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支持声,让那年天秋挑衅似的看了一眼碧灵琴,后者依然是含笑不语。

“上月,我代表家中巡视产业,正巧寻到‘流夕城’,因天黑赶路,进城时已经是夜半时分,甫一入城,便看见钱庄方向火光通天,年某急急赶到钱庄,钱庄之人已经被赶杀怠尽,只余几名侥幸逃过一劫的下人和重伤护院向年某指点方向,说贼人才走,年某顺着指引的方向一路追赶,追出十余里地,眼见追上了一群黑衣人,突然此时由树上纵下一人,拦住年某,年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贼人遁走。”说到这,在她的语气中,还能听到克制不住的怒火。

“年某发觉这人与那群黑衣人是一伙,气急之下,只想擒她问清楚,下手毫不留情,数十招后,敌人渐渐不支,就在年某以为自己稳操胜算的时候,那女子突然使出一招极其怪异的招式,口中还喊着‘碧落无心’,年某被她一招逼退,她便趁机逃跑了,我与她交手数十招,她一直使用的都是江湖中最普通的武功,为的就是不让我看出门派,但是她靠那些招数实在不是年某之敌,只好使用了自己的武艺,这一下,就将狐狸尾巴露了出来。”突然转身对着碧灵琴一声大喝,“你说,‘碧落无心’是不是‘碧落剑法’中的一招?是不是你‘碧落宫’的不传之秘,到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抵赖?”

碧灵琴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碧落无心’确实是不传之秘,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到‘碧落无心’,那我就让你尝尝‘碧落无心’的味道好了。”手腕一晃,空空的右手中竟然突然多了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一声轻啸:“‘碧落无心’!”

漫天剑影,空气突然被撕裂了般,凌厉的剑气割的人皮肤生疼,眼前一片绿影,似有无数鬼爪向自己伸来,又似无数野兽张着牙齿,狠狠的咬着,眼前所有的角度都被封死,别说还说,连逃跑都无法抬腿,耳边,仿佛还有鬼怪的凄厉惨叫和笑声。

“啊!!!”那年天秋竟然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武器当啷落地,无数刀光剑影及体的瞬间,所有人都以为她必死无疑,那些鬼哭神嚎竟突然消失,无数鬼爪也在风中烟消云散,一切又恢复了开始的平静。

“你,你,你。”抖抖索索的刚刚找回自己的舌头,发软的双腿才打直,“碧灵琴,你竟然敢杀人灭口。”

手腕一抖,那寒光顿时消失在掌手,碧灵琴摊开如玉的掌心,“年二小姐,你确认,你真的能在‘碧落无心’下逃生吗?”

第二十一章险象环生

碧灵琴望望自己的手掌,再抬首对着一脸惨白的年天秋,笑的纯真可爱,怎么看,都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纯净姑娘,只是出口的话,却是伤人不浅,“‘碧落无心’确实是‘碧落剑法’中的一招,也确实是我‘碧落宫’的不传之秘,而且,只有家母及家兄以及在下懂此剑招,年二小姐说,那个放出一招‘碧落无心’后仓皇逃走,适才,灵琴已经出手,用的,正是‘碧落剑法’,只是可惜,年二小姐的功力,还不足以让灵琴用出‘碧落无心’,你认为,那人若是灵琴,若是真的‘碧落无心’,你此刻还有机会站在这里指责灵琴吗?”

年天秋被她几句话,噎的有些答不上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口口声声上门寻仇,竟然连人家手底下一招都挡不住,羞愧的无地自容,讷讷的说不出话,“在下,在下,也未见过‘碧落无心’,只是那人这么喊,加上,加上。。”

“加上人人都说这事是‘碧落宫’干的,所以就想当然了,是不是?”冷冷的睨着她,碧灵琴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

“那请问碧宫主,‘碧落黄泉’又如何解释?”在众人短暂的沉默后,一名高瘦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高高的颧骨,微突的大眼,风一吹就摇三摇的身子,怎么看都是个吊死鬼的样,此刻的她,正晃着那不人不鬼的身子,在碧灵琴面前摇着,脚下看似怎么都站不稳,“宫主说‘碧落无心’无人见过,有人使诈唬人,确实说的通,但是这‘碧落黄泉’可是‘碧落宫’成名之物,昔日死在它手上的武林人氏,只怕也成百了,这个东西,我们不少人可都见过,难道碧宫主想说,连这个,也是他人拿来唬人的不成?”

不待碧灵琴开口,女子对着台下一拱手,“在下‘蝶衣门’花无容,还请各位同道主持公道。”

瞥了眼碧灵琴,女子开口道,“大家都知,我‘蝶衣门’一向以轻功见长,那日,我门下商铺被劫,在下追踪而去,本欲跟踪那些行劫之人,找到背后元凶,却没有料到他们还有望风之人,直接打出满天针雨,若不是在下轻功了得,只怕根本躲不过去,只是这一下耽误,却失了贼人的踪迹,在下仔细的检查了那暗器,无论从形状,样式,射出的角度范围,都和‘碧落宫’的‘碧落黄泉’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针上淬了毒,若不是花某还有几分本事,只怕早做了针下鬼了。”恨恨的从怀中掏出一物,丢在碧灵琴的脚下,“这是发射暗器的针筒,宫主不会告诉在下这个东西不是‘碧落黄泉’吧?”

弯下腰,拾起地上的针筒,碧灵琴脸上的从容第一次有了僵硬之色,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她一贯的微笑,“确实,这是‘碧落黄泉’,灵琴不敢否认。”

“哼哼!”不少人脸上终于露出了冷笑,那花无容更是得意非常,“那碧宫主是否也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甩甩手中的针筒,碧灵琴坦然道,“我虽然说这是‘碧落黄泉’,却并不承认那偷袭之人是‘碧落宫’中指使。”

“‘碧落黄泉’出手如雨,易伤无辜,家兄早在四年前继任时就下令全宫禁用,并将所有留存的‘碧落黄泉’全部毁去,此事虽然未曾通报江湖,却也不少人知晓,应该不少人还有印象吧?”纯洁的笑容当场让不少人情不自禁的点头。

“众人皆知我‘碧落宫’从未在‘碧落黄泉’中放过毒药,而这东西,也并非一次所用便废,若是有心人氏弄去,重新放入新针,一样可以再行使用,这东西,家母早年行走江湖,遗落江湖也并非不可能,怎可只凭这一样东西便说是‘碧落宫’中人行凶?”声音越发的凌厉,话语中的气势勃然而出,“若是‘碧落宫’心存此念,为何屡屡与武林同道为难,只与普通有钱富户为难,不是更容易些吗?又为何留下那么多破绽,射出‘碧落黄泉’后再刻意丢下能够再使用的针筒,不是故意遗留证据给大家吗?难道大家心中就真的一点疑虑都没有吗?究竟是谁在中间捣鬼,故意嫁祸‘碧落宫’?碧灵琴在此敢问大家一句,究竟是最先从谁那得知消息是‘碧落宫’犯下如此罪行?灵琴今日也要为‘碧落宫’洗刷冤屈,还请大家将那最先传话之人奉上。”一番话声色俱厉让人无从辩驳,不少人已经偷偷将眼神瞥向了一个方向。

“碧宫主的话确实句句听起来在理。”我身边人影一晃,突然消失了林北玉的影子,待我再抬首,她已经站在众人之前,与碧灵琴遥遥对峙着,“既然要调查清楚,那碧宫主应该不介意回答在下几个问题吧?”

那些偷眼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而碧灵琴的聪慧也让她在这些人眼中看懂了些什么,怡然不惧的面对林北玉:“没想到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云苍派’也急着出头,莫不是想借着灭了‘碧落宫’的机会让自己成为江湖第一大派?”话中的揶揄一听即懂。

林北玉倒似没听懂一样,大度的一拱手,“林某这一次受‘紫焰’林家之托,调查其被杀人夺财之迷,更何况,维护江湖正义,人人有责,这江湖第一不第一,林某倒没放在心上。”

话说的没有丝毫破绽,不少人开始喝彩,让我心中暗自摇头,人是成名这么多年的掌门,侠名远播,灵琴不过是一个传言中邪名多过侠名的教派的新任宫主,他们对上,灵琴明显处在下风。

“林某想问问碧宫主,不知道令兄现在何处?”她的淡定在开始就让我觉得是一个很可怕的女人,一句话,乍听不知所云,细想之下,我突然明白了,眉毛皱到了一起,她,很可能是碧灵琴无法应付的老奸巨滑之辈。

扯低小丫头的身体,我凑上嘴,“借块蒙面巾来用下!”

“为什么?你要那个干什么?”小丫头好奇的眼扫视我的脸,“你一个女人家用那个很怪异的,而且,本来就没人认识你,挡啥啊?难道你还想冲上去奋勇杀人?”

“哪那么多屁话,给不给?”低声威胁着,手已经等不及的在她身上上下摸索起来。

“我,我,你别摸啊,啊~”不停的抵挡着我的手,小丫头已经顾不得回答我的问题,而我在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时,只能继续摸索。

“我,我没那东西啊!”带着哭腔,小丫头的脸涨的通红,“有了,有了,姐姐不要搜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带着露珠的睫毛对着我乞求的眨着。

“快交出来。”突然发现她这种清新的梨花带雨,越看越惹人怜爱,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流露出无可奈何的委屈,任谁也不忍心欺负,当然,我除外,越是一付凄惨的样子,越是勾引起我心底的摧残她的欲望,哎,我真是变态。

“撕!”嘟着嘴,在下摆上一撕,含着嗔怒的看我一眼,将裙摆递到我的面前。

在她翘起的小嘴上一点,“看你这可爱样,我都舍不得这么快让你娶丈夫了,留在身边玩,多好啊。”

迅速的缩回红唇,紧紧的抿回齿间,一皱鼻子,掉转头再不看我。

俯下身体,我把那裙摆悄悄的围上脸,一股好闻的奶香味冲入鼻内,和小丫头给人的感觉一样,嫩嫩的,香香软软。

这边逗着小丫头,那边我的耳朵可是竖得高高的,随时注意着两人的动静。

“家兄早已经嫁为人夫,退隐江湖,不再过问任何关于‘碧落宫’的事,灵琴也希望您不要再打扰家兄的生活,有事尽管与灵琴说便是。”提到碧灵萧,灵琴脸上顿时一变,我知道,那是她在努力克制自己对兄长的思念,只是这表情,在外人看来,只怕有更多其他的想法。

“是吗?”林北玉的反问充满了不信的意味,“适才碧宫主说令兄已经退隐江湖,只是身为曾经一宫之主,在‘碧落宫’碰到如此情况仍然不出面,是否有些说不出去啊,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毕竟,当初令兄所嫁之人,可是堂堂‘天魅宫’的宫主肖媚,肖媚以毒见长,使毒本事天下少有,这‘碧落黄泉’中的毒,我们确实无从辨别,只是想请肖宫主出面认认毒而已。”笑的怪异,话里的意思更诡异。

“林帮主,你的意思是,这毒是家兄所为?”碧灵琴全身上下已经散发出一股阴狠的气息,牵扯到了碧灵萧,她再也没有了笑容,而我更是心里叫糟,转头望望碧灵萧,他倒是架着手,眼中一片冷凝。

“林某不过是想听听令兄令嫂的意思而已。”

“兄嫂早已经归隐山林,不知所踪。”一口回绝掉她的话,碧灵琴的声音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重重的一声冷笑,林北玉根本不接受她的任何解释,“‘三圣令’下给宫主也有一段时日了,当时就言明,希望宫主能请令兄令嫂出面,一起证实清白,照目前这样看,贵兄嫂的可疑程度最大,难道宫主还要继续维护下去?”

话音一顿,林北玉面向众人,斜睨着碧灵琴,“还是宫主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说什么?”碧灵琴身上顿时射出浓烈的杀气,“你有什么事,尽管冲着我来,不要句句隐射家兄。”

“隐射?”林北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轴,“当初碧灵萧下嫁肖媚江湖众人皆知道,而肖媚也确实如她承诺那般解散‘天魅宫’,只是,在下很恰巧的接收了一名改投我门下的‘天魅宫’门人,那人为在下描绘了一幅当年肖媚宫主的画像,对这个,想必大家一定很好奇吧?”

轻轻一抖手腕,一个人影画像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哇!”

“啊~”

“怎么可能?”

“不是吧?”

不断的惊讶声响起,那画像虽然只是了了几笔,却无庸质疑,正是碧灵琴的面容,我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沉落,不是因为她当年的另外一个身份被揭穿,而是林北玉的准备如此充分,消息如此灵通,竟然连灵琴曾经是肖媚的身份都调查的清清楚楚,这个人,今日只怕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了。

“请碧宫主解释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第二十二章强自出头

“没什么解释的,肖媚确实是我,‘天魅宫’也确实由我创立,只是,‘天魅宫’已经解散,难道林帮主还要追究我当年之事吗?”微风吹起她的长发,斜斜的飞在脸侧,脸上已是决然的苍白,以她偏激的性格,只怕纵然是血溅当场,也不再愿意再去解释什么。

“既然当年所谓娶碧灵萧的人是姑娘你,那林某是不是能做个大胆的猜测?”得意的望着手中的画卷,“第一,姑娘与令兄早有图谋,借着所谓比武招亲,让令兄以退隐江湖为幌子,实际上是四处犯案,说不定此刻我们在这守着姑娘,还有人在外面使出什么‘碧落宫’的武学,我们也不会怀疑到你们,第二,说不定姑娘与令兄之间,还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奸情吧?”

“扑哧!”我捂着嘴低下头,尽量不让人看见我笑歪的嘴,这林北玉也不傻啊,这都能猜到?

尽管我已经非常努力的忍住了笑,即使身边其他的人都已被场中突然发生的事情吸引住了,但是我的一举一动,还有人看的分明,腰侧被人狠狠的一掐,正是灵萧那‘娇弱’的玉手,警告的意味十足。

没有掉头看他,只是顺势抚上那腰侧的手,牵进掌中,十指相扣,再重重的握了握,唇边,是迎向场中挑战的微笑。

“你个老贼婆说什么?”眼神冷寒如冰,长发也根根如针般立起,整个人看上去妖异非常,“你今日有本事,就留下碧灵琴的命,但是你对家兄的侮辱,碧灵琴也定要你付出代价!”

“那么宫主是不打算解释了?还是已经不需要解释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那么请宫主交出令兄吧。”

“沧锒!”清脆的声音入耳,碧灵琴的手中寒光再现,已经不同与第一次出现的无声无息,这一次只怕是灌注了全部的真气,心中的怨恨已经到达顶点。

“林北玉,今日灵琴本欲与诸位好生解释,并一同寻出那真正为祸之人,只是你的话,辱及家兄,并处处暗含陷阱,污蔑‘碧落宫’,今日无论澄清冤屈与否,灵琴誓不容你!”隐隐飘飞的衣裙,优美的剑姿,白皙无暇的面容,含威凤目,不屈的眼神,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了,这一年来她的努力,她的成长,只是,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让自己完善,今日,只要她肯再放低姿态,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而她对灵萧的维护,让我不由的感叹,小姑娘,要放下,真的没那么容易。

“怎么,恼羞成怒了?还是已经辩无可辩决定撕破脸了?”昂着头抽出一丝没有笑意的笑容,林北玉对着白帐的方向一拱手,“还请‘三圣’做出公平的决断,若是觉得真相已白,请示下‘三圣令’!”

“呲!”一样东西穿破白色的纱帐,在众人的关注中‘夺!”的一声嵌入墙内,碧绿的玉牌晶莹剔透与青砖相映,反射着头顶艳阳,一个大大的透雕玉字‘令’,伴着光影,投射在地上,映入所有人的眼底。

“不好!要开打了!”我猛的站起身体,急急的往人群中挤去,那小鸟般依偎在我怀抱中的人,早不知何时失了踪影。

眼前一亮,无数个刀剑的光影晃花了我的眼睛,无数个出鞘的声音让我焦急的大喊,“别打,等等,等等!”

早忘记了自己不会武功的事实,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他们打起来,不能让灵琴因为冲动而背上一世的恶名,不能让整个‘碧落宫’在他人的有心算计下湮灭。

用力的拨开人群,这一刻突然觉得眼前阻挡的人怎么这么多,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耳朵上,就怕在下一秒听到刀剑相交的的声音。

心一横,头一低,再不顾任何面前的人,我直直的往前冲去,在所有的挤擦撞顶在突然间消失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再抬眼,我已经身处在所有人的中间。

抬起头,望着一双双好奇的眼,还有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挥出来的真刀真枪,脑子飞快的转着。

“妹子,你干什么?”看来脸上那块烂布对林北玉来说确实没有作用,毕竟,我衣服没变,身形没变,连不会武功的狼狈也没变,她要认不出才怪了呢,同样对我的突然出现表示疑惑的,不用看,碧灵琴也一定有。

“我。。。”尴尬的望望林北玉,再看看那一脸想认不敢认,有点怀疑又不敢肯定的碧灵琴,突然一挺胸,毫气干云的一拍,“我是来揭穿碧灵琴真面目的,还有。。”一开口,碧灵琴的眼睛突然睁的老大,我飞快的把到了嘴巴边上的话溜出,“还有告诉大家,碧灵萧的下落!”

“你!”完全不可置信的眼神瞪上我,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极似一只升腾着炙热岩浆的凤凰。

玉腕一抖,闪亮的剑花晕眩了我的眼,下意识的一退,却看见了两只手指轻巧的搭上她的脉门,同样的雪白莹润,风雅婉约,似手中只是拈着一片柳叶,一朵红莲,轻的让人不知道他何时飘落在众人眼前,快的无从判断何时出手,碧灵琴的手腕,已经被突然的人影扣在手中。

含着烈焰的恨意,双眸狠狠的瞪上扣住手腕的人,咬着牙齿射出自己的仇恨光芒,却在下一刻转为不可思议的惊讶,粉唇轻颤,眸中顷刻布满水意。

“我什么啊,你不是要与天下武林为敌吗?等我们大家杀了你,踏平了‘碧落宫’不怕那碧灵萧不为你出头,就算今天我不说出碧灵萧的下落,只要等着,那碧灵萧一定会送上门,到时候,你碧氏一门绝迹于江湖,嘿嘿,大快人心啊。”飞快的接下她即将出口的激动,我冷笑着大声说道,双眸一直望着碧灵琴,看着她在我的目光下渐渐垂下头,高扬的怒火尾羽慢慢收敛,想她应该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

“妹子,你说你知道碧灵萧的下落?”林北玉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期待,还有那么一丝兴奋。

肯定的点点头,“知道!”

“在哪?”林北玉已经有些急切了。

“姐姐别急,妹子还有些问题要问问这碧灵琴呢,有她在手,还怕那碧灵萧不出现?”胜券在握的眼神,让林北玉不好继续追问。

“碧灵琴,你可认识这毒?”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伸手递到碧灵琴的面前,盒中,正躺着几根蓝汪汪的针。“既然你是以毒闻名,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妹子,她的话也能信吗?”林北玉打断我的话,厉声喝出。

“就是,妖人的话不能信。”

“杀了她,再杀了碧灵萧,为武林除害!”

她的话顿时招来了不少附和之声,人群又开始骚动。

“也对!”我含笑点了点头,“传言‘三圣’名动江湖,不如就请他老人家来断断吧,也好让大家有个防备之心。”

迈步走近大帐,我扬声道,“有请老人家为后辈解惑!”

寂静

还是寂静

依然是寂静

所有人都翘首期盼帐中人能够现身,哪怕只是出个声也行,只是那白色的大帐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若是前辈怕人惊扰,可容许晚辈进内?”再次提起脚步,缓慢的移动着。

“站,咳,站住!”在我伸手即将掀开帘子的瞬间,帐内终于有了回应。

我听话的停住了脚步,恭敬的声音再次响起,“请老前辈为后进解惑!”高高的将手中的盒子举过头顶,伸至帐边。

帐幕一晃,一只手飞快的从缝隙中伸出,探向我手中的盒子,似乎极不愿意为人所见,在拿到盒子后,飞快的缩了回去。

只是老人家的速度似乎有点慢,因为就在她缩回的瞬间,不知从哪伸出的一只手,叼上了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没有想到我身边突然冒出的黑影会玩上这么一招,她急忙的出声,只是,那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忘记了遮掩的清朗。

我身边的影可管不了那么多,顺势一扯,帐中直接滚出一个人影,摔落在众人面前,猥琐的抱着手腕,三角眼中透着惊恐,蜷缩在地,神情慌乱不知所措。

“哇!老人家,您驻颜有术啊,传言中该八十开外的您,如今看起来竟然只有三十余岁。”我夸张的大叫,毫不遮掩眼中的戏弄。

“我,我。。”女子紧张的望着众人,最后把求助的眼光投到了林北玉的身上。

我抱着手臂,歪着脑袋,一付看好戏的神情盯着地上的女子,“老人家,听说您老的武功已臻化境,登峰造极,只是适才射出那枚‘三圣令’的功力似乎有点差啊。”这个可不是我能看出来的,而是影的传声提示,才让我对这帐中的人产生了怀疑,毕竟一个堂堂的武林前辈,这藏头遮尾的行径怎么也不象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干出来的。

“‘三圣’早已退出武林,不问江湖世事,派个传人来有何希奇。”在那女子身体已若筛糠般抖动时,倒是林北玉一句话冷静的有些怪异。

“对,我师傅世外高人,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师傅让我来主持公道,难道也有不妥?”女子一听这话,立马直起脖子,适才的惶恐飞到九霄云外。

“对不起,对不起,是在下卤莽了。”赔上笑脸,我牵起地上的女子,讨好的拍拍她沾上衣服的灰尘,“在下没想到‘三圣’高徒的武功如此,呵呵,如此。。”

下面的话自不必说,不少人已经掩口偷笑。

“哼!”一昂头,不屑的扯过衣衫,“在下传承师傅其他所学,武功不好有何希奇?”

“既然如此,那么请示下这是何种毒物,也好满足我等的好奇心。”不依不饶的继续赖着她。

“这个,这个。。”脸上的为难之色再闪,她不自觉的又瞄了眼林北玉的方向。

“莫不是您也没传承药理方面所学?”无害又真诚的眼神,让她忙不迭的点头。

“既然如此,那在下只好问问碧灵琴了,若是大家怀疑她的诚实也没关系,在下身边,恰巧有‘神医’凌笑言的徒弟,碧灵琴话中真假,一验便知。”环顾四周,我的眼神最后落在林北玉的身上。

第二十三章真相大白

“这个毒是雪鹤的血,雪鹤产在极北雪山之颠,极其稀少,血呈蓝色,若是皮肤接触倒是无妨,万不可与伤口相碰,见血封喉,你看这针上的蓝色,分明是沾染过雪鹤的血液后晾干的。”碧灵琴拈起一支针,“这毒也并非不能解,只是过程非常烦琐,且解药难寻,据说这雪山之中有一种云蛇,蛇顶有肉冠,冠中汁液亦是天下奇毒,只是这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偏偏这汁液能中和雪鹤之毒,只要将汁液混入几味草药中熬煮,再将草药晾干后碾磨成粉,再做成药丸。”

“那就是说,如果现在中了毒,如果没有现成的解药,就是知道方法,也很难救回命是吗?”虚心的大声问着。

点点头,碧灵琴认真的回答道,“奇人定有异方,加上功力深厚,一般还能拖上一段时间,但是元气大伤是必定的,寻常之人,只怕是等不到做成药了。”这话我懂了,就是,她还有其他的方法,只是不愿意说,换做别人,估计就没那么幸运了。

“那这雪鹤啊,云蛇啊,我去弄个几条,养在家里,想要做药的时候,自己做不就行了?”挑挑眉毛,对着碧灵琴眨眨眼。

“不行!”连思考都没有直接给了否定的答案,“雪鹤,云蛇都是性喜欢极寒之地,在我们这样的地方,是断然不可能成活的,你若想养,只怕要去那北方雪山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了然的点点头,将盒子顺手丢进影的掌中,在无人看见的一瞬,抛给他一个眼神。

“今日算是长了见识,原来天下间还有这点奇物。”我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看看碧灵琴,“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门派对这么稀罕之物如此了解,这么多的针筒,怕不是宰了数十只雪鹤吧,既然如此稀少,只怕光这淬了毒的‘碧落黄泉’,就花了至少数月的工夫哦。”

“你少在寒冷之地行走,自然孤陋寡闻。”不屑的白我一眼,这女人,明明知道我是谁,还找着机会讥讽,看在我夺了她最爱的份上,又是她大嫂,不和她计较。

“那你的意思是,常年在雪山中行走的人,嫌疑最大是么?”突然一转身,望着林北玉,“姐姐,不知道除了‘云苍派’外,还有什么门派能蹲在雪山中数月猎杀雪鹤而无人知晓呢?”

一言出口,满座皆惊,林北玉一怔,突然捂上手臂,指缝中赫然露出一截蓝色的针尾。

“你,你偷袭,你们是一伙的!”整个脸已经怒极变形,刚刚抬起手指着我,却立即不受指挥的软垂而下。

“别骂了,这个毒可是见血封喉的,你武功高些,还能撑住一会,再妄动真气,只怕马上就要吐血死人拉!”从影的身后探出小脑袋,对着她大声笑着,顺便拍拍影的肩膀,“干的好!”

“大家给我上,他们是一伙的妖人!”林北玉扭曲的脸象极了一条老丝瓜,长长的泛着绿光,“今日踏平了‘碧落宫’为武林除害。”

“好啊,你们谁先上?”一个黑黑的针筒在我手中晃着,“‘这可是有雪鹤毒的‘碧落黄泉’哦,虽然不一定所有人都能中,但是前面的,一定逃不掉,来吧!”针筒来回虚张的扫射着,每对着一个方向,人群都不自觉的后退一两步,大家就这么僵持着。

“我说姐姐啊,我们这么拖下去,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你想解决了我们再趁乱掏解药只怕是不太可能了,早做决定哦,是现在掏药吃,解这个毒,还是干脆光荣的壮烈掉,成就一个武林英雄的美名?”嘲讽的玩笑语气,却是毫不留情的直指林北玉。

“你,你故意阴我,一直留在我身边,说是紫家之人,其实你的目的,是为了救碧灵琴!”咬着牙,脸上有着痛苦的神色,显然全身的功力都在与毒性相抗衡,连说话,都有些力不从心。

“我没骗你啊!”摇摇手指头,我认真的望着她,“我确实娶了紫家家主之子,只是。。。”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对着她一龇牙,“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还娶了一个人,就是‘碧落宫’的前任宫主碧灵萧!”回头对着碧灵琴抛去一记得意的眼神,当初碧灵萧被武林中公认随肖媚退隐江湖之言,怎么着我心里也有点不舒服,我的男人,我给的名分,不让世人皆知,怎么对得起我?

“早在紫家第一次遇袭而箭头指向‘碧落宫’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桩阴谋,因为我的两位夫君和谐友爱,谦卑顺从,‘碧落宫’私下更是给予过紫家不少帮助,你虽然查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隐秘,却不知道这其中的故事,所以,你的嫁祸,一开始就选错了对象,也不知道是我幸运还是你倒霉?”笑的越加灿烂,而她的脸,则越来越难看,还带着隐隐的黑气,“我一直没出声,就是想看看到最后谁对灵琴下套设计,越是不肯放过‘碧落宫’的人,就越是有鬼,大家本来都是抱着质问的心态来的,只有你,咄咄逼人,欲至灵琴于死地,那我就只有先怀疑你咯。”

针筒突然对上那自称‘三圣’传人的女子,在被我针筒对上的一瞬间,她脚下一软,‘扑通’跪在了我的面前,“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我,我,我都是听师傅之言行事,一切与我无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