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逸吃得不多,早饭后滕风远歇了一会,又和刘柱出门去,花逸叫住他,“你身体都没好,不能干太重的活。”

滕风远捋了捋她的头发,“一点小活,不累,对我来说就跟放箭一样简单。”

他说得风轻云淡,花逸只当他去地里,这个季节应该没什么重活,便不再阻拦。

花逸直到半下午的时候听刘柱媳妇提起,才知道滕风远去砍柴去了,微微皱了眉头,“他们去哪里砍柴?”

“后山。”

刘柱媳妇拎了煮好的茶水要送去,花逸便跟着一道,炭窑旁边堆放着一摞一摞的柴木,不多会,滕风远和刘柱又各自挑了一担过来。

花逸走过去说他:“你身体都不好,还在这里干什么活。”

滕风远是打算在这里住两三天,稍事休息再走,他放下了柴担,“砍砍柴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活,你看我这么壮,这点事情费不了什么力气。”

活说重不重,滕风远虽没干过,但身强体壮的他倒也不觉得太累,他极为坚持,花逸劝不动,只好随他,每顿饭后喝药时叫他过来一起喝。

花逸没回去,坐在炭窑边看他们干活。如今秋收已结束,地里现在没活,刘柱媳妇也没事,和花逸坐在一旁,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天。

两个男人再跑了一趟,便不再去打柴,在炭窑边把柴木砍成一米左右的小段,花逸就坐到滕风远身边,顺便帮他递柴木,滕风远不让她动手,怕柴上尖角划着她的手,让她坐远点,还道:“免得待会碎渣溅到你身上。”

花逸就在他一丈远的地方坐着,拔了几根野草在手中把玩,看着滕风远砍柴劈柴,觉得有那么点过日子的感觉,后来忍不住笑了:“发现你混得越来越差。”

滕风远一斧头砍在柴上,木头居中两断,他抬起头,道:“遇到你之后就变成这样。”

花逸笑,“那是你自找的。”

干了一会,滕风远停下来歇息,秋日的阳光落在他面上,额上细密的汗水映着金光,花逸没找到手帕,就用袖子帮他擦了擦,“累不累?”

滕风远紧挨着她坐着,“我不累,你有没有不舒服?”

“中午喝了药,现在好一点,就是右臂没力气。”花逸道。

“好好养着。”

花逸把下巴搁在他肩上,看着他线条优美的鼻梁和下颌,微微笑道:“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滕风远眸带浅笑,“喜欢我什么?”

花逸笑出声,“喜欢看你砍柴,哈哈,我要告诉你的手下……”

滕风远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甚亲昵。

黄昏时分收了工,滕风远看时辰还早,就带着花逸在山间散步,给她摘了两个野果,野果已熟透,味道倒是不赖,就是数量少了点。滕风远只道,明天打柴的时候遇到再给她摘。

第二天打柴时还真遇到了,阳面的山上长着一株两尺多高植物,茎干顶端有两三寸长的果实,果实呈黄褐色,捏起来肉肉的,看样子应该成熟,上面有颗粒状的凸起,滕风远围着它看了一会——他还是头一回看到生长在外的并戏果,原来长成这模样。

不远处还有一株,滕风远当即把两个果实都摘了,他觉得自己用不了这么多,秉着见者有份的原则,把其中一个给了刘柱。

刘柱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果子,问他:“这果子能吃?”

滕风远点头,“女人能吃。”

刘柱也挺高兴,他那媳妇娶进门还不到两个月,平时宝贝着呐,他挑着柴回到炭窑边,立即就把并戏果递给了媳妇,“摘了个野果,给你吃。”

刘柱媳妇接过来,觉得这果子长得还挺奇特,捏起来手感不错,故而多捏了一会,然后拿手帕擦了擦,就准备开吃。

滕风远正好回来,一见她把东西往嘴里送,制止道:“不能吃。”

刘柱疑惑,“大哥,不是你说的能吃吗?”

滕风远把刘柱拉到一边,悄悄道:“是能吃,不过不是用脑袋上嘴吃。”

刘柱是个实诚的好青年,还是不懂,“那怎么吃?”

“你的子孙根入哪里,就用哪里吃。”

刘柱想了一会,想明白了,但觉得甚为荒唐,“我又不是不行,为啥要用别的东西代替?”他觉得进去多爽啊,为什么不让自己爽,要让给一个野果子。

滕风远教导道:“这叫并戏果,乃房中情趣之物,偶尔玩一玩,既有趣味,又能增加感情。”

刘柱为人本份,平时里多想着庄稼,他才没有钱买滕风远那么多书来细细研究,还是不太明白,但看着滕风远的高深模样觉得甚有道理,问道:“那,大哥,这个怎么玩?”

滕风远轻飘飘道:“你把它喂给你媳妇,然后让她带着果子下地去,她会玩得很开心。”

刘柱表示很震惊,震惊过后细细思索了一番,然后再看着滕风远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崇拜,大哥,你玩得太精了。

花逸在不远处采了几朵野菊花,握着花走过来,见着了刘柱媳妇手里的东西,刘柱媳妇还一脸纯洁展示给花逸看,“花逸,来瞧瞧,这果子长得真有意思。”

花逸看了两眼,又瞅了瞅不远处鬼鬼祟祟交谈的两个男人,大怒:“滕风远,你干嘛呢?”

不好好干活,在这里教坏善良的村民,花逸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回屋去了。

滕风远晚上回来时,还很无辜道:“我们没聊什么,哦,花逸,我还给你留了一个。”

花逸怒:“怎么有你这么无耻的男人?”

花逸很愤怒,刘柱却挺高兴,他成亲还不到两个月,房事上理论知识严重不足,实际操作还有待提高,当晚尝试着和媳妇玩了一会,虽然多耗了时间,但比直接挺枪有意思多了,对滕风远佩服得五体投地。

所以翌日再和滕风远砍柴时,刘柱就向他虚心请教,两个人凑在一起就房事问题交流经验,刘柱媳妇下午来看他们时总有些躲闪,面色潮红说话吞吐,花逸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凑在一起图谋不轨的两个男人,忍不住跳脚,天下乌鸦一般黑!

49尊主恕罪

花逸去了镇上,和刘家媳妇一起,他们去的那天正好是十五赶集日,镇上卖什么都有,比平时热闹多了。花逸倒不是来看热闹,而是去镇上跟客栈老板打声招呼,若有人寻来让他们来村子,另外,花逸还在镇头的石柱上画了一个穿云教内部联系专用的标志。

刘家媳妇买了针线棉布,油盐酱醋,两斤猪肉,还有花生仁桃酥,而花逸抓完药之后,兜里就只剩几个铜板,只能看不能买,回去后倚在滕风远身边,把铜板一个一个排在小桌上,叹道:“贫贱夫妻百事哀。”

滕风远一听她说“夫妻”两个字就格外荡漾,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他依旧砍柴劈柴,如今做得越发熟练,听刘柱提起烧的木炭要送到响水县的梁家,淡淡道:“也许他家今年不会要你家的炭。”

“不要就不要,”刘柱顺口接道,“梁家虽然要的炭多,但给的钱最少,梁家横行县里,也没人可奈何,不想卖给他家又不行,我们也只能认赔。”

黄昏时分收了工,花逸和刘家媳妇在菜地里摘菜,滕风远便坐在院子里歇息,忽闻村里敲起一阵梆子声,有人在外面呼喊,“不好了,贼寇进村了。”

村外几百丈之外,几十匹马散开,成包围状朝村子跑过来,隔得远看不清容貌,只瞧见大部分人都穿了土黄色的衣衫,吼声中带着杀气,刘柱急了,“枯牢山的山匪来了。”

枯牢山位于响水县边界,这帮山匪本来盘踞在山中打劫往来商旅,无奈最近商旅太少,山匪也喊穷,秋收过后便出来洗劫村子,上个月抢了邻镇的一个村,据说只杀了两人算是警告,安安分分呆着任他抢倒也无事,不过漂亮的女人是一定会被抢走的。

刘柱出门去找菜地里的媳妇,滕风远也跟着去,一出门正好遇上回来的女人,刘柱二话不说,直接把媳妇拉到屋后的一个小土窖,把人塞进去盖上遮盖物,还叮嘱道:“藏好,千万不要出声。”

他回过头看滕风远和花逸还在,指了指旁边的玉米杆柴堆,“把你媳妇藏起来,他们抢女人。”

滕风远怕花逸惹事,不由分说把人推进柴堆,刘柱在旁边帮忙扒拉着玉米杆把她盖得严严实实。

村中壮丁不多,大家都极有炮灰自觉,赶紧藏小孩,藏女人,藏家里的贵重物品,山匪横行,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尽量减少损失,眼睁睁看着山匪骑着马越来越近,踏过前面的小河,直接往村子跑进来。

村民们的心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想拿武器又不敢,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

看阵势,本来山匪应当是须臾便该进村,结果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还不见进来,一大帮人盘踞在村口,倒让村民提心吊胆。

又过了一会,有人进了村,高头大马气势十足,手中的剑还在滴血,格外瘆人。

花逸在柴堆里闷得慌,越想越不对劲,干嘛她躲起来让滕风远那个没武功的男人挡在外面?好歹她有几下子,大不了跑就是,便推开大堆的玉米杆,爬了出来,准备跑到前院去找滕风远,听到马蹄声渐近,忍不住跳上旁边的树望了一眼。

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一跳。

花逸从树上飞掠而下,冲着对方道:“哟,肖护法,你啥时候改行当土匪了?准备上演鬼子进村呢?”

肖承很生气,他从一个月前听说滕风远死了的时候就暴怒非常,恨不得把梁花逸大卸八块,可惜,他又不能杀她,人世间的无奈莫过于此。然后某天他忽然收到了滕风远没死的消息,马不停蹄披星戴月风尘仆仆赶往响水县,被告知:梁花逸那个女贼啊,坐牢了;和她一起的那个琴师挟持人质,然后劫狱了,据说后来遇到神捕,目前不知所踪。

肖承听得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起,坐牢?劫狱?不知所踪?

他太老远一千多里路跑到响水县不是为了听这个结局,梁花逸还到财主家行窃?她自己就是个土财主,犯得着去行窃吗?还出来一个步无影,这种紧要关头出这档子事算是老天开的玩笑么?

肖承很抓狂,又带着人到处寻找,跟无头苍蝇似的。

今天来到小镇探到了消息,立即带着人一路泥泞骑马进村,刚到村口就和另一路人马遇上,对方六七十人,马刀短剑气势汹汹,穿得不伦不类,一看就是不入流的匪寇。

村口就一条路,狭路相逢,匪寇头目上身穿了青色锦袄,腰系皮搭膊,带了一众喽啰,好在他还有点眼力见,一看肖承等人锦衣良服,个个眉目紧绷,座下骏马膘肥体壮,看样子像是江湖门派之人,他拉了拉缰绳,问道:“这位兄弟,不是村里人吧?”

肖承道:“不是,我来寻人。”

匪寇头目道:“你还是改天来寻,今儿个我要打劫。”

“乌合之众,”肖承冷笑,“劝你还是改天打劫。”

匪寇头目看对方只有六七人,倒也不惧,“哪里来你就回哪里去,我就当没看见你。我看了黄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就今儿个打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肖承的耐心头一次变得不好,“你那黄历是盗版的吧?”

话刚落音,肖承已经拔了剑,一剑就朝他削过去,最近什么阿猫阿狗都跑出来挡路,好歹穿云教也是大门派,要不要谁都不放在眼里?

匪寇头目拿刀挡了一下,肖承回转剑身,一下刺穿对方心脏,再把剑一拔,直接把他脑袋给削了下来,不知道响水县衙门出多少钱买这匪寇的脑袋。

肖承出手的时候,他身边两个罗刹也没闲着,和几个匪寇骨干打了起来,不消片刻又砍了两人,一众喽啰见当家的被杀,当下成鸟兽状四散逃开。

肖承进村见了花逸,连招呼都懒得跟她打直入正题,“尊主呢?”

花逸指了指旁边的院子。

几人一进院子就见到了站在刘柱身边的滕风远,慌忙行礼,惟肖承不动,怒视滕风远,“命都不要,下回我就杀掉梁花逸给你陪葬好了。”

花逸表示很无辜,滕风远见到肖承倒是高兴,“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肖承怒目。

旁边刘柱惶然看着滕风远,“你跟山匪是一伙的?”

滕风远:“他们不是山匪。”

村子里又热闹起来,村长把那几个匪首尸体用草席卷了放到树下,准备翌日跑去县衙门领赏。

太阳已经落到了山下,县城离得太远,镇上就只有一家客栈,破破旧旧只能勉强落脚,还不若村子里住着舒服,肖承等人便在村中将歇一晚。他们杀了匪寇,村民感激,再说这等人物也得罪不起,连忙宰了鸡鸭来款待。

肖承从马上拿出了那对七星日月刀剑,送还给滕风远,把裁月剑递给花逸的时候眸中颇多鄙视,花逸对其视而不见。

滕风远从肖承处拿了内伤药,喂了两颗给花逸,别看只是不大的药丸,却用了不少珍贵药材,用了不少功夫制成,药效极好,花逸第二天就觉得神清气爽。

一行人回到响水县,土财主一见到滕风远,大怒:“你居然还敢回来。”

当下唤来家丁把人团团围了,滕风远风轻云淡道:“还是回来把案子消了好。”

家丁当即要来拿他,他身边的人就动了手,乒乒乓乓打作一团,花逸从旁边操起根木棍也要上,被滕风远拦住,“你不准动手,再歇几天,等完全恢复再说。”

花逸不干,滕风远就叫肖承,“你来看住她。”

肖承就挪到花逸身边,极为不善地看了她两眼,还道:“尊主的真气放在你身上真是浪费,随便招两个人你都打不过。”

花逸剑法不精,还真不是肖承的对手,才老实地呆在一旁。

滕风远对土财主家耿耿于怀,着手下罗刹抓了梁婉柔去衙门,非要把这个事说清楚。

肖承上次他把衙门踢了,县令也认得他,再看到这煞星就哆嗦了起来,生怕对方大开杀戒,赔笑道:“这位大人,您来还有何公干?”

肖承皮笑肉不笑,“我没品没级,可不是大人,你是县令,得好好审案。”

花逸感叹有钱有势就是好,若在天朝,权大于法这种事还得遮遮掩掩,譬如把某些人的名字设成敏感词生怕更多人知道;在封建时代,这种事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做,是以土财主家当下就吓破了胆。

滕风远说要升堂,就要升堂,梁家仆人知道对方是大门派,秉持着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原则,直接把梁婉柔给卖了,陈总管声泪俱下地控诉一切都是梁婉柔逼的,全是他们兄妹俩策划陷害。

滕风远坐在衙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县令,“那就判吧。”

县令判也不是,不判也不是,直接装晕,听肖承在旁边寒碜碜说“去了阎王殿,就可以一睡不醒”,连忙醒了过来,颤巍巍问滕风远:“大人你想怎么判?”

滕风远想了想,“判个奴籍去做营妓。”

梁婉柔花容失色,滕风远痛快了,拉着花逸出了县衙,回头对肖承道:“我也没那么多时间,找人搜点证据把她家抄了,让她在军营里好好呆着。”

50尊主恕罪

一行人启程回布火城时,滕风远的身体已无大碍,不过他在皇陵呆了一个月,身体有些亏损,花逸成日鸡汤鸭汤乳鸽汤,汤汤水水往他肚子里灌,滕风远的面色越来越好。

秋季阳光温暖迷人,山间林木颜色鲜艳起来,或猩红,或金黄,或苍绿,宝石蓝的天空中有一行行南飞的大雁,穿过鬓发的清风带着成熟果实的味道,这个季节行路,实为一种享受。

路上滕风远也指导花逸剑法,看她缺乏实战技巧,唤来肖承,“你陪她过几招。”

肖承阴测测地笑了,“没问题。”

两人在林中过手,用的是木剑,肖承攻势凌厉,花逸只有招架之功,应付得好生吃力,十来招后,肖承寻着个空子,手中木剑一转,旋刺而上,缠着花逸手腕直接把她的剑给绞飞,他却未收势,趁势一剑刺在右臂上,那力道可不轻,花逸痛呼一声,觉得整条手臂都又麻又痛。

肖承还丢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剑法不堪一击,还是不要使剑好。”

花逸揉着手臂冷哼一声,滕风远过来看她,横了肖承一眼,把剑捡起来递回给花逸,问起:“这套剑法从哪儿学的?”

花逸实话实说,“司空骞教的。”

滕风远道:“还是不要用了。”

花逸凑到他跟前,笑嘻嘻道:“吃醋了?”

“只是不适合你用。你胜在身法飘忽,跑得快,这套剑法发挥不出优势,一旦落了下风,你心里就急,招式跟着变得混乱,对敌是要吃亏的。还不如闪开,调整之后再来。”滕风远声色如常,心头却冷哼一声,本来看你这套剑法用得这么熟,帮你改进一下凑合着用,不过是司空骞教的,那干脆全部扔掉好了,省得每次用剑都会想到别的男人。

花逸道:“我练得很顺手,对付一般人没问题。”

滕风远岂会纵容她,道:“另外学两套适合你的,不然混在一起,你只会吃亏。”

花逸觉得好像有道理,便去缠他,“那你教我。”

滕风远没真气,剑招大多使不出来,比划出来的也不是原来的味道,唤来随行的一个罗刹,此人长相颇有几分喜剧效果,个子不高,身形精瘦,猴腮大眼,留了一撇小胡子,手臂较常人更长,每回看到他,花逸就想到猴子,而此人名号就是飞猴罗刹,滕风远朝他道:“把那套役灵剑法教给花逸。”

役灵剑法速度不出彩,力道也不出彩,招式诡异且阴损,飞猴罗刹刚打几招就撤退一闪,跳到树上去了,东挪西转再度攻击,时退时进,时躲时逃,颇有几分吊儿郎当老鼠戏猫的感觉,虽然使出来不是很好看,但花逸挺喜欢,游击战可是经过实际验证的,打不过就跑方是英雄本色。

一路上花逸以练剑为乐,滕风远在旁边看她练,帮她改进不足,行了几日回到布火城,进了城花逸直接往梁府的方向走,滕风远却没跟上,“花逸,我们要回穿云教。”

花逸“哦”一声,“那就回穿云教。”说着调转马头,准备走另一条道出城。

滕风远却没动,脸色半明半暗,握着缰绳的手略显僵硬,半晌,才道:“花逸,你还是留在布火城,那套宅子不错。”

花逸古怪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滕风远微微低头,“再过两个月我就二十四,活不了几年了,我们俩还是保持点距离,以后你也不会那么难过……”

“你都活不了几年居然还不对我好点?”花逸打断他。

失去心爱的人,滕风远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摧心裂肺,要是花逸死了,他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后半生,因为疼惜,他不想花逸以后尝到这种滋味,他道:“你有一点喜欢我,我就知足,若是感情太深,我实在承担不起。你就留在布火城,我会经常来看你,有事你就告诉我。”

花逸怒,“滕风远,我告诉你,你不带我一起走就算了,但我又不是青楼的姑娘,还等你来偶尔来临幸我。你今天要把我留下一个人走了,我以后都懒得理你,谁管你什么乱七八糟的大道理。”

“花逸……”

花逸道:“你要跟我在一起就要对我好,别以为你不对我好,我还会赖着你。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明天我就去阳澄湖找秋星河,跟他一起去到处晃悠。”

滕风远无奈,后面的肖承凑了上来,语重心长道:“尊主,你想得太多了。”

肖承瞟一眼花逸,劝慰滕风远,“就算你死了,她也能吃得好睡得好,天下女人薄情者居多,梁花逸就是个典型。”

花逸微撅嘴,又掉了马头,“我回去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她骑着马朝自己的别院行去,滕风远觉得要是不把她带着一起,说不定花逸还真跟别人跑了,思虑片刻,忙打马跟上。

饶是如此,花逸也没给他好脸色,不理不睬,晚上吃饭也不和他说话,一副不待见你的样子。滕风远还真不是个擅于花言巧语的人,不过,他倒是极为自觉地把花逸的卧室当做自己的卧室,见花逸洗漱完毕,他自觉地把门闩上,过来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花逸推他,滕风远不放开,“不生气了,我也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