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佻的勾起我腮边一缕长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漫不经心的狐狸,“她想和你联姻,借你强大的国力都想疯了,三年前,就巴望着把未成年的儿子送到你身边,被你拒绝了,我的出现,让她再一次动了这个心思,谁知道你不肯啊。”

“你非要我提亲娶你,就是为了给你父亲换一个名分?”看得出,他对这个皇家没有任何的感情,会留在这里,除了这个解释,我想不到任何可能。

“对,所以我不能让你拒绝,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让你提亲娶我,因为她知道,若没有高贵身份父亲的皇子送到你身边,只怕也会被你看不起,这联姻也就没有意义了,就为了这个,她一定会给我父亲一个最好的地位。”

“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换取一个空虚的名分,你觉得值得吗?”心里有些不好受,因为他随意的背后隐藏着的故事,因为他的那份孝心。

“他为了保住我,牺牲了性命,清白和尊严,我只不过替他要一个应该的名分,让他能葬入皇家墓地,我有什么错?”低声嘶吼着,“你知道吗?让我看见他每日吐血,却苦苦支撑,就是怕我太小不能生存下去,可是,他也知识撑到我四岁而已,那时的他,才不过二十一岁。”身上迸发的痛楚让我忍不住伸手,搂上他的肩,似乎传递着安慰的力量,又何尝不是我心疼的表示,为他不幸的童年,为他自我束缚的一生。

安静的靠在我的肩头,“你知道吗?我其实是幸运的,自父亲那承袭容貌让鸨爷笃定我将来必成大器,从小就请人教我琴棋书画,用他的话说,光以色事人,是无法成为一代名伶的。”

侧过脸对我一笑,没有矫柔造作,美的艳绝人寰,倾倒众生,“偏偏在找画师的时候,碰上了游戏人间的‘画圣’师傅,师傅本是好奇,一个青楼之人为什么还要学画,于是偷偷装做画师进来当天晚上,当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奇怪的幽谷中,身边,就是三位师傅,用他们的话说,见到我的一刻,就动了怜才之心,顾不得其他,直接将我偷了出来。”

“你,一定很尊敬你的师傅。”能听出来,他话中对师傅的孺慕之情。

“那当然,没有他们,也不会有今天的我,所以上一次,当我听说有人拿出‘三圣令’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调查,我不希望师傅几十年的圣明受到玷污。”

“那为什么故意招惹我?你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不满的瞪他一眼。

“我根本不是招惹你,只是人人传言是‘碧落宫’的人出手打劫,而你身边的人,不少武林人氏,那蒙免的男子,实在太象传言中的碧灵萧,我只是冲着他去的,谁知道,喝了你的口水。”满不在乎的一瞥我。

“你因为怀疑灵萧,所以跟踪我们,恰巧碰上了夜间那场劫案,偏巧你有不愿意出头,知道灵萧一定会将事情追查到底,所以把人丢给我?”说到这,围绕在他身上的层层迷雾算是剥茧抽丝,明了不少,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本无意的他,最终还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利用‘月夜幽兰’的巧合,成功的设下了套。

“好了,一切明了,我也该走了,你的目的都达到了,我服输。”站起身,我拍拍屁股,发现桌上的‘月夜幽兰’已经变为七种深浅不一的蓝色,看来这一次,他真的没骗我。

仔细的拿起着上的玉盒,小心的揣进怀中,只是,我以为结束的一切,却远远没有我想象中来的简单。

“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那你答应我的呢?”慵懒的声音,伴随着他笑容中摇摆的手腕,雪白的两指间,是我开始丢弃的信笺——他曾经交给我一封退婚书。

“行!你把收信人的名字写上,我给你送。”拿人手短,即使面前的这个人即将成为我后宫的一员,我依然无法象对其他爱人那样对他,只是不能欠他的人情。

饱蘸墨水,工整的楷书行出,他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潇洒的将信笺塞进我的手中,赫然几字其上,“碧影女皇北唐流风亲启”。

第四十九章画舫寻疑

“麻烦帝君替我送信,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的笑让我落如无边的冰窖中,他对我设的,何止一个局?

“你早就把一切都算计清楚了?”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引我入瓮,我居然跳的心甘情愿。

没有回答我的话,他只是随意的笑笑,“帝君记得对绯夜的承诺就行。”

“你根本没有要嫁给我的意思,是不是?”我还以为他为了父亲的名分,真的愿意牺牲一切,原来他早就留好了退路。

“绯夜身份低微,配不上帝君之威,万不敢想。”说的客气,眼中冷意我又岂会看不懂,他不但没想过要嫁我,估计压根就没想过要嫁人,他对皇家,从骨子里痛恨。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周身的温度也随着我的怒火而升高,“那新里没有落款,你分明就是叫我去给你的母皇退婚。”一朵‘月夜幽兰’的代价,他早就知道我舍不得放手。

“真娶我,帝君只怕也不愿意,但是我又非要您提亲不可,这样也不错啊,各取所需,现在你把婚退了,自然一切也就恢复到最初,各自走各自的路。”无聊的打了个呵欠。

“你以为真的这么容易?”我突然很想咂开他的脑袋,就是普通人家求婚退婚也会闹得满城风雨,更何况两国联姻。

“对!”双眼闪着精光,“很简单啊。”

“你就不怕因为你这样的玩闹,会两国交恶,你就不怕害了百姓?更可能会因为战争。”现在的我,已经想咬他的肉,喝他的血,我从来,没有被人玩的这么惨过。

“不会的。”对我一眨眼,笑得调皮,“她不敢,因为碧影,根本不是红羽和蓝翎的对手,论国力,论兵力,她都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碧影太多地方仰仗红羽,就算你退婚,她也不敢有任何怒意。”

“你早就算计好了?”缜密的心思,一步步的引我上钩,望着右手的‘月夜幽兰’再看看左手的信笺,还是左右为难。

“一切都是运气而已,赌的,不过是帝君的情义,皇家重情之人,绯夜第一次见到。”笑嘻嘻的一派轻松。

“不要妄自菲薄,赌,也是有本钱的,你初始有意无意的打探我,‘碧落宫’中的接近,甚至大雨之夜偷看我和随青,都是你在对我的性格做出判断,最后才赌了这一把,一个有心,一个无意,你想不赢都难。”要怪,只能怪我对他看的太低,知他精明,却没想到精明到如此地步。

“好!这次我认栽,不过,鼓励,你算计来算计去,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算计掉的。”恨恨的将信与‘月夜幽兰’一起,放进怀中。

看见我将信收好,他的脸上倒没有了更多胜利的笑容,只有一丝怪异的放松,似是全力之后松懈的疲惫,眉宇间有开心,还有点点几不可见的失落。

“我想皇子殿下也不愿意再与我多废话,那么就此告辞。”不再看那倚柱而立的修长,脚步沉重的出了御花园。

天色渐暗,月色慢慢爬上了柳稍,空气中的寒意顺着呼吸侵入心脾,冷的让我不自觉的一个瑟缩,拢了拢衣领,下意识的将手缩回袖中,碧影的冬天,虽不若红羽寒冷,却充满了凉凉的湿意,太阳一落山,空气中的水气罩上身体,风一吹,扬起的衣衫再落下,贴上身体却早失了被温暖的温度,一次次的夺走身体内的热气,我的身上不受控制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从脖子开始到脚腕,都是凉飕飕的。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我也不想回到相府,越是这样的月凉如水,越是想让这寒风带去心头的点点愁,曾几何时,我又回到了那出来乍到的沈意欢,在独自徘徊中去细细品位百般滋味。

只是现在我,似乎比之初来时还要惨上些,那时的我,身边有不声不语的随青,默默的以他的坚持守护着我,可是,当感情不再单纯,一切曾经不存在的矛盾渐渐浮现,我又该如何去引导这样的变换?

哗哗的水声在耳侧流淌,空气中越来越重的水气,搀杂着淡淡的脂粉香,次第亮起的或黄或红的灯笼,让我无语苦笑,我竟然又来到了这,是心里还有些放不下么?

“客官,上我们这,我们这的歌舞可是全画舫第一流的。”猥琐中带着讨好的招呼顺着湖边的冷风灌入,熟悉的让我本无表情的脸现出了惊喜,目光顺着方向搜索。

“小姐,夫人,我们这的爷歌舞琴棋,样样出色,您喊陪酒,过夜都行。”依然卖尽心力的拉着客人,点头哈腰中不放过每一位路过之人,在他的招呼中,还真有客人登上了他的画舫,我在一旁看着,静静的站在角落中。

“这位姐姐,您可要上舫上坐坐?”当身边的行人都离去,他抬头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了黑暗中的我,直接重复着他不离口的招呼词,向我的方向走来,在看清我容颜的一刻,怔了怔,笑容挂满了脸庞,“是您啊,里面请,里面请......”

“您还记得我?”脚步未动,知识望着他那张卑微的脸,感激他这杀鸡似的嗓音,独特的让我即使在醉意中也记忆犹新。

“哪能不记得啊。您人海量,点了那么多酒,赏了我们那么多小钱,别说我,全舫上下谁都在盼望着您再来,呦,这可不,总算把您给盼来了。”

皮笑肉不笑的一抽嘴角,我居然鬼使神差的再次踏上甲板,不知道是那夜悠扬的琴音,还是那平和温润的话语,亦是那醉人的缠绵?我,想见他一面。

一脚踏进舫内的单间,传来的靡靡琴声让我皱起了眉,琴技不错,只是流与俗套,还有烟花柳巷独特的妖媚,不是我那夜听到的出尘之音。

“朝露在哪?”我刚一落座,扬手塞进他掌中一张银票,询问的眼对上他。

“哈?”他脸上一闪而过一抹惊慌,“朝,朝露,这,这就是朝露啊。”

“不,不”鸨爷不停的摇着手,脸上的惊惧更甚,“我们朝露不陪酒不陪夜。”

站起身,我伸过脸,牢牢的盯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和压力让他的身体更加弯曲,脸上,已经有了讨饶的神情。

“那夜难道不是他陪的酒?不是他陪的夜?”抓住他话里的语病,我的眼睛越瞪越大,身上的气势更烈,一字一顿的出声:“让,朝,露,出,来!”

“您,您,您别为难小的,这,这,这不合规矩。”若不看出我是个不好惹的主,只怕他就要直接拽住我了。

“规矩?嘿嘿,还真没人和我讲过规矩。”一声冷笑,“你信不信,我就是沉了你的画舫,你们官家只会说我沉的好,你居然敢拦我?”

看见他在我的步步逼近下一点点的退后,我一把掀开碍眼的他,冲向幕布后弹琴的人。

“唰!”用力的挥开碍事的纱窗,所有的人都被我的举动震在当场,弹琴男子因为我的动作,一屁股吓倒在地,惊慌的大眼已经有了盈盈欲滴的泪水。

忍住几乎已经能肯定的否认,我蹲下身体,一股浓重的胭脂香冲入,是这湖上特有的香味,几乎家家画舫前都能闻到类似的味道,“你,是朝露?”我迟疑的开口。

“我,我......”青嫩的嗓音再一次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他不是那夜的他,无论是琴声,他的嗓音,身材,都也那夜的人孑然不同,即使我醉到不省人世,却还是明白,面前这孩子,不可能抱得起醉得象滩泥巴的我,更别提那翻云翻覆雨中的狂浪。

“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头对上好不容易踉跄到我身边的鸨爷,“把那夜的男子交出来,不然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找不到他的时候突然如此的怒不可遏,原来的本意,只是想见见这个露水情缘的男子,给他一笔银字了结此事,却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

“我,我,我不能说啊。”一个趔趄摔道在地,还是不停的摆着手。

“看来你是不相信我的本事咯?”无名的怒火全部都被我转嫁到了他的身上,本来只是威胁,这下却成了真。

“客官!!!”双腿突然被抱者,低头间,正是那个弹琴的小倌,挂着满脸的湿意,“你别怪我们爷,他也是不敢说,您要知道,朝露,朝露告诉您。”

我顺手扯过一张凳子,安稳的坐下,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面前的两个人,听见他爱抽噎中的声音,“那夜,那夜,您来了没多久,那爷就来了,本来,本来,画舫是不准男子上来的,可是他给了很多银子,我们一时贪心,就让他上来了,而后,他说朝露的琴技不好,让他来,然后,然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后面的自不必他再说,我自己都知道了,那所谓的朝露,根本就是个借了名字的其他人。

“为什么开始不说?”饶了这么大圈,终究还是无法得知他是谁。

“那爷第二天又来了,说我们若是将这事传出去,就杀了我们全舫的人,我们害怕,就,就......”

我已经不详再听下去了,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气结之下,拂袖而去,却在下船后一抬后,看见一个本不可能在这出现的人影,惊讶之下冲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

第五十章湖畔并肩

岸边摇摇摆摆的人影悠闲地溜达着,银色的长发反射着隐约的灯火,凭添几抹飘逸,背着双手,漫步月色中,没有这个时代男子的小心翼翼和低头小步,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质让我很容易一眼在人群中看见他,仿佛是感应,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与我对视中只是轻挑眉头,继续仰首叹着明月光。

“你怎么会在这?难得看见你不在睡觉。”逛到他身边,并肩而立,与他一同仰首苍穹那轮圆满的冷辉。

“他们乒里乓锒吵死了,头都被他们吵昏了,没办法睡觉,只好出来走走。”继续保持着他的姿势,清朗的声音,失落的表情,很容易的让我独到他在想什么。

“确定你是被他们吵得头昏?而不是睡得太久把自己睡昏了?”尽量让声音表现得轻松。

深冬寒夜,望月兴叹,比这空气更冷的,是心头的点点寂寞,还有那怎么也寻找不到的归属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孑然一生,不知道自己的去处在哪里,不敢投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即将离去,不能不投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离开,伴随在身侧的,往往是一杯冷酒,几曲自己也不知道、还不会忘记的歌,在思念着牵挂远方的亲人,遥祝他们一切安康。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时空的转变,唯一不曾改的,是天空这轮明月,古人不识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那向往中的怅然,又有几人明白?

“再这么仰头望下去,不明所以的人会不会以为我们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大家一起看?”身边来往人奇怪的目光让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笑话。

他轻笑出声,“那我会在人站满一大片的时候告诉他们,我只是流鼻血了。”

老得不能再老的笑话,却在这一刻轻松了彼此的心情,我抿唇而笑,“既然在这都能碰上,也算是缘分,我请你吃饭。”

“什么缘分啊,我从相府出来,除了这条走过的路,哪都不认识,走着走着就走到这了,看看这风景也不错,感受下秦淮风韵,脂粉泻满湖的浓郁。”

湖中心隐约传来袅袅的丝竹声,在空气中悠悠荡荡,似有若无,带来几分嬉笑,几分温柔,撩拨着内心深处的情感。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我感慨着这份水上的热闹,听见那缠绵的萧声,忍不住地低吟,即使从未到过秦淮河畔,只怕这里也不会差上几分颜色。

“咦?”他一声轻呼,“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

再次痛恨自己的大嘴巴,一时的感怀就忘记了身边的人是谁,什么都拿出来说。

咧着嘴,瞪着无辜的眼,“这里家喻户晓的诗啊,有什么希奇吗?”我就不相信,你还会看这里的古书,我说有,你还能去查不成?

“哦。”没有更多的和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看看我,“你怎么也跑到这来了,难道也是来寻花问柳的?”用眼神示意着不远处醉醺醺的两名女子,四只眼睛目送着他们轻一脚重一脚,好不容易爬上其中一艘画舫。

“和你一样。”还给他一记苦笑,“我也只认识那一条道,也同样不想被相府中的人打扰,本以为这里和白天一样清幽,希望能安静地想想事,却没想到,这里是到了夜间才开始繁华,我是来错了地方。”那夜的秘密,就当做我个人的秘密,永远的,小心的藏好,不再提及。

“既然都走错了地方,那我们一起走回去可好?”在我颔首中,他率先向前行去,速度不快,闲庭信步,让我很容易的跟上他的步调。

“适才在想家里的人?”沉闷的气氛让我没话找话的和他闲聊。

“没!”对着我露齿一笑,“在想,我来这里,是不是一个错误,毕竟,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除了吃饭睡觉,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突然发现,他的笑容是阳光干净的,与这里的男子习惯性的笑不露齿,含羞带怯不同,他总是习惯性的展示自己的性格,似乎也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所以才如他所说的那样,吃饭,睡觉,眼不见为净。

“你呢?又因为什么逃出府,寻幽静之所?”两人沿着湖边并肩而行,他不露痕迹地站到了靠里面的位置,是怕我不小心掉下湖吧?骨子里面保护女子的思想在每一点行为中体现,放在现代,也该是一位绅士吧。

陷在自己的想法中,竟然忘记回答他的话,清扬的声音在空气中,有种温暖的温度,如知己的关怀般,“是在悉你那个闹着下嫁的侍卫,还是在烦新娶的皇子?”

耷拉着脑袋,破碎的两个字就如同我此刻纷乱的心,“都有。”

随青那,我‘月夜幽兰’已经到手,一切都还有转机,可是我拿了狐狸的‘月夜幽兰’,就要为他送那封信,可是,那由我的手送出的,分明就等于是我对北唐流风悔婚,送,我不愿背黑锅,不送,我不能言而无信。

“你说,身为帝王,是不是君无戏言?”杨柳伸出的枝条,轻轻拍在我们两人肩头,幽冷的小径中,是我挣扎无奈的声音。

“那要看什么事了,若是明知道是错,你会不改,继续错下去吗?”侧脸望望我,“你不是这么是非不分,如此简单的事都想不清楚的人。”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想要呼出心头所有的烦闷,“我知道,只是,我收了人家一份重礼,这礼物,关系着我能否拯救我的爱人,所以,我要履行一个承诺,只是这个承诺,则可能造成两国交锋,兵戎相见。”

“你不能放手这份礼物?”试探的询问来自于他的声音。

“不能!”是我坚定地摇头。

“怕开战打不过他国?”又一个可能性的猜测。

“不是,红羽与蓝翎如今都尽在我的掌握中,除非他们两国联手,否则,不可能是我之敌,我只是不愿意百姓受苦。”怀里的信就如同一块烙铁一般,烧着我的胸口、我的心,烫得让我很想把它拿出来丢掉。

“那就只能委屈和你达成协议的人了。”闷声笑着,在黑暗是传出老远老远,“如果他是你朋友,就能体谅你,那你就下次再还他,如果他是敌人,你出尔反尔也是正常的事,如果他似敌非敌,似友非友,那就想办法找一个让他能满意的东西交换,反正现在都在手中了,用掉了,他也追不回。”

“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太光明?毕竟我是一国之君,君子重诺,何况皇帝。”担忧着,烦恼着,就是想不出好办法两全其美。

“切!”这个字,我只能当做听不懂,顺便装作听不明白话中的讽刺,“正因为是一国之君,什么为重?百姓啊!难道你为了自己所谓的什么狗屁承诺,把千千万万百姓都能牺牲掉?”飞来一个白眼,“古来多少帝王,为了自己的利益干戈四起,骨肉尚能相残,你墨守成规,一个小小的问题让你如此纠结,为什么不放开眼,看看大局,最需要你做什么?明知道结果还去做,对的,无话可说,你这明明就是错的,若去了,用你们的话,叫迂腐、固执,用我的话说,就是蠢得没救了。”

对啊!我的眼前豁然一亮,一直在纠结于这信怎么送,一直在苦闷于退婚之后可能的烽烟四起,竟然明知道这样是错,那我为什么还要死心眼的一要送这封信?食言,不过对不起狐狸一人,若真做了,对不起的,是天下的黎民百姓。

“谢谢你!”送上我真心的微笑,也许是他受的现代思想教育,比这里的思想盯奔放自由得多,没有太多的束缚,而我,则自己走进了误区,钻了牛角尖。

“我早说过,男人的脑子比女人管用多了。”刚一表扬,某人就抖了起来。

一拍脑袋,我指向他,“你上次曾经说告诉我如何安置难民,结果到现在也没听到你一句话,快,说来听听。”

“我的做法就是,给他们一座空城,管理人员是你们的人,而那座城,就是难民们的安居之所,毕竟,太大量的难民涌入各国,廉价的劳动力会冲击各个国家的市场,抢饭吃只会出现恶性循环,你不如集中将他们放在一起,又好管理,给他们土地,言明三年不赋税,三年后,他们也安定了,用他们的手,为你开垦贫瘠的土地,这样应该不错吧?”

我承认,他的想法和我的算计差不多,也算是我和他之间同一种知识养成的默契,“不错,算得上一个有思想的男人,若是之后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一定找你这个谋士!”

笑声中,我们两人同沐着月色,慢慢行向相府的方向。

第五十一章盼君情归

已经几日没有见到随青的身影,似已打定主意不再回到我的身边,我暗中的贴身影卫早已换了人,他也不再如同以往般没有自己的休息地,永远在我身边的某个角落,当我情声询问项府吓人的时候,得到的答案,是他已经住进了项佩特地精心不知的房内,此刻,应该整在试着新婚的衣衫。

“你穿这个真好好看,一直以为你只适合黑色,原来红色在你身上,这么喜庆。”项佩的笑声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开怀,还有欣赏和赞美,能听出,对随青,她是真心的爱恋,只是,他们已经在试喜服了吗?

“你喜欢这身衣服吗?”项佩轻快的声音愈发让我感觉自己的沉重,随青,那么俊朗,应该穿什么都好看吧,只是,那嫁衣,本该为我而披。

“谢谢右相大人!”话虽恭敬,却不似与我相对时哪样永远保持距离,就如同,他在我面前,永远没有灿烂的真心笑容。

“别在叫我右相大人,直到吗?”只是这我求不来的亲近,有人依然不满意,亲昵的声音让我感觉肚子里翻滚着滔天的酸意,却在喉咙口卡住,口中泛起的,是苦涩的味道。

“嗯!”清清的声音,是我心爱的随青,若非公事,我极少能逼出他的话,喜欢他的声音,往往在开心的时逗弄他出声,在呲上他唇时听到那喉咙深处笑笑的嗯声,难道这一切,即将不属于我了吗?

隔着一道门,却似隔了千沟万壑,随青的可以躲避,让我即使在思念中,也无法远远观望那曾经最熟悉的身影,多想就这么听听他的声音,只要能看看他,我只想看看,他好不好?

只是,以他的功夫,应该知道我来了吧,站在门外偷听,似乎不是君子所为,就让我为了心头所爱,再努力一次。

在门板上三声轻扣,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与允许,我轻轻的推开了门,脸上,早已经挂好了装饰性的完美微笑,缓步而入,优雅的对着他们一颔首,“右相大人好。”

“帝,帝君。。。。。。”不自在的强笑,项佩以往的从容在我淡定的表情中愈发的狼狈,在明知道随青曾是我的男人后,还敢迎娶的胆量,却在这个时刻让我看的有些心虚。

“准备吉服?”尽量让声音带着活泼的关爱,天知道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需要多么大的自制力。

虽是问句,眼睛却是始终望着随青的方向,红色的喜袍,修饰着他未按而欣长的身材,脱了一审黑色的紧身,如今的随青,多了几分儒雅,添了几缕庄重,一向披散的长发,仔细的绾在脑后,让我一眼后,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揪住衣角,用力的拉扯,知道丝绸的力度勒到掌心发痛,才保持住了脸上的笑容不变。

那本该是由我亲手束起的长发,那本该由我为他披上的喜服,那本事只有我才能触摸的完美,那本是我才能捧在掌中的容颜,而如今,坚定的目光已经友谊,温暖的怀抱中不在有我的位置,无数次被我把玩,落在我枕畔的发丝,已被他人高高的束起,曾经最痛恨的字眼,皇上,如今想要再听,都已成奢望。

“大人,能否让我和随青说几句话,我最忠心的侍卫,我怎么能不给声祝福?”看也不看一旁的项佩,我的声音不容拒绝。

“那是那是。”她小心的陪着声音,“帝君一定要留下来喝杯喜酒。”

我没有说话,随青也是沉默,房间中的气氛突然有种紧张的窒息感,门板轻阖声提示着项佩的离去,房内,只有我和他两人。

嘴巴几度张合,喉咙紧的似乎被什么粘住了,以往无人时想方设法调戏他的我,却在刺眼的红色下,感觉到了陌生,手臂似吊了千钧之力,抬不起来,没有再多的力量去抓住他,设置,脚下也生了根般,无法再靠近半步,我和他的距离,从来没有如此遥远过。

“随青,你若埋怨我可以向你解释,当初对你隐瞒一切,只是不愿意你伤心,没有任何在意的成分,你如果真的在意孩子,我已经。。。。。。”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在怀里掏着。

“皇上!”随青的声音,轻易的勾起所有尘封的回忆,让我的痴恋的望着他,期待着更多。

“皇上,不要再为随青去努力,我只是个侍卫,不值得您如此付出。”为什么,那双眼,我再也找不到往昔的温柔,那固执的守护如今却化为坚定的离去?

“你值得。”纵身抱上他,久违的气息,让我贪婪的吸取,他的气息,那永远给我安定的力量,我害怕,害怕从此以后不能再拥有,“你不是我的侍卫,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的名字,你的誓言。”他的平静让我更加的不安,他的心里,难道真的不会再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