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花芊树甩甩袍子走出来,“庭阳的英雄大会还需要你去主持,时间太紧,不如我们先启程,展兄弟他们若回来见我们不在定会直接去庭阳。”

易楚萧默默想了想,点点头。

最后,温舟虽然万般不愿意却也敌不过英雄大会那无限魅力的吸引,终于毅然决然抛弃了了了向那美好的英雄大会进发。

悠长的官道上,马蹄掀起的土灰扬天飞舞。

身边的景物一直不停的在变幻,了了第一次对她的轻功感到自豪。

她不断的拨开丛丛草木,树枝,脚一刻也不停顿,快速的前奔着。小黑就在前面,找到他,她们就安全了啊!如此一个活保镖怎能让他逃掉?

黑衣人的身影已经能看见了,了了大声喊道:“黑师父——”

不料似乎他听见这个声音反而跑得更快了,就在前方的山的转弯处突然消失不见。了了回过神来,急忙刹住脚。

好险!前面居然是万丈深渊啊!!!

她有些胆寒的往下方望了望,浓浓的白雾从谷底荡漾出来,什么也看不见。莫非,她顾了了碰上鬼了?不是这么悬吧……

了了缩回头来,有些悻悻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冥思苦想。

怎么会呢?那个人如果是小黑的话,应该听见她的声音就会停下来啊,怎么会越跑越快呢?就算他跑吧,怎么会跑到悬崖边上呢?又怎么突然间就不见了呢?

啊,好头疼啊……

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器敲打声打断了她的沉思,了了起身环顾一番,往右走了几步,拨开高出她头顶的草丛,定睛一看。

哇噻!一群人正在上演一场激烈的群殴对打!

不过招式貌似不怎么样呢。

了了有些无聊的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眼睛观察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刚才那个黑衣人的身影,一方是黑蓝色底子的劲装刀客,一方是藏红色长袍的铁锤大师。交战双方显然都是属于蛮力派,硬碰硬,再加上一些毫无震撼力的吼叫声。

了了看着那群劲装刀客,忽然觉得如此眼熟,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间。正当她两手一拍,想起这是何门何派时,一支铁锤直直砸向她下方的土块。

稀里哗啦,一阵天旋地转。

了了悲催的拍着灰从一堆土石块中狼狈的爬起来。这不是吧?她怎么就碰上了戊牛寨这个不好惹的主儿了……

正所谓冤家路窄,王啸天摸着下巴,一脸邪笑的看着了了:“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了了谄笑着抱了抱拳头:“王二当家啊,我们真是有缘啊。啊呀!正所谓‘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就那什么青山不转,绿水长流,后悔有期吧!”说完转身就准备闪。

几把明晃晃的刀子摆在了了面前,了了欲哭无泪:她怎么就把暗器忘在包袱里了呢!!!

王啸天朝她俯□来:“果然是有缘分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下面我们就来好好聊聊?”

不用了吧……

小说里面经常有这样的场景描写:阴森的地牢,干枯还带血的稻草,无数长满獠牙堪比虎口的巨型老鼠,无坚不摧的铁链,炮烙刑具,老虎凳,辣椒水,电击棒(???)……

原来,现实中也有这样生动的场面啊!

了了仰天长叹。

“二当家的,都搜遍了,没有找到‘币九’。”

“哼,我就不信,她还能把它给吃了。”王啸天踱着步走到了了面前,“丫头,乖乖告诉我,‘币九’被你藏哪儿了?嗯?另外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丫头呢?她哪儿去了?是不是,把‘币九’放在她身上了呀……”

“那个……我说我还给易楚萧了,你会信吗?”了了试探的问了问。

“看样子,你是不会说实话了吧。”王啸天转身,朝她亮出一排排各色各样的刑具。

了了吞了吞口水。她明明说的就是实话啊……

“王二当家,王大侠,王大爷……饶命啊。”了了哀嚎,可怜她顾了了年方二八就要尝试一下如此惨绝人寰的刑具,还有没有天理啊。

“那好啊,告诉我。‘币九’是不是在那个丫头身上?”

了了努力的点头:“是的是的。”反正温舟跟着易楚萧,性质是一样的。

“这就对了,早说就好了。乖乖做好你的人质,听话点儿不会让你吃亏的。”王啸天怪笑着摸了摸了了的下巴,害她差点没把当初吃的番茄鸡蛋面吐出来(你也追溯得太久远了一点吧)。

“好吧,乖乖儿待在这儿!”王啸天言罢,转身往门口走出,朝门口几个守卫厉声吩咐道,“给我好生看着,出了事儿,全部都别想再当男人!”

“是!”

“砰”一声巨响,了了只觉得头上落下无数土灰来。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原来世界上,最悲哀的人,就是她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找小黑偏偏碰上王啸天,想吃饱点儿又偏偏被关起来。这下好了,大饼都没得吃了。

是夜。

地牢里寂寂无声,窗外一些斑驳的树影轻微的摇动着。寒冷的冬季让了了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靠在地牢的墙上,尽管很冷却还是挡不住浓浓的睡意。左腿方才被某只无良老鼠咬了个口子,淌了一地的血,现在又被冻冰了,夹杂着一些稻草,让她疼得无法动弹。

她一路上辛辛苦苦收集的药草也是一丁点没带来。她就想抽她自己了,怎么看见小黑就那么冲动了?况且,都还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小黑呢……

了了的梦还是很美好的。

一桌子烧鸡,她的爱啊!

一股美美的香味散发出来,了了摊开爪子,猥琐朝着正中间那只庞大的烧鸡走去。正当她准备对那只鸡上下其手时,她惊异的发现,那只鸡居然自己立起来,一蹦一跳朝她走来,然后……狠狠的咬住了她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烧鸡咬人啦!!!

了了猛的睁开眼,愕然的发现她上半身衣服半掀开,一个陌生的男人正趴在她的身上,津津有味的啃着她的左肩。

这这这这这……

“非礼啊!!!”

然后她听见一句让她几近吐血的话。

“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

真有想肢解你的冲动。

了了艰难的抽出手来,想要把头上的簪子。

她不要,她不要被这么恶心的男人给给给……那什么什么什么!

突然门被人撞开,了了还未看清形势。只感觉徒然身上一轻,一股冷风灌进来,让她忍不住想打喷嚏。

“了了,你没事吧?”

14

14、13° ...

“了了,你没事吧?”

展岳一手挟制着那男子,一手快速的封了他的穴,关切的看着了了。乌黑的发梢上全是露水。

天可怜见啊!她还是得救了。

了了如见再生父母般,眼巴巴的望着展岳。

“我没事,这个人,不是门口的守卫吗?”了了讶然的看着那个男子,或许夜间是轮着守。等到了这家伙,就开始图谋不轨了。好在展岳赶来,不然她到时候可就真的要跳河自尽了。

展岳冷眼看着他手里的人,低声问道:“了了,他是哪只手碰你的?”

了了很配合的伸出两支手来,还补充道:“还有嘴巴!”

展岳皱了皱眉,握着长戟的手紧了又紧,了了甚至能听见他骨头发出的清脆响声,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了了,你背过身去。”

了了愣了愣,然后听话的转身。

寂静的夜里,她可以清楚的听觉液体喷溅出来的声音。就着灯光,看见长戟在那人脸上用力划下的动作。

一支断手落在她的视线里。触目惊心。

实话说,虽然她真的很想肢解这家伙,可是若真让她下手,她恐怕还是会打退堂鼓的吧。展岳,还真了解她。果然,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器高手,不是一个最佳宵小,更不是一个标准坏人的典范。

又一阵风吹来,树影晃动不停。没有月亮,森森然可怕。

“了了,我好了。”展岳似乎犹豫了很久,“我带你走吧。”

“唔,好。”了了转过身,爬起来,尽量不去看地上摆着的零散的肉块。

脚踝处传来生生的刺疼,了了“嘶”一声又龇牙咧嘴的一屁股坐回地上。

“怎么了?”展岳慌张的看着她。

“脚啊……脚疼。”了了眼里积满了泪水。

展岳蹲□去,拨开她脚边的枯草,血淋淋的左脚显露出来,让了了自己都吓了一跳。由于天气的原因,血块跟稻草都连在一起了!

展岳的眉头蹙得很深,他问:“很疼么?”

了了点点头。

展岳又低下头去仔细翻开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对她说:“了了,忍着点,等会儿可能会很疼。”说完,他又把一只胳膊伸过去,“实在忍不了,就咬吧。别叫出声来。”

了了只好无声的含泪继续点头。

展岳的手抚在她的脚上,啊!要来了!了了紧闭着眼睛。

然后是一股专心的刺痛,来自血与肉相撕裂开的触感,痛得她差点没哭出来。牙齿狠狠地咬在展岳的臂上,狠狠地,狠狠地……

展岳不敢动弹,只好轻手轻脚的撕下衣衫给她包好脚。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了了,好了吗?”

“哎?”了了这才从一片疼痛中回过神来,颇为不好意思的把自己的一口兽牙从展岳的胳膊上移开,再心虚的伸出袖子擦擦上面的口水。

展岳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轻笑道:“还能走吗?”

了了很努力的站起来,然后一跳一跳的走几步,转身,很无奈的朝他摆摆手。

迟疑了一会儿,“那我背你吧。”

“啊?”了了怔忡地看着他,“那个……”

“没关系的。”展岳打断她,“相信我,能保护好你的。”

展岳背对着她蹲下来,宽阔结实的后背就在了了眼前。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好不真实,又忽然觉得好感动。

其实,要是真的嫁给展岳,好像也蛮好的哈……

了了小心的把手绕在他的脖子上,然后轻轻的覆上去。瞬间,温暖的感觉包围了全身。展岳,好像在用内力给她取暖啊?嘿嘿……

“正好丑时刚过,这一轮的夜巡过了。我们从后院出去。”

“嗯。”

走出门时,外面的风还是冷冷的。了了把头朝展岳背上埋了埋。听得他说道:“了了,困了就睡吧。交给我。”

好安心啊。原来她也有这么幸运的一次啊。

了了想完,幸福的眯了眯眼。

四周果然很安静,看来这戊牛寨不仅武功实力不怎么样,连防御措施都那么低级啊。了了鄙视的朝四周瞪瞪。想她一代女侠(我呸!)居然落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之中,还落得如此狼狈,真是说出去丢死小黑的脸了。

默了默。

“展岳,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看着你来,我就跟过来了。”

“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要来?”

“我……没想那么多。”

“……”

“了了,你轻功好快啊。”

“……傻瓜。”

“什么?”

“什么人?”

原本安静的草丛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了了跟展岳皆吃惊的顿了顿。

一个深蓝色衣衫,满脸大胡子的人从黑暗的草丛里冒出来。裤子提到一半,睡眼惺忪的望着他俩。

这一刻,六目相对,大眼瞪小眼。北风吹过,安安静静。

然后,了了听见一声比她还嘹亮的杀猪吼。

“有——刺——客——啊——!!!”

哦哟,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膜拜之(拜托,现在不是膜拜的时候吧)。

“快走!”

展岳轻身一跃,从矮墙上掠过去。突然之间,灯火辉煌起来。到处都是走走跑跑的戊牛寨寨众。虽然这是个不入流的教派,但人手却是出奇的多啊。

“从前面东门绕出去,那里有个小山林,他们应该不会去找的。”了了朝展岳吼着。

“他们往那里走了!”

“快追!!!”

了了这才发现,貌似刚刚声音太大了一点点。

以展岳的速度,很快就出了东门。戊牛寨的这个据点,他们算是走出去了。不过身后一大群追兵,怎么甩也甩不掉。

半夜的山林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到处除了树还是只有树。展岳背着了了跑了一大段路,现在有些气喘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了了小心的问。

“不用。”

突然,展岳身形往左一偏。一支长箭从他耳旁飞过,一道血红印在耳畔上。

“啊啊啊!!展岳!”了了从头上的松树上飞快摘下一枚叶片,往她还在渗血的脚上轻轻一抹。然后用带血的叶片捂在展岳的耳上。

“了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展岳有些应接不暇。

“怎么样?是不是要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