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问你。”她倾身下去,认真的看着了了,道:“你喜欢他吗?”

“我……”

“要说实话,我要听实话。”

了了语塞。

“我知道,你一时间会难以接受。毕竟他的从前跟你的从前是大不一样的,我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你的事。你很纠结。对吧?”她笑了笑,“其实又如何呢?喜欢一个人,才是最重要的,人的一世,真正付出感情的次数有多少呢?要珍惜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那是……一生最美好的事。什么家世什么出身什么钱财都是狗屁!”

她握住了了的双肩:“所以,你要诚实面对自己的心。告诉我,你到底喜欢谁?”

有一个人,他会在任何时候对你不离不弃,他会为了你改变,为了你做出他从前不会做的事情。会为了你哭,会为了你笑,会为了你的一言一行去改变他自己的一言一行。

这样的人……

了了抬头也看了看那染上红晕的天空,那轮夕阳沉下去不知多少回。她绽开了此生最舒坦的笑:“我喜欢,展岳。”

爱一个人,其实最终不过是问一句,喜欢,还是,不喜欢。仅此而已。

回到前厅的时候,展郁与苏青已经用完饭离开了。了了在桌前坐下,端起碗准备吃。

展佑伸出头凑过去,好奇道:“哎,没想到,你居然是我嫂子啊?!”

了了偏过头看着展岳,后者喝汤喝得很起劲。她只好扒了口饭,闷闷应了一声。

“嘿!”某正太一拍脑门儿,“我就说怎么看你们怎么配,那林家小姐那么文弱的,怎么可能适合我哥嘛……啊哈哈哈哈。”

展岳淡淡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展佑:“……”

不爽低头吃了几口菜,展佑抬头看了看了了,又凑过去:“哎,嫂子。”

了了包着口饭:“唔?”

展佑眉飞色舞道:“听我娘说,我要当舅舅啦?”

“噗——”

“咳咳咳……”了了差点英年早逝于一口白饭。展佑却丝毫不理会,继续喋喋不休:“哎,不知道是小侄女儿,还是小侄子呢?我还是喜欢小侄子!嫂子,以后小侄子的武功,

39、38° ...

我来教好不好啊?啊?嫂子?”

了了没回话,只转头看向展岳。展岳则是低头认真的吃,似乎没听他们的谈话,了了抬头一看……嗯?一根大葱他都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了了正欲开口解释,门口,一个身影忽的挡住了光线,还未看清来人,只听见某个灵动的声音笑道:

“还吃呢!赶快收拾东西去三曲县吧。”

紫色的衣衫,弯弯的眼角,一头飘逸的长发——这不是那位大婶么?

“师父!”

噗——

了了震惊的转向展岳,你师父???

展岳拉过了了的手,几步走到某女子身旁,见势便要跪下。

她立马扶住:“哎哎哎,搞什么呢,怎么能让徒弟媳妇一见面就下跪,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

了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天呐,如此风骚……哦不,如此性感的女人,居然、居然是展岳他师父?这世界还真有那么些癫狂了。

紫衣女子看着了了一副呆样,不由得掩嘴笑道:“我名锦秋,你随着岳儿一块儿叫我秋师父好了。”

了了点点头:“秋师父。”

锦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三十年前艳压群芳的武林第一美人。

展岳凝神望着她:“师父适才说去三曲县是什么意思?”

锦秋甩了甩帕子:“还不就那档子事儿。我也是受人之托,说是魔教那教主给那些武林人士下了些毒,没人解得了,我才过来找你们的。不然这么大热的天儿,谁没事儿从山上跑到山下来,看你们小两口闹别扭呀……”

呃……

了了跟展岳都带了几丝黑线。

锦秋接着道:“所以,事不宜迟,你们两个就快去吧。”

展岳道:“师父你不去么?”

锦秋厌烦的瞅了瞅四周:“你们小娃儿的事情,自然是你们自己处理了。我山上多凉快,谁要受着苦陪你们去拯救苍生啊。”

见两人还在发呆,锦秋不耐烦地一掌推一个人:“好了好了好了,到了三曲县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们情况。现在,给我收拾东西出去。”

“可是,师父,我……”

“没什么可是,出去。”

展佑不爽的扯了扯锦秋的衣角:“大娘,我也要去。”

大大大……大娘??

锦秋阴下脸来瞅了展佑一眼,后者直觉得脊背发凉。

“小鬼……”她阴笑着揪着展佑的脸颊,恶趣味地蹂躏着,“想进军营还得多学学点儿东西,大娘教教你好不好啊。”

见锦秋笑得如此开心,展佑打着颤道:“不……不劳姐姐费心了,我哥会教我。”

“哎呀,是吗。我可是你哥的师父,让我来好好疼疼你怎样呢?”

言罢一手提起展佑的衣衫,如拎小鸡一样把他拽起来。不顾展佑的拳打脚踢,朝门口的了了灿然一笑。

“徒弟媳妇,可要牢记我今儿跟你说过的话。”

了了一愣,随即点点头,也回她一笑:“知道了。”

路上,展岳有些纳闷的问她:“师父跟你说了些什么?”

了了甩着马鞭朝他眨巴眨巴眼睛:“自己猜吧。”

作者有话要说:他俩分开了十几章,总算是在一起了。我也算是对得起喜欢小岳儿的人了。

能看见有亲给我补分真的真的很开心!

我一直认为,留言是有感而发的,所以我不介意大家霸王。真的!

至于后面……总算是要谈到武侠了。

扯了这么多也许有很多不喜欢小岳儿的亲会觉得恼火,比方说小Y同学(小Y:我抽飞你!)

(捂脸继续打字)

后面还会有些剧情,= =所以……乃们可以等完结了再来慢慢删收藏不?

啊哈哈哈……当我没说。

最后:年快过完了,还是祝大家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40

40、39° ...

到三曲县时已经是傍晚,今天天色有些不好,许是要下雨了,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看得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三曲县本就不大,经历了这么一场事变之后人就更少了。街上几乎没多少行人,稀稀落落的,却也是见了了了他们就往旁边躲,弄得他俩人莫名其妙的。四周的房舍里还有通亮的灯光。了了跟展岳在路上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前面一个捕快似地人朝这边快速走来。

他俩也不动,等他自个儿过来。

捕快跑得有些气喘,他一抹额上的汗,提了提手里的刀:“二位可是展家公子跟顾小姐?”

展岳与了了相视一下,朝他点点头。

捕快咧开嘴笑道:“可算等到您俩了,花大人派小的从半月前就开始每日在城里巡查,就是为了等您俩呢。”

展岳朝他拱手抱拳:“这位差大哥,请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捕快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肩,似乎是有些疼痛,龇牙咧嘴说道:“哎,大人还在府上等着呢。我们边走边说吧。”

展岳点点头。

于是,事情的经过大约是这样的。

自那日了了离去之后,诸位掌门的伤势也基本痊愈,便商讨着如何对付魔教的法子。这时候魔教里安/插的内奸又传出消息,魔教教主在三曲县发现了币九,于是众掌门风风火火赶去。没想到夜里却均被下了药,此药比上次封远的毒药更胜一筹。无奈之下才找了四大公子商议对策。

显然,魔教中的探子已经被收买,他们现在对于魔教的任何行踪都是一无所知。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花芊树这厮猛然想到最近才听说的一则消息,某个长得不堪入目但却医术高超的女人被展家大公子拐进了将军府(展岳:胡扯!),于是念想到展岳为人正直又是顾及苍生疾苦,便派人上万壑山请来他的师父,人称苏怪的苏锦秋来劝说展岳。

有展岳的地方自然就有顾了了。这个消息不知道被何人传出,还没过几天,封远便带着一小批人杀入三曲县,正魔对峙,最后两败俱伤。但封远却毫无收手之意,只身一人与几个亲信便在城中某处地方落脚。

此刻武林众人虽想除他,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此刻,三曲县中未曾中毒的,除了一些普通的小派众便只有江湖四公子。可是现下情况却有些严重,威胁并不仅来自于魔教,由于不少中毒之人是派中的骨干,这一下,闹得不少平日里暗藏祸心的派众蠢蠢欲动,准备掀了上头的位置,来尝尝坐一回掌门的滋味。

所以,现如今的武林乱得可谓是一团糟。

听完,了了不禁也一抹汗水。她才出来几天,怎么感觉什么东西都变了样儿了?

正想着,路过一处宅院,只见一不明物体从大门中飞出。了了还在发神,展岳一惊,伸手一带,把她扯到怀里。

那不明物体由于地心引力,便重重摔在了了的脚下。了了伸头看去,是一个穿黑蓝色底子的劲装刀客,他面带苦色痉挛地抓着手里的刀。

咦——

这身装扮好眼熟……莫非是,戊牛寨的人?

了了正在研究此人的衣着,却听见屋中一个低沉却洪亮如寺庙钟声一样的声音传来。

“闹够了没有?想死吗?”

这个声音!这么熟悉的声音,她如何不认得?便是再过几十年,她依旧认得。

了了抬眼望去。

朱红的大门中走出的那个人,一身肃杀的黑衣深沉的就像同样深沉的天空,横飞的剑眉上,微垂而蓬松的刘海随着晚风轻轻摆起。霸道又英气勃勃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写满了“生人勿扰”四个字,墨色的眸中却渲染着一种莫名的伤感。

“黑师父!!!”了了难耐心中的兴奋。虽说当时是自己擅自跑出来的,但时过这么久,说不想念是假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某个站在门前的身影徒然一僵,连握着剑的手都隐隐发颤。师父,这一声师父,除了那个成天只知道跟人家私奔的混蛋丫头,还能有谁?

了了拨开展岳的手,兴冲冲地朝封远奔去。

跑到他身边,了了一把抓住封远的手:“师父,师父,师父,我好想你啊!”

封远愣了半晌,最终只是淡淡的扫过她,波澜不惊:“怎么?知道回来了?”

了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那时只是一时冲动……”

“算了。”封远突然伸手揉揉她的发髻,笑得很温柔,“没事就好。”

风中萦绕着封远身上清新的皂角香,了了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紧紧盯着封远的眼睛,然后缓缓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听到掌风,封远下意识的捉住她的手。

了了一惊,连声音都发着颤:“师、师父……?”

封远的喉结动了动,别过脸:“我没事。”

“不!让我看!”了了扳过他的脸,踮起脚尖,凝神注视他的眼睛。

没有神色,没有神色,没有神色……

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她才离开没有多久啊……

封远皱了皱眉,拿下她的手:“我没事。”

了了艰难的动了动嘴角,脸上早已湿透:“什么时候的事?”

封远涩然一笑:“大约,你走之后没多久。”

了了心中又是吃惊又是悲伤:“流芳?”

“是我先背叛他的……”

“我去替你杀了他。”

“回来!”封远伸手拽住她,“我已经不是魔教中人了……”

了了眼里的水汽再也忍不住了:“师父,是不是因我而起?对不起……是了了不好,我从未替你做好一件事,对不起……”

封远感到手上有冰凉的液体落下,便知道是她的泪,心头忽然觉得一阵温暖。他轻轻把了了搂在怀里,眼前虽是一片漆黑,但鼻尖上却还有了了轻柔的发丝。他低头亲了亲,笑得很勉强:“乖,别哭了。”

“是我连累了你。”

“没有的事。”

了了抬起头捧起封远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眼睛。角膜已经坏死了。

“我去给你开药。”

封远闻言,微笑着摇摇头:“没用的,我看过了。治不好了。”

“不!”了了咬着牙,狠狠地点点头,“相信我,治得好的。”

封远轻叹一声,朝她的方向再笑了笑:“我也是大夫,了了……医不好了。”

医不好?医不好!她怎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了了凝神看着封远的脸半晌,英俊的轮廓,淡漠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在如此醉人的夕阳下,甚至还有那么些炫目。她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演练两人重逢的情景,便是连他生气,他发怒,他揍她更坏都想过了。

可竟没想到会是这样……

眼睛,那可是眼睛啊!是人一生最美好的东西啊!流芳,你怎么忍得下心,你混蛋!

了了失声痛哭,什么面子什么形象这一刻都不顾了。她只知道,她的师父,他的下半生……

“怎么会这样——”了了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不顾一切的抓着他的衣衫一声一声啜泣。“师父,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师父……”

封远只哽咽着,安慰地拍拍她的头:“别哭了。只是看不见而已,我用剑还是一样的。你看,真的,不会有什么障碍。还能保护你……”封远作势在空中舞了一个剑花。虽然他依旧看不见。

了了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她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拼命重复着这样的字眼:封远他看不见了,他看不见了,他看不见了!!!

青琅山的山头,夜空如一块硕大的黑幕,罩了这世间万物,黑得很深沉,黑得很认真,没有一丝星光,清冷的月,就像一杯凉透了的水,朦胧得叫人心碎。

黑色的衣袂被风卷起,翩翩起舞。

“了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