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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很快过去,姜淮茵与姜淮北回了g市上学,温汀本来是想让温以南先回去上学的,现在她考虑了一下,默默的把温以南留下了。

温汀改了名字,办了加急身份证,然后与沈怀景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看到那艰难困苦的结婚证的那一刻,沈怀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温汀自身就是个问题集结处,她什么也不做,也能有一堆的突发事件找上门,他真怕事到临头,又出什么纰漏。

结婚证领了,两人又去办了户口的事情,一切告一段落,温汀一刻也不想再在a市做停留,沈怀景带着她当天就离开了。

两个半小时后,温汀回到了g市,在高速上看到g市的牌子时,温汀便觉得心里一暖,那个地方,已经成了她的家,成了她永远的牵挂。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原来这句话是如此的动人心弦。

回到家,温汀楼上楼下走了一圈,每一处都仔仔细细看过,这里与她离开的时候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即便这段时间没人住,但角落里都是她存在过的气息,她睡觉喜欢抱着的抱枕,床头灯上她贴上的卡通画像,她心血来潮去买的情侣漱口杯,衣橱里她的衣服占了大多数,所有的所有,都是家的气息。

而现在,她是上了沈怀景户口本的人,她真的有一个家了。

沈怀景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到处乱转,心里的某一个地方越发的柔软,有时候他怕这是一个梦,他睁开眼睛之后,这里还是冷的仿佛冰窖一样,那个带来温暖的女人早已不见了。

温汀站在楼梯口对他招手,“沈先生,你是不是动我画本了?”

沈怀景狭长的桃花眼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周身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暖意,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断了,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沈怀景站起来,走上楼,拦腰将她抱起,声音微哑,“我累了,陪我睡一会儿吧。”

温汀抱紧他的脖子,“我的画本呢?你放到哪里去了?”

沈怀景抱着她进了卧室,用脚将门关上,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盖上被子,自己也上了床,抱紧她,闭上了眼睛。

温汀见他真的要睡觉,推他,“喂,我的画本呢?”

沈怀景没应声,鼻间传出平稳的呼吸,显然是真的累了,已经沉沉睡去。

温汀躺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她的画本呢?那个画本,不止有最开始那半幅画,还整整一本全是他的画--半幅的,模模糊糊,缺胳膊少腿,更甚者,有的还只画了脖子以下的,若是他真的看到了,她怕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吧,估计检讨书得从晚上背到天亮了。

温汀摸摸小腹,觉得心好累。

第63章 chapter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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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画本温汀找了几天未果,又见沈怀景特别淡然的样子,不像是偷藏了她的画本,温汀心里疑惑,但就是找不到她也没办法,而目前她最重要的事情是姜淮茵和温以南,所以画本的事情就搁置了。

自从听了沈怀景的话,温汀便留意起了两人,以前觉得两人接触的亲密些,并没有什么,可是现在换了个心理,一看到两人往一处凑,她就心惊胆战的,毕竟青春期的孩子,还同住一个屋檐下,擦枪走火什么的简直太可怕。

但是这几天观察下来,两个人的表现很不正常,以前每天吃罢晚饭,温以南便会去指导姜淮茵功课,现在却每天晚上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平常说话更是奇怪,姜淮茵竟然客客气气的,温以南给她倒杯水,她都要说声谢谢,这跟以前那个拳打脚踢欺负温以南的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事情古怪必出有因,温汀觉得沈怀景的话是对的,这俩人之间一定有猫腻。

温汀每天鬼鬼祟祟的当偷窥者,做梦都是在小黑屋里偷听,沈怀景跟她沟通,“你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温汀撅嘴,“那你说怎么办?棒打鸳鸯?自然不可行,容易引起反弹,任由他们这么下去,我心里又过不去,我总觉得知道了孩子早恋而不管,对不起我监护人的指责。”

沈怀景捏了捏眉心,果然思路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沈怀景将她抱到床上,“好了,你不要管了,这件事儿交给我。”

温汀听到这句话长长舒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你早说呀,害我这么伤神,这件事儿我就当不知道,你好好解决,沈先生,任重而道远,保重!”

沈怀景终于忍无可忍,俯身堵住她的小嘴,两人很久没有亲热过,一吻罢,不由有些气喘吁吁,沈怀景双手撑在她身侧,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垂眸看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汀秒懂他的意思,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掩饰的咳嗽一声,别开眼睛不敢看他。

沈怀景大手抚摸着她的脖颈,在她耳边轻轻道,“大夫说这个月份只要小心一点儿,是可以...”

温汀轻轻推他一下,小声嘀咕,“你怎么这么讨厌呀...”

沈怀景低低笑了一声,小心的脱了她的衣服,轻轻爱抚,让她进入状态,他不敢用力,缓缓的进入,因为太过忍耐,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在她白皙的胸口,温汀抓着他的背,轻轻咬着下唇,直到自己攀上愉悦的高峰。

沈怀景却意犹未尽,并没有得到满足,却又不敢折腾她,最后还是温汀又帮了帮忙,才算完结了此次耗费体力的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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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景本想找温以南谈谈,却不料温以南先来找他了,两人在书房里呆了半下午,出来后,沈怀景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你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直接就是找虐,所以温汀仔细观察温以南的脸色,却发现温以南仿佛是跟在沈怀景身边时间长了,竟然越发的沉稳内敛了。

温汀将沈怀景拽回书房,严刑逼供,沈怀景在她的淫威之下只好妥协,“以南有他自己的想法,是我们太多虑了。”

“他的想法?他是怎么想的?”

沈怀景将她安置在腿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以南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中考了,中考完以后暑假他便进部队锻炼两个月,九月开学,他去新的学校住校。”

“住校?”温汀睁大眼睛,“他为什么要住校?”

沈怀景揉揉她的头发,轻轻道,“温汀,以南从很小就跟着你东躲西藏,他的心智并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尊严,也有自己的梦想与抱负,在我这里,你是我的妻子,这里是你的家,我们把以南当自己的家里人,这是自然的,你把最好的都给了他,可是你有想过他是怎么想的吗?”

温汀有些沉默,沈怀景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往我跟姐姐一起生活的时候,姐姐是我的家人,那里是我的家,可是当有了姐夫以后,那个家便不再是我纯粹的家了,即便我们对他再好,可是却无法改变我们不是他父母的事实。”

温汀低头沉默,没有说话,在对以南的心思上,她自认比不上沈怀景,正如沈怀景所说,她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以南身上,把自己认为最好的都给了他,却并没有想过他想要什么,就像出国的事情,她筹划了那么久,却从来没有想要问过以南是不是想要走。

“他还说什么了?”温汀低声问道。

“他说高中毕业,他会考军校,进部队。”

“那...小茵怎么办?”以南的计划里并没有姜淮茵。

沈怀景抱紧她,“相信你弟弟吧,这是他的尊严与抱负,他会给小茵一个交代的。”

温汀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认为她得到了最大的幸福,有汪尉帆这个爸爸,有沈怀景这个老公,还有温以南这个弟弟,现在还有了孩子,她的人生圆满了,可是以南呢?她却把他忽略了,那个总是挡在她身前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

晚上,温汀跟姜淮北在玩象棋,温以南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将牛奶递给温汀,然后低头指挥了姜淮北一步,温汀便输得死死的了,姜淮北拍手,“以南哥哥你太厉害了。”

温汀看了一眼,“你们俩欺负人。”

姜淮北小大人似的拍拍温汀的肩膀,“舅妈,舅舅说过,人要学会接受现实。”姜淮北说完便一溜烟的蹿了。

温汀觉得自己自从怀孕后智商直线下降,现在就连姜淮北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嘲笑她了。

温汀静静的喝完牛奶,将空杯子递给递给温以南,温以南接过杯子站起来往外走。

“等一下,以南。”温汀叫住他,温以南回身,温和的笑,“怎么了,姐姐?”

温汀看着眼前这个眉目舒朗的年轻男孩,眉宇间尚带稚气,眼睛里却带着沉积的稳重,眼角不由有些酸涩,“以南,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姐姐都支持你。”

温以南顿了一下,弯腰抱住她,“谢谢你,姐姐。”

看着少年笔直坚-挺的背影,温汀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滑落,其实,当年若不是她一意孤行,以南的人生会简单的多,是她把她的自私强加到了他的身上。

温以南出了房门,靠在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花板,将眼中的眼泪忍了回去,沈怀景正好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姐姐永远是你的姐姐,没有人可以抢走她,包括我,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明白吗?”

温以南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低着头肩膀不住的抽动着,却是忍着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沈怀景看到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心里忍不住抽痛,伸手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捏了捏。

*

中考完,温以南以很好的成绩被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录取,暑假他便进了部队,继续之前的训练。

温汀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在这段时间里,a市公安局查出了唐海的行贿数目,唐海被判坐牢七年,不得上诉。

唐书廷不止一次来找沈怀景要说法,但是都没见到人,后来便不再来了,因为他已经自顾不暇,唐氏集团拆了东墙补西墙,已经是风雨飘摇。

温汀对这些已经不关心,她现在全心全意的等着孩子的出生,家里的婴儿房已经装修好了,所有的小衣服玩具奶粉尿不湿拉拉裤都准备妥当,还有韦茜这个购物狂,知道温汀怀孕以后,她每次逛街都会买一大堆婴儿的东西送过来,导致婴儿房里现在已经堆满了东西。

温汀问她既然这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与连轩结婚自己生一个,韦茜将温汀从头到尾嘲笑了一番,说温汀没有新时代女性的独立,竟然被沈怀景哄骗了两句就这么简单的结了婚,真的是太丢脸了。

温汀被她鄙视了一番后,莫名的开心起来,韦茜越作,连轩就越难过,温汀就越开心。

温汀发现,自从怀了孕后,她的恶趣味越来越大了,这其中看连轩吃瘪是她最开心的事情。

这天,温汀闲的不得了,又想吃火锅,便打电话给连轩,让他和韦茜过来吃火锅,连轩很痛快的应了,温汀美滋滋的开始准备,她现在一想到连轩就莫名的开心。

果然,晚上吃饭时,连轩隐秘的提了几次结婚的事情,都被韦茜强大的战斗力怼了回去,温汀适时的添油加醋,最后连轩的脸都黑了,直接扔了筷子,“从明天开始我就去相亲。”

韦茜耸耸肩,“who care。”

温汀夹了一个虾给韦茜,把韦茜送给她的话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茜茜,新时代的女性是独立自强的,不要跟我似的,你看看我,现在怀了孕,每天都不能化妆,脸色发黄,还有斑,尤其是发胖真的是太恐怖了,晚上腿抽筋抽到窒息,孩子在肚子里踢来踢去,我感觉肚子都要破了。”温汀为了吓韦茜,不惜做丑自己,说的天花乱坠的,硬生生的把韦茜唬住了,小脸上有些紧张,“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摸摸我的肚子,快要爆了,你现在想想你肚子被一个东西撑起来,硬邦邦的,吓不吓人?”

韦茜摸了摸温汀鼓鼓的肚子,坐在那里,是真的犹豫了。

连轩看不下去了,“九哥,你看看她,胡说八道的,我儿子被你吓的出不来,我跟你没完。”

沈怀景眼观鼻鼻观心,每次他们三个找在一起,就是一场世界大战,他已经练就了一副眼不见耳不听的功力。

这边三个人正较着劲,早早吃完自己去玩的姜淮北抱着一个大大的本子跑过来,凑到连轩身边,“连叔叔,你看看我画的好不好?”

连轩定睛看去,顿时拍着桌子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温汀看过去,觉得姜淮北抱着的那个本子怎么那么眼熟,连轩将画本扔到桌子中间,“看看,哈哈哈哈...”

大家看过去,只见那画本上画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虽然并没有画完,但是轮郭清晰,已经勾勒出了大概,赤-裸着上身,最扎眼的地方是下半身某处被姜淮北画了一只黄灿灿的小鸟,小鸟撅着嘴,旁边画了个圈,里面写着,‘啾啾’。

温汀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她就说她的画本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姜淮北拿去了。

连轩已经笑到在地上打滚,韦茜趴在桌子上忍的眼泪都出来了。

沈怀景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温汀眼前有些发黑,觉得死神在召唤她。

第64章 chapter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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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轩与韦茜特别想留在这里看热闹,但是碍于沈怀景的面色已经黑的媲美锅底,他俩即便有再大的好奇心也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厅内陷入安静之中,姜淮北跑过来偎在温汀身边,炫耀,“舅妈,我画的好不好?你给我买的小内裤上就有一只黄色的小鸟,我画的可像了...”

温汀咽了一口唾沫,“我,给你,买过,小鸟内裤吗?”

“有啊,有啊...”姜淮北说着就脱裤子,“你看,在这里,在这里...”

温汀眼疾手快的将他的裤子拽住,“姜淮北,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在别人面前随便脱裤子吗?”

姜淮北委屈了,小嘴撅着,“可是你和舅舅不是别人啊。”

温汀无言以对,瞥到沈怀景那张黑漆漆的脸,拽着姜淮北闪了人。

客厅内就剩下姜淮茵与沈怀景面面相觑,姜淮茵打着哈哈,“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然后飞快的往楼上跑,寂静的屋内隐隐传出她狂笑着打电话的声音,“温以南我告诉你...一个黄色的小**...”

沈怀景深深吸了一口气,按了按眉心,果然是他那些年过的太寡淡了,所以老天送了一帮这样的人到他的身边来。

沈怀景在书房内呆了没一会儿,某人就颠颠的找了过来,站在门口,耷拉着脑袋,像一只可怜的顺毛狗。

沈怀景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

温汀蹭过来,站在那里扭着手做幽怨状,“我错了。”

沈怀景头也不抬,“说说,错哪了?”

“不该给小北买小鸟内裤。”温汀特别真诚。

沈怀景抬头,黑眸看着她,带着危险,“再说一遍。”

温汀干笑,摸摸鼻尖,眼睛眨呀眨的眨了好几下,最后歪脑袋看他,“我说我不该因为太爱你,太想你,所以总画你的画像。”

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沈怀景抬手按了按额角,觉得自己真的是完败。

沈怀景不发一言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硬皮笔记本打开,拿起钢笔往上面写着什么,温汀有些纳闷的凑过去,上面写着时间日期,下面写道,画像事件,后面画了四个星号。

温汀神色大变,握住他的手,挤进他怀里,“沈怀景,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呀...”边说边往前翻,果然都是她做‘坏事’的记录,两个星号的,三个星号的,两次离家出走事件,都画了五个星号,外加火焰标记。

沈怀景抬头,危险的看她,“说什么?”

温汀小脸苦兮兮,将本子放到桌上,抱住他的脖子,变了语调,撒娇,“你怎么这样啊,一个大男人还记仇。”

沈怀景挑挑眉,搂住她的腰防止她坐不好滑下去,拍拍她的脑袋,声音貌似很温和,“等生完孩子,咱们再来算总账。”

温汀闻言炸了毛,“其实我就是一个生育工具,你看看,你也说等我生完孩子以后,我的命好苦呀,老公一点儿都不疼我...”

沈怀景不说话,拿起笔就要往本子上写字,温汀眼疾手快阻止他,干笑,“沈爸爸,我困了,咱们去睡觉吧。”

沈怀景捏她的下巴,温汀看着他,却是忍不住笑,最后笑倒在他怀里,沈怀景也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她的屁股,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温汀随手关了台灯,沈怀景亲了亲她的唇瓣,回了卧室。

温汀头埋在他的怀里,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她得想办法把这个笔记本偷出来,不然等孩子落了地,她可就没有护身符了。

*

眼看着就到了八月底,以南从部队回来就要去高中报道,温汀约了韦茜去给温以南和姜淮茵买些开学需要的东西。

沈怀景虽然不太放心她自己出去,但知道是跟韦茜去逛街,也还算放心,便放了人,嘱咐韦茜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带着球离家出走,温汀撅嘴,“果然球比我重要。”

这天是星期三,商场里人不是很多,韦茜扶着温汀一层一层的逛下来,给家里三个孩子买了衣服,学习用具,给姜淮北换了个小熊维尼的书包,至于两个大的,有了自己的审美,这些学习的东西,温汀便让他们自己买,省的自己买的被他们嫌老土。

商场里摆放了许多巨型的海报在宣传一个设计师的比赛,温汀过去看了一眼,名字叫做‘救赎’的比赛,主打暗黑,韦茜凑过来,“你要参加吗?”

“为什么不?”温汀微微一笑,再这么好吃懒做下去,她就真的成了傍大款的废柴了。

两人去咖啡厅吃了些糕点,便打算回家,韦茜帮她拿着大部分的东西,一只手托着她的胳膊往电梯走过去,沈怀景把人交给她了,她可得好好看着。

“温汀...”

温汀听到有人叫她,停下脚步回头,便看到一个有些瘦弱的男人走了过来,脸上满是胡茬,看起来有些邋遢。

“你是谁?认识我吗?”温汀纳闷,她的记忆中好像没有这个人。

跟在不远处的保镖见状,忙走了过来,“温小姐,怎么了?”

温汀摇摇头,那个男人看了一眼保镖,“我是姜淮茵姜淮北的爸爸,我想跟你谈谈。”

“你是小茵小北的爸爸?”他不是已经离开g市了吗?

“是,我叫姜玉达,那边有个咖啡厅,我们谈谈。”姜玉达有些不耐烦的指了指那间温汀他们刚刚走出来的咖啡厅。

温汀皱了皱眉,摇摇头,“你有什么事情还是跟沈怀景谈吧,小茵小北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你找我没有用。”温汀说完就抓着韦茜往滚动电梯上走去。

姜玉达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拒绝了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她,保镖见状,伸手护住温汀,一手一个将快要迈上电梯的两人拽到了一边。

姜玉达身体前倾去抓人,没想到抓了空,脚下被电梯口绊了一下,竟然顺着电梯滚了下去,周三的人本来就不多,电梯上也没有人,姜玉达顺着电梯往下滚,最后几节更是直接从扶手上摔了出去,掉到了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嘴角耳朵里都渗出了血,有人发出尖叫,有人拿出手机拍摄,保安服务人员都跑了过去,商场里瞬间乱成一团。

温汀捂着胸口,明显是被吓到了,韦茜也被这个场面惊得说不出话来,保镖见状,第一时间打了沈怀景的电话,同时商场的经理还有保安也过了来,要求温汀等人不能离开,并且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与救护车很快都来了,温汀她们被带回警察局问话,不多时,沈怀景与连轩带着律师赶了过来。

温汀看到沈怀景明显松了一口气,沈怀景握住她冰凉的手,神色有些肃穆,“他们为难你了吗?”

温汀摇摇头,咬唇道,“姜玉达摔下电梯了。”

沈怀景搓着她的手,“我知道,你放宽心,我来处理。”

因为商场里的摄像头拍的很清楚,温汀等人并没有碰到他,是他自己摔下去的,所以录完口供,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律师,沈怀景便带温汀离开了派出所。

因为不放心温汀的身体,临时约了一个大夫,沈怀景又带温汀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确定没有事情之后,沈怀景将她送回家后,才再一次去了医院。

温汀在家里坐立不安,韦茜陪着她,安慰道,“这个人就是个人渣,他是自作自受,这样的人死了也与咱们没关系。”

温汀叹了一口气,“他毕竟是小茵小北的爸爸,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交代,还有姜奶奶,毕竟是她的独子,若出了什么事情,姜奶奶也一定会受不了的。”

沈怀景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看到温汀与韦茜还等在客厅里,皱了眉,“不是说让你先去睡吗?”

温汀忙问他,“如何了?”

沈怀景将她安置在沙发上,淡淡道,“抢救过来了,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大夫说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温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应该盼着他好还是盼着他不好。

第65章 chapter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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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温汀醒来,身边并没有人,披衣下床,温汀出了卧室,看到书房门半掩着,透出些亮光,温汀顿了顿,迈步走了过去。

书桌前,沈怀景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个箱子,他正用湿布擦拭着里面的每一样东西,有相框,有玩偶,还有一把红木梳子,沈怀景擦拭的很仔细,神情很平静,但温汀却莫名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温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悄悄的回了卧室,过了很长时间,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温汀躺在那里阖着眼睛没有出声,沈怀景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时间,沈怀景翻身,小心翼翼的把温汀搂进了怀里,头埋在了她的脖颈处轻轻咬了咬,温汀只觉轻微的刺疼,头微微偏了偏,沈怀景伸手抚上她的脸不让她动,在她耳边嘶哑道,“温汀,不要妄想离开我。”

温汀睁开眼睛,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手在他脸上轻轻摩挲着,他们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都是经历过失去恐惧着失去的人,有些伤口永远无法复原,以往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而现在,他们有了对方,余生,他们风雨同舟,即便是伤口,也是互相舔舐,不再惧怕所有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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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怀景去了疗养院将姜奶奶接到了医院,姜奶奶看到躺在床上的姜玉达,老泪纵横,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多岁,温汀摸着自己的小腹,到底是无法割舍的血肉相连,她为姜奶奶觉得悲哀。

温汀很小心的问沈怀景要不要让小茵小北来看看自己的爸爸,沈怀景沉默着,没有说话,温汀知道他心情很复杂,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自己怀了孕做了母亲之后,有些感觉便强烈起来,觉得自己的心里只要一想到孩子便觉得柔软无比,这种血浓于水的感情,面临这种人性的选择,便仿佛矛与盾,让人纠结。

姜玉达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度过了危险期,却再也无法醒来,只能靠着一台呼吸机维持着自己的生命,姜奶奶在医院里守了五天,整个人都要脱型了,温汀想要让她回去休息一下,姜奶奶却摇头,一眨不眨的看着病床上的姜玉达,仿佛要把他看进心里去。

又过了三天,沈怀景终于还是带着姜淮茵姜淮北到了医院,出了电梯,沈怀景便站住了,对姜淮茵和姜淮北道,“让舅妈带你们进去吧。”

姜淮茵看着沈怀景面无表情的脸,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舅舅,你要是不高兴,我们可以不去的。”

沈怀景愣了一下,终于抬手摸了摸两人的头,低低道,“不会,你们去吧。”

姜淮茵领着姜淮北一步一回头的往病房去,温汀跟在身后,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怀景,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背影落寞而又孤寂,病房里躺着的那个人害了他姐姐的一生,也害了他的一生,若不是他意志超群,怕是就没有现在的沈怀景了。

病房门口,温汀抬手想要推门,房门却从里面打开,姜奶奶面容憔悴的出了来,看到姜家姐弟,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