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句话从他口腔里吼出,他腿一软,后退,然后,发呆,柏原绣不敢相信刚刚的那句话来自于他。

“好好生活吧,好好的生活这才是对于逝者最好的安慰。”安拓海说。

所有的力气都聚集到了他的拳头上,柏原绣一伸手,聚满力气的拳头狠狠朝着安拓海的脸砸去,最后拳头变成了疾风骤雨。

“叫安拓海吧?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凭什么拿着一张伪造的照片就来到我们面前发表长篇大论,你有什么居心…”柏原绣一边挥拳一边口中不停的重复着。

阳台上冲出了一个人阻止了他挥向安拓海的拳头。

酒店保安进来带走了脸被揍成像猪头的安拓海。

房间一片狼藉,柏原绣跌坐在地上,安拓海带来的那张照片掉落在地上,弯腰乔捡起了地上的照片。

那是一张看起来典型的旅游照片,照片上女孩灿烂的笑容仿佛在告诉着全世界的人,她的心上人此时此刻就站在她面前给她拍照,在女孩的背后另外一个和她穿着同样衣服颜色的女孩也进入了照片的背景。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低头,看着依然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柏原绣,这个疯子,居然说这张照片是伪造的,乔觉得自己这几天一定是着魔了,居然会相信柏原绣口中的所谓第六感。

“柏原,我想,在你的心里其实也知道赵香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只是,你心里不愿意接受而已。”

柏原绣说的那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的“凭什么是赵香侬而不是穆又恩,凭什么?”

眼前的人影在柏原绣面前晃动着,散落在地上的文件被捡起收好,打电话订机票,收拾行李,最后,那个人影来到他的面前和他说话。

“柏原,我们明天一起回去。”

柏原绣耳朵自动过滤那句话。

“如果你继续维持这种状态的话,我觉得有必要建议伯父让你接受心理治疗。”

柏原绣裂开嘴,美国佬总是喜欢来这么一套,他没有必要理会他,于是,柏原绣开始任凭着自己的思想漫游,漫游到伊斯坦布尔的白色广场上,那个女人眯起眼睛看她,她和他说了一些话,那些话很清晰,清晰到让柏原绣身体一下子注入了力量,那股力量促使这他冲到乔面前。

然后乔听到柏原绣问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问题:“乔,你刚刚看到了,安拓海的长相你刚刚看清楚了?”

点头,他躲在阳台上,从他那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位访客。

“你觉得我长得好看还是他长得好看?”柏原绣突然按照他的肩膀。

靠!

“乔,那天,那个女人告诉我她的丈夫长得比我帅,安拓海那种长相属于在路上一抓就一大把的人!我的长相可以把他甩好几条街,可那个女人居然说她的丈夫比我长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妞们又抓狂了吧,欢迎使用咱们家的小皮鞭不介意抽打哥哥吧~~~

其实真相很快就出现了。能吊你们胃口的也就几章!你们就让我过把瘾吧。

像开始也像结束(13)

“那天那个女人告诉我她的丈夫长得比我帅,安拓海那种长相属于在路上一抓就一大把的人!她告诉我她的丈夫第一帅我排第二!”柏原绣一口气说完,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说:“乔!你好好的看看我,你觉得就凭安拓海的长相可以排在我的面前吗?乔!这事情的后面一定不简单!”

点头,按照柏原绣的要求乔把他的脸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不过,他不是在评估,他是想他的拳头要让他脸上哪个地方挂彩,刚刚,这个家伙不是把人家揍得就像一个猪头吗?

就鼻梁好了,这个亚洲男人的鼻梁长得比他还出彩,乔挥手,“砰”的一声。

“柏原绣,我受够你了!你就是疯子!”指着被打倒在地上的男人:“就像你觉得赵香侬眯起眼睛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表情,而赵香侬所谓那个最好的表情看在我眼里只是四眼妹摆脱眼镜的习惯性动作,它毫无美感,你觉得安拓海没有你长得帅,可人家的妻子并不是这么认为,这种想象在你们东方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甩手,乔警告柏原绣:“柏原,明天你如果还真的想赖在这里不走的话,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得到这个国家给你的那纸驱逐令!”

计程车正开往机场的路上,计程车司机不时的透过车镜看他,安拓海心里在苦笑,他大老远的来到这里为的是一顿胖揍,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甘之如饴,伊斯坦布尔的蓝天折射在车窗外,潜藏在心里的想念又开始蠢蠢欲动着。

“先生。”安拓海叫住了计程车司机:“请你找一个地方掉头!我现在先不去机场我想去另外一个地方。”

湖水绿的及膝无袖连衫裙子,裙子是收腰款式,呈现在全身镜里的女人看着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其他的还可以,站在镜子前穆又恩揉了揉脸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好点,揉完脸之后穆又恩又对着镜子莞尔,套上那件乳白色中袖镂空开衫,再把垂在胸前的头发全部整理到后面去。

等一切妥当之后,手落在空荡荡的脖子上面,呆会等安拓海回来她要让他给她戴上草莓吊坠项链。

安拓海正在回来的路上呢,正回来带她出去玩呢,想到这里抑制不住的笑意从她嘴角蔓延开来,再仔细瞧着镜子的脸笑意渐渐的收拢,她的唇色比平日里还要白上一些,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衣服颜色吧,大多时间穆又恩都会穿一些可以衬托脸色的衣服,粉红,桃红,可今天她找了半天发现那些可以衬脸色的衣服都和草莓吊坠项链不搭。

想了想,穆又恩在自己的唇上涂上了唇彩。

好很多了,涂上唇彩之后她的嘴唇水水的,有点像水蜜桃。

熟悉的汽车发动机声音从响起,穆又恩在倒数着时间,她总是能精确的计算出安拓海回家所有步骤还有消耗的时间。

闭上了眼睛,穆又恩开始享受属于心底里小小的,静悄悄的甜蜜之旅:

天蓝色的房车从阁楼窗前滑过,停车,下车,关车门,十几步之后是四节木质台阶,上了台阶是木板走廊,小段之后又是四节的台阶,下了台阶之后穿过葡萄架下的小径,之后是主屋…剩下一百步,五十步…停在房间门外。

这次,她又是一秒都不差的计算出了时间,打开房间门声音响起,穆又恩转过身手背到后面脸对着房间门,对着进入房间的人裂开嘴:“阿拓!”

关上房间门,他站在那里,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穆又恩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是不是他发现她今天精心打扮了自己,干干的再叫了一声,阿拓。

“嗯!”他应了一句,目光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她的脖子上,稍许,别开,闷闷说了一句:“走吧。”

穆又恩没有动。

“怎么了?”他微微敛眉。

一直别在后面的手伸到前面来,左手向前伸,手掌松开,色彩艳丽的草莓吊坠在半空中晃动着。

“阿拓,帮我戴上。”

迟疑了一下他朝着她走来,她转过身面对着镜子。

项链已经戴在她的脖子上了,如她想象中的一样的适合,手抚摸着鲜红的草莓吊坠穆又恩转过身去面对着安拓海,抬起头:“漂亮吗?”

“嗯。”他从鼻腔里哼出。

可是,他没有看她的项链,就只看她的脸。

穆又恩想说阿拓我刚刚问的是项链可她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的那张脸朝着她越来越近了,近到鼻尖已经擦着彼此的鼻尖,近到只要有一个人侧过脸就可以让两片唇紧紧的贴上,他侧过脸她闭上了眼睛。

两片唇贴在一起,她踮起脚尖他的手环住她的腰,她让他的舌尖很轻易的游进来纠缠她的舌尖。

也不知道是谁先气息混乱,也不知道是谁先溢出声音,那声声音溢出来抖落在房间里,她的身体整个挂在他身上,她的衣衫已经被揉乱。

他放开她,两个人都低着头有些的尴尬,因为刚刚他们的目光都飘向房间的床,先回过神来的是安拓海,他把她的衣服整理好,整理好她的衣服之后他说了一句:我今晚在外面定好了房间。

在外面定好了房间也就是说他们今天晚上不回家了,穆又恩一边想着一边去看安拓海,她发现安拓海在说这句话时表情有点的不自然,再往深一层想的时候她脸迅速红透,今天是礼拜六,也就是说…

直到坐在车上,穆又恩的一张脸还在发烫着。

yeil小镇往南边有一条绕着土耳其内海的公路,公路通向马尔马拉海,现在,车子正沿着这条公路行驶着,坐在副驾驶上的穆又恩戴着帽子和太阳眼镜,自始至终她都很安静的呆着,安拓海也没有说话。

“阿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终于,穆又恩忍不住开口,她有点好奇也有点期待,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干在外面开房间的事情。

海风有点大,安拓海停下车拿出丝巾系在她的脖子上,穆又恩觉得安拓海有点傻,她这是在车里。

“待会你就知道了。”帮她系好丝巾他回答。

整条公路都没有人,有的就只有长长的海岸线,水蓝浪白,这车厢里的耳鬓厮磨让穆又恩心里美得冒泡,傻乎乎的话自然而然也就脱口而出:“阿拓,因为是第一次,我很期待。”

他顿了顿,皱眉,手往着她额头一敲:“穆又恩,怎么是第一次?”

穆又恩慌忙纠正:“对,不是第一次,我们的蜜月期都住在芝加哥。”

“嗯!”他手指轻轻的触摸了她的鬓角,声线黯然:“又恩,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没有什么钱,所以我们就只能住在较为便宜的酒店,酒店隔音不好,你总是被隔壁房间弄出来的声音吵得睡不着。”

“没事,没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她慌忙安慰他,一说完穆又恩又觉得她的话不妥,那可是他们的蜜月期:“阿拓,爸爸妈妈从小就和我说人的一辈子很短暂,只记住一些好的东西就可以了,阿拓,我记得我们在芝加哥一起逛公园,你给我买昂贵的衣服我们去歌剧院,你给我拍了很多漂亮的照片,我们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这些都记得。”

嗯,这些穆又恩都记得,芝加哥艳日下,所有一切一切的事物五彩缤纷,她记得特别清楚。

至于安拓海说的隔音不好的酒店房间她已然不大记得,模糊的印象里那是有着轻微霉味的房间,房间的墙纸显得有些老旧。

医生告诉穆又恩一些人会因为药物摄入过度而照成极小部分的记忆遗失,她也是那些人之一,最初,穆又恩还是有点耿耿于怀的,不过她想起爸爸妈妈和她说的话之后也就释然了,是的,她生命中很多很多美好的事物她都清楚的记得。

太阳西沉,夜幕降临,在那个片衔接着欧亚大陆的板块上,有灯光的是陆地,没有灯光的是海洋,这片大陆叫做土耳其。

土耳其,这一晚,伊斯坦布尔酒店房间里那个叫做柏原绣的男人他在打盹,他左手边放着好没有喝完的红酒,他做了一个梦。

土耳其,这一晚,马尔马拉海的的圆形建设上灯火通明,那是这片海滩最为代表性的建筑,那是一个露天大剧院,这里曾经承办过很多大型的表演,在大剧院门口,那个叫做穆又恩的女人紧紧挽着丈夫的手在等待着进入剧院观看花滑表演。

土耳其,这一晚,距离那座叫做yeil小镇几十公里外的老人服务中心里,年轻的护工正在为迟迟不肯入睡的老人头疼不已,此时,房间门被打开,院长带着一个头被打得就像猪头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把她交给我吧。”年轻男人和护工说,几分钟之后,护工和院长一起离开房间。

现在,房间就只剩下那名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和那位脸被揍得像猪头的男人,悬挂在南边窗户的风铃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望着那串风铃发呆,仿佛在老人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那串风铃,年轻男人看着老人的背影,一步步向着老人走过去。

停在老人面前,弯腰细细的看着她,看完之后他开始微笑,说:“我猜到了奶奶为什么不肯睡觉,一定是那个人把奶奶的发型剪得太丑了,奶奶很不满意,可那些人都听不懂奶奶说的话,所以,奶奶很生气,生气到不想说话不想睡觉,对嘛?”

风停了,风铃安静了下来,老人的耳朵在侧耳倾听着,来自于外面那个世界的另外一道声音。

那声音,那腔调,依稀曾经在她往日的岁月里来过,只是后来没有了不见了。

那个声音说:“奶奶,我重新给你剪,我一定把奶奶的头发剪得和以前一样漂漂亮亮的。”

作者有话要说:谁要是这一章如果还猜不出来人物关系的话,可以来峦哥哥这里领一块豆腐了!!!!!!

像开始也像结束(14)

老人服务中心里大多的房间已经熄灯,就只有最南端房间的灯还亮着,房间里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目光也不再去关注窗外的风铃了,她在看着那位正在为自己剪头发的年轻男人,那位年轻男人的脸长得并不出彩,最为出彩的就数他的眼神,很明亮是那种发自心灵里的亮堂,偶尔他会拉下眼帘对着老人笑,那笑容仿佛会感染人似的,老人也开始笑了起来,之后,老人笑着的嘴就再也没有合上。

一段时间过去,年轻男人终于完成了他剪头发的工作,一如他之前所承诺的那样,那是一个很不错的发型。

“奶奶,好看吗?”年轻男人把手镜拿到老人面前,让老人在镜子里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她的模样。

老人接过他手中的镜子,仔细瞧着,一直扬起的嘴角在扩展着,看来,她是很满意自己的发型。

渐渐的老人注意力从镜子里延生到镜子外,手里的镜子被她搁在膝盖上,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站在面前的人瞧着。

房间里很安静很安静,在安静的氛围里老人蠕动她的手指头,那只伸向年轻男人的手笨拙而苍老。

苍老的手颤抖的落在年轻男人脸上摸索着,许久,老人说:“阿拓,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也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可这短短的一句话让那个一直维持着微笑表情的男人在一瞬间山崩地裂。

他蹲下来他把头埋在老人的膝盖上,连着叫:奶奶,奶奶。

熟悉的呼喊仿佛把老人带进了往日的岁月里,那个从小就失去爸爸妈妈的孩子在很深的夜里来到她的房间,那个孩子初初来到这个家庭里还是不大适应,他白天总是装得很坚强,可她好几次听到他在夜里哭,她打开他的房间走了进去,那个孩子再也忍不住了他哭着和她诉苦:奶奶,奶奶,我想我爸爸妈妈。

“阿拓,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她是这样安慰他来着。

后来,那个阿拓的孩子长大了,因为没有别的男孩长得好看所以他总是偷偷的看着又恩,又恩很漂亮,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总喜欢穿着草莓图案的裙子。

“阿拓!”手指去触摸他的头发,她安慰他:“是不是又恩又惹你生气了?奶奶帮你教训她就是了。”

“阿拓,不要难过,我知道又恩在房间里藏了一个漂亮的小伙子,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又恩看着很起来很喜欢他的样子。”

“阿拓,有一件事情奶奶感到很奇怪,那些人也叫那个被又恩藏起来的漂亮小伙子叫阿拓。”

“还有,阿拓,奶奶发现一件事情,我们家又恩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具体什么地方不一样其实老人也不大清楚,那张脸一样,声音也好像一样,可就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没有人回答她,窗外有风撩起了窗帘带动着风铃叮叮当当的响着,老人望着窗外,思想又开始混沌了起来。

安静的房间里回响起年轻男子的声音,低低的,极为压抑的,宛如已经流浪很久的人在面对着远方家乡时发出的呜咽:奶奶,我好想她…

伊斯坦布尔夜色正侬,一根烟的时间柏原绣喝了一杯红酒,他拿着没有点燃的烟贪婪的嗅着,烟草味和着红酒的香气让他掉落在梦中。

柏原绣依稀梦见,有那么一天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赵香侬穿着紫罗兰色的衣裙站在街口,靠在广告牌上侧着头闷闷不乐不乐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就她一个,抓住为数不多单独见面的机会他问她:小侬,你在想些什么?

她抬起头看他。

呵!这是他的小青梅。

他的小青梅目光在熙熙攘攘的广场找寻,她说,原绣,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她说,原绣,我看到那个人时感觉到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她说,原绣,等我想去看清楚那个人时那个人一晃就不见了。

最后,她说,原绣,我最近精神有点不好,我待会要去看医生。

他仔细看她的脸色,从前红扑扑像红苹果一样的脸看起来当真不好。

“我带你去看去。”他和她说:“等看完医生之后我带你去那家台湾面馆吃混沌。”

那些话他很自然的就说出,在两小无猜的岁月里他总是很宠她,就像是妹妹一般的宠爱着。

“不用!”她低下头,那握住红色皮包的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向阳,钻石的光芒在日光下流光溢彩,惹得过往的人都往着他们这边瞧。

在那道光芒下,柏原绣才想起:他的青梅呵,已然嫁作他人妇!

“他会带我去。”她低声说。

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彼时,他知道自己应该从她的身边走开,可他的脚步就是迟迟不愿离去。

“原绣,他就要来了!”她加大了一点语气,那语气里带着催促。

彼时,他很想去细细的看,看他的青梅是不是心里已经住进了另外的一个男人,如果她肯抬头的话,那么他或许会从她的脸上看出来,可她就是不抬头。

“原绣…”

在那声“原绣”中他黯然离开,他坐在对街广场的咖啡座上,他刚一坐下就看到了她口中的那个他。

一米六三的赵香侬站在一米八四的宋玉泽身边,她和他显得如此的赏心悦目,他们并肩走着看着没有多少交流的样子。

那两个人最初肩并肩的距离隔着五十公分左右,渐渐的,那五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在被拉近,等到两个身影差不多消失不见了,他透过人潮的缝隙看到他们的手是拉在一起的,一定是那个被上司差遣到星巴克买咖啡的冒失职员光顾咖啡没有顾及行人了,所以他怕咖啡泼到她身上就拉了她一把,那一拉他就再也没有松开她的手,她也没有挣脱她的手。

那天柏原绣就坐在那里看着那两个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那时是在千年广场,那天她穿的紫罗兰颜色的衣服在梦境里逐渐褪去色彩,她说的那些早就被他所遗忘的话却在此时此刻异常清晰了起来,清晰得让他一下子惊醒。

那天,她说,原绣,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她说,原绣,原绣,我看到那个人时感觉到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她说,原绣,等我想去看清楚那个人是那个人一晃就不见了。

惊醒之后柏原绣脸上黏糊糊的,伸手一摸他摸到自己一头的汗水,有夜风来到他的脸上,悠长得仿佛来自于遥远的奥斯曼帝国,一声声的仿佛在叹息,风里还夹杂着另外一道声音。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柏先生,你听说过那个古埃及的传说吗?古埃及的第一位法老有一块极为钟爱的玉石…这个典故变成了一个咒语,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如果你们这一世没有见面便可以相安无事,但一旦见面的话灾难就会来临,我想…”

那个声音无比的清晰,柏原绣打了一个冷战,快速拉上阳台的门,三层窗帘也被全部拉上,这下,外面的风进不来了,进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