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看我把谁给带回来了。”女子开心的大声叫着,往其中一间竹屋奔去,只见地上躺着一条儿臂粗的铁链,巨大的锁头捅开了丢在一边,木门虚掩着,顺着一丝光线,还能看见地上蜿蜒盘旋着几条如蟒蛇般的铁链,最少有七八条之多。

我张大了嘴,天哪,这是师傅对待徒弟的方式呜?狐狸身怀六甲,又怎么经受得起这样的捆锁,明明是疼爱他的师傅,又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

“你个死猴子!”女子一跳脚,拎着我飞掠出屋,直冲进另外一间房内。

“天儿,天儿!”临窗边,一名男子正伏案而画,长长的青丝垂满一她,雪白的衣衫轻轻飘舞,似白玉般的手指,轻捏着竹笔,宽大的衣袖拢着细致的手腕,还没见着脸,只这一个背影,我就敢肯定,此人定然乃天下绝色。

“天儿,小猴子呢?”女子在他身后唤出声。

如春风过柳丝般的声音淡淡的传朱,“不是在他房间里吗?我按你吩咐上了七道大锁,门口还加了道你特制的盘龙锁。”

“那你点了他穴道没有?”

拿笔的手一顿,“他说晕的厉害,老想吐,让我别点了,看他可怜,反正也使不上武功,就没点。”

“被你害死了!小猴子跑了。”

“不可能吧,我可是拿你的锁锁住的他。”男子连头都没回,还是那清淡的声音。

“他那手段,有什么锁是能锁住他的?别说七道,七十道也没用啊!”

女子拎着我,连脚都没停,身形似仙,转眼上了山崖。

山间一片葱茏绿色,只有那几间竹屋,架在潺潺流水之上,林间飞鸟扑腾,小鹿蹦跳,连偶尔泛出清波摆摆尾又跌回的鱼儿都能看得清楚,就是没有任何人迹可寻。

女子儿次放目远眺,突然诡异的一笑,望望她手中没有反抗之力的我,伸手在我脸上弹了弹,“幸好带了你回来,我就不信吊不回那只猴子!”

只见她用力一吸气,清楚的声音笼罩上山林的上方。

“小猴子子子子子……”

“给我老实的回来来来来来……”

“我把你的女人带来了了了了了……”

“你要不出现现现现现……”

“我就把她丢到山下喂狼狼狼狼狼……”

“前辈,你没这么狠吧,丢下山喂狼?”我终于忍不住出声答腔,“我和他不对盘的,你确认不是想谋杀我?”

“我确认他一定会出现!”女子自信满满的看我一眼,“他是我带大的,一撅屁股,我就知道是什么形状的屁!”

无力的望她一眼,“那,前辈,他的屁是什么形状的?”

别怪我贱嘴巴,任谁被人从心爱的人身边抓走,揪着脖子远远的一路提来,还被当面说成是诱饵,都会心情不好,这女子还直说要丢我下山喂狼,能开心的起来吗?

“等我把他抓回来,给你慢慢研究!”对我抛过一记眼光,女子突然抓着我的脖子,从悬崖上伸了出去。

“小猴子子子子子子子……”

“再不出来来来来来来……”

“我就把你的女人丢下去了了了了了了了……”

“老妖精,不用这么认真吧?”凉凉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同时出现的,还有靠在石头边红色的人影,挑着眼,无赖似的抱着肩。

得意的放下我的身子,转身对着那出现的红影,“说了猴子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吧,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肚子里孩子的娘?”

第八十章洞房花烛

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拎在手上待主人辨认的狗狗,事实上,‘智圣’的口吻也确实很像,只有我缩在山崖的一角,鼓着无奈的眼,只是对狐狸,打心眼里气不起来,甚至,有些重逢的惊喜和心疼。

“老妖精,别以为你回回都算的精准,这个,不过是我那个母皇给我找的名义上的妻主,和我肚子里的一点关系都没。”依旧一扭三个弯的妖气,半倚着石头,不紧不慢的说着,无聊处,伸出长指撩撩头发,让那额前调皮的一簇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嘿嘿!”一声干笑,连我都能感觉到女子的得意,“你是我养大的,你什么德行我会不知道?既然不是她那我就把她丢下去了,反正也不会让你当寡夫的。”

红影一闪,不知何时,绯夜已经挡在我的身前,女子伸出的手眼看就要抓在他的肩膀上,我忍不住的一声惊叫。

手影一晃,已经飞快的收招,“小猴子,既然舍不得,何必装!”

“好歹她也是四国之主,你要杀了她,天下大乱,为百姓,也杀不得。”掌风显然已经伤了他,抚着肩头,他的笑容已有些勉强。

“别装了,你只是不敢赌我是否会真的抛她下去,心已乱,何必再和我斗智?”

不管他们两师徒之间怎么闹,绯夜此刻惨白的脸让我不忍,爬起身,刚刚搂住他的腰,一丝殷红从他嘴角滑下。

“怎么会这样!”飞快的抱住他,我回头怒视着‘智圣’:“你自己的徒弟你也出手伤他?太狠了吧。”

挤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容,却让我看的更难受,“我没事。”

转头望着‘智圣’叹气出声,“师傅,我答应你不跑便是了,你放她走吧。”

“你还不承认?”女子眉头一立,已然有些动气,手掌扬起作势就要挥下。

“别打了,我承认,我承认!”双手大开,有如护着小鸡的母鸡般,拦在绯夜身前,我的脸上早失去了以往的淡然,急切的遮挡着绯夜的身体,猛地想起在‘智圣’面前,以我的能力,只怕一拔我就彻底歇菜了,干脆反身抱上绯夜,一副要打打两个,要死死一双的壮烈表情。

“你承认什么啊,我和你不过是见过几面,即使进了红羽皇宫,那一夜我们不过是在商量如何打散华荣璇的军队,根本没有任何的私情,你是皇帝,这孩子不能乱人。”对着我说,眼睛却是望着他的师傅,显然他要说服的人,不是我。

“对啊,我徒弟都说不是你的种了,我送你回红羽,没你的事了,这不贞的徒弟,我身为师傅就是杀了,你也没有过问的余地。”一步步的欺近,身上的气势让我不由的干咽着口水。

“他许了我,就是我的男人,管他肚子里是谁的种。”站在绯夜的身前,我迎上‘智圣’凌厉的眼,深深的吸上一口气,我用力的咬咬下唇,“更何况,这个本来就是我的孩子,他是我亲封的谨君,有我的孩子很正常,何来不贞之言。”

一句话出口,心口用力的砰砰跳着,手心中有了汗湿粘腻的感觉,我一把抓上身后他的手,一声轻喝,“给我闭嘴,死狐狸,你真当我是猪吗?”

一向多话的他果然不言不语,只是我感到握在掌中的他的手,轻轻的回握着我,我再次用力的一握,昂然的面对‘智圣’审视的目光。

“我徒弟说不是,你说是,这到底是还是不是?能不能说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她身上的怒意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般,骤然间就找不到了,眼中分明还有几分戏耍的揶揄。

回头看看绯夜,两人相视尽是无奈,“你师傅还有这个爱好?”这连私生活都问了,还有没有隐私权啊。

“叫你别乱认,看吧,你怎么掰?”他唇角一挑,对我一个挤眼。

“再罗嗦,我揍你。”低声喝骂着,“肚子不能打,捶烂你的狐狸脸。”

看着‘智圣’越来越多笑意探索的眼,我知道,今天她不把秘密挖干净是不可能了,分开绯夜的手指,与他交叉相握着,感受着他难得的顺从。

“两个月前,我在碧影,误饮春酒,占了他的身子,就这么简单。”

难得看见他的僵硬,将绯夜的手举到唇边,浅浅的一吻,淡然一笑:“我若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值得你欣赏我的睿智?”

“猴崽子,这下没话说了?”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智圣’冲着绯夜勾勾下巴。

生怕她再责怪下去,又时刻牵挂着绯夜适才的吐血,“‘智圣’师傅,既然我与他是明媒正娶,还请师傅不要再怪他了。”

小心的拭上他的脸,口气忍不住的轻柔,“怎么回事?难道上次灵萧打的伤害没好?”

“你个死猴子,明知道不能运功,跳个屁啊,师傅我还真会杀了她不成?”终于忍不住,嘴巴里是骂着,却是飞快的递过一个小瓶子,“喝了它。”

绯夜倒是毫不客气,结果一仰脖子灌了,末了还咋咋嘴巴,“师傅的琼露平日里想骗两滴喝比登天还难,要知道这么容易,我早就带个球回来。”

“我揍死你个皮猴子!”作势一伸手,我飞快的把绯夜塞回身体后面,堆满讨好的笑咧着嘴。

面色一整,她对我严肃的出声,“我告诉你,这几个月千万不可让他运功知道吗?内力轻功都不可。”

我用力的点点头,她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他的父亲可怜,为了保住他也是吃尽苦头,别说调养,连口饭都艰难,所以这孩子自胎里就带着寒气出身,这么多年尽管我们费尽心思调养,却怎么也治不好他的病,平日里自然无碍,但是他一旦怀孕,身体就特别虚,任何运功都会造成他的血脉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尤其我们的功夫又霸道,如果硬来,他会爆血断脉而亡,知道吗?”

真相竟然是这样?而他居然那日还强行点我的穴,说设么轻功没关系,全是骗我的,这狐狸,骨子里居然如此硬气。

看着他神色复杂的脸,我无言以对,只是以一种护卫的姿态紧紧抱上他,“我会好好的守着他,师傅放心吧。”

她突然了然的点点头,“我的判断不会有错,小猴子会喜欢你,就是你身上这种有责任,肯担当,够聪慧的风度,也只有你这行字,才降得住他,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把他教的这么古灵精怪。”

这最后一句不用加了吧,是在表扬狐狸还是在赞美自己?

“即使你是一国之主,即使你是明媒正娶,他是我徒弟,我还是希望能喝一杯徒弟茶。”她的声音里,我仿佛听到了慈母对爱子的不舍。

“联姻是红羽的皇帝娶碧影的皇子,在这,是我娶你们的徒弟,师傅若不嫌弃,我希望能与绯夜在这里拜天地,最普通的平民婚礼。”从来不曾拜过天地,这第一次,给了他到也不错,想到这,我的心忍不住隐隐的开始期待。

没有吹打的喜乐,没有众多庆贺的亲友,没有繁琐的仪式,不过两只高涨的红烛,一张大红的双喜字,却抑制不住我内心奔腾的雀跃。

一个外表狡诈,处处算计的倾国之子,眨眼已经是我的夫君,红绸的另一端,是他赐予我的另外一种幸福。

“一拜天地!”万里浩渺星空可作证,我绝不会让他再受他父亲的委屈。

“二拜高堂!”从此他的人生将由我接管,给他幸福是我的责任。

“夫妻交拜!”收了你的心,收了你的人,一生扶持走过,你是我的骄傲。

一身红衣的他,就像那烛火般努力的燃起红焰,嘲笑着人世男女的旷情怨爱,游走于红尘之中,不屑于任何痴心绝恋,却在不经意间羡慕那鸳鸯戏蝴蝶双飞,我知道,却因责任不敢再沾惹不该碰的男子,他散发的吸引力,我一直用力的抗拒着,命运其实早将我们两人捆绑一起。

他半坐锦凳,俊美的容颜映入铜镜,尽入身后的我眼中,粉面带笑,眉眼透过镜子看着我,似笑非笑,却无半分羞涩之态,这才是我欣赏的狐狸,就连洞房之夜,也是这般匪夷所思。

顺手一抽,结发玉簪入我手,发丝流泻而下,扑满我的掌心,清馨跳跃,温润柔韧。

扯过一件大袄盖上他的背,“山间夜露重,小心着凉。”

手中的铜镜一晃,显出两张容颜,镜中的他,笑颜如花,镜中的我,温柔若水。

“你是在心疼我,还是心疼孩子?”抿着嘴,看不出他的心意。

“你说呢?”轻捏着他的肩,替他放松着一日的劳累,不能使用武力,他应该有很多不适吧,当身上强悍的伪装褪去,他竟然柔弱的让我心疼。

“我一直知道那夜的人是你,却始终没有说过什么负责之语,并非我害怕他们责怪,而是我知道,你要的不是我的一句责任,更不喜欢身为帝王之君,你抗拒着成为我的伺君,我纵容了,你不承认孩子是我的,我也默认了,我放你走,只是希望你开心,你不是任何人能束缚的,我希望一天,能够等到你回来,只是我没有想到,珠胎暗结,竟然让你的身体受这么大伤害,这是我没预料到的。”

“所以你才终于承认了?”没有责难,将头依偎进我的怀中,让我拥着她的身子。

“我承认,我输了还不成?”一只手指竖在他的唇前,“你让我无法再按奈思念的心,当你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了。”

第八十一章新婚燕尔

得意的象逮住猎物的狐狸,又开心的眯起了眼,“你知我怎么想到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不愿意嫁我,是怕重走父亲的老路,偏偏我又不知道什么地方吸引了你,那夜见我买醉,以曲声引我,算是醉言相交,又不忍见我受春药之苦,只是想着一夜春宵,也算是拿我做个洞房的试验品,什么都体验过了,你就拍拍屁股走了,可怜我,还上那画舫找你。”忍不住的出口嗔怪,低头嗅向他颈间温香暖玉。

“不是识出我了吗?为什么还回头去找?”扬着下巴,眨着眼。

“故作天真!”刮上他的鼻子,“你每次见我,都把全身弄得奇香无比,我一直以为是男子爱美天性,只道你爱浓香,所以那夜,我唯一的印象中的男子是身负异香,但是却恬淡静雅,根本没和你联系在一起,直到那夜宫中,你与我彻夜长谈出兵之事,耳鬓厮磨,我嗅到了你身上另外一种味道,而且……”吻上他的颊,深嗅一口气他的体香,“每当绯夜情动,香味便浓,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嗅到。”

一向大方到乱放电的骚狐狸竟然脸红了,似朱砂晕染,若红霞烧云,一层层,烧上脸侧,渐渐向脖子蔓延,越来越红,一向随意的他,竟然躲闪着我的眼光低下头,这风景,怕是万年难得一见。

突然脑中浮现一句话,抬着他的下巴,半带调侃半带认真:“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娇羞?”突然抬起脸,双眼如烛光闪烁,“绯夜从不知道羞字怎么写。”

“是啊,是啊。”刮上他的脸,不无取笑道:“狐狸,为妻的想要吃葡萄,怎么样?”

想起那日窗边树上,他妖娆的伸出手,邀请我吃葡萄那刻起,姻缘的红线早缠上了彼此的手指,在我将手放进他掌心时,可曾想过这双手,将牵上一生?

露出兴奋的神色,显然这家伙的好玩心理又上来了,“葡萄就没,交杯酒一杯,要不要?”

伸手盖上他取杯的手,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让你喝酒,以茶代酒吧。”

“见你第一面,就喝了你的口水茶,还喝茶?”撅着嘴,横着一个媚眼飞过,当真眼如丝,情似火,“就是要喝酒!”

“不行!”我才刚刚两字出口,他已经飞快的将杯中酒倒入口中,一把揽过我的腰,红唇紧紧压上我的柔嫩。

“唔!”刚张开嘴,一线清凉带着醇和柔香,还有美人芬芳,哺入我的口内,不自觉的迎合向这香艳,用力的吮吸,将这刺激尽数吞下,犹自不满足的索取更多,汲取着他口中甜蜜的汁液。

绯夜的体香,轻易勾起体内蠢蠢欲动的火焰,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含住他的唇,小小的一咬,感觉到腰间的手一紧,再轻轻的一叹,柔柔开启我的唇,迎接他的欺入,感觉他的舌尖,流转于我的唇齿之间,与我缠绵勾划,吸入我的柔软,慢慢的贴近,阻止我的逃离,轻吟中,是他点燃的火种,相拥中,是偎贴的缱绻身影。

当彼此依依不舍的放开,我听到自己飞快的心跳,还有他的微喘。

“这‘合卺酒’可还喝得?”声音仿佛来自喉咙深处,在我耳边低诉。

抬起眼,看见他的唇有些微肿,指尖一点,坏坏的笑了,“绯夜的香味浓了。”

“你是在明知我不能欺负你,所以撩拨我?”双臂一用力,我的身体离地而起,软软的倒进塌间。

“小心些,你身子……”手抵着他的胸口,试图与头顶那张魅惑的容颜拉开距离。

“当我玻璃美人吗?”暖暖的香气喷在我的脸颊,吹出迷离的醉意。

在他唇角轻啄下,细细密密,“你不是玻璃美人,你是修炼成精的千年狐妖,勾人魂魄,摄人心智,让无数为你神移梦迁,所以,我决定将你锁起来,绝对不能遗祸人间。”

“就不怕我勾走了你的魂?”手指划过我的衣带,轻巧的牵落红色的长袍。

“魂?不是早给了你?”搂上他的颈,拉低他的身子,再次堵上他的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狐狸精,就让我收了吧。”

翻身躺在我的身边,将我圈进胸膛,双眼,却是怔怔的望着帐顶,“究竟是我修炼不够?还是命运总是相似?”

收敛起玩闹,我看着那张漂亮无双的脸,手指忍不住的寸寸蹭过,感受着指腹下的滑腻肌肤,他眼内的挣扎,尽收眼底。

“谁说你修炼不够?我曾豪言,世间再无能令我动情的男子,却在与你第二次见面便达成约定,被耍了那么久,难道不是贪花好色之过?”抓住他的一缕发丝,搔上他的颊。

扳过他的脸,“若说命运相似,第一,我的后宫没有争宠夺爱,血雨腥风。第二,我不是红颜未老恩先断的君王,更不是猜忌小人。第三,我更不会逼你废去武功,安身后院的人,灵萧,随青你都见过了,可曾废了武功?第四,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我的笑容越咧越大,“你压根就不是你父亲那个个性,说什么命运相似,可能吗?”

慢慢的,绽放了他的笑颜,精明的狐狸眼轻眨着,渐渐合上。

望着他浅笑的睡容,我搂上他的腰,在满榻他的气息中放松疲惫,品味着小小的甜蜜。

以往的早朝让我习惯了早早的醒来,更何况那窗边跳动的一个个灵动的小身影正在欢快的歌唱,绿色的枝条在微风中轻拍着窗楹,疏漏的晨曦勾引着我呼吸林间清新的空气。

怜爱的看着身边的绯夜,许是身体突然的不适,或是连日的劳累,他依旧静静的睡着,我已经不知道呆望了多久,只知道,看不够呵。

无数次心理挣扎后,我终于把粘在他身上的视线用力的拔了回来,轻声下床,当手指触上门闩,我再一次回头牢记一眼他那沉睡的容颜,再挣扎着出了门,飞奔向一边的小屋。

在昨天发现这是一间厨房后,我就打定了主意,要让绯夜一醒来,就闻到我做的香香早餐,只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土砖砌成的大灶上,架着一口巨大的铁锅,对面的墙下,是燃火的炉口,一旁分别两捆的柴枝,还有吹火的竹筒,标准的古式厨房让我顿时愣了神。

对于只用过煤气灶,不粘锅的我来说,这些不是没见过,而是,即使在前世,那也是童年的记忆,基本上我除了上山摘果,下河捞鱼外,生火做饭只见过,没实践过,不过,以我聪明伶俐的脑袋,见见应该会吧。

将鲜姜切丝,再将鲜肉切末剁碎,我在那口巨大的足以将我丢进去的锅子里放进了洗净的米和水,开始了我在两个世界第一次对土灶的挑战。

抓住一把枯枝引燃丢进灶中,让一阵巨大的浓烟冒起时,我抓着脑袋一阵懊恼,这明明是带着水气待晾干的树枝,旁边那捆才是真正的干枝,而我居然没有分辨,抓着就是。

用力的咳嗽着,在呛人的烟气中填入大木条,眼见着灶台越来越热,我开心的一跳三尺,我丢,我丢,我再丢……哎呀,太满,盖住了火,我挑,我顶,我吹……

看着一粒粒的饱涨圆润开始翻滚,米汤开始浓稠,把肉末均匀的撒入,再丢进姜丝,几下翻搅。

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冷不防身后一个声音,“我说,我的帝君爱妻,你在干什么?就算昨晚为夫伺候不好,也不用熏死我泄愤吧。”

睡饱的他,带着清新的气息,扬着阳光的笑容,一向披散的长发,规矩高束而起,靠着门边,抖着他的狐狸腿。

“嘿嘿,嘿嘿。”两声干笑,小心翼翼的把碗举到他的面前,“孕夫胃口不好,看见你憔悴了,想给煮粥。”满眼的期待,闪烁着梦幻泡泡,就等着他喝一口。

“你会煮粥?”他眼中的惊讶毋庸置疑,“你是皇帝,居然会煮粥?”

挠挠脸,根本不知道自己脏成了什么样子,“不会,我第一次做,算了,你别喝了,万一中毒就麻烦了。”想想还是不安全,想要夺回他手中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