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下子让开了一方空间,然而却没有让路。

林紫苏愣了一下,抬头看去,一边揉着有些酸楚的手腕,一边问道:“有事?”

众人一愣,半响才有一位年过四十的考生问道:“你…你答出了多少种药材?”

“都答了,没有细数。”林紫苏淡淡道,一旁众人就炸开了锅一样。竟然都答了,那足足有两百三十六种药材呢,她竟然都答了出来?敬佩的、震惊的、不信的、怀疑的,这些人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奇怪起来,反而是张喆看到了远远过来的林家兄弟,连忙上前道:“林姑娘,你兄长来接你了。”

林紫苏被一群男人围在中央,自然是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见说话的是张喆就笑了笑,扬声道:“大哥,我在这里。”

林域带人挤了进来,笑着道:“可是累了?”根本不提考试的事情。

林紫苏笑了笑,依然揉着手腕,道:“从来没写过那么多字,手腕都酸了。”

“那回家拿药汤泡泡。”林域笑着道:“玉尧做了一桌好吃的,就等你回去了。”

“好。”林紫苏笑了笑,转头看向张喆,道:“张师兄一起?”他们是同场考生,若是过了就算是有师兄妹之谊,这样的称呼倒也不算错。可张喆闻言却像是吓了一跳,两手连连摆动,“不…不…不…”

林紫苏无奈,笑着对他点了下头就跟着林域几人一起起来了,林垐还嘟囔道:“妹妹理会他做什么,一路都神神叨叨的。”

“不敢当…”张喆这才吐了一口气,把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只可惜佳人已走远,根本就不曾听到他的话。“不敢当林姑娘称呼我一声师兄。”

“说什么呢,这姑娘什么来头啊,你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一旁人撞了张喆一下,询问,“她真的能把两百三十六种药材的药性都写清楚?”

两百三十六种药材,实在不算多。然而这里面也肯定不是常见常用的,定然是有些生僻不常见的药材,有些可能穷极一生也不见得会寻到一样,又或者有些药材可以被其他药材替代,众人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药材,他们大多都能够答出来八成以上,余下一些可能不够详尽又或者不够准确。然而要说全部答出来,那就是都能辨认分明,没有一丝差错的。

能清清楚楚知道两百多种药材不算什么,毕竟常用药材多了去了。可是这是考试,不是让他们捡着自己知道的去写的。那林姑娘,才十三四的模样吧?

这些人心中胡思乱想,然而张喆却是恼怒了,一把推开身边的人,恨声道:“你才是见了鬼了!那是神医,那是我们蕲州的神医!”

“噗,神医?”被推的人也不恼怒,只耻笑道:“你没病吧,不是看人家小姑娘漂亮就胡乱说话的吧?神医,她也不过是认得的药材多些罢了,等真的上手,说不定谁输输赢呢!”

张喆冷笑一声,整了整衣衫道:“不知所谓!”

说罢转身就走,被丢下的人一愣,才恨声道:“谁不知所谓了,书呆子!”

这般一吵闹,一伙人就三三两两地散了去,张喆出了考场,四下看去,却不见了林紫苏等人的踪影,只能丢头丧气朝着驿馆去了。一路上林姑娘蒙面,他不知道是她多有得罪,真是…回去还是好好赔罪吧。

第二日是考试的第三部分,也是最为重要的部分,望闻问切加辩证病症、开方,辩证药理、医理,都是耗费心神的事情。林紫苏早早起身,全然不见了前一天的疲惫,倒是神采奕奕。

众人见她下了马车,不由就看了过去,林紫苏不以为意笑着与送她的林墟道别,嘱咐他一些琐碎的事情,这才转身跟在众人站在一侧。秦鸣说过,这一日的考试与她平日答卷不一样。平日她所答医考的试卷,是写好了脉象,让她辩症的。而真正考试,是真的有病人的。

考场的门还未曾开,林紫苏立在众人一边,不远也不算太近。张喆在一旁看了许久,这才缓缓过去,拱手道:“林姑娘。”

“张师兄。”林紫苏点头,客气了一声。

张喆开口,欲言又止,林紫苏见状微微扬眉,还未等她问出话来,就听到吱吱呀呀地开门声。众人看过去,考场开,要开始点名进考生了。昨日考试第一名,自然是林紫苏。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只能对张喆点了点头,笑着抬脚进去。

紧跟其后的,就是张喆。

不到十名的考生,很快就进了考场,考场们关上,林墟这才松了一口气,嘱咐车夫守在门外,他自去寻地方休息,等候林紫苏考试结束。

结果,人还未走就听到身后一阵如雷般的马蹄声,林墟回头就见萧祁策马而来,若非这考场外是条僻静的街道,又没有几个人说不得还要撞翻几个铺子。

那枣红色的马发出一声嘶鸣,不待听闻萧祁就翻身下马,问道:“林紫苏呢?”

“考场,考试。”林墟一愣,下意识回答,再看萧祁额上细密的汗珠,还有紧张的神色心中不由一跳,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萧祁把缰绳丢给史军,上前几步冲上台阶,然而又在门口停了下去。林墟不明所以跟着过去,只听到萧祁一声叹息。

“晚了…”

萧祁抬头看了看紧闭地考场大门,转身叫了一个呼啸,枣红色马立刻冲过来。他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林墟站在原地半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过去解下自己的马,冲着车夫道:“你在这里等着接姑娘!”说着也拍马前行,萧祁是追不上了,可是既然能让萧祁这般失态,怕是有大事情发生了。

林域、林垐,我就说咱们一起来送妹妹比较好,偏偏听了妹妹的,说人多太招摇。如今出事了,还得回去寻你们!

#

这次考试安排在考场西园,林紫苏一行人被人带着进了院子,只见空旷的院落已经被一一隔开,院中除了三位考官之外,还有官府派来的监考人员,只是比之昨天又多了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

这男子就是病人吗?

林紫苏微微一愣,可是这一场考核的内容中就有望闻问切,这人拿面具当着脸,是何用意?

她看出了端倪,身边的其他考生自然也是明白的。众人略微有些骚动,一旁府衙的官员就轻轻咳嗽了一声。

待到人都看了过去,他起身下意识地对着一旁的人微微躬身,这动作做到一半才察觉不对,连忙停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咳嗽了一声,这才点头道:“开始吧。”

这一瞬间的迟疑和停顿看似不起眼,然而还是落入了心有疑虑的林紫苏眼中。

本场考试的病人,怕是来头不简单呢。她心中有数,却也不敢多言,只听着上面的人主持考试,等到一切结束按前一日考试名次诊脉之时,她才缓步上前。

因为牵扯到了望闻问切之术,未免后人在前人问症之时得到提醒,诊脉是在单独的房间之内。

林紫苏进屋,就见那带着面具的人已经坐在了椅子后面,有人示意她过去净手,这才引她上前诊脉。

她虽然未曾参加过医考,然而一个医考所用的“道具”无论如何都不该这般让人慎重的,想想之前的疑惑,府衙官员的迟疑,林紫苏只能定了定心神,道:“可否取下面具,我先观你面色如何?”

“不可。”对方淡淡应了一声,面具之后的眼睛冷若冰霜。林紫苏闻声皱眉,一旁陪考人员催促道:“林姑娘快些诊脉吧,此次考试就是如此的。”

林紫苏见状无奈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坐下,这才示意对方伸出手腕放在腕枕之上。那手连着小半截胳膊露出来,就足可以看出对方平日里面是一位养尊处优的贵人。一举一动所带出来的随意和雍容,让人不容忽视。

她微微抿了下唇,把袖子往上挽起了一层,然后伸手落指在了对方洗白的手腕之上。

手指之下,脉搏微微跳动,林紫苏细细品味片刻,心中一惊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病人,见对方双眼微闭也跟着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分心。

这脉象,十死无生啊!

第077章 试卷

面前病人脉象惊人,然而林紫苏也不是真正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不止脸上神色不变,甚至连手都平稳没有一丝的抖动。】她细细诊脉有半刻钟,想了又想才牛头看向一旁陪考官员,试探着开口道:“可否诊一下另外一只手?”

那陪考官员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的人就把另外一只手送了过来。

林紫苏见状连忙落指探脉,因心中有数,这一次她心中就沉稳了许久,开始一边诊脉一边问一些病症了。

“是否后半夜盗汗不止,纵然是睡着也容易惊梦。”

“平日里面是否口舌发酸,舌根偶尔会疼痛、僵直,言语不清?”

“冬日以来,膝盖是否发寒,彻夜难以回温?热水泡了之后,肿胀刺痒,如同万蚁蚀骨一般难受。炒盐热敷之后,虽然好受一些,第二日却会骨头疼痛,小腿抽筋?”

“可有出现心悸症状,或者突然晕厥过去?”

“我问完了。”林紫苏起身,看着陪考官员。陪考官员迟疑地偷偷看了一眼还坐着的男子,这才道:“林姑娘这边请。”

他说着带着林紫苏去了单独做了隔音的隔间,等安顿好了她这才请了后面的考生进来,只是谁也不知道,之前林紫苏上手把脉的那位病人已经被换成了一个同样穿着的中年男子,来应付接下来的医考。

林紫苏进了隔间,并没有急着写脉象,反而坐在桌前微微有些发呆。

说她多疑也好,说她自以为是也罢,总觉得今日的病人并不是医考计划中本应该有的人。这人,反而更像是来求医的。而若说求医的话,这人的目标十有□□就是她了。

不是她自恃甚高,而是她真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知道这一次一起考试的考生,并非多么出名的游医。最起码,驿馆之中,这些人互相吹捧的时候,并没有真正让人侧目的病例。

反而是她,先是衢州李家的独子,接着是衢州知府陈苏,还有服毒自尽的妇人,秦鸣的断骨再续,以及孙仲午的正骨,若是有心人的话,怕是真的会留意她。

只是,让她不解的是,这人求医也就罢了,为何要拿面具遮住脸?毕竟望闻问切,望排在最前面,由此可见重要性。

思来想去,她得出一个结论。

那人,认识她。而且,那人还怕被她认出来!

会是谁呢?她托腮想了想,这时代她认识的人不多,林紫苏认识的人可有不少。认识她又怕被她认出来的人,首屈一指当属靖王殿下了。

只是她虽然没有确定那人的年龄,却也能肯定那人最少也有四十了。靖王的话,虽然辈分挺大,能当太子和睿王的皇叔,却也跟萧祁年龄相差不大。

排除了靖王,接下来就是太子和睿王。林紫苏不确定她是不是认识太子,不过睿王通过夏知旗对她下过杀手肯定是不敢面对她。然而,还是同一个理由,太子和睿王的年龄也不对。

四十以上,认识她,她也认识,还不敢跟她面前…

林紫苏摸着光滑的桌面,半响突然提笔开始答卷了。

#

“怎么样?”考场单独隔出来的一个小院落里面,花厅中之前让林紫苏诊脉的男子正斜靠在罗汉榻上,身后一个貌美的侍女正给他揉按肩膀。

他闭目养神,说话的是之前的陪考官。

来人见身后主子正闭目养神,连忙压低了声音,道:“已经开始提笔答卷了。”

陪考官松了一口气,摆手示意他继续注意着林紫苏的隔间,这才回神轻手轻脚到了中年男子跟前,低声道:“老爷,林紫苏已经开始答卷了。”

“嗯。”男子轻轻应了一声,半响才睁开眼睛,示意身后侍女停下动作扶着他坐直了身子,这才道:“当初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有这般的医术。”

略微顿了一下,他就着侍女送上前的茶杯喝了半盏茶,才又缓缓道:“你说,她父可会比她医术更精湛三分?”

被问的人浑身一紧,半响才道:“老爷,那林沉璞在太医院中并不显眼,虽然有着一手好医术,然而太医院中医术好的人多了去了,他纵然是比一般人好些,也是正常的。不然怎么会做到御医呢?可若说他医术有多让人惊艳,却是没有的。”

“那你说,这林紫苏一身的医术是从哪里来的?”男子抬了下眼,看着罗汉榻下站着的陪考官依然是满头的冷汗,就冷哼了一声道:“罢了,先等结果吧。说不得,她的名声也是被吹嘘出来的。”

陪考官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这里远离立安城,看似繁华,实际上早些年也是未开化之地。这里的人固步自封,说不得不过是些许小事就闹得如同神技一般…”

他说着又猛然顿住,连头都不敢抬。他心中清楚,又说错话了!

“这里的人没见识,难不成睿王也没见识吗?”男子淡淡道:“也是你们没用,不然何必睿王辛辛苦苦留意各处名医,为我身子着想!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是不愿意放过的。”

“是,是臣无能。”陪考官说着跪在了罗汉榻边,不敢再多言一句。

男子瞥了他一眼,呵呵一笑道:“好了,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不过是骂你两句,你还真就敢摆出受委屈的模样给朕看。”他说着摆手,“起来吧,朕的身子这些年来是越发的不好了,加上父皇驾崩之后守孝,这一两年里你们尽心尽力给朕调养,朕是知道的,刘多渠,你说这世上真有天才吗?”

陪考官不敢多言,只低头道:“皇上是指…”既然对方换了自称,他也就识趣换了对皇帝的称呼。

男子瞥了他一眼,“此时此景还能说谁?自然是那位还在考试的林紫苏了。她如今不过才十五周岁,那些睿王奏折里面写的事情,可都是她十四岁时做的,十四岁的女子,竟然有这般医术,你就不觉得惊奇?”

“皇上,虽然医术之上臣不知道是否有例子,然而自幼聪慧的例子,史书上还是有的。”刘多渠想了想,道:“更何况,还有一种人,号称上天宠儿,生而知之。”

“生而知之?”男子冷哼了一声,“无稽之谈!”

刘多渠不敢再多言,男子略微沉吟了片刻,人也疲倦了因此摆手让他出去了,这才躺下有着侍女揉按额头,渐渐睡下了。

刘多渠出了院子,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然后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抬脚朝着考场那边走去。

林兄啊林兄,没有想到你的女儿竟然如此出色,你以命换取了家人远遁蕲州,却还是被人惦记上了。不知道,你在天之灵是欣慰呢,还是担忧呢?

只是,你那女儿若是能够治好陛下还好,若是不能…

看在同僚一场,你我投缘的份上,我也定然会尽力保住她的!

刘多渠心中下定了决心,这才抬脚进了院子,看着一旁三位考官连忙起身,就摆手道:“都坐吧。”他说着过去坐下,等到那三人落座,这才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与往年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年龄最大的向左潭淡淡道,“不过看得出来,有几个好苗子。”

“那就好。”刘多渠点了点头,陛下这次出行并未带太多的人,甚至也未曾惊动地方,一切都是他出面处理。他是四品院判,虽然是个大夫,比不得那些文武官员,却占了一个天子近身人的便宜,让这些人对他礼让三分。

而他对陛下的态度,自然也就是一个指向灯。这些人纵然不知道那是谁,却也知道对方绝对是立安城之中的权贵之家,因此不该问的都没有张口问,反而是默默做事,配合他们做了这么一次局。

若不是当初陛下心急想要打压靖王,又如何会落得如此田地?

刘多渠心中有些感慨,坐在原地不由有些出神。

陛下当初那般急躁,怕也是急了吧。他的身子本就弱,之前给先帝守孝又是一年不沾荤腥,做足了功夫,这才越发的虚弱了。若不是如此,他又何必放心不下,才刚稳固了朝局就对靖王一派动手呢。

加上之前秋猎的事情,如今局势反而越发的不好了。

靖王如今看似不显,手中人脉却是让陛下越发的忌惮了。不然也不会因为睿王一封奏折而微服来到颍州,更用了这般的方法看诊。

陛下这是怕了啊!

#

考试结束,所有考生离开隔间,出了考场这才开始收卷。刘多渠顾不上许多,等人一走就立刻道:“快把林紫苏的卷子拿来我看!”

考场中的人也不敢耽搁,连忙挑出了林紫苏的卷子,巴巴送过去,刘多渠连忙拆开封好的卷子,低头仔细看去。

上面娟秀的字体昨天已经见过了,如今再见他却是来不及多想,只认真看着上面写的脉象和对病症的辩证。都对,无错。脉象连最细微的部分都注意到了,对病症的辩证也跟太医院的人一模一样。他越看越激动,越发的觉得也许皇上的病,林紫苏真的有办法治。

几乎是一目十行一样扫过辩证的字句,他快速往下翻,正想看林紫苏开出的药方,却猛然一愣。

后面是白纸!

白纸!

不可能没写!

刘多渠连忙再往后翻,白纸!白纸!还是白纸!

怎么可能,既然脉象和病症都看出来,怎么可能开不出药方呢?!他把后面几张纸翻了个遍,半响才猛然抬头道:“带我去林紫苏考试的隔间!”

也许是遗漏了,这不是没可能!

刘多渠想着,步子快得都把带路的人甩在了后面。隔间不大,他推门进去,仔仔细细把里面翻了个遍,却没有见有一点纸屑。

怎么可能没有?!

他站直了身子,半响才猛然瞪大了眼睛,抓住一旁人问道:“每个隔间里放了几张宣纸?”

“十、十张?”

刘多渠紧紧抓了下手中的答卷,这里面只有八张,也就是说,有两张作为答卷的宣纸不见了踪影。那上面,是否写着…写着药方和对药方、药理的辩证呢?

而此时,林紫苏早已经坐上了自家的马车。马车之外,林墟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最后才道:“大哥和林垐都去寻萧大人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么神叨叨的一通,害得我到现在都觉得心里没底,慌得很。”

林紫苏紧紧捏着手,半响才道:“萧大人定然有要忙的事情,想来很是紧要。”

当然紧要了,她手又紧了三分碰触到袖子里面的纸张神色又是一紧,直接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的林墟问道:“你随身可有带火折子?”

“有。”林墟说着竟然真摸出了一个火折子递过去,“你要做什么?”

林紫苏没有理会他,只道:“用一下,不管这里面怎么样,我不叫你你就别大惊小怪。”

什么叫做怎么样?

林墟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烧东西的味道,他一惊下意识朝着马车看去,正想问话就想起了林紫苏之前的话。别大惊小怪!

“要火折子,肯定是少东西了。”林墟低声自言自语,“可是,小妹,你可别激动之下把马车给烧了…”

马车之中,林紫苏看着宣纸慢慢烧玩,这才连忙探出脚把木板上的一些火星踩灭了。这一切都做完,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拉开帘子把火折子递给林墟,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后面几个人匆匆朝着这边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