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能治得好,就直接写在卷子上了,只当做不知道一样,反而是最好的。”偏偏她治不好。林紫苏叹了一口气,病能治,然而命却没办法治。

已经呈死脉,药石无解。

萧祁一愣,半响才道:“我以为你是慎重,这才…”

林紫苏的医术有多高,他心中也没底。如今听她亲口承认无法医治皇上,萧祁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还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林紫苏笑了笑。“若是旁人,怕还能推脱得过去,然而是我,就不可能。”

这话萧祁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若是旁的什么人,不会治也就罢了,毕竟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没有办法。可是,林紫苏不同。林紫苏有一个父亲,曾经是御医,而且还被今上给下令砍了。

而且她还能断骨再续,她还让林壑起死回神。

若是她说不能治,只怕皇上是不会相信的。只会当她心中有怨怼之心,这才不愿意给他治病。若真如此,皇上一怒之下数不得林家就要横尸无数了。而要命的是,林紫苏还真治不了。就算她能够拖,拖上一年两年,三年之内皇上必死无疑。

这些两个人都想得清楚,萧祁虽然不知道林紫苏已经对皇上的寿数下了定论,却也知道能让她说治不了,甚至不敢敷衍的病症,怕是必死无疑了。

他想了许久,缓缓道:“还有多久?”

“最多三年,快则一年。”林紫苏实话实说,继而苦笑,“连我想要拖延都不行。”

治是死,不治也是死,这可真是一个难题啊!萧祁想了想又问道:“可有方子能够让陛下脉象显得是在好转?”

“纵然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子,顶多也就能够维持一年。一年之后,脉象必然打乱。”林紫苏早已经把能用的方子想了个清清楚楚,这会儿萧祁一问她就回答了,可见心中有数。

萧祁闻言却是缓缓点头,抬头看向林紫苏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然而总归是有转机的。林姑娘,有一事我希望不管你能不能办到,都要尽力办到。”

他说的郑重,林紫苏也微微挺直了下身体,问道:“什么事情?”

“那张能够让陛下好转的方子,不能是你开出来的。你,懂吗?”萧祁放低了声音,缓缓开口。

林紫苏愣怔了半响,然后缓缓点头。这办法她怎么会没想到,果然是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她就乱了手脚吗?

用言语引导御医开出正确的方子,这样的事情她又不是没干过。前世,跟在“师父”身后,在关键时候这样的配合简直做过无数次。而这一次,她竟然没有想到,反而是让萧祁提醒才明白过来。

萧祁松了一口气,“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安排妥当的。林家也不用担心,我会稳着某些人,让他们不敢趁机添乱的。”林家六房,简老爷,甚至是柳家,乃至于立安城内的睿王、太子,这些都是不稳定因素。他既然说会稳着,那就绝对不会出意外。

林紫苏缓缓点头,低声道:“劳你费心了。”

萧祁一笑,道:“只要你无碍,就好。”

她抬头看过去,半响才又问道:“那你可知道,是谁向今上推荐了我?”

“是睿王。”萧祁道,林紫苏愣了下,笑了起来,“睿王殿下倒是对我颇为信任呢。”她嘲讽地勾了勾唇角,“连太医院御医都没有办法的病症,他竟然推举我来给陛下看诊。”

“他不见得知道这点。”萧祁提醒,“陛下的病症肯定是太医院的机密,若是睿王知道陛下命不久矣,定然不会这般举荐你来医治。”他会先推翻太子,不然今上驾崩,他就再没有半点可能登上龙椅宝座。

“也许,太医院的御医们,也不知道呢?”林紫苏看过去,想起那一份她重新填写的脉案和病症辩证的内容,她若有所指地说:“若是这样,睿王举荐我就不是那么让人不解了。只有一点,我想不明白。若不是知道自己将死,御医们又束手无策,皇上怎么会病急乱投医,听信了睿王的举荐呢?”

萧祁听着她这般说,眉头紧皱,半响才开口:“除非…”刚开口,他又顿住看向林紫苏道:“皇上病症如何?你可有从这方面去查?例如,像苏大人那般?”

林紫苏一愣,脸微微红了下,这才掩唇咳嗽避开萧祁的目光道:“我问症之时,已经猜测他身份定然不同,因此这一点没问。不过,从脉象上来说的话…”

她说着飞快扫了一眼萧祁,点头,“有这个可能。”

实际上,皇帝的脉象既然已经呈死脉,那么身体上自然有所症状,而性、能力自然也属于率先减退的一种功能。依照他的脉象来看,纵然不是根本就站不起来,也是三分钟结束战斗的人。

“也许,这就是皇上千里迢迢赶来颍州的原由了。”

各种病症混杂,加上不举或者早泄,自然会让一个男人乱了心神。只是这样的话题实在是让人尴尬,林紫苏低声应了一下,半响才道:“多谢萧大人为我奔走。”

萧祁看了她一眼,道:“不过是…”

“绝非举手之劳。能够这般快探查出是睿王在皇上面前举荐了我,只怕萧大人也动用了不少人脉才是。”林紫苏打断了他习惯性的谦辞,深深看了一眼萧祁,勾起唇角笑着道:“莫不是萧大人以为我蠢,竟然想不到这些吗?”

她怎么会蠢呢!萧祁笑了笑,看着林紫苏道:“就算不是举手之劳,你也当明白,做这些事情我甘之如饴。”

一句话,让林紫苏心跳猛然加速了下,半响没有说话。萧祁笑了下,才道:“纵然如此,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若实在想要谢我,等回去了再送我些你酿的果酒,可好?”

“等回去了,大人要多少果酒有多少。”林紫苏笑了起来,萧祁见她这般也只能在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暗暗提醒自己,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这事儿算是过去了,晚上一行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林域说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就回去。萧祁和史军都算是公务在身,就不用送了。他们三个男人,身边带着的还有人,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林紫苏见他下定了决心,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意了。吃了晚饭就又拉着林域三人把蕲州城内的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表明让他们回去真不是故意撇开他们,而是蕲州城那边也要稳住才行。

林域这才了然,看着比他还小上三四岁的堂妹,竟然对蕲州城内各方的形势了如指掌,更明白谁会趁机为难林家,连带着一些对策都想清楚了,顿时觉得自愧不如。

嘤嘤婴!妹妹太出色了,感觉自己是个傻子,肿么破!

林域、林墟、林垐三人这边被林紫苏深深的打击了一下,彻夜难眠。好不容易睡下了,还没多久鸡鸣天亮,该启程出发了。

林紫苏和萧祁亲自送了这三人出城,回程路上萧祁迟疑了几次,欲言又止。

“萧大人这是怎么了?”第三次见萧祁露出迟疑的神色,林紫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可是有什么事情为难?”

萧祁略微停了下脚步,然后又继续朝前走,示意林紫苏不要停,低声道:“先皇在时,我在外时曾经有一次遇上靖王,救过他。”

“这事儿我知道,后来靖王被送回立安城中,还是我父亲帮他医好了腿。”林紫苏不解,这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萧祁苦笑了下,“这事儿你知道,皇上也知道。我之所以会前往蕲州,紧邻边城之地,就是皇上心中芥蒂。蕲州这里,萧家没有多少根底,也算是把我放逐了。”

林紫苏点点头,这些事情她之前也有所猜测,只是不好直接问萧祁。如今听他说起来,倒是也不惊讶。萧祁见状毫不意外,继续往下说。

“皇上之所以没有下诏直接招你入京,而是南下来到颍州,还用这样的方式让你给他诊脉,心中自然是顾忌你父亲和你三叔之事。”他声音低沉,“如今,若是他知道我与你关系匪浅,只怕心中的猜疑会更重。今上…”他迟疑了一下,才道:“今上多疑,我们自当小心才是。”

林紫苏了然,“既然我已经在明处了,那么你最好在暗处。”

第079章 提点

“正是如此。你…你切记小心谨慎。”心中翻来覆去无数的话,最终只化作一声嘱咐,萧祁看着林紫苏点头应下,听着她道:“这关乎我性命,关乎我母、我弟,我族人,我自然会万分小心的。”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抬头,脸上是安宁的笑容,一字一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小心,萧祁。”

萧祁。

萧祁的心一瞬间雀跃起来,从来没有觉得有那个人能够把他的名字叫得这般好听。

“再叫一声。”他下意识说,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突兀。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就听到身边的人叫了一声。

“萧祁。”

既然定下了一明一暗,萧祁自然不会跟林紫苏一同回驿馆之内,两人到了岔路分开,萧祁去了颍州府衙寻林知府说话,而林紫苏则平平静静地沿路挑选了几样点心,这才回驿馆。

驿馆早已经被闹腾得人仰马翻。

皇上微服出巡,行踪自然不会轻易暴露,然而同行的却是刘多渠这个太医院的院判。如今颍州驿馆之中住的皆是医考的考生,再自傲的人对旁人嗤之以鼻,对刘多渠却是恭敬有礼的。

院判大人啊!定然是医术高明,他们这次还真的幸运,竟然得到院判大人的指点。

一圈人在驿馆最大的院子中聚集着,听着刘多渠讲解药理,各个听得如痴如醉。林紫苏回来就见到这般情形,先是愣了一下,四下一扫不见面具男就悄然过去站在了张喆的身边。

“林姑娘去了何处,刘院判早早来了,之前还解答了好几个问题呢,讲得医理深入浅出,你未曾听到实在是可惜了。”张喆压低了声音道,替林紫苏惋惜。

林紫苏笑了笑,道:“家中有事,一早就送了兄长们回蕲州。”

“原来如此。”张喆不多言,抬头认真听刘多渠讲解药理。刘多渠本来一直提着的心,在见到林紫苏出现之后这才缓缓落了回去。他虽然在皇上面前信誓旦旦,林紫苏定然不会逃走,今日到了驿馆见她不在心中也是猛然紧了一下。

待听到驿馆的人说,今日一早就走了不少人时,他心中就更是不安了。

林紫苏这一走,怕是林家就真的大难临头了。

还好,她果然如同自己所料,聪慧却不自作聪明,送走了家人,自己却回来了。只要她回来,林家总归不会被迁怒的。

刘多渠心中大定,等药理讲解的告一段落,抬头看了下天,“时候不早了,别让我耽误了大家用午饭才是。”

众人自然是依依不舍,不管是真的听得如痴如醉,还是想要拍马屁攀关系,总之是又留着刘多渠说了一会儿话,见刘多渠露出疲惫之色,这才散去了。

林紫苏自然是随着人群散了去,原先他们人多,租下了一整个院子,如今林域三人带着人走了,这院子就剩下林紫苏和玉尧,倒是显得空落落的。不过她是女子,自然也不好与旁人同住一院,再说她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招待客人,主仆两人住倒也算是清净。

不过客人心急,竟然是没等午饭之后就寻到了他的院子。

林紫苏这才换了衣衫,听到外面敲门声就示意玉尧去看看。片刻之后玉尧回来,低声道:“是之前讲课的刘院判,此时正在客厅里等着呢。”

“你去厨房点菜,让人送过来,给这位刘院判也要一份。”林紫苏支开了玉尧,这才起身去客厅。

“林姑娘。”刘多渠见她进来,就点了下头,“坐吧。”

林紫苏上前行礼,这才坐下道:“昨日不知道院判身份,倒是冒昧了。”

“无妨,不知者不怪。”刘多渠笑着说,看着林紫苏道:“听闻林姑娘一早就送了家中兄长回蕲州?”

“家中有些事情,就让他们先行了。”林紫苏笑了笑,刘多渠不急她自然也不急。

刘多渠笑了笑,道:“林姑娘是个聪明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昨日林姑娘诊脉的那位病人,并非这次考试的病人。想来,林姑娘已经猜测到了吧?说不得,林姑娘对他的身份也有所猜测,这才烧了那两张答卷,送走了家人,不是吗?”

林紫苏见他说破也不害怕,只笑着道:“还要多谢刘院判对我宽容。”这就是说昨日放她离去的事情了。

刘多渠见她这般,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只是,林姑娘也当知道,这人的病无论如何,你都当开出一个方子来才行。”

林紫苏看着刘多渠神色间偶尔闪过的无奈,心中一动,这才缓缓点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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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手,擦手,诊脉。都是做惯了的一套动作,而这一次林紫苏做得格外缓慢,等到诊脉结束,已经过了足足两刻钟。她收手,看着眼前依然带了半张面具,挡住上半张脸的人,低声道:“脉象与之前一样,既然阁下诚心求医,病症我就多问一点。最近半年,床笫之欢时,是否越来越…力不从心?”

她低头,微微抿唇,连着透着粉嫩的颜色,一派害羞的模样。

“嗯。”面具后的皇上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然而自古讳疾忌医的例子有多少,再者这里又没有外人,自然不必隐瞒。

林紫苏低声道:“我知道了。”说罢竟然就不再说话。皇上瞥了一眼刘多渠,他这才上前一步问道:“林姑娘,可能治。”

“刘院判乃是太医院的院判,医学之道,我不敢在刘院判跟前造次。”她说着抿唇,“想来,刘院判之前也曾与病人开过药方,不知道我可否一睹?”

刘多渠微微看了一眼皇上,见他点头这才道:“林姑娘稍等。”

片刻,他就把药方写了出来,推给林紫苏看。药方上共计十六味药材,林紫苏低头看了片刻,才道:“若是让我来开,应当会加重这两味的分量。一味加重两钱,一味加重一钱。”她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刘多渠,“这药方比我所想的要周全,然而用量是否太过于保守了?”

“是药三分毒。”刘多渠话一出口就愣住了,在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方,片刻之后才道:“我再开一方,姑娘看看可好。”

林紫苏点头,站在一侧。刘多渠斟酌再三,开方之前却又看了一眼皇上,拱手道:“我先与老爷诊脉。”

他说着上前,倒是让皇上愣了愣,这才伸手过去。

刘多渠低头诊脉,许久才道:“我心中有一药方,只是我一人不敢轻易下定论。还要请赵、于两位同僚前来,一起商议药方才好。”

皇上看了他一眼,见他点头这才道:“有劳刘院判了。”

刘多渠立刻出去嘱咐了人去请赵、于两位同僚,转身又看向林紫苏道:“林姑娘可否一起开方,到时候我们也好一一辩证药理?你放心,既然是我们一起讨论,自然不会轻易以某人药方为准,自然不会误了病人的。”

已经见过御医们开出的药方是什么样的,林紫苏自然不会推辞,此时点头道:“那我就班门弄斧了,若有错失之处,还请刘院判多多指点才是。”

两人分站书桌两侧,低头写下药方。

刘多渠心中早有结论,此时虽然写了片刻就停下沉思,却还算顺畅。而林紫苏那边就是涂涂改改,最后竟然又换了一张纸重新开方。刘多渠也不多言,开了药方之后只安静等在一旁,就连两位同僚过来也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最终,林紫苏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放下笔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水,抬头见刘多渠等在一旁连忙道:“是我慢了,劳刘院判等待。”

“我看看你的药方。”刘多渠却是有些心急,见林紫苏停笔连忙过去低头看桌面上墨迹还未曾干掉的药方。

药方中有十二位药材,刘多渠一一看下去,心中默算着这些药材的剂量在一起会有什么药效,半响才有些失望的叹息了一声。林紫苏在旁紧张地等待着,听到他叹息才紧张地问:“可是不妥?”

这药方,中规中矩,还比刘多渠之前的那个药方差点。所以,刘多渠才会叹息。

失望,又有点放心。

一个才及笄的丫头,医术再高明又怎么可能比得上他们这些行医半辈子的人呢!

他拿起两份药方,这才看向一旁的赵御医和于御医,道:“我这里有两个药方,老爷先看看。”说着就直接拿过去,也不说哪个是自己开的就直接递了过去。

皇上接了药方,低头看了许久,半响才道:“你们也看看吧。”

赵御医和于御医这才连忙过去,接过了药方一人分了一张低头看了起来。

“这这这…”赵御医拿着的是刘多渠的药方,只看了两眼,手就抖了起来,转头瞪向林紫苏道:“这是你开的药方?你到底会不会看病,这么重剂量的药,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要命的,这样的方子怎么敢给…给老爷吃!”

林紫苏惊讶地看过去,那上面的字迹分明不是自己的。

她微微后退了两步,露出害怕的样子,不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这张药方,也未免太过于…”于御医则抬头看向了刘多渠,手中拿的是林紫苏的药方,“刘院判,这药方…也太…”平庸了吧。这样的药方,还不如之前给皇上所用的药方呢。

刘院判摆摆手,道:“你们别急,别急,先探讨一番再说。”他说着看向激动的赵御医,道:“就先讨论这个。”

“这药方,不行!太过于激进了!是药都有三分毒,这般的剂量危险。”

“这剂量也只超过了一点而已。”刘院判皱眉,“要我说,重病下重药,倒是可以试一试?”

“试?刘院判,这药是给谁吃的,你敢用试这个字?不说旁的,只说这继莲根,正常药方里面,再大胆的大夫一副药也只敢用一钱,这药方里足足用了一钱半,还说只超过一点儿?”

“两钱的继莲根就能让人彻底晕厥了,一钱半,若是底子差些,那也会晕上一天的。敢用上三钱,一不小心要了命也是有的。这药,一日两副,就是三钱的继莲根了!刘院判,你这是准备要人命吗?”

“赵御医,你先别急。这里虽然继莲根用了一钱半,可是你看看,可是还有苏木呢!”刘多渠点了点上面另外一味药,“苏木可解继莲根之毒,又留其药性!”

“说到这苏木,我也是不懂。”于御医语气好些,却也对药方很有顾虑,“苏木虽然能够解继莲根的毒性,本身虽然也无毒,却不能于杜仲同用,你这药方之中偏偏还有杜仲。苏木与杜仲同用,对胃有伤,会让病人食欲不振,若是剂量过了甚至会反胃呕吐。”

“还有这一味厹季!”

“还有这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药方之中的药的用量都批判了一通,说到最后见刘多渠和林紫苏都不说话这才停了下来,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才一起看向了坐在哪里没动的皇上。

“黄…”赵御医拱手,一开口就察觉不对,连忙道:“老爷,您怎么看?”

“照着你们的说法,这药方哪里是治病的,明明是要命的才对?”皇上冷哼了一声,看向刘多渠,“这就是你开出的新方?”

“这药方绝对不会要命,里面的各种药材…我思量许久,相生相克,剂量都是刚刚好的。而且是在老爷身体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只要时时看着,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这可是拿老爷的身体当赌注,万万不行!”于御医连忙道,一旁刚刚激烈反对的赵御医反而迟疑了一下,拿起药方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他们都是行医多年的老手,只仔仔细细品味一下药方,就知道这里面每一味药的用处。

于御医见他这般,心中冷笑,只觉得他还是在拍刘多渠这个院判的马屁。

不过皇上不说话,想要在皇上面前表中心的他自然也是老老实实站在了一侧,不会多言语免得惹人生厌。

赵御医看了半响,最终还是在刘多渠的注视下摇摇头,“还是太危险了。”

刘多渠没有多言,把林紫苏开的药方拿出来:“咱们再讨论一下这一张药方吧。”

“这张药方,”于御医看了过去,下意识就摇头,“这药方跟最初开出来的药方差不多,虽然有些药材不太同,效果却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