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名死者f死于两年前8月31日晚上8点左右,16岁,是一个独自到北燕读中专的女学生,租住在学校附近的一栋民房里。这所中专在北燕市郊,她被房东发现时手被绑在一起,所穿着的所有内外衣裤,被凶手用匕首从领口至裆.部一线割开,凶手实施强j后向其左胸连刺5刀,创道深达胸腔致心脏破裂。女学生的钱包被偷走。

第七名死者g死于去年11月15日晚上7点左右,15岁,她家住在北燕市郊一个独立自建楼的一楼,二楼一直没有住户。凶手直接闯进了进去,她被凶手用绳子将双手与左腿交叉捆了起来,劈开右腿,使整个身体呈现后拱弯曲状态,死后被凶手剖腹。她的父母都是个体户,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地方开了一个服装店,晚上关店回家后发现这一惨象,随即报警,他们说,女儿的ipad不见了。警察随即在窗台上发现半个脚印。

纪方珝挑出了几分案卷出来,像是有话要说。他工作时也和左擎苍一样严肃,但和左擎苍不同的是,他会时不时冲胡皎笑一下、眨个眼来逗她,害得胡皎动不动就闹个大红脸,想暴走又不敢。

只听纪方珝说:“同样都是j杀,第二、第四、第五和第七死者很具有代表性。凶手没有在第二个死者家里偷东西;第四个死者因为不是处,因此y部遭到凶手的破坏,这也是唯一一个x器官被破坏的;第五个死者年纪最小,凶手没有戴t;第七个死者的捆绑方式很特别。这一切都说明了几年来凶手的一个心理变化过程,他在杀人中不断成长,从胆怯变得熟练,越来越残忍,开始追求满足x欲之外的东西,并以此为乐。”

心理变化过程——看来,纪方珝跟舒浔是一个路子的。不过,我们的忠犬左擎苍同志已经慢慢接受了舒浔他们的思考路子,他们从犯罪现场推断凶手在犯罪时的心理,多多少少能帮助刑侦人员了解凶手的部分信息。

于是,两个主攻犯罪心理的,和一个主攻演绎法的刑侦人士似乎要开始秀智商飙推理了。对此,胡皎表示压力很大。

左擎苍也将目光定格在这几个具有代表性的案子上,“连环杀手作案一般具有被害对象、犯罪手法的稳定性,期间出现的任何特殊状况都是值得被研究的。凶手杀死者b时,选择在浴室,走之前打开淋浴喷头,一方面是假装死者还在里面洗澡,另一方面,他想冲掉死者的血和自己手上的血,顺便,洗洗凶器。从这个案子里我们看出他并没有戴手套。他的指纹在三个死者周围出现了,第五名死者开始,他都没有留下指纹,说明他学会戴手套了。这种行为是亡羊补牢,但可以看出他开始具有反侦察的意识。可以肯定的是,在他开始杀人之前是没有案底的,否则,他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就知道要戴手套。”

“他为什么不偷钱呢?”胡皎很不解。

左擎苍回答:“因为血。”

“血?”

左擎苍用红色水笔圈出了死者的死亡时间,“这是凶手第一次在白天用匕首杀人,虽然站在死者身后,但喷溅而出的大量血液还是能给人巨大的视觉冲击。第一个死者死在夜里,虽然也流了大量的血,但凶手看不清楚。明显,这次他有点紧张,唯一的念头就是——洗掉血,赶紧走。”

“姐夫还是那么厉害,比某个爱写论文的厉害多了…”胡皎小肚鸡肠地一边拍左擎苍马匹,一边贬低纪方珝。

纪方珝很从容,假装没听到她的话,说:“还有一个原因——死者b住在楼房里,而不是自建房或者平房,凶手第一次在楼房里作案,心里很紧张。”说完,看了胡皎一眼,好像在说“你看,我也不差。”

舒浔见他俩针针见血,一时没有参与讨论。

胡皎找出第四个案子的资料,说:“第四个死者y部被凶手乱刺一通,原因就是凶手发现她不是处吗?凶手对处很有好感吧,大多数男人都是这样的。”

问到点子上了,舒浔早就注意到这一点,“是一种心理补偿。这个凶手选择这个年龄段的女孩进行x侵,也是因为在他的意识中,认为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是处的概率大一些。他要靠强j处&女来获得满足,恰反应了他在现实生活中没有和处&女以正常的方式发生或x关系。”

纪方珝颔首,“他对非处的死者有这么强烈的怨恨,只说明了一点,他自认为珍贵的第一次献出去后,发现对方非处,这种情况通常是新婚当晚,发现他的妻子不是处,感觉受到了欺骗和愚弄。”

“啊,这么说…他已婚。”胡皎认认真真在本子上写下关键词。

“不,离异,独居。”左擎苍纠正。

“黑胡椒,以后我动不动一身是血的回家,你不害怕?不报警?”纪方珝爱怜地拍拍胡皎的脑袋,还试图摸一摸她的小脸,被她不爽地推开后,又正色说:“离异,独居,贫穷,x饥渴,还有许多因素导致了心理变态,他找了一个发泄口,那就是强j处&女,他长着一张很容易被人记住的脸,因此一定要杀人灭口。”

“那我明白了。”胡皎恍然大悟,“不是处&女的第四个死者d只有18岁,凶手将下一次的行凶对象e年龄降低到13岁,他一定在想,这种年龄的,肯定就是处了,因此,后三个死者的年龄都在16岁及以下。”

舒浔吐槽,“你总算聪明起来了。”

胡皎哼了一声。

第56章 宰羊

舒浔吐槽完,接下去说:“他强j第五个死者,13岁的e时没有戴t,这是一种最直接的体验和征服,他非常兴奋,急于从上一个非处的‘创伤’中走出来,决定省掉那层阻碍。”

轮到胡皎吐槽,但对象是那个凶手:“至于么,因为老婆不是处,就一下子变态成这样。”

纪方珝解释道:“心理变态者的都很敏感,早期心理很脆弱,与童年有关,也会来自某此‘重创’。对凶手来说,重创来自于一个‘非处’但他付出了很多感情的女人。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一个非常自恋自负的人,生活在一个相对比较传统的家庭。”

“怪不得那么介意处不处的。”胡皎撇嘴。

纪方珝看着她,意味深长,“我也介意。但还好…”

“喂!!你能不能好好破案!!”胡皎暴走了。

纪方珝笑,“我这不是正在破案吗?”

“胡说!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我只是本着负责的态度,告诉你,普通男人是怎么想的罢了。”

意会了的舒浔无语地别开头,却见左擎苍用一种很赞同的目光望着纪方珝和胡皎。

这些男人真是!!

正说着,房间电话响起,接起一听,是楼下总台的,说有个男人有事,想上来跟他们见一面。

谁?难道又是靳图海?

一个年轻男人围着厚厚的围巾,带着棉帽,掩人耳目地走进了专家组在宾馆挪出来的临时办公室,看着床上摊着的一大堆纸张和四台笔记本电脑,他楞了一下,自我介绍说叫小李,是老李的儿子。

老李就是当年负责审讯靳亚吉的干警,听说已经去世了。

小李棉帽子也不脱,坐了一会儿,低着头说:“匿名信是我写的,我爸去世前,人迷迷糊糊的,把靳亚吉那个案子的事告诉我了。说他心里一直压着块大石头,走之前一定要说出来。”

左擎苍望了一眼舒浔,舒浔用肯定的目光和他对视,他俩都知道,靳亚吉那个案子问题太明显,其中,小女孩被杀案很可能是那个连续杀了七个人的凶手所为。

“那个叫靳亚吉的是冤死的。”小李语出惊人,直接给了这样的结论,“我爸说,有个很小的女孩子被杀的那个案子,杯子上的指纹不至于模糊到不能辨认的地步,好的痕检员做一下指纹还原就行了,靳亚吉死了之后,我爸偷偷让一个相熟的痕检员做了一下还原比对,说是居然跟后面几个案子的指纹对上了。可木已成舟了。”

果然是这样。

左擎苍的表情很阴沉,对刑侦一向很认真的他似乎不能容许别人这样草率地去断案,还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别人身上——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还有,厕所死的那个女的,也是有问题的!”小李凝重地说,“靳亚吉在审讯时一直不承认自己杀了人,可是那时候刚好是领导换届,规定谁要晋升,手下就不能有社会影响特别巨大的未破获案件,他们(指当时北燕公安局的领导)要放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人,要轻易放走是不可能的。大家都认为是他做的,连工友就举报他,我爸没告诉我,靳亚吉到底留下什么铁证,他就说那时练了靳亚吉整整48小时。”

“练?”胡皎问,“什么意思?”

“殴打?”纪方珝猜。

“不是。”小李否认,摇头说,“是这儿警察的一个行话,就是用非暴力的办法逼供。用强光灯照着疑犯的脸,把疑犯的手脚都拷在椅子上,给饭吃,给水喝,但是不让他去厕所。有的疑犯受不了一下子就会交待,有的不交待就直接撒在裤子里。最要命的是不准睡觉,一定保持醒着,多困都不让睡,有时还被警察命令不能坐在椅子上,屁股和椅面必须保持一拳的距离,那多累啊!加上那个强光灯,我爸说,连毒贩都受不了的。这种‘练’法,疑犯身上不会有伤痕,没有伤痕就不算严刑逼供。靳亚吉就是这么认的。可一直在翻供。影响不好,所以每次他翻供,都要再这么审一次。去高院做死刑核准时,批得比别的人快,所以靳亚吉被抓后,不到两个月就被执行(死刑)了。”

“太不负责任了!!”胡皎惊呼,“哪有这样的!!”

“你们不知道,北燕这个地方,黑啊!”小李长叹一声,“官官相护,贿赂成风。首先,你要成为一个警察,笔试各自凭本事,从面试起就要找考官送礼,等你当上警察后,升副科,正科,就得看你舍不舍得钱。我爸一辈子科员,就是没钱送也不愿意送礼。靳亚吉死了之后,我爸大概也受了刺激吧,领导给他很大的压力,他受不了,身体垮了,人很快就…”说着,他红了眼眶。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中。

小李平静了一下,情绪恢复了,“好在现在反贪搞得很彻底,有问题的那些人都给揪出来了。夜路走多了就是会遇见鬼,他们也是活该,报应吧。你们到北燕来,原来负责这案子的警察是不会高兴的,相不相信?你们的调查结果一出来,他们全得进去。”

“但愿如此。”左擎苍颔首。

“对了!”胡皎用右拳头敲了一下左手掌,“你是本地人吗?”

小李一愣,“是啊。”

胡皎非常急切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有特色的小吃,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买回去送给亲戚朋友?”

大家这才想起,该吃晚饭了…

小李拍拍额头,说:“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请你们…”

“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们哪儿好吃就行~”胡皎吃货归吃货,关键时候挺有原则。

小李告诉他们美食一条街的位置,推荐了几种小吃就走了。他走后,四个人把发生于五年前的小女孩家中遇害案和后面七起案件并案了。

这样一来,那个凶手的手上就已经有了八条人命。

舒浔总结道:“从溺死到掐死再发展为用刀杀害,从单纯发泄x欲到以杀人为乐,凶手越来越无法无天、肆无忌惮,已经上升为一种反社会人格。但他的犯罪持续到去年,忽然不再作案了,今年北燕没有发生一起类似案件,可见这一年来,他的生活发生了一次变革,或许他结婚、搬家、中彩票了,有什么事情束缚着他,使他没心思或者放弃作案。”

胡皎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穿好了羽绒服,兴冲冲就要去美食街,“说不定他得了什么绝症已经死了呢?我们快去吃饭吧,我要饿死了。”

每个游客多的城市都有一两条具有当地特色的美食街,武汉的户部巷,西安的回民街、大皮院,青岛的劈柴院、台北的士林夜市…北燕的美食街位于乌东路,手把肉、羊杂碎汤、焙子、烧罕鼻,还有各色烧烤,看得人眼花缭乱,鼻间盈满羊肉的气息。

胡皎像一只泥鳅,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买了很多东西,自己吃不完就逼纪方珝帮她吃。

来自巴蜀的舒浔吃不惯北燕的东西,上次吃烧烤就没觉得多好吃,她自己老家的香肠、小面、麻辣兔头多香啊,这里的羊肉为了追求原味,几乎都用水煮,佐以盐调味,如此而已。舒浔觉得,不是很吃头。走走逛逛,人挤人,还挺热闹。鲜奶酥的味道远远飘来,舒浔买了一份,和左擎苍分着吃。

记得上大学之前,舒妈妈提醒过舒浔,不要在男生面前边走边吃东西,可难看了。可舒浔去了大学发现,好多女生和男朋友一边走一边分着吃东西,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有次舒浔终于鼓起勇气把自己正在吃的甜筒举高,看左擎苍会不会给面子地舔一口,谁知这家伙眉头一皱,说了句“我不吃甜的”,硬生生拒绝了她的示好。她气恼了,独自把甜筒吃完,就要回宿舍。那时,他一下子拉住她,忽然吻了下来,半天放开她,说:“好甜…还好我没吃。”

“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舒浔用手背捂着嘴,别扭地看他。

“你嘴里的除外。”他回答。

过去的甜蜜,今天回想起来不再似在国外时苦涩。

另一边,纪方珝握着十串烤羊肉串,跟在胡皎后面,免得这丫头跑丢了,心想,要是胡皎有舒浔一半稳重,自己这个“护胡椒使者“也不至于这么累。

路过了一排小店,胡皎跑到一个以“烤全羊”为招牌的店门口,看师傅几个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夜晚赤膊翻烤整羊,刷了一遍油后,羊皮吱吱响,看上去很诱人。

舒浔走过去看了两眼,兴趣缺缺。

“这么冷,他们还不穿衣服,会不会冻死啊?”胡皎口没遮拦,指着烤羊的师傅问。

“哈,小姑娘,他们只表演五分钟的,再刷一遍油,羊就要放到自动烤炉里去了。”旁边一个本地人回答,“天这样冷,咱们穿这么多站个十分钟都冻得受不了。”

舒浔脑中好像有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可惜这个念头消失得太快,一时还抓不住。左擎苍好似也想起了什么,抬手搂住舒浔,让她在自己怀里靠一会儿,若有所思看着赤膊的烤羊的师傅,舒浔没抓住的念头,他给抓住了。

这时只听胡皎大叫一声:“啊!”

纪方珝捂住她的嘴,“一惊一乍的,不怕别人把你也捉去烤了!”

“你看!”胡皎指着广告牌。店门口的大广告牌,上面是关于烤全羊的来历和做法。

在宰羊的图片中,左擎苍、舒浔和纪方珝看到非常熟悉的捆绑方式,最后一个死者也被那样捆着——原来那是宰羊时的捆绑方法啊。

“先填饱肚子,回头我们再研究研究。”纪方珝咬了一口羊肉串,似乎很喜欢羊肉伴随孜然的那种味道。

第57章 简报开始

胡皎吃了一肚子羊肉,一只烤全羊在她的梦里蹁跹,还有纪方珝那张让她时而很喜欢时而很讨厌的脸。

第二天天还没亮,舒浔就醒了。外面有噗噗的响动,拉开窗帘一看,天空飘着鹅毛大雪,雪似乎下了很久很久,看楼下人们的脚印,估摸着雪积了一尺多高。远眺过去,白茫茫一片,一切都看似掩埋在这纯白的碎冰渣中。

为了不吵醒胡皎,舒浔轻手轻脚地洗漱了一番,在半身镜前拍化妆水。

手机震了一下,舒浔一看,信息的提醒。

“醒了?”来自左擎苍。

舒浔回:“你也醒这么早。”

“出来,我有重要发现。”

舒浔呼吸一窒,考虑着要不要叫醒胡皎一起去,刚开口,只见胡皎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睡得不知道有多香,还吧唧吧唧嘴。舒浔无奈一笑,独自开门出去,打开公共办公室,里面却没有人。舒浔一愣,转身走向左擎苍的房间,轻轻敲敲门。

左擎苍开了门,舒浔马上问:“你发现什么了?”

“进来再说。”左擎苍很严肃,让了个位置出来。

舒浔刚进去,就听见身后反锁的声音,跟某些电视剧女受害人要惨遭毒手前一样,但如果“凶犯”是左擎苍,舒浔表示一点也不担心。她转身,好奇着什么重大发现要搞得如此神秘。

“我发现——”左擎苍几步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又走了几步,“如果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舒浔洗耳恭听,认真地看着他。

“没有你睡在我身边,我完全无法入眠。”左擎苍偏头望着她,一下把她拽到了自己怀里抱住。

他胸膛坚硬,身上有着好闻的皂香。舒浔埋首在他颈窝,半天才慢慢说:“你…你说的重大发现,就是指…这个?”

左擎苍不回答,好似一只巨型犬搂抱着自己久久未见的主人,就是不撒手。

舒浔只能乖乖任他抱,一会儿,左擎苍就不再满足于这种程度的触碰,直起身,望着她的唇,俊颜慢慢下压。

也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舒浔无辜地歪了歪头,示意他——赶紧接电话去。

北燕刑侦支队今天假惺惺地打电话邀请专家组几个过去参加案件分析会,他们对这几起连环杀人案还处于按部就班的调查阶段,大概是怕抓到凶手,牵连出靳亚吉那个冤案,他们得过且过,隐瞒或者遗漏了许多可能对案件起到突破作用的线索。

案件分析会?这几个人昨晚讨论了一晚上案情,连简报都拟出来了,去参加会议,是要把分析会直接变成简报发布会。

会上的刑警们大多听过左擎苍的名字,见到真人时多多少少有些惊异,继而认为他是因为长得帅,被别人(尤其是女人)给捧出来的。现在网络那么发达,一个行业里稍微年轻好看些的翘楚,就能被封“男神”。就更不要说长得有点妖孽像的纪方珝和总是板着脸的舒浔了,倒是那个眼珠子总是溜溜转的胡皎,有几分可爱。这几个所谓“专家组”竟然都这么年轻,刑警们以貌取人,思量着他们几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支队长查简年近五十,身材肥胖,大大的啤酒肚,小小的眼睛很聚光,但是总让人觉得有点尖酸。他在原北燕市公安局局长史傲格被双规后就有点自身难保,整天浑浑噩噩,开会时也是心不在焉,让大家汇报了一下案件的进展,虚伪地笑笑,问对面的专家组:“各位老师有什么看法,或者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建议呢?”

“能。”

刑警们愣了一下,刚才在玩手机的都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刚才出声的纪方珝挑眉看了看查简,露出些许不屑和鄙夷,然后对胡皎使了个眼色,胡皎有点紧张,拿着个文件夹一样的东西站了起来。

舒浔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左擎苍环视一圈,说:“简报开始。”

胡皎眨眨眼,眼睛还是有点发干——昨晚吃多了撑着,差点失眠。因为她话多,声音大,所以他们这几个喜欢装高冷的家伙就把做简报的任务交给她,让她只管念,不必在乎其他人的提问。说资历,她最浅,说年纪,她又最小,只能屈服,唉!

只听胡皎清清嗓子,大声朗读道:“凶手身材瘦小,看上去对人顺从软弱…”

底下一些警察嘲讽嬉笑,窃窃私语道:“谁不知道凶手矮小…脚印检验那儿不是说了嘛?一米六多而已…”“炒冷饭…‘京官’就是了不起。”“还专家,什么鬼…多管闲事。”“刑侦局派下来旅游的吧?”

胡皎的全然不知也不顾,继续往下念:“25—30岁,初中以下学历,兴趣爱好单一。离异,没有关系交好的朋友,情绪波动剧烈,多愁善感。他从小生活在一个父强母弱的家庭,他的父亲非常要强,经常在他面前强调所谓‘男人的面子’或者‘脸面’;跟父亲相比,他的母亲对整个家庭的控制力较弱,对他的生活和教育都比较漠视,他极有可能在家排行中等,上下都有兄弟或者姐妹。他对母亲的依赖性不强,对母爱的渴望也不强,他崇拜自己的父亲,继承了来自父亲的自尊和所谓‘男人脸面’的思想。他杀了许多人,为了找心理补偿,杀人后会做一些善事,因此在周围人看来,他是一个‘好人’,同时,他确实长了一张看起来就是个‘好人’的脸。”

窃窃私语渐渐平息了,用小学生作文的形容方式来说就是——会议室安静得连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安静了,胡皎反而紧张了,求救一样看了看舒浔。舒浔微微一笑,点点头作为鼓励,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念道:“他没有住过商品房,童年和现在都住在自建小楼房或者平房里,以他的经济能力,这几年搬到别的地方住的概率很小,所以他作案期间住在哪里,现在也住在哪里。”

这时,查简忍不住插嘴了:“北燕那么多自建小楼和平房,难道一户一户问?”

胡皎摇摇头,很着急地说:“队长,你们听我往下念——这个凶手住在最后一个死者g家附近,他住的房间能够同时观察到两个地方,一是g家的窗户,二是g父母开的服装店。所以,我们就是要在能看到这两个地方的住户里寻找这样一个男人:25—30岁,身高在163—168之间,贫穷,内向,曾离异,工作不稳定,曾经做过一阵子屠宰工,案发那几年是单身,长相有亲和力但性格孤僻,与父亲的关系很好。呃…完毕!”

说实话,查简震惊之余,还感觉到一丝害怕。专家组几个人来到北燕不到三天,手头的资料也是他们提供的,到底能起多大作用谁也说不清楚,可这一份不到一千字的简报,能帮助他们在几天之内揪出这个连环杀人犯!查简有点恐惧,他似乎能看到凶手被拷进来的样子,然后他们由凶手指引着去指认现场,进而大家发现几年前靳亚吉的案子其实…

查简重重咳了一声,“几位专家辛苦了,你们提出的建议非常好,我们会继续调查,并且争取…”

“不需要继续调查,马上开始搜捕。”左擎苍站起来,居高临下逼视查简——北燕刑侦支队从上到下都是一个烂摊子,欺上瞒下、受贿愚民,还草菅人命,置北燕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危于不顾,只想着保全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