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追求没有错,错的是在对方坚定不移地拒绝之后,还是不死心。你的付出再多,对方不需要,感动的就只会是自己,而给对方造成了诸多困扰。

你对他好的出发点,难道不是希望他能够开心吗?

一味的纠缠,又怎么会让对方觉得开心?

容兮遂这话是在暗示和指桑什么,明眼人都能感觉得到,道主当下就黑了脸。但他却忍耐了下来,因为…容兮遂说得确实有道理。他以前不明白,如今知道了,自然不能一错再错。

不过,这场送礼竞赛的最大赢家,却并不是道主也不是容兮遂,而是辛苦准备了百年的巨鲸少年。

谁让它是颜君陶他哥呢。

小舅子的地位十分稳固。

这场典礼会庆祝一整个月,不过第一天晚上的宴会却在送完礼之后,就草草结束了,收尾得格外早。

在吃瓜群众望眼欲穿的期盼目光里,当事双方(三方?)联袂而去,不准备再给旁人增添更多的谈资,只留下了三道引人遐想的背影。

颜君陶等人一走,赵掌门就彻底被包围了起来,只因为他是在场唯一和颜君陶有过不少接触的人。

但赵掌门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甚至觉得他当初是不是被容兮遂给骗了,根本没有什么满级分-身,容兮遂就是道主的善尸什么的。如今两人不仅开始争夺起谁才是真正的容兮遂,也逼着颜君陶一起加入了这个修罗场。

这都什么事啊!

赵掌门对北方天帝投去了求救的目光,结果…天帝自己就是个好事者。如今的发展和赵掌门当初告诉他的可一点都不一样,天帝表示,他都做好和道主翻脸来抢人也要站赵掌门一边的心理准备了,最后却发现本应该“水深火热”的颜君陶好像活得比谁都滋润。哪怕有被道主悟道后手撕的危险,但那至少也是几百年以后的事情了。

八卦爱好者的天帝算是指望不上了。赵掌门就只能积极自救。他努力应对了每一个来提问的人,还顺便给比较靠谱的小师弟打了手势,让他先去一边联系医师临。

医师临没有出现,自然是因为他正在外面做接应,打算带走颜君陶。

医师临和容兮遂还是不怎么合得来,甚至并不是很相信容兮遂,只是才百年的时间,医师临想尽了办法,也还是没能把自己提升到道主那个修为,他只能妥协,并想了些别的办法,做好了二手准备。

颜夫人和颜老爷早已经在紧张等待了,他们实力太低,唯一能帮忙的地方就是不要出现,成为颜君陶被威胁的软肋。

这一天无数人都是提着头来准备过这个刀山火海的,结果…

计划还没开始,看上去颜君陶自己就轻松把事给平了。

怎么平的?

大概是萌混过关吧。

医师临哭笑不得,终于把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不过倒也没有彻底放弃,毕竟一日不真正见到颜君陶,这事一日就会有变数。天知道他们三个“事后再谈”,能谈成什么鬼样。

当然是…

真的平心静气地试着谈了谈。

月光下,大殿内,三人呈三角形,坐在一张圆桌前。

两个戏精收起了在外人面前的巅峰对决,紧抿着锋利的薄唇,漆黑的双眼就像是诗人口中的弱水,除了颜君陶和对彼此的敌意,再无其他。

打破这种仿佛可以亘古不化的坚冰的,是颜君陶主动送上嘴边的蜜糖。

那蜜糖金黄发亮,甜气扑鼻,还专门做成了各式各样的小动物造型,明显就是为了哄颜君陶而特意制作的。如今,颜君陶把他宝贝的糖送给了容兮遂和道主,一人一块很公平。

“来,灶王爷们,甜甜口。”颜君陶这样道,“先说点彼此的好话,可以吗?”

容兮遂看着道主,好一会儿这才道:“你能喜欢君陶,证明你眼光还算不错。”真的是表扬得很勉强了。

道主含着根本舍不得吃完的糖,给了一个更勉强的夸奖:“彼此,彼此。”

颜君陶:“…”

这一招行不通,颜君陶就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们现在修为一样,动手的结果,轻则毁了小罗天,重则危及很多人,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

容兮遂和道主异口同声:“我是绝对不可能伤害到你的。”

颜君陶给了一句无可辩驳的话:“但你们乌鸦嘴的体质你们了解吗?”

容兮遂和道主诡异地沉默了。

颜君陶轻咳一声:“所以,我的想法是,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能不能先不动用武力,试着探讨一下和平解决的办法?不要和我说没可能,我就不信没可能!”

“当然。”

“好的。”

一个道主一个容兮遂,就和抢答一样,正襟危坐的同时点了头。说完还互相仇恨地看了眼彼此,这种求表现的样子真的是太卑鄙又太难看了!

那么,该怎么解决呢?

“他差点杀了我!”容兮遂先发制人。

“你也杀了你自己,两次!”道主没有办法辩解自己的行为,只能发动“你也不干净”的泼脏水**,对颜君陶揭发了容兮遂的禽兽过往,“一次动了邹屠域剑阵里的自己,一次分出了一个自己并炮灰了他!这还是人吗?”

容兮遂和道主想要杀了彼此的心比金子还真,不开任何玩笑,只要给点洪水他们就可以泛滥。并且,他们对于这种杀了彼此的行为,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

“我那不是杀了他们,是为了融合他们!”容兮遂给自己找借口找得贼溜。

“我也不是想杀你,只是想和你变成一个我,这样君陶也就不会为难了。”道主也不遑多让,很会顺着容兮遂的话说下去,“所以,为了大局,牺牲一下吧。”

“为什么不是你牺牲?”容兮遂立刻回道。

然后,两人就一起在内心嗤笑了对方,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就是明明确确的两个人,在他们都拥有独立活动能力的那一刻,他们就不会把彼此看作一个人了。他们连记忆都不是互通的,除非他们杀死对方,融了对方的记忆和能力。

他们都想要留下自己的思想来主动,并不想成为对方的一部分。不说容兮遂会不会答应,道主都不会答应。

“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再说什么要杀了彼此的话了!”颜君陶并不会这么容易被他俩联合起来欺骗。他虽然不太了解容兮遂到底是个什么物种,也不是很清楚他这么无限分裂自己会不会对本身有伤害,但他按照自己两辈子的经验来说,这种质壁分离并不可能真的一点影响都不造成。

容兮遂和道主越是掩饰,颜君陶就越明白这里面有问题,他是不会让他们这么伤害自己的。

道主和容兮遂不甘心地对看了一眼,在颜君陶再问了一次后,才十分不情愿地用最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好。”

不许说,不代表不许做,完美!

“在对方没有真的伤害你们之前,谁也不许先动手。”颜君陶补充道。当然要是有谁按捺不住地动手了,那另外一方肯定还是要选择自保的。不给两人反驳的机会,颜君陶就道,“做不到的人…你们不会想要知道结果的!”

道主和容兮遂一起看向坚定的颜君陶,只是他会说到做到,这才心不甘情不太愿地点了点头,算是真正答应了下来。

“我也不指望你们心平气和地与彼此相处了。”颜君陶也退了一步。

两人看上去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君陶果然还是心疼我的!

“那么,事情就算解决了?”颜君陶天真地寄希望于此事到此为止。

“不可能!”两人却再次异口同声。

“他囚禁你的事情怎么算?他还抹消了你的记忆。”容兮遂最擅长的就是挑拨离间,这还是多亏了大舅子医师临对他的严格锻炼。

容兮遂永远不忘第一时间,让颜君陶想起来对方的种种不对。

“这是我的不对,我已经承认过了。我不想辩解什么,但我当时确实还没有清楚自己的心意,我以后肯定不会这么做了。”道主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再次对颜君陶表了个白,“我说过的,我心悦你,每一句话都发自真心。”

“他对你说什么了?”本来胜券在握的容兮遂坐不住了,恨不能拉起颜君陶去天河上洗洗耳朵。

“我喜欢他,我心悦他,我爱他,你只是他的道友,多管什么闲事?”道主挑衅。

“我也喜欢你,心悦你,爱你,我从下界开始就在等你!”容兮遂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输给自己,他干脆索性也就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有点仓促,却绝对真心。曾经他不说,是害怕颜君陶拒绝,连朋友都没得做。而且哪怕成功了,他也不想连累颜君陶一直陪他在下界待着,他很清楚颜君陶有多想要变强。

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面对来自容兮遂的突然表白,颜君陶并不吃惊,毕竟在下界的时候,容兮遂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颜君陶除非是瞎子,才会不明白容兮遂的心意。

只是容兮遂很狡猾,一直不捅破窗户纸,颜君陶也就没有办法直接拒绝对方。他能做的就是通过变小来表达立场。如今正好,他可以连着容兮遂一起拒…

容兮遂告白也不算彻底毫无准备,他抬手,第一时间捂住了颜君陶的唇,自欺欺人地想着只要颜君陶的拒绝说不出口,这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道主也不甘示弱地抬手,覆在了颜君陶的唇上。

然后,就听容兮遂对颜君陶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让你不想要再修炼了,但我知道每一次修为增加,你都是发自真心地觉得困扰着,你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你尝试了所有可能。这些我都一一看在眼里,但我还是要说,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种可能性。”

“和我谈恋爱。”道主抢到了最关键的一句。

容兮遂想要杀人的心再一次高涨浓烈了起来,但他还是为了以后忍耐了下去,这么关键的时刻,发脾气和对方打起来就太不划算了,他只能符合道主:

“是的,谈恋爱。不要着急拒绝我,你仔细想想我这话有没有道理。

“我不介意被你利用,成为你的心魔,不管我们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至少我得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我本来根本不可能有的机会!”

“对。”道主发现他有点插不进去话了,但还是强行刷了一拨存在感。

颜君陶也不得不承认,虽然这样想有点毁三观,但容兮遂确实说得有道理。他尝试了所有掉修为的方式,唯独没有碰的就是感情。因为不管他找谁来尝试,他都会觉得那是对对方的一种不尊重。颜君陶不想飞升大荒,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应该因此就去连累其他人。

但如果对方一开始就知道呢?

容兮遂早已经摸透了颜君陶,适时地继续添油加火:

“我这么做,肯定也有自己的私心,我在怀揣着你和我试着谈恋爱后,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希望,会想从尝试变成真正的谈恋爱。

“谁都会有这种侥幸的奢望。

“我可以控制自己,我很清楚这只是我的幻想,与你无关,不管最后的结果会不会如我所愿,我都不会怪你,不会去伤害你。

“真的,这种白日梦我做过不少,我甚至想过和你割袍断义,因为那样就是断袖了啊。”

颜君陶:“…”所以,上辈子我飞升的时候,那不是绝交,而是一次隐晦的告白?

颜君陶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容兮遂,总有一种这个人每天都会给他惊喜的感觉,可是谈恋爱和心魔也不一定能画上等号吧?

道主更加着急了,明明是三个人的故事,为什么他开始有点显得多余了。

“给我们一个机会呗。”容兮遂步步推进,算无遗策,拉过了道主飙演技,“想要心魔,感情的纠葛无异于是一条捷径。如果你怕甜甜甜不会引发心魔,那就来尝试一下三角恋修罗场嘛,保证你每一天都会过得特别充满了惊险与刺激。”

“没有你的同意,我们不会有过分的亲密行为。”道主终于跟上了容兮遂的脑回路。

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只一个眼神,就迅速达成了同盟,毕竟掐死自己随时都可以,但想要哄着颜君陶答应和他们谈恋爱,机会却只有这一次。

容兮遂总有这个化危机为转机的本事。

一对一地谈恋爱也确实不太可能达成作天作地的成就,可三个人又太挑战颜君陶的心理极限。

“那如果只是尝试着谈一下,不确定在一起呢?”容兮遂他也没想着颜君陶会真的答应,他退而求其次地给出了他真正的底线。谈判嘛,不就是这样,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万一颜君陶一个不注意,不就…

“我会认真想想的。”

颜君陶真的一个不注意就上套妥协了!

道主和容兮遂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似阴霾天里艰难穿过层云才照射到大地的阳光那么亮。连和对方挨得这么近也都不嫌弃了。如果不是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竞争关系,他们都想要彼此拥抱、击掌欢庆了。要知道一开始颜君陶根本连试着谈一谈的机会都不准备给他们。

如今的这一切简直就是奇迹!

☆、第62章 六十二条咸鱼不翻身:

颜君陶答应“想想”, 就真的很认真地想了一夜。

结果就是…

“我是不是被容兮遂给绕进去了?”

颜君陶此时正通过一盏倒入了乳白色“即见茶”的骨瓷茶杯,与以茶叶为舟、撑着一把油纸伞的医师临联络。从医师临的角度看, 颜君陶也是站在一尾茶舟上的。“即见茶”是仙界比较常用的一种及时通讯手段, 说是“茶”,其实就是“青鸟尾草”, 两人喝下用相同一枝尾草冲泡的茶水后, 就能通过茶水看到彼此的影像,并进行最直观的沟通了。

随取随用还解渴,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是继“纸鹤”和“鸿雁”之后划时代的新产品。

这是赵掌门在宴会结束后,托妖仙宅老正大光明地给颜君陶送来的,道主也没拦着恢复了记忆的颜君陶和亲朋沟通。

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道主和容兮遂大概都没料到, 颜君陶会用“即见茶”和他哥沟通感情问题。

这也是颜君陶在下界的时候看多了话本后, 得出的一个重要的人生行动指南——重在沟通。实在是想不通的时候,就不要一个人钻牛角尖了,找个值得信任的人促膝长谈一番是有多难?毕竟术业有专攻,你觉得很难的问题,在别人那里有可能根本不叫事。

好比此时此刻。

颜君陶不懂感情, 两辈子没谈过恋爱, 又不得不承认容兮遂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无数知名心魔都产生于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生活。

佛家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快一半都与感情有关了。

可如果颜君陶真同意这样不是后宫胜似后宫的烂俗套路, 那他和他那对渣男渣女的生身父母又有什么区别呢?颜君陶两辈子没有感情, 一方面是勤于修炼, 另外一方面也是被原生父母刺激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去相信爱情。

正反话就站在天秤的两边起起落落,像是在做跷跷板,颜君陶为此梦寐思服,辗转反侧。

顺便一说,当天晚上的入住情况是颜君陶依旧在原地不动,道主和容兮遂搬去了东西两厢,他们为了谁东谁西还发生了一场小范围内的幼稚争执。毕竟谁都知道“兄东弟西”,而容兮遂和道主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才是弟弟。

都是仙人了,其实本不应该存在什么休息不休息的,只是颜君陶觉得他们都需要一个单独思考的空间与时间。

被力争表现的道主一口答应了下来。

容兮遂当时想要打人的心都有了,这种事情需要的是乘胜追击,而不是冷静冷静!

事实也证明了容兮遂的正确性,让颜君陶冷静的结果,就是他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爬起来选择了场外求助。

场外连线专家医师临,虽然他也受原生父母的拖累,根本不懂爱情,可是架不住他心如比干有七窍啊。脑子里充斥了各种小阴谋、小诡计,弯弯绕的小心思,并且不吝啬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个世界上的人与事。他分分钟就给颜君陶剖析出了容兮遂话里所有的小九九,以及容兮遂这么做的本意。

“总之,他根本就是在套路你!”

医师临用自己强大的实力,充分让容兮遂明白了为什么他才注定会成为容兮遂这辈子最大的噩梦,连道主都要靠边站。

“所以,我的建议是,放弃这个神经病吧,和神经病谈恋爱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颜君陶蹙眉咬唇,好像终于迎来了青春期叛逆。

医师临收伞,长叹了一口气,放柔了声音说:“好吧,不放弃,那咱们总能稍微给容兮遂那个神经病一点‘教训’吧?”

颜君陶迟疑了一下,就想要答应了。

结果就听医师临道:“看见没?他就是这么套路你的。”医师临先是用伞尖在乳白色的茶水上划下一道,“这是你的底线”,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再故作为难地退后半步,“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也许就可以接受了?但是看看现实,我还是在你的底线外面站着。”

颜君陶:“…”

***

翌日。

一身玄色长袍的黑发男人,端了一碗色如桃花的汤浴秀丸,醇厚滑润的汤,配上绣球一样的手打丸,最适合早上入口开胃,带来一天的好心情。

比汤羹更好看的自然是端汤的人,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惑阳城,迷下蔡,虽周身有烈火仙力,却还是会给人一种翩翩君子之感,望之俨然,即之也温。

颜君陶只说了两个字,就打破了这种幻象:“道主。”

“你为什么能发现?”道主也褪去了一身模仿着容兮遂来的外衣,恢复了自己更喜欢的样子,“我以为我与他已经一模一样了。”

“是一模一样。”颜君陶如今的金仙之力,是看不破道主的伪装,只是…“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你是你,他是他,你们并不一样。”也许力量之源同为一处,却绝对不是谁分裂出了谁、二减一等于一那么简单。

“那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答案呢?反正我是找不出来了。”道主虽然在心理很厌恶容兮遂,但他必须承认,容兮遂比他更有可能。所以,他不得不出此下策,他比容兮遂更渴望他和容兮遂其实是一个人。

“你找不出来,不代表我找不出来。”颜君陶很相信他自己,早晚有天他会搞清楚发生在容兮遂和道主之间的故事的,他连前世今生都不愿意相信是一个人,更何况是这种同时存在的情况。

然后,道主和颜君陶难得的独处时光就被容兮遂打破了。

比起端了一碗汤来的道主,容兮遂要更加夸张,他为颜君陶准备了一整席朝食,就在景色最好的外面,幕天席地,别端风流。

“等吃完朝食,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

当然是去继续参加庆礼的活动啊。

哪怕颜君陶还没有想通表态,为期一个月的典礼也并不会就此结束。

为了让颜君陶开心,道主事先命人准备了不少娱乐活动,保证了未来一个月内不重样。文雅如流觞曲水,武斗有仙山围猎,什么云球捶丸打双陆,木射藏钩斗百草更是应有尽有。最低的争取目标也是宾主尽欢。

哪怕出了容兮遂这个“善尸”的意外,仍没有破坏典礼的雅兴,相反,不少仙人都觉得这是自通天之路重新开辟后,又一惊天大瓜,给死水一般的仙界注入了全新的活力。

如今,一夜未睡的兴奋仙众,正一边在层云中娱乐,一边不忘积极讨论两个道主到底该如何收场。众仙对此迸发了前所未有的“哪怕冒着日后有可能会被秋后算账的风险,也要坚定不移地留在小罗天”的热情,从颜君陶的门派,一路探究到了颜君陶的父母。

是的,颜君陶的父母。

他们没有办法八卦道主和容兮遂的过往,毕竟道主活得太久了,在这些仙人成长起来之前,道主就已经在小罗天沉寂不出了,唯一算是和道主同期的万法仙尊又三缄其口,他们只能从颜君陶出手。

万法仙尊倒也挺想聊一聊道主过去的故事的,只是他刚刚才造完了容兮遂这个孽,目前还是要惜命低调一点,希望道主别发现容兮遂就是他带来的。

至于怎么就扯到了颜君陶父母身上,这其实大家也不知道,反正莫名其妙就说到这里了。

有说颜君陶的爹娘只是普普通通的下界修士的,父母和全家皆已过通天之路被接到了上界,进行了妥善安置。最近伊耆仙药宗名声鹊起的药阳上师,正是颜君陶同父异母的庶兄,兄弟俩都是出类拔萃的仙逸人物。

但也有说颜君陶是借腹生子,实则亲生父母另有来头的。

还是大有来头,坐忘心斋的戮力魔尊了解一下。

颜君陶哪怕坐在满园春色、小桥流水的仙亭,和容兮遂与道主一起吃个朝食,都能听到有人一边玩水球,一边不断科普他生母的生平。

是的,颜君陶的生母就是戮力魔尊,也就是颜夫人的陶师姐。

这位师姐性别女,爱好男,是坐忘心斋引以为傲的两个百岁成仙的弟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