没有慌乱。那支暗器射在了刺客身后的椅背上。那刺客显然没想到陆离身上竟然会携带暗器,虽然没被射中却还是被吓了一跳大丢了颜面。脸色阴冷的再一次朝着陆离逼了过去。陆离这次不在隐藏,直接将袖中的暗器显露出来。是一个看似小巧的弩弓,只需要轻轻一扣机关就能够射出锋利的小箭。刺客冷笑一声,并不将他看在眼里。

不会武功的读书人,不仅仅是力气差,绝大多数准头也差。

看着扑向自己的刺客,陆离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男子警觉不对时只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发软,身形微微顿了一下,一支小箭已经夹着破空的风声朝他射了过来。那刺客连忙想要避开,甚至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的沉重。眼看着避无可避,男子拼尽力力气将自己手中的刀向陆离扔了过去。可惜他刚举起手陆离却已经不在了方才的位置。

短小的小箭射入了刺客的心口,没入身体只剩下不到两寸长短。陆离并没有去看那倒下的男子,而是走到刺客身后的椅子跟前,将之前射偏了的暗器拔了出来。这暗器发仿佛一支小巧的飞镖,只是上面有着繁复的花纹。纹路里面似乎有暗红色的细微粉末。让这支小巧的飞镖看起来十分的精致好看。

“公子,少夫人?”门外,裴冷烛沉声道。

陆离看了一眼旁边沉声道:“先不要进来。”

旁边与谢安澜动手的刺客没想到同伴竟然会率先栽在一个他们早就查过绝对不会武功的读书人手里。大怒之下舍弃了谢安澜朝着陆离扑了过来。比陆离还慢解决对手谢安澜已经很不悦了,怎么能容忍他临阵脱逃。身形一闪封住了他的去路,同时反手刺向男子心口。

陆离沉声道:“夫人,留个活口。”

谢安澜没好气地道:“你自己怎么不留活口?”

陆离有些为难的低下了头,声音有些羞愧地道:“我不会。”

那剩下的刺客险些被这两人气死,只是他不知道陆离并不是为了气他,而是真的不会。他不会武功,就等于没有自保能力。如果不一击毙命的话,敌人的反击很可能是他无法承受的。另外,陆离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这次这样已经算是难得的实验了。不然那成就会想陆离上次杀人那样,直接一击毙命。

愤怒之下,谢安澜很快解决了那灰衣刺客。随手将人放倒在地上,看着还瞪大了眼睛目瞪着自己的刺客,没好气地道:“脑子有病么?两个人在翠华楼这样的地方行刺?”

就算成功了也很难跑掉吧?就凭这两个人的身手。

“冷烛,进来。”

这厢房里隔音虽然还好,但是毕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此时外面都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不过裴冷烛在外面挡着才没人进来罢了。裴冷烛听到陆离的话,立刻推开门一闪身进了厢房。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先是一愣。谢安澜走过去抽出了那刺客身上的小箭,同时一道将自己的匕首刺了进去。那小箭的伤口本就极小,被匕首刺下去之后基本上看不出来他原本到底是因何而死的了。

陆离指了指还活着的那人道:“将这人带回承天府,另外通知衙役来收尸。”

裴冷烛点点头,一把拎起地上躺着的人便准备往外走,身后陆离叮嘱道:“告诉曾大人,除了他自己以外,任何人不得见这个刺客。”

“是。”裴冷烛恭敬的应道。

看着地上留了满地血的刺客,谢安澜皱了皱眉觉得有点想吐。好不容易来翠华楼吃个饭,居然遇到如此扫兴的事情。

“哪个不长眼的白痴派来的人?”谢安澜问道。

陆离低头看了一眼刺客,挑眉道:“这个么,不好说。”

谢安澜道:“我怎么觉得,这派刺客来得人,要么是智障,要么就是故意的呢?你觉得比较像哪一个?”

陆离想了想道:“故意的智障?”

过了昨晚,知道谢安澜身手不弱的人应该不少。这种情况下还只怕两个人来行刺,而且还是翠华楼这种地方,要么就如谢安澜所说真是智障,要么根本就没打算要陆离的命。别的不说,哪怕谢安澜不在这里,除非这两个人一进门就砍死陆离否则就算陆离真的没有半点杀伤力,这两个刺客也未必能杀了陆离。毕竟,陆离的座位离门并不远,门口还有人守着,想要逃走并不是难事。

见谢安澜怏怏不乐,陆离伸手拉过她往外走去,“今天让夫人扫兴了。改日为夫再陪夫人过来?”

谢安澜忧郁的摇摇头,“还是算了,短期内我不想过来了。”

翠华楼毕竟是京城最有名的权贵豪商们喜欢的地方,陆离和谢安澜在翠华楼遇刺这种事情自然很快的传遍了整个京城。许多人不约而同的联想起昨晚陆府的行刺之间,不少人一时间有些担心起来。这该不会是什么人专门针对朝堂官员吧?不过响起陆离姓陆这个事实,许多人又怀疑起来是不是真的有人在针对陆家了。

作为消息灵通人士,谢安澜和陆离刚回到府中,苏梦寒和穆翎就已经到了。

“无衣,你没受伤吧?”穆翎上下打量了谢安澜一番,见她浑身上下连一点血迹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苏梦寒坐在一边,挑眉道:“好好地怎么会有刺客行刺你们俩?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是苏梦寒看不起人,而是陆离和现在现在的身份确实是没有什么需要行刺的价值。

谢安澜耸耸肩,“谁知道呢?不小心得罪了哪路人马吧?”

苏梦寒看向陆离,“陆兄,你怎么看?”

陆离微微凝眉道:“陆家,嫁祸。陆闻,恐吓,昨晚那些人一伙的,试探。随便选一个吧。”

穆翎挑眉道:“所以,你也不知道啊。妹子,最近别跟这家伙一起出门,他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了,还要连累你。你要是跟为兄一起做生意,绝对没有人会行刺你。”

“……”好像你自己没有遇刺过一样。谢安澜心中暗道,同时也不好一说今晚一死一伤的两个刺客,死了的那个是陆离的杰作。

苏梦寒挑眉,若有所思的看向陆离道:“陆家现在有事求着你,而且应该也没有功夫对你动手才对。至于陆闻,他有那么能力么?陆家早已经日落西山了。至于昨晚那些人,好好地他们试探你做什么?”

陆离摇头,他也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什么都能算得出来。

“少夫人。”叶无情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苏梦寒和穆翎,沉默了下来。

谢安澜点头道:“查到什么线索了,直接说罢。”

叶无情点点头道:“我爹刚刚传回来消息,这两个刺客跟昨晚那些人应该不是一伙的。昨晚那些人完全没有消息,已经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这两个人不一样,这两个人是北方一个叫做赤血的杀手组织的人。我以前跟他们的首领打过一次交道。他们在雍州确实有一个据点。这两个人应该是有人通过这个组织买的。”

“杀手组织?”谢安澜挑眉,侧首看向陆离。

陆离皱眉,穆翎道:“难道真的是陆闻?感觉陆家若是想要行刺,不会找那种名不见经传的杀手组织,而且还只找了两个人,太小气了。”

“陆闻买凶杀自己的儿子?”苏梦寒挑眉,显然是不太相信。虽然陆闻却是对陆离不怎么样,但是说他买凶杀子i,苏梦寒觉得还是不太可能的。

穆翎道:“陆少雍不是说了么,恐吓。不过这样算的话,陆闻好像坑了人家一把啊。对方不会找他麻烦吗?”那两个倒霉鬼一看就是错估了谢安澜和陆离的实力。要知道,这两人身边可是有着叶盛阳一家三口随身保护的。正常的杀手组织脑子没坏接这种生意都要三思。

苏梦寒道:“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谢安澜摆摆手道:“算了,你们自己研究事情的真相吧,我想去看看我爹和西西,面对吓着他们。”

陆离点点头道:“夫人先去吧,我送这两位离开便过去。”

“……”我们还没说要走!还懂不懂待客之道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是我!

翠华楼出现刺客的事情自然不是小事,不仅仅是因为陆离遇刺,而是刺客出现在这个地方本身就让人惊骇了。毕竟翠华楼是京城达官权贵聚集的地方,谁知道万一不小心自己会不会遇上呢?更何况,这里可是皇家的产业,在这里找事儿,简直是找死!

于是,原本就忙的团团转的曾大人又多了一项任务,调查翠华楼那两个刺客的底下,争取一网打尽。第二天一早,陆离到了衙门看到的就是曾大人哀怨的眼神。谢安澜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曾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曾大人这才看到站在陆离身后的谢安澜,连忙咳嗽了两声,脸上的神色肃然,立刻多了几分承天府主官的威仪,“陆夫人啊,你怎么来了?”

谢安澜笑容可掬地道:“昨天晚上的刺客像是冲着夫君来的,我有点不放心啊。我是不是打扰大人办公了?”

“没有没有。”曾大人连连挥手道:“怎么会?少雍和夫人可真是鹣鲽情深,本官羡慕啊。听说陆夫人身手不弱,有你跟着少雍,我也放心一些。”

谢安澜感激地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等到他们说完,陆离才开口问道:“大人,昨晚抓回来的刺客…”

曾大人道:“你放心,除了本官没人靠近过他。不过…少雍啊,那刺客怎么告诉本官他的同伴是被你给杀了的?”

陆离面色平静,“大人您相信么?”

曾大人笑眯眯地道:“你说本官就相信啊。本官并不是一个多疑的上司。”

陆离面色淡定的看着眼前笑眯眯的曾大人,点头道:“嗯,是我杀的。”

“……”居然真有从本官手底下逃脱的漏网之鱼,居然还成了本官的下属!几个月前,那几个小混混果然是这小子杀的!不过…“你怎么杀的?”难道陆少雍真的是隐藏在文人中的绝世高手。

陆离微微挑眉,“你猜。”

“……”简直混账!

两人从大堂出来,谢安澜有些担心的看向陆离道:“你这么干脆的告诉他,就不怕他翻旧案么?”

陆离摇头,“他不会的。”

谢安澜挑眉,不解的问道:“这么自信?”陆离淡笑道:“你以为他没有怀疑过我么?要翻他早就翻了。之前那个案子的卷宗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就算有人想翻也翻不出什么来。”当初哪家男子,京城里怀疑他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谁也不会跟他死磕,更何况但是昭平帝的意思明显就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人再无聊也不会想要跟皇帝对着干。案子已经盖棺定论了,再翻出来就没什么意思了。

谢安澜这才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好吧,你觉得没事就好。”

两人直接去了承天府大牢,依然阴暗的牢房还有那隐约传来的怪异的味道都让谢安澜忍不住蹙眉。那个刺客伤的并不重,因为高度危险被关在铁质的牢房里,身上还锁着沉重的锁链。看到两人进来,立了抬起头来目光阴狠的盯着牢门外面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

谢安澜打量着对方道:“看来曾大人已经用过刑了。”昨天她可没有将人伤的鲜血淋漓的。

男子冷眼憋看着她,沉默不语。

谢安澜道:“我们只有一个问题,谁花钱请你们来行刺的。”

依然是沉默。

谢安澜嗤笑一声,嘲讽的看着眼前的杀手,“有意思么?让你们来行刺的人难道没告诉你们你们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敌人?该不会,对方告诉你们要杀的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吧。”这话一出,那杀手的眼神终于有些变了,显然是谢安澜说中了。如果知道这两个人中有一个身手极好,还有一个身上有厉害的暗器,无论再怎么傻缺的杀手组织也不可能只派两个人来送死。

能做杀手的,心理素质还是都不错的。自然1不可能为了谢安澜这随随便便几句话就什么都交代了。

谢安澜也不着急,悠悠道:“不说也没关系,听说你们的那个组织叫做赤血?雍州的据点就在上雍皇城六十里外的县城?”

杀手不语,谢安澜看着他紧紧抓着身上的铁链的手不由一笑,道:“倒也不算远,杀手组织啊,这是犯法的吧?这是不是在承天府的管辖范围内?”

陆离点头道:“上雍皇城方圆百里,都在承天府的管辖之内。”

谢安澜打了个响指,笑道:“那就好,出动京畿巡防营,剿了他们。说不得,这也算是一笔政绩呢。”

闻言,那杀手的脸色终于有几分变了。虽然说江湖中人多半不将朝廷官员放在眼里。就算是行刺朝廷官员的事情也不少见。但是…这绝对不包括惹上军队。双全难敌四手,赤血的杀手就算武功再高,也顶不过数千的兵马万箭齐发啊。而且一旦真的惹怒了朝廷,那就不止是雍州的赤血据点会找到朝廷剿灭的问题了,很有可能他们的组织在整个东陵都会被打压围剿。

谢安澜慵懒地靠着陆离,笑道:“怎么样?告诉我们到底是谁花钱买通你们来杀人的,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那杀手挑眉,显然是根本不相信谢安澜的话。

谢安澜道:“当然,按照衙门的惯例,你得在牢里待一段时间。行刺未遂,可能会被判流放边关,到时候你怎么样,我们就不管了。你不会告诉我,你连逃跑都不会吧?”

杀手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告诉你?”

谢安澜冷然道:“因为你若是不说,大概就去不了边关了。”

杀手沉默不语。

陆离扶着谢安澜的肩头,轻声道:“夫人何必与他说这么多?他是执行的杀手,未必知道内幕。”

谢安澜笑眯眯地道:“我这人一贯坚决服从命令,但是总喜欢想方设法地道探听点幕后的八卦。我觉得,大多数人的心思应该跟我是一样的。而且赤血并不是什么特别严密庞大的杀手组织,我觉得有一半的可能,他是知道内幕的呢。能够用温和一点的方法解决,我们还是尽量以和为贵比较好。”

陆离沉默的看着眼前笑意嫣然的女子,好一会儿方才柔声道:“夫人考虑的对。”

这边杀手考虑抉择,外面两个人却在腻味不已。活命的诱惑最终还是战胜的职业道德,那杀手终于沉声道:“我不知道来委托的人是谁。”谢安澜皱眉,“长什么模样?”

杀手道:“很普通的样貌,他说自己姓王,这个姓氏自然是家的。不过他给出的定金是两张一千两的银票。银票并不是京城的钱庄的,而是泉州的钱庄发行的。”

“泉州?”陆离和谢安澜对视了一眼,虽然并不感到意外,但是陆离的脸色还是沉了下来。

杀手点头道:“没错,是泉州官银号发的。绝对不会错。”

谢安澜点点头,道:“知道了。”既然知道是泉州的银票,其实也就没什么可问了。谢安澜抬头看去陆离,“我们走吧?”陆离摇摇头道:“还要去见一个人。”拉着谢安澜往牢房深处走去,身后那杀手问道:“喂,我怎么办?”

陆离回眸,神色淡漠地道:“老实待着吧。”

两人牵着手往牢房深处走去。路过关着那女刺客的牢房时谢安澜往里面看了一眼,那女刺客坐在牢房的一角一动不动,即使看到两人过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仿佛他们是空气一般。不过陆离要见的人却并不是那女刺客,而是更往里面走的最里面一间牢房。

沈含双已经忘了去数自己到底被关进来多少天了,前天晚上突然被扔进来一个女刺客之后沈含双其实是有点高兴的。倒不是幸灾乐祸别人也落得这个地步,而是这鬼地方总算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了。虽然两人的牢房还隔着一些距离,但是知道这个空间里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就足够让沈含双感到安慰了。

她确实是比寻常的闺秀厉害得多,小时候也接受过各种各样的训练。但是作为沈含双毕竟是养尊处优了许多年,突然被关进这样的地方日子当真是不好过。更不用上前些天陆离丧心病狂的将自己丢给了一群穷凶极恶的犯人。被裴冷烛拎出来的时候她身上已经伤痕累累,独自一人躺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她只能靠着对父王的企盼和对陆离的仇恨支撑着。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回想起作为沈家大小姐的日子。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是真的沈家大小姐而不是胤安的细作,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些苦?

看到陆离,沈含双立刻坐起了身来,靠着墙壁冷眼看着眼前的人。

谢安澜好奇地看了一眼里面狼狈无比的沈含双,谢安澜并不是不知世事的温室花朵,自然看得出来沈含双身上遭遇了什么。她也知道这必然是陆离的手笔。本心来说,作为女子谢安澜不喜欢这种报复手段,哪怕对手真的是个丧心病狂的恶魔她也不会用这样的报复手段。但是她也知道,陆离这样做其实都是为了她,谴责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只得在心中叹了口气,看向陆离道:“看她做什么?”

陆离低头仔细看着谢安澜的神色,良久方才道:“没什么,就是看看。”

谢安澜道:“没什么好看的。”反正沈含双看起来是不会死的,如果宇文策真的会来东陵,到时候昭平帝说不定真的会放了她,以后恐怕还免不了要跟她打交道。只是…陆离这样对她,只要是个女人,就绝对不可能没有仇恨。沈含双的身份太过特别,要不要……

想到此处,谢安澜若有所思的看向坐在墙角看着他们的沈含双。微垂的眸低闪过一丝杀意。现在还不能动手,若是沈含双死在了牢房里,以后这笔账说不定还要陆离还还呢。

“算了,没意思,咱们走吧。”

陆离点头,“好,我们回去吧。”

沈含双背靠着墙壁,神色平静的看着两人携手离去。垂在地面上的手忍不住紧紧抓住了地上的干草。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怨恨和不平。她是胤安郡主,却从小到大不是在苦苦训练,就是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即便是最轻松的在上雍这几年,又何尝不是苦心算计着一切,没有片刻真正的安宁。但是谢安澜呢,不过是一个秀才的女儿,却能够被人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就因为她让令狐垣对付谢安澜,陆离就…就那样对她!

即便沈含双并不是一个在乎贞洁的人,那日的遭遇对她来说依然还是一个噩梦。

想到此处,沈含双脸色白了白,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时里面已经只剩下了坚定和决绝。她付出了这么多,绝对不能放弃!

刺客是陆闻买来的,似乎并不算是什么意外。于情于理倒也说得通。

但是,要怎么做呢?

无论如何,陆闻都还是陆离的亲爹。陆离当然也可以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但是其实除了那张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的泉州银票,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陆闻当然也可以不承认。最后谢安澜拍拍手表示,我来解决。

谢安澜的解决方法就是,直接打上门去!

陆家,书房里陆闻正在和陆晖兄弟三个说话。经过几个月的修养,陆晖的腿上已经恢复了大半了。不过陆闻当初那一脚确实是相当的重,陆晖现在虽然能走但是依然还是有些一瘸一拐的,陆晖自然不愿意丢这个人,所有大多数时候都是坐着轮椅的。全然不顾大夫告诫过他伤势大好之后就要开始复健的问题。若不是大夫警告他如果一直坐着轮椅,就算伤势痊愈了他将来走路也会有问题,只怕他当真能坐着轮椅一直到伤势完全好了为止。

陆闻看着陆晖道:“晖儿,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回书院念书吧。”虽然陆晖这一届科举失利,陆闻虽然失望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陆晖还年轻。

陆晖点点头,脸色有些阴沉。自从他科举失利又被陆闻打断了腿之后,性格就不复从前的温文尔雅了。

陆闻点点头,“虽然这一届科举失利,但是你也不必放在你心上,三年后你还不满三十,在考进士的人中依然算是年轻。”

坐在一边的陆明挑眉道:“爹,话是这么说,但是三年后四弟只怕已经能升到五品官儿了吧?”

陆暄反驳道:“二哥,升官哪儿有那么容易?”

陆明笑道:“那可不好说,四弟如今可是厉害的很。就说前两天陆家的宴会,就连爹都只能坐在偏厅,人家就将四弟请进了正堂。”至于他们这些晚辈,就直接坐在露天吃流水席了。这就是差距啊。

陆明看看脸色难看的陆晖,忍不住对陆闻抱怨道:“爹,当初你要是不将四弟赶出去。如今咱们在本家还有京城里也能有几分面子。”

陆晖忍不住轻哼一声道:“一个六品小官,能有什么面子?”

陆明翻了个白眼道:“大哥你知道什么?四弟虽然才官居从六品,但是御史台曹家,还有国子监祭酒,承天府的曾大人还有咱们本家的陆老太爷对他都赞誉有家。更何况,他跟百里胤,孔聿之这些人还有苏梦寒,穆翎这些豪商关系都极好。就是这份人脉,咱们家如今就是一条也求不到吧。大哥,不是弟弟说你,如果你跟四弟关系好,请四弟求求情,说不定国子监的名额都能有了呢。”

陆暄冷眼瞪着陆明,眼眸充血,神色扭曲。

陆明不以为然,依旧悠然自得。来到京城这些日子陆明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大哥根本就是个没什么能耐的草包。与其将来在他的手里过日子,还不如趁早讨好一下四弟呢。

陆闻听到他们兄弟吵架就头疼,皱着眉正要开口,门外的管事连滚带爬的冲进来叫道:“老爷,不好了!打…打进来了!”

“什么打进来了?”陆闻皱眉,不悦地道。

管事道:“四少夫人!四少夫人打进来了!”

“什么?”陆闻大惊,猛地站起身来。

管事道:“真的,四少夫人打进来了!”

陆家大门里,谢安澜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衫,打扮的十分干净利落,一看就不是上门作客而是上门找事儿的模样。此时她一只手提着一条银色的软鞭,神色懒懒的看着跟前的陆家众人道:“让开。”

一个胆子大一些的管事壮着胆子上前,“四…四少夫人,你能不能进去。”

谢安澜一言不发,直接动鞭子。手里的银鞭犹如一条银蛇,夹着风声串入人群中,鞭子沾身立刻有人哀叫不已。谢安澜并没有下重手,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却已经足够了。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人抱着挨了鞭子的地上呻吟了。

“我再说一遍,让开。”谢安澜道。

几个护院模样的男子对视一眼,朗声道:“少夫人,夫人说了陆家不欢迎你们。请你离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动手吧!”谢安澜冷笑一声,直接往陆闻书房的方向冲了过去。那些护院受了陆夫人的命令,自然不会放她过去,立刻围了上去。谢安澜也不再多话,直接挥动长鞭,开打!

等到陆闻接到消息带着人跑出来的时候,谢安澜已经冲到了书房的院子门口。门外一路上都是倒在地上满身鞭痕的护院,还有些伤的轻的又跟了上来,不过却实在不敢再上前来了。听说这位是陆家四少夫人,这真的是陆家四少夫人?看起来简直就像个女妖怪!

“放肆!还不住手!”看到这一幕,陆闻气得浑身发抖,连忙叫道。

谢安澜闻言,一鞭子将跟前的一个护院甩了出去,方才停手转身看向陆闻。

此时,陆夫人也带着陆家一众女眷跌跌撞撞的赶了过来,看到这满园的狼藉陆夫人脸色难看之极。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在泉州被谢安澜闯入明兰院的那个晚上。

“你好大的胆子!”陆夫人指着谢安澜,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