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罪他了。

就因为她指责他利用她?就因为她把他送的百合花扔在地上?

妙妙叹口气。

继续不接他电话,不回他短信。

“妙妙,这是下午会议要分发的文件,你先打印好,然后复印30份。”薛谦君沉稳的步伐从办公室步出。

“好。”妙妙起身,接过他递交的文件。

迟疑了片刻,妙妙喊他。

“那个,总经理!谦君!——”

她看不透他,丝毫也无法’因为’喜怒袁乐,他都将自己锁得大紧。

心乱如麻下,妙妙第一次在办公室里公私不分,喊出他的名宇。

他收住脚步,“什么事情?”回过身来的时候,他脸上,依然是那种温和的微笑。

他的招牌表情。

在这样的微笑下,妙妙扬扬唇,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开口。

发生那件误会至今,薛谦君半句话也没有质问过她。

但是,她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疏离。

一股很想很想解释的欲望,就在他这样的微笑下,慢慢的消失尽弥。

由白立人亲手布下的那颗名叫“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们的周围发芽。

也许,他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她。

“文件有什么问题吗?”他微笑着又问了一句。

妙妙定定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胸口原本沸腾、焦躁、不安的情绪,一寸一寸给下去。

她不希望这样,这样的局面,让她无措。

“你答应过我,不想笑的时候,就不会再笑。”妙妙呆呆地说。

薛谦君的微笑,冻住。

但是,僵冻只有几妙而已,他恢复淡淡地笑容,“有些人的一生,真亦假时微亦真,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分不情,哪样的自己才是真正的我。我太冲动了,我不该答应你,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他的面具和他的生活,早就融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因为他的话,妙妙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因为,突然,她觉得,也许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她也不一定能了解这个把灵魂锁在躯壳里的男人。

她的心,微微地刺痛看。

眼晴也是,微微地,有点酸,有点涩。

她定定看着他,他也定定看着她。

两个人,谁也没才主动靠近。

因为,经验告诉她,爱情靠一个人的热度,是永远无法维系长久。

他,太会保护自己。

不质问、不解决,这都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你们在做什么?”身后,有个粗迈的嗓门,打破他们之间微妙的那份沉默。

妙妙回过神来,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得宜地回头。

“爸。”看清楚来者,因为这沉默的气氛,薛谦君晖底原本那丝微不可闻动容的神色,悄悄泛去,只留下,没有感情的温和。

“董事长!”妙妙急忙回到位置上,板直站好。

迎面,一股金闪闪的亮光而过。

妙妙微微抽了一口气。

不愧是两父子,这股亮光,甚至比白立人阳气更足更霸大多。

如果她猜得没错——青龙。

原来白立人金闪闪的阳气,是来自青龙。

妙妙抬眸,果然看到,一条蜿蜒着的“黑龙”,自男人的发鬓,一路蔓延到胸口。

她甚至可以从他微微倘开的花色衬衣,看到那隐约冒出的茂盛胸毛。

青龙重欲,普通女人,根本撑不起他的欲望。

一股恶感,却上妙妙的心头。

当年,白妈妈也有和这男人感情深厚的时期,只是,普通的女人,又怎么满足得了青龙?!

其实,白妈妈能过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也是一种福气。

“咦,新来的秘书?”白龙注意到了她。

只是,才一眼而已,他就露出惊艳的神情。

眼前女子的体态丰韵娉婷,肤白若雪,细滑如水,静静这么一站,却已经魅力四射,天生的性感更是由内而发。

和当年二十几岁的薛丽媛相比,只胜不输。

“叫什么名宇?”白龙贪欲的眼神,在妙妙身上久久流连不去。

“廖妙臻。”妙妙端庄地回答。

好耳熟的名字。

“爸,有事吗?”薛谦君淡声打破沉默。

白龙这才将目光注视到继子身上,“噢.我想看看你准备好的会议资料。”

提早看一下资料,在开会时,就不会闹出什么笑话。

白龙的文化程度很低,是典型的靠运气暴发的混混,让他欲砍杀杀,打打群架还行,但是管理一间公司,根本还差远了。

“好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派人送过去?”他淡声问。

“对了”你妈怎么不在?”但是,白龙答非所问。

“她出发和几个姐妹去香港购物了,过几天才会回来。”他据实以告。

但是。

“那好,中午1点半,你让你的秘书小姐,把文件送到我的办公室。”白龙露

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闻言,薛谦君背脊突然挺直,异样的神色自黑眸中悄悄泛起,又沉淀下去。

没想到,真没想到,父子二人——居然同时看上了同一个女人。

真是笑话。

他的眸,沉晦地很深很深,任何人,也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卷五『悔 之 泪』第十二章

“找我什么事?”他在杜姗姗面前入座,看看手表。

现在,刚还是中午12点。

真是有意思,明明原本敌对、根本不熟的两个人,对方却不仅老打电话骚扰他,而且今日还约他午餐。

“你知不知道,白立人在追廖妙臻?!”

他才刚坐定,对方劈头就问。

他清华的脸孔上,染上一层暗沉,“知道。”天天派人送花,这么大张旗鼓,想要不知道,还真是有点难。

杜姗姗也同样。

她本来想暗地里调差一下,到底是哪个狐狸精迷住了白立人,但是,现在小动作也免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得知对方,并备受打击。

白立人一反常态,主动出击,而且追求的姿态,实在太高调、太显眼了,和他的性格完全不符。

“他最讨厌、最厌恶胸大无脑,一脸瘙痒的女人!他这么可能会喜欢廖妙臻呢?根本不可能啊!”杜姗姗已经心神大乱。

她千算万算算不到,白立人居然会喜欢廖妙臻。

因为杜姗姗提到妙妙时,语气里的轻鄙,让薛谦君蹙了眉头。

“他们在一起工作6年,虽然一直有很多风言风语,但是私底下根本一点也不来电啊!怎么可能现在说来电就来电?!”对白立人和廖妙臻之间的关系,杜姗姗可是做足了功课。

薛谦君半点说话的兴趣也没有,他保持着沉默。

服务生送来他的商务套餐,他起筷,开始用餐。

他无意识地,他又扫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薛狐狸,你满肚子坏水,你快教我,我要怎么做,他才能打消这个念头?”杜姗姗是病急乱投医。

她怎么想,也想不通,白立人最讨厌情妇脸的女人,一向是敬而远之,而且已经讨厌到变成一种偏见。但是,现在为什么他会追求廖妙臻?

才吃了几口,薛谦君胃口全无,他喝了一口搁在一旁的温开水。

“你找我就为这事?”

会不会太莫名其妙了?人心无法控制,白立人起了追求妙妙的兴趣,他又不能改变什么!

而且,他有眼睛,他看的出来一些事情。

“薛狐狸!你可以严肃对待吗?廖妙臻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万一,她对白立人动心了怎么办?!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投奔白立人的怀抱?!”杜姗姗失控的大声说,“你到底有没有信心,能掌握住她?!”这次,她是真的危机感很重。

掌控?

如果妙妙是他手里的洋娃娃,她就不会和白立人约会,更不会把自己的耳环掉在对方的卧室。

“人心隔肚皮,我不是她和白立人肚子里的蛔虫,更不可能花这么多心思去揣摩他们的想法。所以----无能为力。”他面容温和,但是,说出的话,冷到能人寒颤。

“薛狐狸,你就没有情绪?”

不会嫉妒,不会发疯?

杜姗姗不可置信。

“对不起,我不知道情绪这样东西是什么。”他淡淡的说。

他做什么事,都很理智。

嫉妒、发疯,只能用来显示幼稚。

“女朋友都快让人追走了,你都没感觉?!”杜姗姗瞪视他。

没感觉吗?---

如果真的没感觉,他现在就不会浪费时间,坐在这里,听另一个女人唠叨自己的不甘。

“我怎么忘记了,你根本是个可怕的冷血动物,怎么可能真的对廖妙臻动情?!”杜姗姗铁口,批判他。

他又看了一眼手表,静靠在椅背上,不置可否。

“但是,我和你不同!白立人更和你不同,我和他因为误会而分手到现在,他一个女朋友也没交过,这证明,我还在他心里!”杜姗姗不知道是在说服他,还是在说服自己,“他只是生气,生气我误会他,所以他才会报复我,一直不肯复合!”

好无聊的故事。

他看着手表,有点心神恍惚。

“白立人条件这么好,廖妙臻肯定会动心的,如果他追到了廖妙臻,那怎么办?如果他们在一起了,那怎么办?薛狐狸,你就没有一点措施?”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杜姗姗觉的自己现在就象个已经出局的局外人,只能干瞪眼干着急的看着他们三角之间的争斗,毕竟,她和白立人已经分手太久,目前怎么也不可能掺糊进去。

“你听我说,白立人不可能喜欢廖妙臻!他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才会去追求廖妙臻!薛狐狸,你和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

杜姗姗说了半天,发现对方一直在游神。

“薛谦君!”杜姗姗娇怒。

他回过神来,“你继续----”

已经12点半了,接下来的半个钟头对他很重要。

只要他当什么事都不知道,那对父子,可能就会彻底永远成仇。

只要过了这一关,白立人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父亲。

只要过了这一关----

他摘下自己的手表,放入裤子口袋,强打起精神,继续聆听眼前这个千金小姐的“怨女记”。

“你快帮我想想,他这么做的目的!”杜姗姗心急如焚,“他明知道廖妙臻和你在谈恋爱,以他的个性,应该更加远离廖妙臻才多对啊!毕竟,他真的是超讨厌、超讨厌你啊!没道理,他会想和你的女人扯上关系!”

但是,即使摘下了手表,他依然还是心神不定。

12点半了、12点半了----

突然,一道灵光打入杜姗姗的脑海,她瞠目,“薛狐狸,难道、难道、白立人是因为----”

腾地一声,薛谦君突然站起来。

“抱歉,我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这顿你买单,下次我补请你!”匆忙的,他起身。

“不行,你不能走!我好不容易想通重点!”杜姗姗起身,蛮横的拦住他,“我有要是和你商量,少不了你的好处!”

在她面前,单少观从来不敢说一个不字,在她的眼里,薛狐狸也不过和单少观是同一个档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