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与高谦相恋,他为郗萦在性爱方面打开了一扇门。在那之前,郗萦自认为在异性眼里是高傲的冰清玉洁的形象,这也是母亲致力培养她的方向。

高谦毫不犹豫地把她从神坛上拉下来。他们约会后不久,他把郗萦带到自己新租的公寓,给她放一部日本 AV,那是郗萦第一次看到如此荒诞大胆的情色内容,内心大为震憾。

高谦在性方面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想象力,他曾要求郗萦当着他的面自慰,以助“性”致,但郗萦做不出来,她连自己有自慰的习惯都耻于向高谦坦白,她知道高谦有过,他在这方面从来都是开放坦率的。

母亲从小严格的管教早将她的外在行为牢牢束缚在一个壳里,她的一部分自我给捆绑了起来,而她的前卫、叛逆只敢藏在思想深处。

潮水猛烈涌来。郗萦咬住下唇,身子用力蜷曲,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一点上,随后,她在呻吟中得到了满足。

她仰面躺着,后背有轻微的汗意,内心却空落落的。

有个问题她一直不愿多想,母亲是怎么度过这些漫长而寂寞的日子的?她曾有过如自己这样的欲求么?

有血缘关系的人在这方面尤其难以启齿,更不可能互相刺探,更何况母亲总是在她生活中扮演着指导者的角色,高高在上。

想到将来有可能和母亲一样,变成一个孤僻古怪的年老妇女,郗萦忽然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恐惧,冰凉刺骨。

不过这只是一刹那的事,很快就过去了。人总有软弱无助的时候,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

她转头去看月亮,它已经移过对面楼顶,在两座建筑物中间,温柔的眼睛始终含情脉脉注视着她。

有些男人以高智商让女人对他膜拜,也有些浑身上下都充满荷尔蒙的气息,在肉体上对女人形成吸引力。

她一直把宗兆槐归为前一种。然而刚才,她闭着眼睛陷入幻想时,满脑子都是宗兆槐的身影。意识到这点,郗萦的心一阵悸动。

难道她也落入俗套,和刘晓茹她们一样,迷上了那个咫尺之间最出色的男人了?难道人注定会沦为环境的奴隶?

她翻了个身,背对窗户,闭上眼,勒令自己停止思考。

希望明天在公司,她还有勇气正视宗兆槐的眼睛。

梁健用座机给郗萦打电话。

“小郗,现在有空吧?到宗先生办公室来一趟!”

郗萦推门进去,宗兆槐和梁健都站在窗前,脸上残留着热烈讨论过的痕迹。

宗兆槐招呼郗萦:“过来坐。”

三个人在沙发里坐下,当宗兆槐的视线投向自己时,郗萦勇敢地迎上去。

“不要转开。”她暗暗命令自己。

反而是宗兆槐快速扫了她一眼后就避开了,他把脸转向另一边,示意梁健先说。

梁健望着郗萦,“我想听听你对富宁单子的看法。”

郗萦的注意力立刻集中起来,她不假思索,“只要结果还没定,我们就不该放弃。”

梁健满意地点头,看了看宗兆槐,又说:“富宁这单会在本月底正式启动,他们采取定向招标的方式,也就是说,只有收到邀请书的供货商才有投标资格,前段时间宗先生一直在为这个事跑,总算为咱们永辉赢到了一张入场券。”

郗萦还没来得及高兴,宗兆槐就说:“进得了赛场不见得能赢到名次,即便能入候选人名单,我们也极有可能在最后环节被刷下来。”

郗萦让自己的眼神中充满坚定,“不是还有时间吗?只要找对路子,不可能也会转变成可能。”

听到她如此执着的口气,宗兆槐望着她笑起来,这一次,他的目光在郗萦脸上停留了较长时间。

梁健也点头表示赞许,“小郗讲得很好。做一个项目,建立信心十分重要。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赢,结果可想而知。就拿何知行来说吧,这张单子原先是在他手里的,但富宁换人后他一蹶不振,完全成了甩手掌柜。投标工作马上就开始了,这两天我和宗先生一直在商量找谁来接手比较好,一定得是个对最后胜利有坚定信心的人。”

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小郗,你觉得有信心吗?”

宗兆槐也注视着郗萦,神色格外认真。

郗萦心跳加快,呼吸微窒。进办公室前她就隐隐存着期待,但没想到宗兆槐和梁健会把这样一副重担交给自己。

“可我没什么经验。”她有点犹豫。

宗兆槐说:“你不是刚拿下飞远的单子嘛!”

他轻松的语气让郗萦心中顿生一股豪情,但没立刻表现出来。

“这个项目原来是何经理的,如果我来做,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郗萦觉得有必要公开澄清一下。

梁健说:“老何的确是最熟悉富宁情况的人,但现在富宁局势有变,我们肯定是指望不上他了,我已经找他谈过,他自己也认为没能力再接着干下去。”

郗萦点头,这么说,如果自己接手,何知行不会对她有意见了,至少表面上不会。她倒不是怕何知行,但还是觉得最好不要得罪他为妙,尤其在发生了那件尴尬的事之后——倘若他对自己不满,到处乱说也是个麻烦。

“富宁的情况比较特殊,时间也紧迫,我不打算让太多人参与进来。”宗兆槐看了眼梁健,“投标小组还是由梁总负责,小郗配合,另外会从研发部抽个工程师过来做技术支持。”

梁健补充说:“招标文件会涉及一些商业机密,为减少风险,就不另外找人分担了,这也意味着小郗你的工作量会比较大,如果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出来。”

郗萦立刻表示自己没问题。

“那好,回头我把富宁的资料都交给你,你尽快熟悉起来。另外,我们得在招标前再跟阮副总见个面,看看还有没有努力一把的可能性。”

“我觉得,如果宗先生亲自去,效果是不是会好些?”郗萦把目光投向宗兆槐,“宗先生,你去富宁回访过阮总吗?”

“去过一次。”

梁健解释,“宗先生只能作一些礼节性的拜访,具体操作还是得咱们底下人出面,将来如果情况有变,也能有回旋的余地。”

郗萦点头。

“上次阮副总来,小郗表现得很好,完全超出我预期,”梁健笑吟吟地说,“我带你去富宁,阮副总即便不愿意见我,也不得不给小郗一个面子吧。”

郗萦忙说:“梁总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虽然也希望能成,但就怕面子没你们想得那么大。”

大家笑过之后,宗兆槐感慨道:“永辉发展到今天,有点进入瓶颈的感觉,现在全公司都盯着富宁这张单子,咱们等这机会等很久了,这次要能把富宁拿下,公司士气必定高涨,永辉也可以乘此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他站起身,抱着膀子在办公室里踱步,神情渐渐陷入亢奋。

“我二十八岁开始创业,一连两次都失败了,第一次完全不懂商业规则,傻傻地照本宣科,死得很惨。第二次脸皮厚了点儿,但在一个厚颜无耻的要求面前还是没能挺住,给人摆了脸色,倒是坚持做了回硬骨头,结果穷得发不出工资,只能再次关门,退回原点。”

郗萦望着走来走去的宗兆槐,他极少提到自己的创业史,而这恰恰是郗萦很感兴趣的地方。

“第三次,我终于懂了,生意场上其实没什么规则可言,赢了你就是王,可以在各种场合大谈你自以为是的成功学,输了你就什么都不是!至于你是怎么输的,是因为坚持了良心、底线,或是任何道德层面上的原则,没人在乎!大众眼里永远只看得见胜利者!”

他神情愤激,整个人不再散发出温和的气息,而是出人意料地亮出尖锐的刺,令郗萦诧异,也有点懵然。但与此同时,她又被宗兆槐的这番话给点燃,因为这熊熊燃烧的火光也照亮了她跳槽以来始终无法泯灭的野心。

她跳槽、冒险加入永辉,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一洗长期笼罩在自己头上的晦暗,扬眉吐气么?

此刻,郗萦怀着跃跃欲试的心情,却又苦于不能得门而入,说到底,她在销售方面依然是只处于初级水平的菜鸟,而富宁项目存在着重重艰难险阻,且诡异莫测,不是光靠勤奋和野心就能突破的。

“那具体我们要怎么做呢?”她诚恳而渴求地望向宗兆槐。

宗兆槐在窗边停下脚步,扭头看着郗萦,吐词异常清晰。

“目的越简单,行动就越有力,你得把那些伪善的东西全都去掉。”

郗萦依然无法准确领会他话中的含义,“比如说?”

“同情心、道德感,把这些与目的不相干的东西统统剥离。”宗兆槐的声音里透着冷静和一丝残酷,“你吃猪肉时会想到杀猪的惨状吗?据说屠夫宰牛时牛会流泪,但作为人,你会因此就放弃吃牛肉的权利吗?”

郗萦怔怔地盯着他,宗兆槐没有如她所愿教给她实际的操作方法,但他的语言充满一种野蛮的力量,令她内心震撼,并受到莫名的鼓动。

宗兆槐再次转头,面向窗外。

“做一件事,心里只能存一个念头——要赢,你所有的行为都要为这个目的服务。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赢得胜利的可能。”

他嗓音低沉,说到最后,声音渐次低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的思绪连同灵魂一并带走了。

郗萦能清晰感觉到身体里有股热流正在磅礴涌动。宗兆槐今天的言论无疑契合了她长久以来的失意情绪,她感到脑子里有根类似的弦与他的声音共振了起来。

要赢,一定要赢!

梁健交给郗萦厚厚一叠富宁项目的资料,她如饥似渴,像海绵一样对信息进行快速吸收。

一个声音扑到她耳边:“小郗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啊!”

“谢谢!”

郗萦抬头看看刘晓茹,自从换了发型,她比从前更活泼热情了,看来恋情进展得不错。

郗萦问:“这两天你看见老何了没有?”

“他没来,说是家里有老人病了,在陪院呢,请了一周的假。”刘晓茹见她出神的样子,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担心他对你有意见?”

郗萦朝她笑笑。

“没事的啦!老何心眼也没那么窄,你看他不是把飞远让给你做了?再说,他在富宁前期下了那么多功夫,宗先生心里都有数的,等单子拿下来,肯定要给他记上一笔的——我猜啊!”

又一天,郗萦在餐厅碰见邹维安,他捧着餐盘追过来,硬是和郗萦挤在了一桌,抬手潇洒地把头发往后一撩。

“听说你接大单了?”

郗萦谦虚地说:“算不上,就是给梁总打个下手。”

“宗先生可重视富宁了,这单你要能做下来可就大发啦。不过依我看,难哪!”

郗萦不想在他面前发表必胜宏论,点头说:“是啊,我们尽力,最后能不能成,还得看运气。”

“你是梁总的人,按说我不该多嘴,不过我蛮欣赏你为人的,这是真话,平时公司里的人怎么拿我取乐子我都知道,但你从来没有过。要不怎么说大公司出来的跟小公司就是不一样呢!”

他这几句话说得格外严肃,都有点不像平时那个嘻嘻哈哈的邹维安了,郗萦一口饭含在嘴里,笑又笑不出来,格外谨慎地咀嚼着。

邹维安凑近她一些,低声说:“做事留点神,富宁这个单子水很深…总之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郗萦总算把米饭咽干净了,又喝了口汤,这才开口,“谢谢邹总提醒,我会小心的。”

三天后,郗萦坐上梁健的车前往富宁。从三江到富宁总部所在的黎城,车程约四小时。

这趟行程就梁健和郗萦两个人,梁健的意思是,不要兴师动众,最好能以朋友的身份约阮思平出来私下谈。

此前他在电话里约了阮思平三四次,都被对方以各种理由婉拒了,梁健便决定来个突然袭击——都到你家门口了,你总不好意思再躲着了吧?

郗萦问:“见了面,咱们跟他谈什么呢?”

“还能谈什么,当然是谈条件了!公司角度的,个人角度的,都得尽量满足他。”

公司角度的条件,郗萦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她对个人角度的谈法更感兴趣。

梁健说:“投其所好呗!阮副总是读书人,喜欢舞文弄墨,我给他准备了几幅字画,听说他还喜欢写写文章,我找了家在国内有点影响力的专业期刊,随时可以发他写的东西。不过这些别人都能办得到,他不会放在眼里。咱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只有一个。”

“是什么?”

“产品价格。”梁健坦率地向郗萦和盘托出,“阮副总新官上任,不大可能在个人要求上狮子大开口,他还想积累政治资本呢!对他这种人来说,良好的声誉比物质满足重要多了。所以,我和宗先生商量了很久,决定把宝都押在低价上,作拼死一搏。”

郗萦蹙眉:“可咱们目前的报价已经很低了呀!”

梁健叹了口气,“宗先生打开新市场的意愿非常强烈,强烈到他愿意亏本去做,只要能成功。”

他把宗兆槐反复斟酌出来的最终报价告诉了郗萦,价格之低令郗萦震惊。

“可是,我们这样没有下限地压价会对整个行业都造成伤害,而且以后再到别的公司投标,价格只怕也很难再拉得上来吧?难道要一直亏本做?”

郗萦觉得宗兆槐这种做法不可理解。

“没办法呀!如果不这么干,咱们就一点进线的机会都没有。左右都是错,两害相权取其轻吧。按宗先生的话讲,车到山前必有路,哈哈!”

郗萦觉得梁健的乐观里透着一股子无奈,或许他也不赞同宗兆槐的竞价政策吧,但确实找不出别的办法来。

梁健瞟了她一眼,“别想太多,眼看就要上阵了,宗先生不是教过你么,要意志坚定,目的明确,排除杂念。”

郗萦笑笑,“宗先生当年也是这么跟你说的?”

这句话勾起了梁健的无限感慨。

“可不是,四年前,他就是这么手把手把我带出来的,在那之前,我一直是个失败的销售,很失败。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转行干后勤去了。”

两人在黎城的假日酒店安顿完毕,差不多已近黄昏。郗萦在梁健房间听他给阮思平打电话,她头回参与这样的“偷袭战”,心情紧张,又掩饰不住兴奋。

阮思平很快接了,梁健用一种既恭敬又家常的口吻与他寒暄了几句,很快直奔主题,阮思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阮总,我们就是想请您吃个饭,叙叙旧,真没别的意思!我可把小郗都带来了,她不止一次跟我说,阮总是知音,她可一直惦记着能再跟您见面呢!”

梁健一边说一边朝郗萦挤了挤眼睛,作为把她搬出来救场的歉意,但郗萦担心的却是自己恐怕没那么大面子。

挂了电话,梁健长吁一口气。

“怎么样?”郗萦特别紧张。

“他说得查一下最近的安排,回头再给我电话。”梁健比她有信心些,“我听得出来,他口气没前几次那么硬了。”

二十分钟后,阮思平的电话打了过来。

郗萦屏息凝神盯着梁健的脸,他不断发出“嗯,好”这样的应承声,但没有明显的喜悦之色,郗萦揪着心,吉凶难辨,眼看着梁健放下手机,目光转向自己。

“他请咱们明天上午到他办公室去谈。”

郗萦刚想欢呼,却见梁健眉头紧锁,她忙问:“不是好事?”

“我想跟他私下谈,这样把握更大一些,咱们的价格政策太凶险,如果确定永辉连招标候选名单都进不了,就没必要透露给他了。”

郗萦在梁健对面坐下,“那明天咱们找机会单独跟他聊聊不行吗?”

梁健叹了口气,“没这么简单啊,小郗!我三番四次找他,他不会不懂那是咱们想再跟他讲讲条件的暗示,可他连听一听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就把咱们的拜访给公开化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没把永辉考虑在内!”

郗萦一听,也跟着犯愁:“既然这样,明天咱们去了不也是白去?”

“去终归要去的,他都给咱们发出邀请了。”梁健耸了下肩,“到时只能看情况想对策了。小郗,明天打扮得漂亮点儿啊!”

最后一句他是半开玩笑说的,郗萦则认真地点了点头。

两人都是既没心情也没胃口,只在酒店中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各自回房。

郗萦从行李箱中翻出随身带来的几套衣服,经过仔细挑拣,选定了翌日的着装,上身一件冰蓝色丝绸立领长袖衬衫,下身配一条亚麻灰的过膝中裙,依然是她钟爱的古典风格,柔软与干练兼具。她把衣服挂进柜子,又用热水壶烧开一壶水,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然后,她走进阳台,靠在栏杆上眺望对面一栋高楼的幕墙,彩色霓虹灯不断闪烁,变幻出无穷图案。

她满脑子都是明天见面的细节,总觉得还能再争取点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动地等待。

她把三米见长的阳台来回踱了无数遍,一个新的想法终于成形。她冲进房间,抓起手机给梁健打电话。

“梁总,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

“可以,到我房间来吧。”

“我觉得咱们不该浪费这个在富宁公开露面的机会,”郗萦喝着梁健带来的龙井,侃侃而谈,“咱们可以向阮副总争取再做一次产品宣讲会,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梁健蹙眉,“可咱们早就做过产品宣讲会了,再来一遍没什么意义。”

“不必做全面介绍,而是把侧重点放在咱们的优势上,比如宗先生一直引以为傲的低出错率。”

郗萦把自己的电脑推到梁健面前,显示屏上展开的是一张她两天前整理出来的表格,她指着上面几个圈出来的数据项解释:“我做过比较,这几项关键参数咱们在同类产品中是控制得最好的,因为永辉有非常高效的过程控制系统。咱们可以把富宁质量部和技术部的骨干召集过来,这些人对供应商提供的配件都很挑剔,对退货、返工这样的情况尤其敏感,因为一旦发生会拖后他们工作的进度,让他们陷入被动。而永辉的退货率比宇拓低很多,如果能得到这些人的信任,对咱们会非常有利。”

“但这些技术人员在最终决策中占到的影响力有限,宇拓或是那些有内部关系的供应商,只要产品合格率达标就能进线,功夫可都在技术以外啊!”梁健说着,怕打击郗萦的积极性,又夸赞她道,“当然你能想到这点也非常好。”

郗萦没有气馁,“梁总,我觉得咱们的目光还是要放长远,不管这次能不能赢,利用好每个机会展现自己,也许希望就藏在这些点滴的小行动里呢!宗先生以前对我说,做事要注重细节,争取把每个细节做到最好,不要随便放过去。即便这次赢不了,咱们能让客户牢牢记住永辉这个名字,就算没白来!”

梁健面露笑意,显然被说动了:“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那我现在就给小葛打电话?”小葛是他们项目组里提供技术支持的工程师。

梁健沉吟片刻,问:“小郗,如果明天让你上台去讲,你行不行?”

郗萦眨巴着眼睛,犹豫不决。

“我倒不是为了省人工,但我觉得,你去讲会比小葛有激情,现在不比项目开初,宣讲会客户们听了不知多少轮,思想上肯定都疲沓了。这时候得有一些新颖的声音出现才可能抓得住他们的注意力。我觉得你能行。”

郗萦暗暗握拳:“好吧,那就我来讲!”

梁健所料不差,阮思平没有给他们与自己单独见面的机会,在他那间古色古香的办公室里,坐着采购部的几位主管,彼此间的寒暄充满仪式上的热情与实际上的距离感。不过在这令人稍感沮丧的氛围中,郗萦敏锐地察觉出阮思平对自己的态度依然是热情的,尤其在她刚进门的刹那,阮思平的眼睛明显一亮。

十分钟后,秘书进来通知阮思平去开会,郗萦赶忙提出组织宣讲会的请求,这与阮思平的计划相左,他原先打算把永辉的人委托给采购部敷衍一下就完事了。

见他为难,采购部的陈部长便表示,各供货商的宣讲会都做过了。

“包括你们永辉。”言下之意不想再听一遍。

郗萦以简洁的语言向阮思平作了解释,内容与昨晚她游说梁健的大同小异,并强调,“最多半小时,不会耽误很多时间。”

阮思平沉吟不语,梁健见状便说:“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事先没跟阮总商量就提出这个请求,确实有点唐突了。”

郗萦还想争取,梁健用眼神制止了她。陈部长等人松一口气,起身准备带他俩离开阮思平的办公室。

也许是郗萦那一脸的失望触动了阮思平,他叫住众人,说:“梁总和郗小姐既然来了,那就给他们这个机会再宣讲一次吧。”

郗萦激动得双眸放光,阮思平看在眼里,不觉呵呵地笑,“不过把技术部的人召集起来也需要时间,你们这个会,放在下午两点怎么样?”

“完全没问题!”郗萦朝阮思平一欠身,“太谢谢阮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