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躲他?

这个想法让沈怀景眉头皱的越发深了,双手撑着栏杆发愣。

连轩一觉睡了一个多小时,揉了揉眼睛,晃荡着出了沈怀景的办公室,便看到沈怀景撑着栏杆发呆,探头看下去,楼下没有温汀的影子,众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安安静静忙忙碌碌的工作。

连轩碰了他一下,“九哥...”

沈怀景没动,连轩又碰了他一下,“九哥?”

沈怀景仿佛才反应过来,缓缓转过身体看了他一眼,突然不发一言的往楼下跑,连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第一时间跟在沈怀景的身后下楼。

沈怀景上车,发动了车子,连轩在车子驶出去的最后一刻跳上了车,车子飞驰出去,连轩还没坐好,头撞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咚’的响声,不由呲牙咧嘴。

沈怀景心里不可抑制的狂跳,脸色越来越难看,脚下油门踩的越发猛,连轩握着把手,脸色惨白,九哥这是发什么疯。

平日里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沈怀景用了二十分钟便到了家,车还没停稳,沈怀景已经打开车门出了去,冷着一张脸进了家门,直奔二楼温汀的房间去。

温汀的房间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连轩跟在身后气喘吁吁的上了楼,“怎么了,九哥?”

沈怀景倏地拉开衣橱,里面除了他的一些东西以外,温汀的东西都不见了。

沈怀景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僵硬着拿起手机给温以南的班主任拨电话。

“沈先生呀,你说温以南,下午时,他说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去了。”

沈怀景挂断电话,到了温以南房中,果然他的东西也都不见了。

沈怀景站在那里,周身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走了,她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这个女人,真当他是纸糊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第27章 chapter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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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轩也觉察出了什么,皱了眉,“她会不会回到以前住的房子里去了?”说完这句,连轩就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想到之前沈怀景要他查的那些事儿,觉得温汀这个人不简单。

沈怀景一言不发转身出了门,坐到副驾驶,沉声道,“去韦自鸣那里。”

连轩不敢说话,沉默的开了车去了韦自鸣半山的别墅。

一见沈怀景,韦自鸣特别高兴,“小九啊,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沈怀景冷着一张脸,“韦茜呢?”

“你找茜茜?”韦自鸣看出他脸色不好,“你找茜茜做什么?”

沈怀景皱眉,推开他往屋内走,韦茜正好从楼上下来,见到沈怀景叫了声,“九哥。”

沈怀景上前一步,将她堵在楼梯口,双目犀利,带着怒火,“你今天跟温汀说了什么?”

“什么...说了什么?”韦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怀景,不自觉的有些害怕。

沈怀景脸色铁青,声音低沉嘶哑,“没说什么,她为什么会离开?”

韦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有些怔愣,“离开?什么离开?”

沈怀景双手攥在身侧,周身散发着一股阴森的努力压抑着的气息,连轩直觉不太好,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将韦茜护在身后,“九哥,你冷静点儿。”

沈怀景已经处于暴躁的临界点,一把推开连轩,掐住韦茜的脖子,眼睛发红,“说,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看到沈怀景这幅发狂的样子,韦茜反倒镇定了下来,仰着脖子看着他,倔强的抿着唇不说话。

韦自鸣忙上前,沉声呵斥,“沈怀景,放开我女儿。”

沈怀景一手甩开韦自鸣的手,眼睛深沉的盯着韦茜,“说,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韦茜紧紧咬着下唇,急促的呼吸着,眼中带着些微的水光,就是不开口。

连轩皱了眉,上前抓住沈怀景的手腕,用力攥住,“九哥,你掐着她,她怎么说话,先放开她。”

沈怀景看他一眼,连轩手下用力将他推开,将韦茜扯到一边,韦茜捂着脖子不住的咳嗽。

连轩低头看她,小声道,“你中午吃饭的时候有没有跟温汀说过什么?有没有对温汀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韦茜看沈怀景的样子,大体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儿,冷冷看着他,“你觉得就算我对她说了什么,以她的性格,她就会听我的?”

连轩思索了一下,转身对沈怀景道,“九哥,韦茜不是那样的人,温汀也不是个能被别人一言两语就动摇的人。”

沈怀景烦躁的松了松领带,转身往外走。

连轩看了一眼韦茜,低声道,“好好休息。”转身追了上去。

韦茜摸着不时传来疼感的脖子,看向韦自鸣,嘲讽的笑,“这就是你要我嫁的人?”

韦自鸣沉默半晌,眼睛看过来,“可以不是沈怀景,谁都可以,却绝不可能是连轩。”

韦茜看着韦自鸣,冷笑连连,转身上了楼。

*

出了别墅,沈怀景冷冷道,“去找徐泾。”

连轩点头,发动车子下了半山。

徐泾正在一个娱乐会所里左拥右抱,沈怀景直接一脚踹开了门,阴沉着一张脸进去,徐泾被人打断好事儿,自然脸色不愉,“沈九,你做什么?”

徐泾身边的人站起来挡在沈怀景面前,连轩从刚才起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撒,正好有练手的,上前一脚一个将人踹翻,沈怀景几步走上前站在徐泾面前,抓住他的前襟将他拎起来,眼睛里是想要杀人的怒火,“人呢?”

“什么人?沈九你发什么疯?”徐泾一拳往他脸上打过来,沈怀景头一偏,一手擒住他的手腕一个用力徐泾的胳膊压在了他背后,徐泾大叫一声,疼的呲牙咧嘴。

顺手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子对着桌角摔碎,沈怀景用瓶碴子抵住徐泾的脖颈,红着眼睛,一字一句,“人呢?”

啤酒瓶冰凉的触感抵在脆弱的脖子上,徐泾出了一身冷汗,仿佛回到牢里时,他带着众人欺负那个刚进来的男孩,男孩倔强的带着冷冽的眼神一如现在这般。

不过十八岁的刚刚成年的男孩将牙刷折断,毫不留情的插入他肩膀,那个凶狠劲让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悸不已,双腿不由有些发抖,抖着声音,“小,小九,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怀景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下用力,一股热流顺着徐进的脖子往下淌。

徐泾眼角往下瞄,看到白衬衣上鲜红的血液时,眼睛一翻差点儿背过气去。

连轩脚踹了踹脚边的人,“说,你们今天做过什么没有?”

那人惊恐的看了一眼徐泾,颤颤巍巍,“...连,连哥,没,我们什么也没做,整天陪着四哥在这里消遣,没离开过呀。”

眼看着沈怀景已经失去理智,连轩走过去,压住沈怀景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九哥,温汀是回去收拾了东西才走的,看起来还是比较从容的,应该不是徐老四。”

沈怀景眼光凌厉的盯着徐泾半天,直到徐泾整个背部被冷汗湿透,才扔了手上的啤酒瓶子,俯下身子跟徐泾对视,声音冰冷,“徐泾,我告诉你,别再招惹我,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毫不留情的松了手,沈怀景随手将手中的玻璃碴往墙上一甩,发出清脆的响声,让徐泾忍不住颤了一下。

沈怀景接过连轩手里的纸巾擦了一下手,冷着一张脸往门外走,连轩在那人身上又踹了一脚,跟了出去。

沈怀景站在会所外面,周身是掩饰不住的狂躁,连轩走过去,看向他,淡淡的陈述一个事实,“九哥,你失去理智了。”连轩在心里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沈怀景也会乱了方寸,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沈怀景沉默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连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九哥,温汀这个人,并不简单,不过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跟你不一心的女人,没必要...”后面的话连轩没有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沈怀景看他一眼,这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看的连轩心里一震。

沈怀景伸手从连轩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冷声道,“我沈怀景认定了的人,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我也把她找出来。”

连轩愣了一下,微微垂了垂眸,越冷情的男人一旦用了情便是用情最深的吧,相反,温汀对他,并没有如此深刻的感情吧,不然也不会走的这么决绝了,连轩想到这儿,不由又深深叹了口气。

沈怀景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烦躁的吸了一口又一口,眼中散发着深沉的冷光,温汀,很好,最好躲得远远儿的,不要让他找到她。

“我让我爸爸帮忙查一查,只要在a市,早晚找得到”

“她现在已经离开a市了。”沈怀景笃定道。

离开了?“我打电话让他们查飞机场和火车站。”连轩拿起手机。

沈怀景觉得领口难受,扯了几下,那种胸闷的感觉还是没有缓解,不耐烦的将领带扯直接扯下来,随手扔在地上,“没用的,她不会坐飞机和火车,再说她带着以南,也坐不了飞机和火车。”温以南没有身份证,户口本,别说飞机,火车了,汽车站兴许她都不会去,也许只是随便坐了个过路的客车。

沈怀景焦躁的趴了趴头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了,我觉得她一直在躲人,你找人查查看,我们找不到人,也不能让那些人抢了先,还有,找人把唐家的底子彻底扒出来。”

“唐家?”连轩纳闷。

“g市的唐家,打电话让沈怀景帮忙查。”沈怀景眼眸深沉。

连轩皱了眉,唐家,怎么会跟唐家扯上关系呢。

*

晚上回到家,家里很冷清,姜淮茵抱着姜淮北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回来,跑了过来,“舅舅,以南不见了,汀汀姐也不见了,他们去哪里了?”

沈怀景弯腰将姜淮北抱在怀里,安抚的摸摸姜淮茵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若无其事,“他们有事儿需要去亲戚家一趟,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的。”

姜淮茵愣了一下,眼中闪着精光,“不可能,汀汀姐说过他们没有亲戚的。”

沈怀景心里已经乱成一团,本来就是强打着精神安慰姜淮茵,被她一句话问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姜淮茵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小脸有些发白,想到之前温汀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咬着下唇沉默的上了楼。

姜淮北还小,不懂这么多,抱着沈怀景的脖子,眨着眼睛,“舅舅,汀汀姐姐和以南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沈怀景抱紧他,低声道,“很快。”

姜淮北软乎乎的小手摸摸他的脸,奶声奶气,“舅舅你不开心吗?”

沈怀景亲了亲他的脸,“没有。”他没有不开心,只是存着很大的火气,这股火烧的他已经烦躁不已,如果那个女人现在在身边,他一定会忍不住亲手掐死她。

第28章 chapter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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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下了的雨,到了早上天才渐渐放晴,一场秋雨一场寒,天儿越来越冷了。

红墙白瓦的一排排平房在雨水的冲刷下看起来特别的清亮,屋檐下尤往下嘀嗒着水珠,溅在泥土地上砸起一个一个的小水窝。

温以南从屋内提着烧水的壶到院子中的水龙头处接满了水,打算回屋。

他们租住这个房子的房东阿姨从另一间屋内端着盆出来,“以南啊,你姐姐的病今天好点儿了吗?”

温以南摇摇头,“烧是退下来了,但是嗓子还是哑的,昨天晚上咳了一晚上。”

杨阿姨皱眉,“这都病了半个多月了,怎么就不见好呢?待会儿你晓峰哥回来,再给你姐姐挂个吊瓶,不能老由着她不想打针就不打,再病下去得病糊涂了。”

温以南点头,“是,谢谢杨阿姨。”

杨阿姨摆摆手,“没什么,中午你也不用去买饭了,阿姨把你们的饭都做了,你姐姐得喝点儿稀的。”

“谢谢阿姨。”温以南进了屋,没多久出来,手里拿了些钱递给正在洗菜的杨阿姨,“阿姨,这钱您拿着,我和我姐这几天麻烦您和晓峰哥了。”

杨阿姨看到他手中的钱,佯怒,“你这是做什么呀,不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儿嘛,你这孩子,拿回去,拿回去。”

“阿姨,您就收下吧,我们不能白吃白喝,这样我们心里过意不去。”那边传来温汀嘶哑着的嗓子,说完话又咳了几声。

“你怎么起来了?”杨阿姨擦着手走过来,“这外面还下着雨,你也不披件衣服。”

温汀温和的笑笑,“没关系,下雨的空气感觉格外清新。”

温汀从温以南手中拿过钱塞到杨阿姨手里,“这钱您收下,我们也安心。”

杨阿姨无可奈何,“好好,我收下,你快进屋里去吧,我去帮你熬点粥。”

温汀捂着嘴咳了几声,脸色看起来惨白惨白的。

温以南扶着她回屋,让她躺到上,做开了水给她冲了药喂她喝下,试了试她的额头,感觉又有些烫,不由叹了口气。

他们那天离开a市之后,随便上了一辆过路的客车,两天内,换了几辆车,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坐最后一辆车时路过一个镇子,车子抛了锚,没办法,两人在镇子上找了个不需要身份证的小宾馆住了下来,也许是太潮湿,加上温汀受了些惊吓劳累,晚上没睡好,住了一晚上后,温汀便病了,发烧,反反复复,温以南没办法,便在镇子上租了杨阿姨家闲置的空房住了下来,好在杨阿姨的儿子杨晓峰是镇上的医生,给温汀开药打针什么的方便许多。

“姐,你睡一会儿好不好?”温以南看着她眼底下浓重的黑眼圈,心里泛起阵阵的疼意,“我坐在你身边不走,你试着睡一觉,要不然我去找晓峰哥要一片安眠药好不好?”温以南知道温汀这半个多月除了发烧时昏迷,其实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即便昏睡时也不踏实。

温汀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折腾到极点了,虚弱的点点头,“我不吃安眠药,你坐在这里别走。”

温以南点点头,给她盖上被子,开了电热毯,“你睡吧,我在这一直等着你醒过来,不离开。”说着,温以南握住了她的手。

温汀握着温以南的手放到胸口处,觉得心里些许安心了些,看着他俊朗的的脸缓缓闭上了眼睛。

三个多小时,温汀醒了无数次,几乎每十分钟,快要睡着时,她就一个激灵醒过来,迷糊的看一眼温以南,然后再闭上眼睛,好在中间有一个多小时的熟睡时间,这已经是她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时候了。

中途杨阿姨悄悄进来看了一眼,见她在睡,便把粥放在桌上,悄悄的出了去。

温汀醒来时是下午一点多,她睁开眼睛时很清醒,温以南看着她轻轻问道,“睡着了吗,姐?”

温汀怔怔了一些时候,才缓缓看向温以南,哑着嗓子道,“以南,你有没有觉得我很自私?”

温以南一愣,“你说什么,姐?”

温汀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如果当年我没带你走,以南,你会是唐家最得的小少爷,你会有大好的前途,你不会过着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你当时只是个九岁的孩子,是我太自私,把我的仇恨强加给了你。”

当年知道妈妈没了,她悲愤到了极点,不管不顾的偷偷将以南带走了,当时的她只想着绝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呆在那种地方,不能让唐家好过,却忽略了只有九岁的温以南的想法,可以说,是她,强行决定了温以南的未来。

温以南反握住她的手,他虽然才15岁,身高却已经1米八,手也很大,可以很容易的将温汀的手包裹住,语气缓慢却坚定,“姐,我虽然只有九岁,我却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跟你走,你和妈妈才是我最亲的人,没有了妈妈,我就只有你了。”

温汀闭着眼睛摇摇头,“以南,我觉得我有可能后悔了,我累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累过,我不知道我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温汀的眼泪顺着眼角不住的滑落,那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到脖子里,变的冰凉,她不想温以南再过这样的日子,他的童年已经被她毁了,他的未来不能再被她毁了。

温以南看的心里一阵难受,抬手拭去她的眼泪,努力压抑着自己声音里的哽咽,“姐,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你,我是不会回到唐家的,我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妈妈。”他们现在回到唐家,温汀势必会成了唐家威胁他的法码,就像当年的妈妈一样,被关在那个冰冷的牢笼里,如果是这样,他姐姐的这一辈子就完了。

温汀苦笑一声,睁开眼睛,“以南,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了。”

生病会放大人的懦弱,尤其是当一个人有了眷恋之后。

温汀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的沮丧过,以前的她想着走到哪儿都好,总归她和以南在一起,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可是现在呢,她整晚上整晚上的思念着一个人,思念他的怀抱,思念他的气息,思念他为数不多的笑容,思念着他总是冷着的一张脸。

这种感觉太折磨人,折磨的她心神交瘁,她想他,想到发狂,整个绚丽多彩的世界都不如他所在的那个城市,不如他身边的那半张。

温以南举起他牵着她的手,语气坚定,“姐,你相信我,我可以保护你,从现在起,让我带着你走好不好?”

他的眼睛在这阴雨绵绵的天气里看起来闪闪发光,带着让人心安的光芒,给她灰暗的心带来了一点儿光明,她的弟弟已经长大了。

温以南学温汀平日里的样子摸摸她的头发,对她笑,暗暗发誓,他会让他的姐姐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会把她送到沈哥身边,得到所以他们失去的东西。

温汀收拾好心情,抬手拍拍他的脑袋,笑笑,“我饿了。”

温以南起身去给温汀热了粥,温汀喝了点粥,觉得舒服了许多,屋外的雨也停了,太阳出来了,温汀下了,觉得睡了这会儿功夫,身上有了些力气,出了房门。

杨阿姨看天气好了起来,将上午收进去的衣服拿出来晾晒,杨阿姨家的院子是用巨大的玻璃扣起来的,被下午的阳光一照,整个院子都感觉暖暖的。

温汀上前帮她晾衣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对了,我给晓峰打了电话,他等会儿就回来,给你再打一瓶吊针,这身体你得自己爱惜,不能疏忽。”杨阿姨看她还是有些发白的小脸,不由有些心疼。

想到打针,温汀觉得自己浑身一哆嗦,敷衍的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

“难得温汀今天这么沉默,竟然没拒绝。”一个带笑的男声响起。

杨阿姨回头笑了,“说曹操曹操到。”

温汀也回头,看到杨晓峰,尴尬的笑了,“杨大夫说笑了...”摸了摸手上已经被扎青的手,温汀不自觉的肉疼,她手上的血管细,打针很难找的,每次都得扎个两三针才能找对地方,能不打针,她死也不想打针的。

杨晓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调侃,“看温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觉得我有点儿像是午时三刻砍人的刽子手。”

杨晓峰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带着金丝边的眼镜,很清秀的一个人,就连开起玩笑来也有一股儒雅的气息。

杨阿姨和温汀都笑了。

“回屋里吧,打完针正好吃晚饭。”杨阿姨道。

温汀看了看太阳,“算了,就在院子里吧,总在屋里闷着,我都要发霉了,院子里也挺暖和的。”

温以南从屋内搬了张椅子出来,给她垫了被子,铺的舒舒服服的,杨晓峰配了药,在她对面坐下,执起她白皙的手绑上橡皮筋,拍了拍,开始了每次打针的艰巨任务,找血管。

温以南站在旁边紧紧盯着,看起来特别紧张,杨阿姨不由笑了,“你看以南那副样子,像是打针的不是你姐姐,而是你一样。”

温汀笑看了一眼温以南,温以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有些发红。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啪啪’的敲门声,温以南忙道,“我去开门。”

第29章 chapte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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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以南跑到大门边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明显愣了一下,眼睛连眨好几下,呆滞的站在那里,呐呐开口,“连哥,沈哥...”

连轩看到愣在那里的温以南,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放松后,便是深深的怨念,上前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骂道,“你个臭小子,够能蹦跶的,你们家那位作死的大小姐呢?”

温以南忐忑的看了一眼站在连轩身边阴沉着一张脸的沈怀景,咽了一下唾沫。

“以南,外面是谁呀?怎么不进来?”杨阿姨在院内一边喊一边出了来,看到门口站了几个陌生人,也愣了一下,那些人穿着黑西装,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杨阿姨有些戒备,“你们找谁?”

“...阿,阿姨,他们,他们是我姐,姐的朋友...”温以南有些结巴,懊恼的拍了下脑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破罐子破摔,让开了门口的地方,“沈哥,进来说吧!”

沈怀景淡淡倪他一眼,上前一步跨进了门坎,过了影壁墙,深沉的眼眸往院内一扫,正好听到熟悉的声音‘娇嗔’的喊了一声,“疼...”

院内交握的双手,含笑的小脸,沈怀景眸子瞬间变暗,连轩从他身后过来,只感觉天地仿佛都变得冰冷,不由打了个寒颤,“九哥,怎么不进去?”

熟悉的声音,温汀不由抬头,正好对上一双酝酿着狂风暴雨的红眸,温汀吓了一跳,本能的抽回手,不小心打在木头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温汀疼得呲牙咧嘴。

沈怀景冷冷看她一眼,毫不留情转身就往外走,温汀本能站起来,站的太急,腿又碰到了桌子上,疼的她轻呼一声,捂着膝盖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