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佳丽半晌,才失望地说:“原来只是你…这样的一个女人。”嘉美笑得更艰难,连呼吸都沉重了:“你真美。”余佳丽努了努嘴:“可是他不爱我。”

PK情敌(2)

家俊笑道:“嘉美,我帮你叫了吃的。”嘉美刚想开口,余佳丽打岔:“他连你喜欢吃什么都知道,可是我喜欢吃的东西,他却不知道。”

嘉美动了动嘴,余佳丽就瞅着她问:“你们认识多久了?”嘉美笑了笑:“五年了。”余佳丽低下头,喃喃地重复:“五年了…”她委屈地红了眼眶,“原来,已经骗了我五年了。”

嘉美想劝慰,却不知道要从何劝起,仿佛自己是个第三者,她从来都是讨厌憎恨第三者的。家俊冷冷地睃了眼余佳丽,对嘉美笑道:“一会我送你回去。”余佳丽嘤嘤地哭出声,“那我呢?”家俊语气更冷:“你有司机在外头守着。”

嘉美开始心软:“不要紧,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家俊愤愤地扬起嘴角,“不要。”嘉美重重地踢了他一脚:“她是你未婚妻,你不要这样对她。”

郝家俊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冷冷笑出声:“程嘉美,光着身子睡在我身边,然后再将我推给其他女人,你是不是有病?”

像是被人触碰了心里最敏感的神经,她望着他,一字一字,低低地说:“对,我有病,很严重的病,会殃及后代的病,总之,我这样的女人,绝对不能碰。我…”话未完,余佳丽手中的那杯咖啡就倒了过来,打在她脸上,湿湿的,沿着脸颊往下滴,一滴一滴,像漏斗…

余佳丽笑得更冷:“贱女人。”家俊张口结舌,不敢置信地捉住余佳丽的胳膊,眼里似要喷出火来:“你竟然敢这样羞辱她。”余佳丽冷笑,“好戏还在后头呢,不要以为,我会任你们欺悔。”

嘉美低着头,双手搭在桌子上,已经紧握成拳。几个记者猝不及防间冲了进来,刺眼的闪光灯,在不断闪,像是要闪瞎人的双眼。余佳丽抿了抿嘴,对记者说:“这就是那个第三者,我未婚夫的情妇。”

记者在叽叽喳喳地问,余佳丽那张性感的唇在一张一合。明天,会是怎样的情形?第三者,情妇?或许更难听的话,都会报导出来,她的家世,她的一切…明天之后,她会被置于悬崖下的底谷。

假如有爱

“啪。”的一响,家俊已经给了余佳丽一个耳刮子。余佳丽捂着脸,咬着牙:“郝家俊,你就要这样维护她。”

嘉美拿出手帕,揾在脸上,仿佛被捂得透不过气,那泪全部涌了出来。她用力地揩拭着脸,拿开手帕,将泪隐忍,站起身,笑了笑:“我先走了。”

“嘉美。”郝家俊惶急地叫她,记者却将他团团围住。

今天的太阳特别冷,晒在人身上,寒意四起。嘉美搂住自己,冷得快要哭了出来,她死死地忍住,勉强地微笑,用力地微笑,声音微低地自语:“不要哭,程嘉美,千万不要哭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被人拆穿了…”那泪再也忍不住,沁出了眼眶,她声音哽咽:“你要理解她,如果换做你,也一定会这样做的…没有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喜欢别的女人…”她痛苦地捂住嘴,“所以,不要哭…本来就是你不对…一定不能哭。”

这个世界都疯了,彻底地疯了。嘉美看着报纸,真是效率,昨天发生的事,今天已经满城皆知了。

“想不到,第一次上报纸就这样的轰轰烈烈。头版大条,显赫!”她盯着报纸,笑了笑,那两眼却是酸痛到只想落泪。

她扔下报纸,开了窗,极力地仰着头,天是淡墨色的,万里无云,偶尔有影子划过,像鸟类,又像是飞机。

她看不太清,眼里尽是朦胧一片。

门铃又在颤烈地响着,以能刺穿耳膜的尖叫,嘶吼…她咻咻的呼吸,一口一口,用力地呼吸。门铃依然在响,似乎不想放弃地在咆哮。

她冲了过去,将门打开,眼里像要喷出火:“鬼叫什么,扰人清静知不知道!”何文轩微微一怔,只是冷冷地吩咐:“开门。”

嘉美眼如薄冰:“何律师,真是好笑,我为什么要开?你是我什么人?你屁都不是,你算个什么东西!”

“程嘉美,你给我开门,我任你骂。”何文轩面色阴沉。

嘉美粗暴地打开门,让他进来。他用力搭上门,脸色奇差。她叉着腰,烦躁到了极点:“怎么来了,恭喜我?是不是来恭喜我,终于大红大紫了,终于成了满城皆知的对像。”

假如有爱(2)

“继续。”何文轩只是冷冷地瞅着她,她鼻子一酸,极力地笑道:“还是你也想来问我,要不要做你的情妇…鄙视我,对不对?你心里,也一定在骂我,这只狐狸精,这个女人,竟然这样不要脸,勾搭好朋友…你心里,一定这样想的,我知道…”

“程嘉美…”他声音低沉,一个字,一个字地叫她。她轻耸肩:“不要这样叫我,我会误会你也想包养我。”那泪几乎要沁出眼眶,她断断续续地迸出话:“我…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报纸上的我,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那是我吗…?原来,我是那种人…下贱,无耻,虚荣到了极点…他们是这样说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讲的…”

“程嘉美。”他紧紧地攥住她的胳膊,她恨恨地瞪着他,那眼里满满皆是泪。他执拗地捉住她的手,任她怎样挣扎,也不放手。他加重力道,将她拥入怀里,那唇,滚烫地印了下去。

他是那样急迫,那样迫不急待,像是想了很久,像是盼了很久。她拼尽全力挣扎,那泪彻底崩堤地涌了出来。他顾不得这些,只是强力地箍住她,那吻,在她脸上,脖子里,仿佛扑天盖地,仿佛能袭卷一切。

这个世界已经疯了!所有人都彻底发疯了!

她终于失了力气,疲软地任他抱着。他将她搂在怀里:“不要紧,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是报纸上写的那种人。”他低低的,一字一字的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人…”

“我有病…”她痛哭失声,紧紧地揪住他胸膛的衬衫。“我有血友病,我是血友病携带者…”她哭得撕心裂肺:“如果,我没有…假如,我没有…我一定会嫁给他,不顾一切…可是不行…我有病…很严重的病…这辈子,我都不能嫁给他了…”

他睁大眼,不敢置信,怔了半天,才回过神,低低地安慰她:“没关系…”他抚着她的背,手在发抖,心在扑通扑通:“一切,都没关系…”

她猛地直摇头,泪流满面地依偎在他怀里:“我爱他…”她一直摇头,仿佛要将脖子摇断:“我真的爱他…可是不可以,真的不可以…怎么办…不可以…这一辈子,都不可以…”

假如有爱(3)

“可以的…”他腿在发软,双双跌在地上,他目光茫然地安抚她。“一定可以的…一定有法子的。”

她浑身都在发抖,下颔更像是要掉下来了,在剧烈颤抖:“不可以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早就来不及了…他们在拼尽全力抹黑我…尽管他还要我,我也不能要他,我不能要他了…我配不上他了…”她哭得更厉害,死力的揪住他,喃喃问:“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可以在一起…要怎么办呢…?”

他紧紧地箍住她,眼里泪光闪闪:“不要紧,还有我…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撑下去,还有我…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在…看不到我,不要紧,我一直都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谁都不可以…”

她呜呜地哭,只是摇头,只能摇头,早就来不及了…这个世界已经陷入疯狂,所有人都已经陷入疯狂,将她往绝路上逼…所有人…

她全身的骨骼像是全散了,意识昏沉地睡了过去。他将她抱到床上,替她掖好被子。他坐在床头,只是看着她,只是盯着她,几乎忘了呼吸。

他拿出手机,面无表情,拨了一串号码,声音喑哑:“余小姐,我是何律师,见个面吧,我有些话,要对你讲。”他说了个地址,就挂断了电话。他盯着嘉美,手轻轻地在她面上摩裟,声音嘶哑:“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不管用什么方法。”

何文轩坐在床上笑吟吟地,嘴唇已经发了干。余佳丽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问:“为什么要在宾馆见面?”何文轩十指交叉,一脸玩味地盯着她,笑了笑:“这里不好?”余佳丽沉着脸:“有什么话直接说,废话我不想听。”

何文轩笑道:“你父亲跟我的关系,想必你也明白。没有我,你们余家,早就一无所有了。”余佳丽微微一笑,“何律师待我们余家好,我们也没亏待过你。应当拿,你拿了,不应当拿的,你也拿了。还有什么不满足?”

何文轩眼神热烈地盯着她,缓缓地吞出字:“还有你…”他突然伸出手,将她拖到床上,压在身下,笑得诡异:“人人都说,你很漂亮。漂亮得夺人心魄,连我也禁不住心动了。你说…你们余家是不是欠了我什么?”

假如有爱(4)

余佳丽睁大眼,挣扎:“你放开我。”他脸上堆笑,牢牢地固住她:“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这样帮你父亲,难道,你还不明白?”他看定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讲:“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如果不是你,我没有必要帮你父亲。”

余佳丽将眼睁得极大,几乎不敢置信,她话语艰难:“你是为了钱,你只是为了钱。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

他哈哈大笑,气息灼热地喷在她面上:“没事,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他眼神诱惑:“郝家俊,那家伙有什么好?他对不起你,我简直想杀了他。”

余佳丽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突然冷笑:“别骗我了,上次在KTV,你不肯动手喂她吃迷药,借故走开,目的就是让我父亲自己动手。当然,是女人都知道,跟一个中年男人独处一室的反应。何律师,对不对?”

他微微挑眉:“你好像分析得很在理。”

她笑得更冷:“何律师,你知道那女人会跆拳头,故意害我父亲被打了一顿,这笔账,我们可是算了,没跟你算。如果你现在还想玩什么花样,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

他心里一震,依然笑道:“你竟是这样的怀疑我…看来,我得表现表现,才能让你知道,我是为了谁。”

她一只手攀住他的脖子,一只手轻捏他的鼻子:“你也很诱人,可是,跟家俊比…你不够他有钱,不够他家有势力。尽管,他会大吼大叫,尽管他一无是处,可是,他有钱,而我们家…需要钱。”

他掀起嘴角,问:“只是因为钱,所以你用了几年时间,在他家人面前装可怜,这样的你,不累?”她摇了摇头,笑呵呵:“昨天,我就用我的可怜,解决了一个女人。”她将头一歪,轻声问,“真不知道,她以后怎么活,被人冤枉成是情妇,甚至是妓女。我猜,她会去自杀,你猜,她会不会?”

何文轩冷笑:“她不会。”

假如有爱(5)

余佳丽笑了笑:“我们打赌好不好?”何文轩站起身,“我说过她不会,就绝对不会。”

余佳丽双手撑在床上,耸起肩:“不,一定会,这次,你可输了。”何文轩走到柜台上,将横放的手机拿在手里,按着键。

“为什么要在宾馆见面?”

“这里不好?”

“有什么话直接说,废话我不想听。”

余佳丽脸色大变:“你竟然敢录下来,你竟然敢!”她气疯了,过来抢他的手机。他粗鲁地推开她,冷冷地笑道:“这录像功能不会太差,能听得明白,能看得清楚。幸好我将你压在床上,否则,怎么看得到你的脸。”

余佳丽胸口剧烈起伏,气烘烘地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笑得诡异:“郝家俊归你,程嘉美归我,如果,你再敢叫人抹黑她,再敢叫人搞什么小动作,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他一字一字地郑声道:“如果,这段视频流了出去,你可就完了。到时,自杀的人,我敢赌,一定是你!”

余佳丽气得咬牙切齿:“程嘉美,又是程嘉美,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她哪一点比得上我。我样样比她强!”

何文轩冷哼:“跟她比,你差远了,她如果是天上的天使,你顶多算是地上的小丑,一个没有要的小丑,自己装可怜,拼命扮丑的小丑。”他眱了她一眼,“所以,你不配与她并提,叫你父亲也不要有什么小动作。否则,一拍两散!”

他潇洒地打开门,对她挥手:“再见,可怜的美人。”余佳丽气得快要疯,死死地瞪着他,直到他关上门,才发出一连串尖叫!

嘉美似睡非睡地躺在床上,她在床头摸索着那只戒指,徐徐地将戒指套在手指上,天黑了,又天亮了。她像是嗜睡,只是躺着,不肯动,不敢动。她将自己锁在家里,困在家里,电话线扯断了,手机关机了,只想要与世隔绝。

可到底,一切,还是要去面对的。

她刚将手机开机,信息像飞机在狂轰乱炸,一直响个不停。她捂住嘴,那泪不断往下掉。不敢去看,也不能去看,无论家俊想解释什么,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她将信息全部删除,一个字都不敢看。

四周好静,连往日楼下浮浮的声音也听不到了,静得像身在坟墓。手机响了,她接通了,是爸爸的声音。

我绝望的想要保护你

她说:“找我有什么事?”程明朗声音嘶哑:“我现在在你门口。”她心里一震,声音哽咽,“我不想见你。”程明朗咻咻地吸着气:“可是,我想见你。”

她蓦地发出一声冷笑:“现在见我?怎么,父爱发现了,想要安慰我?我告诉你,不必了。你去照顾你的老婆及儿子吧。”她不等他说话就挂了电话,那泪落得更加凶,她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低低地叫道:“爸爸…”

家俊在房里,整个人狂躁到了极点,可是怎么办,他让关住了,出不去了。房里能摔的,能砸的通通都碎了。他双眼腥红,砸碎它,砸碎一切,他恨不得将自己都砸碎了。

他竟然推她进了那种地步,难堪到了极点的地步。她现在是什么想法?偷偷的一个人哭?大门不出?他双手在发抖,扫了眼房里,看看还有什么能砸的。满房的狼藉,原来,都砸碎了,除了他自己,恐怕没有东西能砸了。

房门终于被打开了,郝夫人扫了眼,冷冷地吩咐一旁的保镖:“叫人进来打扫干净。”家俊瞪着她,用足了全部力气瞪着她。那样的眼神,让她有了些惶恐,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撼了撼他的胳膊。他依然死死地瞪着她,眼里只有冰冷。

她话语艰难:“这一次,佳丽是做得过分了些,可是,站在她的立场来说,这是可以被原谅的。你就不要闹了,跟她分手吧。”

他看着妈妈,想起了那晚。四周寂静无声,青翠的树,一颗接着一颗,像红地毯两旁的迎宾,那样热烈地在迎接他们。他背着她,满心都是欢喜,仿佛翱翔在了云端。她突然眼泪直淌了下来:“总有一天,你会连我也不记得了。”他停下脚步,听见了她咻咻的呼吸,很艰难的呼吸。他继续走,笑着说:“戒指你收了,我们会过一辈子,这一辈子,我们都忘不了对方。”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么,我们一起死吧。”

我绝望的想要保护你(2)

他回过神,看着妈妈,一个字,一个字,低沉地说:“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么,我和她,一起去死吧。”他咬字极重地重复,“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就一起去死。”

郝夫人脚步虚浮地倒退了两步,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一起死?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伤妈妈的心,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命都不要了。”她失望至极地摇头,满心皆是痛苦,那痛苦,像是无数虫子,在疯狂地吞噬着她整个人。她扬起手,一耳刮子煽了过去。

她气极地问:“现在呢,还要不要跟她在一起?”

他连眼都不眨,依然瞪着她,那目光像刀一样,刮在她身上。他一字字慢慢地吐出口:“到死,也不放手。”

她手在发抖,那泪在眼眶里急转:“我养你这么大,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跟我闹翻天了,是不是?”她话语哽咽,“养你二十几年,到头来,你用死来逼我。为什么,你要这样逼我。”

他心下一动,低低地叫她:“妈妈。”她瞪着他,那泪沁出眼眶,她说:“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不是嫌她穷,也不会觉得她没规矩,对长辈无礼。只是…只是因为…一个,不得已的苦衷。”她双手颤抖地捉住他的手腕,“就当是帮帮妈妈,忘了她吧,一定可以忘记的。一定可以的…”

他眼中泪光盈然,迟疑片刻,才缓缓地说:“到死,也不放手,这一辈子,绝不放手!”

郝夫人几乎泪流满面:“是你逼妈妈的…如果,你死了,妈妈恐怕也活不长了。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能…看着我的孩子,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子,将一切都给毁了。绝对不能!”

他双腿发软,直挺挺地跪在她面前,失声叫她:“妈妈…”郝夫人惶急地伸手搀住他,“你起来。”他摇头:“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跟她在一起了,妈妈…”郝夫人将心一横:“你爱跪就一直跪着,总之我不会同意。”

她心酸地睃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她拿出手机,打出电话,她声音悲戚地叫道:“爸爸…”她哽咽地说:“你有没有办法,弄走那个女人,只要弄走她,不管去哪里,都不要紧。我只要她消失。”她痛苦地哭出声:“家俊,一定要救救家俊…一切都不能让她毁掉,请你…让她消失!”

我绝望的想要保护你(3)

天黑,天亮,日子总是这样循环,这世上的一切,都是这样循环的,没有道理的循环,没有缘由的重复。

门铃在响,她打开门,郝夫人与爷爷正面色凝重地站在外面。她开门,极力一笑:“爷爷,你怎么来了?”心里似乎什么都猜到了。

爷爷脸色苍白,神色也不好,像是大病刚愈。郝夫人扶着他走进屋里,扫了两眼,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嘉美低着头,坐到他对面,全身绷紧。

爷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出声。她头低得更低,想起了那天,在客厅里,她始料未及,睁大眼,失声问:“那我妈妈…”

“你妈妈,有这种病。如果你跟家俊结婚,你们的儿女,尤其是儿子,犯这个病机率很高。这是遗传病,除非有办法改变它的基因,否则,不可能治愈。”爷爷只是轻叹,“家俊的妈妈,不能容忍,而我,也不能容忍。”

现在,他来这里,是容忍的极限暴发了?要她消失了么?要她永远,彻底消失在家俊面前,才肯罢休了,是不是?

郝夫人推了推爷爷:“爸爸,你倒是说话。”爷爷看着她,轻叹地问:“最近,过得好吗?报纸上的事,我都看了,也有所闻。一般人是没有办法承受的,所以…我替你想了个法子。”

她双手在颤抖,全身紧得像弓上的箭。爷爷低叹,眉头紧蹙:“我想,你还是暂时离开比较好,这对双方都比较好,对我们所有人,也是一个解脱。”

“爷爷…”她嗓音颤抖,抬起眼,看定他:“如果,我是说如果…曾经的我,让你开心过,快乐过,就请你,不要这样…不要逼我离开他…我不求跟他结婚,也不求跟他在一起,我只要…远远的…远远的看着他,就好了。如果离开了,这一辈子,我恐怕都没机会,再见到他了。”

爷爷两眼微酸:“可是,怎么办呢,他不肯…甚至说,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他会跟你一起去死…这要怎么办呢?除了消失,像是没有办法了…除了这样,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可以…”她突然跪了下来,全身都在发抖。“我会想办法的,只要不离开这里,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想办法让他忘了我,想办法让他死心…我会想办法的…求你们,不要让我离开。我知道,你们有千百个方法让我走,所以,我求你们…不要这样…”

我绝望的想要保护你(4)

爷爷闭上眼,直摇头:“只要你在这里,他就不能死心。只要你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不会死心,所以,你还是离开。只要你离开,对所有人都是一个解脱。”

她像生了一场大病,全身都散了,她眼泪迷离:“我有办法,我真的有办法。只要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会死心,只要我跟别的男人结婚,他就会死心。只要我…只要我…”她痛苦地捂住嘴,再也说不下去了。心痛到,快不能呼吸,心痛到,全身都仿佛在刀尖上刺。她眼泪直流:“我一定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一定会…相信我…”

“嘉美。”爷爷颤抖着双手,扶起她,“都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可是…这种病,真的治不好,我感觉到报歉,我跟你说对不起…请你,放过家俊,也放过你自己…”

她紧紧抿着嘴,唇齿都在发颤,全身都在哆嗦,她泪流满面,一个劲地直点头:“我会放过他的…我一定会…”她呜呜地哭出声,“爷爷,我一定会放过他的…我一定会…不管用尽什么法子,我一定会让他对我死心。一定会…”

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嘉美全身都被抽空了,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心依然在抽痛,一阵紧过一阵。她拿起电话,那泪依然落个不停。电话通了,她声音哽咽:“何文轩,请你帮我。”

“好,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跟我在一起,你…跟我在一起。”她捂住胸口,不停地抽噎。“我们在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一会,才缓缓地传出声:“好,什么都可以…”她泪水泛滥:“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

她挂下电话,两只手臂紧紧地勒住自己,她全身抖得厉害,连牙齿都震震作声:“家俊,对不起…”

一个人的伤,两个人的痛

天气潮湿的,外面澌澌下起了小雨,天空,也被雨线扯成一条一条,碎碎的,不完整的拼在一起。

她愣了好久,终于开口:“谢谢你。”何文轩翻着书,只是沉默,像是没有听见,她瞥了眼他:“如果觉得无聊,你可以出去走走。”何文轩笑了笑,双眼依然盯在书上“不会无聊。”

她坐在沙发上,用手勒住自己弯曲的双腿,将头埋在双肘里,极力一笑,脸却冰冷僵硬,连笑也笑不出来,她难过得只想落泪。他放下书,看着她:“你最好不要哭,要不然,那家伙会以为我欺负了你。”

她微眯着双眼,直摇头:“我没有哭。”他面无表情,“最好是这样。”她背过脸去,躲着他的视线。他伸手将她扮正,看定她的眼,一字一字地讲:“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请不要无视我的存在。”

她点头,鼻子微酸:“我知道了。”他拿出遥控,打开电视,淡淡地问:“你确定这么做,他会死心?会放弃你?”她一愣,回过神,说:“应该会的。”他挑眉,睃了她一眼:“应该?没有绝对的把握?”

“他很固执。”

“呃。”

“谢谢你。”

“你真的想谢谢我?”他嘴唇微抿,将脸凑到她面前。“如果,是真心想谢谢我,那我可不可以对你做一件事?”

她心里一颤,强力镇定地问:“什么事?”她如临大敌的表情将他逗乐了,他笑了笑:“让我咬你一口,好不好?”她沉下脸,“不要。”

“哈哈。”他大笑出声,“这就证明,你不是真心谢谢我了。不过不要紧,只是演戏,谁都可以帮你,选中我,应该是荣幸之至。”她泪光闪闪,面色更加阴沉:“这不是件好笑的事,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

他轻笑:“我没有说过不愿意,像是你自己后悔了,想将我推开。”他捏着她的脸,轻轻的:“我告诉你,这一次,是你自己找上我的,别想这么轻易,就将我推开。”

一个人的伤,两个人的痛(2)

她开始觉得,何文轩是挺可怕的一个人。

门在响,有人在开锁。何文轩将她用力一拉,让她倒在他怀里。她攀住他的脖子,极力地微微一笑。何文轩含笑问:“一会去哪里吃饭?上次那家?还是哪里,你总得选一个地方。”

她笑吟吟地依在他怀里:“你做决定,好不好?”何文轩面上在笑,眼里却是冰冷,一丝感情也没有,他叹了口气:“又是叫我做决定?跟你在一起,真是个麻烦的事。”

家俊站在门口,整个人都傻了,呆呆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嘉美啐道:“那你不要跟我在一起。”何文轩只是笑:“真奇怪,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会有人误会你是郝家俊的情妇,真是想不通。”嘉美轻笑,“那些人,是傻的。以为吃个饭,在一起,就是情妇了,如果是这样,天下的女人,只怕都是别人的情妇。”

何文轩说:“不要紧,我不会在意。”

家俊捏着拳头,用力地捶着门,咬着牙:“程嘉美,我来看你了。”嘉美像是始料不急,慌忙放开何文轩,起身,看着他,微微一笑:“家俊,这几天怎么了,都不来看我?我可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家俊痛苦地盯着她,自嘲地笑道:“你有人陪着,我来,不是多事了?你们继续,可以当我是透明的。”何文轩站起身,看着他,笑道:“郝家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嘉美跟我争地方,我们也拿不准要去哪里吃。”

家俊用力摔上门,咬牙切齿地吩咐:“程嘉美,你做饭给我吃!”嘉美震了震,勉强地笑了笑:“你家伙有病,我好好的干嘛做饭给你吃?文轩说了,请我出去吃。我才不要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