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还坐在木椅上:“上次章凤的事你让我很被动,正因为我们合作这么久,你更不能那么逼我。蒋毅是我兄弟,替我出面却被你搞,他现在耍耍把戏再搞你很正常。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但我兄弟过不去,我这个人的处事规则很简单,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兄弟替我卖命我就还他一命。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管。”

阿飞不耐的皱眉,一脚踢向桌腿,桌上的器具哗啦一颤,倒的倒碎的碎。他的人霎时举枪凑近蒋毅的太阳穴,蒋毅这边的人不甘示弱,也紧逼着上前威胁那举枪人。

蒋毅仍然淡定,还分出时间喝一口水,从腰间掏出家伙,不顾紧绷的气氛,慢条斯理对准阿飞的脑门。

“我现在是一个废人,不被抓会吸死,抓进去会判死,怎么都是死我没什么怕的。你怕不怕?你要是不怕就一起死,黄泉路上多个人也不寂寞。”

眼瞧着已扣动扳机,小金刚扑身拦截:“都是自己人,大家以后还要合作,双赢的事情没必要闹成这样。”

蒋毅并不收手,漆黑的眸子紧盯着阿飞。他一度以为自己能够理性化解,做到这个份上才发现对他的恨意从未消减,他真想开了这枪一了百了。

小金刚把住抢身,叫了他两声他没什么反应。

只好劝阿飞:“你要真当我是朋友就叫他们收手,我帮杜哥做事,真闹起来以后连朋友也没得做。”

阿飞顿了好一会儿,抬抬胳膊示意收手。蒋毅方也给面子,见他们撤了也相继收手。

“你不是有越南的朋友要见吗,还不快去,下次空了我再找你喝茶。”

他走前指指蒋毅:“你有种!三番两次被你搞我认了,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谁的情面也不给。”

蒋毅又要往前冲,被小金刚一把抱住:“算了算了毅哥,给我个面子。”

他才逐渐按捺住情绪,到底没有冲上去。等阿飞的人走光,老杜一行人在小院里坐了好一阵才打算离开。

走时老杜朝蒋毅开口:“气归气,我还是那个意思,目前还不能轻举妄动,等公司先上了正轨,再想个保险的办法让他走得彻底。”

蒋毅默许,没说什么。

小金刚帮腔:“是啊是啊,只要还有用,没必要搞得那么僵。”

老杜笑:“你还挺厉害,我的面子他不给,倒是很听你的话。”

“我爱赌,他也爱,因为这个总凑在一块儿,也不是说什么都管用的,重要的事还得杜哥出面。”

小金刚陪着笑,抹一把鬓间的汗。

“你最近老和他见面?”

“最近刚好没什么事,公司的事我也不懂,他凑巧也不忙,有时候就约出来喝个茶。”

老杜点头,重复:“你们见面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我是哪里都无所谓,阿飞他做什么都很谨慎,总要选个隐蔽的地方。”

他想了想:“也是,除了出货那几天,平常基本看不见他人在哪儿。”

小金刚暗暗松口气,这才跟着他们上车一道回去。

蒋毅不知老杜有没有彻底消除对小金刚的怀疑,也没有试探,阿飞搞得他没什么心情试探,像突然打破一密封罐子,却发现和自己无关,因为罐子早破了,完好的表面只是经不起推敲的假样,只想以一堆破烂示人,不愿再修复整理。

他这一趟虽跑得远,再回去却也不到天黑,约莫四五点的光景。

进屋时客厅只剩哑巴,站在窗前逗鸟,见他回来便朝卫生间指了指。这回他并不等待,朝卫生间走去,那门没有反锁,一下就被打开。狭小的屋内烟雾缭绕,秦淮坐在马桶盖上,正手指夹烟往嘴里送。

他皱了皱眉,伸手去抢,被她先一步躲开,左手换到右手,他便去抢右手。她还僵持,挥舞着胳膊躲闪,躲闪不及就着燃烧的烟头去烫他,本以为能逼他败阵,却不料他根本不躲,任火星子戳在臂上,她被吓一跳,猛撤了烟头,率先败阵。

他照例把烟没收扔进垃圾桶,看她乱糟糟的头发遮住半张脸,伸手想替她拨开,却被她反手打了一巴掌,啪一声砸在手背上,声音响亮但并不疼。他便不再伸手,走近两步背靠着墙,紧挨她站着。

“老杜认定有内鬼,怀疑到小金刚头上,今天跟他去了一趟云峰山,把小金刚撞了个正着。但小金刚并没有串通谁,是和阿飞见的面,看样子差不多被阿飞说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老杜去帮他做事了。”

“老杜目前还不知道小金刚的打算,一门心思的抓内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怀疑到我头上。”

她并不理他。

他还自顾自的说:“他这么固执,我就越怀疑他买通了警方的人。”

秦淮突然开始连串的咳嗽,浑浊厚重停不下来。

他蓦地转头,伸手碰她的胳膊,被她躲开又去碰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传开。他凛了眉毛作势扶她起来,她拒不配合,便将她拦腰抱起,不顾她的拳打脚踢。

“你病了。”

“死了也不要你管。”

“除非我死,不然不可能不管。”

“你以为你能活多久?你在吸毒,会死得很快,很快就什么都管不了。”

他抱着她走去卧室:“你要能活得不用我管最好,我死的也安心。”

第70章

放她到床上, 冰了毛巾替她降温,又拿药倒水,端进去时她抓了药往嘴里送, 被他撤出来。

“吃饭了吗?”

她没出声。

他放了杯子:“空腹吃药对胃不好,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于是去厨房熬白粥炒青菜,还热了半颗白面馒头。再进去时她还半坐着, 开了口的窗户有风灌进来,他走过去关上,递了吃的给她。她神色恹恹没精力吵,从他手里接过开始吃,仍然吃不了多少, 半颗馒头还剩了三分之二,接着往被里一拱,面朝里作势要睡觉。

那会儿天近黑, 黄昏的巷子颇嘈杂,天边的火烧云似张扬的图腾。屋内安静极了,秦淮沉默不说话,看似因病软弱丢了气性,却浑身散发顽固抗拒之势。蒋毅的感受很清楚, 他站在床边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知她睡不着却也一言不发, 半小时后拍拍她的肩叫她起来吃药。

她反应向来灵敏,如今在行事前总要顿一顿, 连发烧吃药也不例外,晾他一会儿又觉不能践踏自己,于是爬起来吃他给的药,仍然一句话不说,矛盾得厉害。吃完药之后依然面朝里躺下,蒋毅还不走,陪在床前站了好一会儿。

忽然他往屋外走去,轻微的脚步声略显匆忙。

“哑巴。”

秦淮翻了个身面朝外,睁眼透过门缝见他自客厅作势往外走,视线外的哑巴立即跟了过去,接着砰的一声锁了门,却半晌没有下楼梯的动静。

她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二人去了对屋。霎时心脏的疼痛似阻挡不及的水流,汩汩散开着牵动神经跳动,每跳一下痛感加倍。原以为最害怕的是他当着她的面吸毒,可当看不见时那种猛烈的冲击感并不能减少半分,甚至更加难受。他就在对面吸毒,离她不到三十米,她无法施救他不可自拔。

短暂的一刻钟又极漫长,再回来时仅剩蒋毅一人,衣冠整洁步伐从容。客厅传来倒水的声音,片刻后他又去了卫生间,再出来时才进了卧室。

秦淮在他进屋之际闭上眼睛,感受到他凑近的体温、他匀柔的呼吸干燥的掌心。闭眼之后嗅觉敏锐,她仔细感受,不由自主去捕捉微妙的异常,但是徒劳,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儿异常的味道,闻得深了甚至传来牙膏的薄荷清香。

他总是这么细致,任何事都能不留痕迹到极致,她曾依附这份细致获取温暖和幸福,如今却恨透了他的这个特质。

眼睛还闭着,有泪不争气的爬出眼眶,未滚出鬓角便被一只手揩掉,接着是两只手。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捧着她的脸,她坚持不睁眼,转了个身背朝着他,片刻后虽伤心不已却不抵药效来袭,渐渐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已黑,窗外的天空有星星,客厅周围一片黑,只卧室床头亮着灯。蒋毅偎在她身边,靠着床头半坐着,正握着手机不知是玩游戏还是看新闻,炯炯有神的双眼似泉水般清澈。

秦淮厌恶毒品带给他的清醒,见他拿着手机却突然萌生一个念头。

“醒了?饿不饿?”伸手摸她额头,“烧退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她还躺在被窝里,这回没躲,看着他:“你走吧。”

“我不走。”

“不走也不行,我不打算和你过了,等你出去我就把门锁换了,你进不来。”

他毫不犹豫:“那我就睡在门口。”

“那我就搬家离开这儿。”

“你搬去哪儿我跟去哪儿。”

她看他胳膊上的烟头印,旧伤未好又添新伤,骂了句变态。

隔天一早天未亮,睡了一夜的秦淮摸黑起床,却不照惯例去厕所,反而在房里一阵窸窣。不足半分钟床头的灯亮了,蒋毅开的,掀了眼皮看着她。

“怎么了?”

她穿着背心短裤,端了床头的水来喝,被蒋毅一把抢过去。

“我去给你倒热的。”

便去了外间。

她趁机拿了他的裤子摸他的裤袋,两边都掏了却没掏出什么,撂回去换成外套,两边兜里又摸了遍,依然什么也没有,便掀了被褥在床上一阵摸索,连两只枕头都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找出东西。

客厅传来烧水的嗡鸣,她绕过床尾找自己的衣服,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清晨五点半,日历后显示的星期四,便丢了手机,匆匆走去客厅。

蒋毅光膀子穿着一条迷彩沙滩裤站在厨房等水开,他点了支烟抽着,几分钟后水开了,他把开水灌进壶里转过身,正要往屋走却看见她在客厅坐着,于是掐了烟再出来。

倒半杯热的掺半杯凉的,递给她,她接过后一口气干掉半杯。

“还困吗,再睡会儿?”

她不回答,跑去窗边的鸟架逗小安。

“我去做饭。”

说完又回了厨房。

她在窗前站着,半侧了身体观察他,见他打开冰箱拿食材,又往锅里添水,直到把那捆菜叶子丢进水槽冲洗时,才敢借水声掩盖之势两步跨去茶几拿他的手机,以极快的速度草草翻一遍,却不出所料的干净,短信里除了几条营销广告和诈骗信息什么内容也没有,通信录更是一片空白,通话记录倒是挺多,却因着全是数字根本不能区分谁是谁。

统共不过七八秒,她不敢再翻,顺手放了回去,转身接着逗小安。

一刻钟后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风惊动早起的鸟儿喳喳叫,小安不甘寂寞,从鸟架飞上树枝,在椭圆的绿叶下畅快的跳来跳去。

秦淮看了看墙上的钟,差几分钟六点。不一会儿蒋毅果然从厨房出来,走近茶几拿起手机,手指极速跳跃着往屏幕上输入内容。秦淮心跳加速,料想再不动手没机会了,便一股脑冲过去撞了他的胳膊,无防备的蒋毅被撞得一踉跄,手机也掉在地上。

她很积极,唰的蹲下去捡手机,眼睛瞄见屏幕上方的手机号,默念着往脑子里记。虽然只有十位数字,末尾的号码他还没来得及输,但她能掐准他输号码的这个档口已经很不容易,心脏仍然砰砰跳不停,惟恐他说什么话分散了注意力致记忆出错。好在他并没说什么话,她捡起来也不还给他,仍在茶几上,一股脑往卫生间跑去,做足着急的样子。

蒋毅对她当然不疑,加上近来发生的事,她总是无端做出类似的举动,他知她心中有气,更加不疑。

秦淮去了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又回了趟卧室,趁换衣服之际在手机里记录刚才看到的号码,再出去时便松了一大口气,揣着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接着去饭桌吃饭。

许是饿了好几天,也或者想出的新办法让她有了奔头,这天清晨倒是多吃了几口饭,饭后当然不洗碗,全丢给蒋毅。

蒋毅收拾完准备出门,走前叮嘱:“今天要去丽江看虎皮,晚上回来,你记得吃饭。”想了想,“算了,我给你带吃的回来。”

说完便走了。

第71章

她站在窗前听门响, 听见他和哑巴相继下了楼梯,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内,连同小院的木门砰一声关上。她还没什么动静, 往鸟架的小茶盅里倒了新鲜的水, 聆听风吹树叶小鸟叫嚷,偶有路人骑自行车路过小巷, 车胎碾地铃声脆响。

确定了无任何其他动静,这才去房间拿了手机拨打电话,编辑数字时手都在抖,输好前十位,最后一位挨个试, 从零开始,每拨通一次自报家门一次,多数是不认识挂了的, 也有问东问西好奇的,便换成她挂。

她会这么做,得亏先前的戒断期见过蒋毅于周四的清晨发暗码,那种不分白天黑夜痛苦不堪的时刻还能记住发暗码保持联系,对方除了他的上级别无他人。她知道单纯的索要手机号码蒋毅不可能给她, 便出此下策。

电话打到第八个时,提示音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 她不罢休, 挂了再打。

那头终于接听,却并不先开口。

她仍然自报家门:“我是秦淮。”

“…怎么是你给我打电话?”顿两秒, “他出了什么事?”

她大松一口气:“终于找到你了崔队,我要和你见一面,蒋毅出大事了。”

大佛寺的清晨眉清目秀,白云蓝天绿阴如盖。

二人约在上山路的半中腰,那里是必走的途经却也能小憩,白石栏杆圈出的阶梯中央有一平台,中间立着一尊站佛像,佛脚下还有几层阶梯,秦淮到时崔礼明就在那几层阶梯的靠边处坐着。

他穿着半袖衫和休闲裤,下巴的胡子深浅不一,似只刮了一半,脚上还穿着一双夹脚拖,看得出来行事十分匆忙,对待蒋毅的事他从来都很紧张。

秦淮走近,挨着他坐下。

“一个小时前他才发来消息说无异常不见面。”崔礼明看一看四周:“你这么着急找我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他受伤了?可还活着?”

“还活着,也没受伤,只是染上了毒瘾。”

他似没听清:“你说什么?”

秦淮看着远处的天空:“他染上了毒瘾,变成了一个吸毒犯。”

崔礼明安静了好一会儿,畅然的笑:“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误会了?他是不是为了查线索伪装的吸毒,这在我们的工作范畴常有的事。你肯定是误会了,他可是蒋毅,怎么可能吸毒?”

“就在家里,他犯瘾时直哆嗦,还在地上打滚,鼻涕眼泪直流,直到用打火机隔着锡箔纸烫出那些烟雾,一点点吸进肺里才逐渐好转。”声音放得很低,“我亲眼看见的。”

崔礼明看着她的表情,收了笑,好一会儿仍然重复:“不可能。”

脑中却回想自他卧底以来的每次碰面,陶西平一案时他没有任何反常,后来再返回去抓老杜,确实有段时间精神气不足瘦了一圈。

又过了一会儿:“什么时候的事?”

“第一次在两个月前,我发现时他刚吸了没几次,就关了他一个多月帮助他戒毒,他也很配合。我以为戒掉了,没想到他一直背着我吸,再让他戒就怎么也不配合了,我只好找到你。”

“…怎么吸上的?”

“去章凤替老杜接货,出货人不信任他,强制给他打了两针。”

崔礼明坐在那儿没动,两条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他很瘦,晨风吹动宽松的裤脚来回晃,他眼睛盯着近处的树,却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拍拍空荡荡的身体,发现没有口袋才又从裤兜里摸出支烟,点燃后狠狠抽了一口。

“第一次怎么不来找我?”

“他怕你停他的职,想把这个案子彻底了结,也非常配合戒毒,我从没怀疑过他,以为能戒掉,没想到他骗了我。”顿了顿,似自言自语,“他心思细腻,在大毒枭的眼皮底下都能混得风生水起,想骗我多么容易。”

崔礼明没说话,还抽着烟。

秦淮坐了一会儿:“我们该怎么办?”

“必须停职,再拖下去他就彻底毁了。”叹口气,“怪我,只想着办案忽略了注意事项。”

“能戒掉吗?”又看着老崔,“一定要让他戒掉,他是因公染毒,本性不坏的。之前为抓陶西平他差点死掉也没想过放弃,他给你们解决了难题,现在自己遇到困难,你们更不能放弃他。”

一句话说给崔礼明也说给自己听。

“他是我的兵,是我亲自找到他带他入的行。我当然不会放弃,倾家荡产也不会。”

“不管你打算怎么做,只要能帮助他改邪归正,需要我的地方我会全力配合。”

崔礼明点点头,片刻后从裤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字条递给她。

“章凤那一趟,他曾给我发过救援信息,我追踪过去在汽车底下发现了这个,也是那天才知道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其实一直不赞成,这行不好干,任何计划外的人和事都是大风险,但是他不容商量。感情的事不像工作,我不好管也管不住,后来也逐渐接受了,你是秦汖的女儿,秦汖是个大英雄,你跟着他总比别人跟着他让我放心,没想到你是让人放心了,他却出事了。”

说着连连叹气,不由自主皱紧了眉头。

秦淮展开那张字条一看:如有意外,所有财产转给秦淮。

她心上一跳:“他从未和我说过。”

“当遗言用的,自然不会随随便便说出口。我几乎每天都带在身上,虽然希望他能平安,但也不能不预防,万一真有不测,这应该是能帮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又说,“这混小子,作起战来天不怕地不怕,遇到儿女情长倒变得腻腻歪歪。”

秦淮攥紧了纸条,又还给他:“还是你收着吧,最好这辈子都不要交给我。”

崔礼明便折了纸条重新装进裤兜,眉头仍然紧锁:“我得尽快找他谈谈。”

“他今天去丽江看虎皮去了。”

“虎皮怎么了?”

“具体不清楚,只听他提起过,说虎皮好像生病了,上次在拉市海被突击就没回来过,一直在丽江输液。”

崔礼明点点头。

她又说:“昨天他还说老杜怀疑有内鬼,已经怀疑到小金刚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他。老杜越坚定的找内鬼,他就越怀疑他买通了警方的人。”

“拉市海堵卡后我和他见了一面,他分析过老杜的表现,当时就怀疑有警方的人和老杜串通,我也一直在调查此事。”

“那会儿就察觉了,他可真聪明。”

“是啊,他很聪明。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他这么信任你,什么都和你说。”

“不是的,他什么都不说,最近开始说也是因为吸毒的事情内心有愧,想找个心安的理由吧。”

老崔又叹了口气:“我会想办法的,感谢你来找我。虎父无犬子这话还真没说错,你虽然是个姑娘,却继承了你爸的正义和勇敢。”

秦淮:“我一点也不勇敢,也没有那么正义,我只是爱他,想救他。”

老崔半晌点点头,招呼她:“不管怎么样,如今你也踏了一只脚进来,遇到危险要学会先保护自己。”

秦淮应着,站起来:“我先走了。”

他点头回应。

“你不走吗?”

“再待会儿吧。”

说着又掏出一支烟,神态很是惆怅。

蒋毅吸毒这事太令他震惊,更震惊的是他居然假装配合戒毒却背地里偷吸,再被发现干脆也不配合了,堂而皇之的堕落。那个遇刀遇枪从不屈服的小伙子居然变成这样,还是在他的手下变成这样,他难免责怪自己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