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将信将疑的收进怀里,还是有许些不舍的回头看了看他一眼。

“那我们走了哦……”

“呵呵,走吧,丫头。”金老爷子笑着摆摆手,没有一丝留恋,转身走进屋内。

了了吸了吸鼻子,轻轻推了推展岳与封远:“我们走吧。”

前面一簇又一簇高高大大的花木从身边掠过,大步跨进朝阳的金色光芒中,将隐在深深草木中的那个地方远远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甩开爱了,小展的前途无阻!

榜单任务完成,等我休息几天再上结局!

上班上学的同志们,小赏也要回归忙人行列之中了……

在这里依旧很感谢能看坐以看到这里的亲们,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我很感动,真的!

47

47、46° ...

纷乱的风卷起了满地的荒草,随着冬季的来临,气温也骤然下降。空气似乎都在一夜间冷了好几分。

三人赶到三曲县时,路上醒目的血红从县城中蜿蜒流淌出来,就像一条着了火的龙,触目惊心,压抑得快要让人窒息。

明明四周还是离去时青树隐隐的山头,此刻却再也没有了那种欣赏美景的心情。

环顾城内,到处皆是横七竖八的死尸,从房梁上倒挂而下的蓝衣带刀的戊牛寨寨众,随风晃悠悠地摇摆,明晃晃的刀刃上还挂了一节不知是人是畜还正在滴血的肠子;油摊上混杂着油与脑浆的魔教青衣门剑客,已经断了手脚;四肢分离,脑袋几乎偏离原位的莫离山庄侍从铺满了客栈的台阶……

这简直就是一座死城!

堆积如山的尸体中,有一点小小的动静,似乎是有一个人还在痉挛,了了眼尖,一个箭步跑过去,扳开上面的尸身。

这个人的脸上有三道刀伤,皮肉从内向外翻出,白森森的骨头露了出来不禁让她都骇了一跳。了了迅速点了他几个穴,见他眼睛睁了开来,忙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魔教打来了吗?”

男子看着她的眼睛瞪得极大,他费力地喘了几口气,才难受地点头。

封远一愣,急步走来,握住那男子的肩,吼道:“什么时候的事?带了多少人来?”

男子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番,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道:“昨天……昨天……夜里。咳咳咳……展……展大侠……快去……县……县衙,后,院的,小……小竹林庄主,跟……魔……拼,了,一夜,了……”

“好好,你先别说话了!”男子嘴里的鲜血直流不止,他是昨夜受的伤,现在已经正午了,能撑到现在很不易!所以他得活着!

了了在他几个大穴处轻拍了几下,扳开他的嘴扔了几粒药丸。男子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了了把他又放回原处,抹了抹满手的血,朝展岳道:“走,去后院看看。”

展岳迟疑地看了一眼遍地的尸身,表情凝固如霜:“这些人……要不要找找活口?”

了了闭上眼摇摇头:“来不及了,这个人我只给他吃了些护心脉的药,暂延寿命。明日若不加以诊治必死无疑。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去看看易楚萧他们,如果明天我们不能回来救他,那也就是代表,明天我们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展岳静默无话,只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令人安心的话语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两个字:

“走吧。”

县衙后院有一片小竹林,风吹着竹叶飒飒作响。

易楚萧立在一片枯叶上,手背在身后,斜飞的剑眉下,一双眼如狼一般危险,紧紧盯着对面的那个松花色衣衫的男子。

而对面的那个人,手里握着一支竹笛,嘴角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宝蓝色的发带迎风而起,正是一个清雅至极的英俊美少年。

这番场景,若是寻常人看来,或许还会觉得养眼,甚至感受不到一点紧张的气息。但仔细瞧了易楚萧的脸上,却是早已布满了汗珠。

脚下的枯草深深的险了进去,两支鞋印像刻上去的一样,淡黄凋零的竹叶上还有几许腥红。

四周的人皆是满身伤痕,脸上疲色尽显,他们神情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时间也便好像静止了一般。

终于在男子嘴角的弧度又一次变大时,易楚萧眉心一收,抽了抽嘴角。一口黑红的血喷洒而出,他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几乎是要倒了,身后一双手恰好扶住了他。

易楚萧的眼前一阵白一阵青,头疼得让他快忍不住晕过去。他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艰难的抬起那只掌心已经变黑的手,朝温舟摆了摆。

“我没事……”

温舟不爽的抽了抽鼻子:“你下去休息一下,我来会会他。”

易楚萧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抓住她,力气大得惊人:“胡闹,不许去!”

她苦笑道:“我不去,你还去?去干什么?送死吗?”

蹲在一棵竹树下的夜晓,忽然抬手擦去嘴边的血痕,一手捂着胸口上还不住往外冒血的伤,冷笑道:“我呸!你个魔头,有本事你把这天下人全杀光好了!年纪轻轻,还想称霸武林,笑话!”

流芳却也不恼他,把玩着手里的竹笛,笑道:“老匹夫,我几时说过,我要称霸武林来着?”

“哼,你爬上魔教教主的位置不就是想能有为你效力的人马吗?费尽心机制些毒药出来,趁人不备,想将我光明正派一举歼灭,魔教之后便可在武林上称霸,还有谁敢不从的?”

“哇唔……”流芳忽然很赞扬一般鼓起掌来,一脸吃惊地看着夜晓,“夜长老如此关心晚辈,这些事情早已调查清楚,真是让晚辈受宠若惊呵!”

“只不过……”他停下手来,竹笛的一端勾着下巴,扫视着四周奄奄一息的人,仿佛是很畅快地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坐上教主的位置,是要把魔教推上武林至尊的位置的?”

“啧啧啧,你们,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于是,了了一行人走进竹林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

左边是魔教一干人等,流芳站在中央,周围是大大小小负伤的群众。上到除了澜幽以外的三外主座,下到杨某某等无名小喽啰。甚至还有一度来刺杀他们的几个护法。

右边是正派一干人等,温舟扶着易楚萧站在中间,身后是苟延残喘地几位长老,几个中毒不太深的大派掌门。

了了三人的出现,无疑让四面八方的人都感到吃惊。

温舟咬咬牙,又是气又是喜:“混蛋,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了了还在发神中,木讷地看着四周的人群,大眼瞪小眼。

流芳转过身来看着他,眼里的表情说不上狠也说不上怒,只淡淡地把目光移向站在她身后的封远,眼中尽是挑衅的意味。

展岳挑起手里的剑,拔/出剑鞘,轻轻一挥,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阁下,领教了。”

了了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展岳,你要做什么?你打不过他的!”

“你别管,给他们治伤去!”

“我……”

流芳把笛子插/在腰间,从怀中抽出一段长长的白练,在如此光线充足的白天,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戾气依旧难以遮掩。流芳邪佞的抚摸着白练光滑的身子,勾唇一笑:“它叫‘此最相思’,若说锋利柔韧,丝毫不亚于那什么‘寒塘练’。怎样,要不要试一试,展家公子?”

“甚好。”

展岳垂目看着手里的剑,伸出手,在剑锋上轻轻一划。一股殷红渗出,长剑在瞬间变幻,一道白光闪过之后,手里便是那吱吱作响的嗜血长戟!

“原来,这便是那‘九展嗜血戟’的奇妙之处?呵呵,还真是见识了。”

“等等!”

封远甩开袖子,握着手里的剑,眉头微皱,“砰”一声脆响,青色的剑鞘生生被内力震碎。他冰冷孤傲的眼睛里只装满了一个人,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我们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哦?这不是封左使么?”流芳笑着把白练缠上臂膀,斜睨他,“你的眼睛可好了?真不愧是你的徒弟,‘七尸腐蚀水’灼烧掉的眼睛都还能让她给治回来,以后我可要收着用了。多好一个宝贝……”

“你闭嘴。”

“怎么?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也是搭档么?现在就过河拆桥,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流芳朝一旁的三大长老努努嘴。

“救了曾经杀掉你们所谓正派人士的魔教妖邪,长老,请问你们的脑子没坏么?”

“流芳……”封远捏紧了手里的剑,怒气萦绕在发间,沉声道,“你是故意的?”

“嗯?”

“魔教所有的人马,能带来的都被你带来了?是不?”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魔教与你有什么仇恨,你要这样赶尽杀绝?!便是连还在受训的幼童都不放过吗?”他指着一旁浑身是血,躲在杨某某怀里还在瑟瑟发抖地小球。手指都禁不住颤抖。

爹的魔教。

他的心血,就这样给一个外人毁了?

封远,你在做什么?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流芳仰头凝视天空,爆发出一阵雷霆般猖狂的大笑。

“我的目的?你以为呢?你以为我就是为了魔教而来吗?还是为了这什么破武林盟主的位置?太可笑,天大的笑话!一个小小的武林,我何曾放在眼里过?”

了了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不要魔教,不要武林?那他想要什么?

“天下!我要的是天下!一个我亲手创造的天下!我是这个天下的王,所有的一切都要改,我想怎样改就怎样改,都是依着我的意愿!”

了了吃惊万分:“你想当皇帝?!”

“皇帝?”流芳轻蔑地朝她一笑,“那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坐在高堂上吃闲饭的家伙!只会用着自己父亲,祖父,先祖父留下的东西。我要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世界!”

了了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创造一个世界?这又是什么?

“怎么了?丫头,你不懂吗?”流芳很是无奈的摇摇头,“创造一个世界,我会创造出新的人,我便是这些人的先祖,他们会奉我为神!所以,现在这个世上的其他人都得死!明白吗?”

流芳的衣袂翻飞起来,全身都包裹着血红的气流。

了了退在温舟身后,看着流芳只让她觉得胸闷气短。这个人,他疯了吗?他疯了吧!

“那币九乾坤呢?币九乾坤又是什么?”

“币九乾坤?”流芳狰狞的笑意猖狂又邪恶,“那不过是我用来引起武林纷争的借口罢了。币九乾坤?哪儿来得这什么币九乾坤!”

眼前忽然闪出一个人来,剑身反射出来的白光刺眼迷离,流芳收起白练挡过一剑,当即便和他缠打在一起。

展岳运了气,眼角瞥到一旁的了了。朝她浅浅的一笑,然后飞身也跟了上去。

了了的没有武功,温舟也全身是伤,易楚萧才耗了一夜几近虚脱更是帮不上忙。这一刻她有多恨自己不会武功!暗器有什么用,现在这种时刻,流芳就像着了魔一样,是几个暗器能解决掉的吗?

她只能看着在一边心惊肉跳地看着展岳跟封远,时刻担心着他们的安慰。偶尔还要抽出目光注意对面依旧是很狼狈的魔教其他人。

流芳的面容狰狞可怖,速度与招式快得惊人,根本不像是才与一个武林高手消耗了一天一夜的内力,反而觉得他几乎是功力大增一般!招招见血,招招致命!

展岳与封远应对本就很吃力,刚喘了口气,他鬼魅一样的又会出现在背后,几招下来已是疲惫至极,几乎是用尽全力在躲,只分得出几招来与他拼搏。

流芳的掌风越逼越紧,他一心只求速战,封远不慎,被他击中右肩,随即而来的白练划过脸颊,一道深深的口子瞬间露了出来,鲜血渐渐流遍了他的脸,流进衣衫中。

“师父!!”了了挣脱温舟的手,心急如焚朝流芳奔去,她知道她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但是至少她的轻功还算是上层,多多少少能让流芳分些心。

抽出腰间的匕首,一边脚下不稳不慢的滑着步子,一边趁他不备会出手戳几刀!

封远这一掌受的不轻,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得肩都失去了知觉,麻木一般,连剑都提不稳。见了了又冲了进来,他没好气的怒道:“你来做什么,回去!!!”

了了才闪过流芳的一记白练,脱口道:“不用管我,他伤不到我的!”

“你!”他气得没话说。

“了了,听话,回去!”展岳本是一心攻向流芳,企图寻找他几个比较容易突破的弱点,但了了这么一来,反倒让他不断分心。

“可是我……”

流芳被三个人加攻左右难及,心下更加烦躁,双眼不知不觉变得赤红,头发也逐渐漫上了红色,乍一看如走火入魔一样。

他看准了了了,双手结印,带着灼热火焰的毒掌直直朝她小腹袭去,速度快得连封远都看不见!

展岳的心,被强烈的恐惧吞噬,他手里的戟发出阵阵的轰鸣,仿佛野兽的哀嚎。

了了可以感觉到那股火烧般的掌风在向她飞来,周遭忽的变安静下来。

“了了!!!”她的耳边是展岳撕心裂肺的吼叫,她此生都没看见他这样悲哀的神情。她会不会死……她怎么就这么不想死呢……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啊……

流芳的烈焰掌在触及了了小腹的那一瞬,忽然被一股冰凉熄灭,刺骨的寒烈让他右手的经脉瞬间断开!

在了了惊异地看着眼前那块巨大的冰障之时,身后有个人徒然将她抱紧,然后快速飞离到不远的空地上落下。

展岳抱着她的身子,一寸又一寸的收紧。她在干什么?她傻了吗?她难道不知道,方才若是出了一点岔子,这辈子,他都见不到她了!

“展岳,展岳?”了了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身躯还在隐隐的颤抖。

“你还做这么危险的事!你都忘了我曾经是怎样跟你说过了吗?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至始至终,他眼前的这个女子都是一如既往的寡情,甚至今日……

“我不愿意看着你冒险,你受伤,我也想陪着……这样,你才不会觉得孤单啊……!”

他的后怕,她当真懂吗?

流芳摁着已经废掉的右臂,恶狠狠地抬起头,望着站在竹树之巅的那个一头银发的老人。望着,他从来都是望着,他知道他有多不甘!!

“老东西,你来坏我好事?”

“……”秋觉捋捋胡须,却是半句话未说,身旁的两个银发的老妇倒是先开了口。

“老东西,也是你叫的?”白棋冷笑道,“你不过就是仙人洞里面的出的一只白眼狼

47、46° ...

。”

“兰花老怪物,我记得你们跟仙人洞应该没有什么交情吧?莫非是旧情复发了不成?”流芳手上的伤丝毫没有给他脸上带来一点的痛楚,依然风清云淡,说起话来句句毒舌。

许玉兰站起身来,环胸笑道:“我便是旧情复发了又如何?干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作甚?右手废了你还想怎样?要不要再废你一只左手?”

流芳眼中的血红没有退去,他诡异地笑笑:“废了一只右手又怎样?我能如女娲造人,还怕造不出一条胳膊?”

白棋的脸色略微变了变:“你休要胡说!”

“胡说?”流芳冷笑道,“我若是没有九成的把握,会冒这个险吗?秋觉,你还记得你炼丹炉里的那颗紫色的丹药吗?”

他这样问道。

秋觉捋了捋胡须,面不改色:“哦?是你拿的?”

“哼,怎么?现在还装出一副淡定自如的样子,会不会太过于做作了?”流芳用手上的白练缠住右臂,“嚓”的一扯,一节断掉的手臂高高飞起。

除了秋觉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流芳咬着牙,额上冒了些薄汗,他扭曲着面部看着秋觉:“一条胳膊,我根本不在意。就是一条胳膊都没有,我一样能赢了你们全部,信不信?”

“呵呵……”

秋觉笑道:“我很想知道,让你如此胸有成竹的理由是什么。”

“哈哈哈,芦皇果的苗子我已经全部拿到手。如青丹配上芦皇果,长生不老之药我已经先于你炼制出来!断了胳膊伤了筋脉又如何,第二天起来,又会长得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