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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牛林方旁边,说他走路不方便,自己骑车拉着他。牛林方也没多想,就坐上了郑强的车。于是郑强一股子劲把车直接骑到了自己家里,坐在车上没敢中途跳
车的牛林方十分生气,两人在废品间里发生了打斗。当然,主要是有武器的牛林方占据了主动,而心痛自己“爱子”的郑强,则几乎没有还手。可是,纵使牛林
方再年轻力壮,也毕竟是单脚跳,战斗力打了个对折。于是,最终这场打斗以郑强控制住了牛林方而告终。
当然,郑强也不想捆绑牛林方,可是牛林方一直在剧烈反抗。于是郑强就想等第二天一早,牛林方冷静下来之后,再好好谈谈。不用住在他这里,不用改户口跟
他姓,只要牛林方还承认是自己的“儿子”就行。而且在郑强看来,自己这个父亲如果不好好惩罚一下儿子,儿子终究会变坏的。古人都说了,子不教,父之过
嘛。把手脚捆上,也算是教育的一种方式了。
等牛林方冷静下来以后,郑强还和他聊了一会儿。
郑强不理解牛林方忽然对自己冷淡的原因,他说,既然牛林方无父无母,为什么不能把他当成父亲,从他这里得到父爱呢?
牛林方则觉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郑强对自己的好,压根就不是自己想要的父爱。因为郑强从来都不关心自己上不上学,在学校过得怎么样,长大了要做什
么,他只是想把自己留在身边,让自己跟着他去捡垃圾,从自己身上得到做父亲的感觉。自己在郑强身边,就是一个用来扮演儿子的工具人,一个只需要听话的
洋娃娃。自己被郑强哄骗着叫了爸爸,但郑强压根就不是自己的父亲,永远也不会是。
郑强自然有些生气,他反问牛林方:“那你的母亲爱你吗?你走了一个月,她都不知道。她才是把你当成工具人,你对她而言,不过是一棵摇钱树罢了。”
听到这里,牛林方居然暴跳如雷,说自己的母亲是爱自己的,她永远是自己的母亲,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的重要性罢了。他越说越生气,话也
越说越难听。他说郑强这种人,为了当父亲就强行抢人家儿子,试图破坏别人的家庭,其实根本就不懂怎么做父亲,活该他一辈子没儿子。
这几句话深深刺伤了郑强,为了阻止牛林方继续说话,郑强用红色塑料绳捆住了牛林方的嘴巴,让他无法清晰吐字。然后自个儿就回去睡觉了。
可郑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早晨五点钟起床的时候,牛林方都已经凉了。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怎么捆着都能死亡呢?不过不管他怎么不理解,抛尸是第一要务,
毕竟他也害怕啊。于是,他用三轮车拉着牛林方的尸体和随身物品,骑了很远很远,才找了个好地方抛了。用郑强的话说,他希望牛林方下辈子好好投胎,能住
到那样的别墅里去。
经过一整天的忐忑不安,郑强还是等到了警察,他已经想好了,只要警察来了,他一定立马交代。人不是他杀的,他也不想杀对方,所以他应该没犯法吧?
“非法拘禁罪,他是逃不了的了。”大宝说,“而且他的捆绑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加大了肺脂肪栓塞的概率,也应追究相应的刑事责任。”
“唉,很多医学知识,我们真的是需要去科普的啊。”我说,“即便没有脂肪栓塞这一节,其实捆绑成异常体位,时间长了,也会造成体位性窒息的。看来,我
真的要写一本科普书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知识了,就叫《逝者之书》吧。”
“这孩子太可怜了吧!”陈诗羽说,“活着的时候没有感受到亲情,最后还因为扭曲的亲情丧了命!”
“我还是那个观点。”韩亮说,“冷暴力也是暴力,有的时候,比家暴还恶劣!”
“是啊,有的时候,对待自己的亲人,以为没有动过手,只是冷漠了点,就觉得自己没有犯错,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了。”程子砚也低着头说,“其实,冷
漠也是一把刀,一把可以杀人的刀。”
第6章 白昼灵车
她蹊跷地死在高速路上,浑身是血。被传为“交际花”的她,死前的通话对象就有数十人,谁会是那个居心叵测的凶手?
这一篇,是纪念奔驰的。
不,是悼念奔驰的。
女儿是我现在精神的寄托,而在女儿来到这个世上之前,我的精神寄托是奔驰。
奔驰是一条流浪狗,但是当我看见它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有缘。虽然因为长时间的漂泊,它的毛很脏,但是它那乌溜溜的大眼睛非常干净,似乎可以看透人心
。一时间,我似乎想起了我的过去。
在一个垃圾桶的旁边,它显然是在找吃的,已被冻得瑟瑟发抖。它看着我,似乎在乞求着我的爱。我把手中的手抓饼递给它,它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然后,就
和我形影不离了。
我把它带回了家,给它洗澡的时候它特别听话,一动不动,时不时地会舔一舔我的手臂作为回应。洗干净后,它变成了一条特别可爱、漂亮的小狗。我给它取名
奔驰,不是因为那个著名的品牌,而是因为我喜欢它在野外跑起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样子。
可是,他不喜欢它,从第一次看见就是这样。
他说,我已经怀孕了,不应该养狗,照顾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够费精力了,哪还有余力照顾小狗?可我不这么认为。他说的这些只是借口,一直以来,他就是不喜
欢奔驰。开始只是不理不睬,直到前不久,我下班回家,居然发现他在打奔驰!奔驰发出呜呜的叫声,一动都不敢动。
它只是一条孤独无助的小狗!它那么弱小,就算被打了,也那么逆来顺受,他怎么下得去手!
他解释说,奔驰咬坏了拖鞋,所以必须教育。狗咬坏拖鞋,不是很正常吗?这是狗的天性,好好劝说不行吗?非得这样又打又骂不可吗?那将来我们的孩子呢?
是不是也一点点错误都不能犯?
那一次,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不过,我后悔了。之后他的确没有当着我的面打奔驰了,可每次见到奔驰,他的眼睛里,都有种嫌弃和躲闪的神色。奔驰见到他,
也总是躲得远远的。小动物不会骗人,它肯定知道他不好惹。
可能他对奔驰的恨,就是从那个时候种下的吧。
终于,今天,奔驰离开我了。
楼下的草坪里,我抚摸着奔驰的尸体,哭了很久。我真的不敢想象它在坠落时是多么恐惧,在死亡前又有多么痛苦。
这种痛苦是不是早晚也会降临在我和女儿的身上?
我想起了几天前在论坛里看到的帖子。一个男人通过相亲,认识了一个养狗的妹子,这个妹子养狗已经好几年了,明确表示结婚后也要带着狗一起生活。男的不
乐意,但是又想和妹子结婚,就上网发帖问大家有什么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小狗。没有想到,下面的评论区居然有很多人支着儿,让男人把狗从窗户扔
下楼,伪装成“意外”坠亡。
这个帖子看得我一阵心寒。
当时用的是家里的电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到了我的浏览记录。
总之,没过多久,奔驰就摔死了。
我很想哭,最后和他对质的时候却在笑。
我跟他说,他不用隐瞒扔狗的事情了,我都知道,我只想听他说实话。
可是,他怎么都不肯承认,非说自己是无辜的不可。
那天,我们又大吵了一架。
我承认,我激怒他,也有一点想看看他被逼出原形后的样子。
想到这个男人每天都躺在我的枕边,还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也会和奔驰有一样的下场吧。
1
这天一早,林涛急匆匆地来到办公室。
“老秦,有个事情,非得你出马不行了。”林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
“又出啥事儿了?”我笑着说,“我还正准备和你说呢,许晶案的野餐地点要找,而且不要仅仅限于找野餐地点,还要在树后面等一些隐蔽的地方,寻找可疑的
物品,比如饮料瓶什么的。”
“这事儿我都安排好了,你通过上一起案件想到的,我也想得到。”林涛摆摆手,说,“我说的不是这事儿。”
“那是啥事儿?”
“小羽毛的事儿。”林涛说,“你能不能劝劝她,不要在刘鑫鑫这事儿中越陷越深了。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人,没必要这样钻牛角尖吧?刘鑫鑫是什么人,赵达
是什么人,她小羽毛也不是很了解。扯进了他们的关系中,会有危险的。”
“你说的是,公私不分的危险?”我问。
“不仅仅是这个。”林涛说,“人身安全也有危险啊。”
“啊?”我吃了一惊。
“昨天,我正好路过小羽毛租房子的小区,看到了危险的一幕。”林涛喝了口水,小声说道,“当时小羽毛正好下班回家,没想到被一个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给
堵住了。不用想都知道,那是赵达,来小羽毛家找媳妇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听见赵达说小羽毛是坏人,想要破坏他们夫妻感情,让小羽毛把人交给他。”林涛说,“小羽毛当时暴跳如雷,对那男人一顿臭骂。咱们办案这么多
年,都知道,其实很多激情杀人,都是男人被女人骂急了以后发生的。我当时紧张坏了,我就害怕这个赵达突然掏出一把刀,攮小羽毛一下。所以我就准备挺身
而出,可是,也许是小羽毛气场太强大了,那男人居然灰溜溜走了。但是我回去一想,还是后怕。这是第一次,也许那男人回去想想,觉得窝囊,再去找小羽毛
寻仇的话怎么办啊?你说我也不可能天天偶遇啊。”
“你那哪是偶遇?你是跟踪。”我笑着说道。
见被我揭穿,林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说跟踪就夸张了,我是害怕她越陷越深,有危险罢了。其实,只能算是跟踪保护。”
“保护?你保护她,还是她保护你?”我笑了。
“不管怎么说,我是个男人嘛。”林涛有些不服气。
“你说得也是,一会儿我来问问。”我说。
说话间,陈诗羽也来上班了。对喜欢开门见山的人,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小羽毛啊,听说你昨天遇见危险了?”
陈诗羽先是一愣,然后侧脸看了看林涛。林涛则是装出一副认真学习、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手中的书。
“不算危险,就是赵达还想来威胁刘鑫鑫,被我骂跑了。”陈诗羽满不在乎地说。
“我觉得,你还是要注意一点。”我说,“毕竟对方是个大男人,你就是再能打,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没有危险了。”陈诗羽抬腕看了看表,说,“我刚才得到通知,刘鑫鑫的伤情鉴定结果下来了,两处轻伤二级。现在这个时候,赵达应该已经被刑事拘留了。
”
“那就好,那就好。”认真看书的林涛插了一句。
“先刑事后民事。”陈诗羽接着说,“等到故意伤害案结了,离婚起诉也就顺理成章了。所以刘鑫鑫现在已经安全了,她今天就搬回自己家住了。”
“这样也好,你保护不了刘鑫鑫多长时间的。”我说,“毕竟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这么多弱者,你不可能都帮助得过来。”
陈诗羽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你们不能理解,这样,我和你们说一个故事吧。很多年前,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我家的邻居大妈,就经常遭受家暴。当时我
还小,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爸和辖区民警都干涉过他们家的事情,但是因为大妈不愿意声张,所以每次都不了了之。后来,大妈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却没有
选择去报警,而是选择了自杀。很不巧,她自杀的过程,被我全部目睹了。”
说到这里,陈诗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我们也都静静地望着她。
“也许这个事件,就是让我立志当警察的一个重要事件吧。虽然我只是个普通的民警,很渺小,但是我发誓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更多的人,教会更多的
人,在自己的合法权益被侵害的时候,应该拿起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而不是伤害自己。”
我点了点头,我理解了陈诗羽对这件事执着的原因所在了。
“哦,对了,许晶的身世,我和市局同志一起查了。”陈诗羽说,“许晶的养父母都是媒体人,为人非常好,周围的口碑也都非常好。经过调查得知,他们在年
轻的时候尝试丁克,但年纪大了以后,觉得孤独寂寞,于是就收养了许晶。许晶被收养的时候,大约是十岁的年纪。这一家三口一直挺幸福,周围邻居都很羡慕
。可没想到在许晶上大学的时候,她的养父在一次骑电动车出行的时候,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亡。而她的养母可能是因为悲伤过度,在她养父去世后的第二天
,心脏病发而猝死。许晶同时失去了养父母,成了孤儿,哦,那个时候不算是孤儿了,她已经成年了。”
看来陈诗羽这两天也没闲着。
“那许晶十岁之前呢?”
“奇怪就是奇怪在这里。”陈诗羽说,“她十年前的生平、档案什么的,一点也查不到。”
“现在我越来越觉得许晶的身世和本案有关了。”我说,“那DNA比对的结果呢?”
“还在做。”陈诗羽说,“各个DNA库都会进行比对,但是肯定没有那么快。”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一看是韩亮的电话,连忙接通。
“我在楼下,刚才碰见师父了,龙东县刚刚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让我们赶紧过去。”韩亮急切地说道。
“交通事故,估计没啥意思。”我抬头看了看陈诗羽和刚刚走进办公室的大宝。
“那我就不去了。”陈诗羽看着手中的笔记本,说,“我还是想想办法和市局的同事对接,尽快找出许晶的身世吧。”
“可以,这也是大事。”我说,“大宝、林涛,我们走。”
“龙东县城吗?”我坐在韩亮的车上,问道,“是在路上?那现在岂不是封路了?”
“肯定啊,现在是半幅路面通行,所以交警部门就在那儿不停地催刑警部门,而刑警部门则觉得案件很是蹊跷,要等着我们赶到,所以就只能是我们全速前进了
。”韩亮把他的破旧SUV勘查车开得飞起,在车流中穿梭。
我紧了紧自己的安全带,一手紧握着侧窗上方的扶手,后背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紧张地说:“你慢点,慢点。上次都说了,要注意交通安全。”
“陈总指令,用最快速度抵达现场,勘查现场,以方便交警部门疏通道路。”韩亮说。
“小羽毛不来,真的可以吗?”林涛问道。
“有啥不可以的?不过就是个交通事故,说不定我们看完现场,就回去了。”大宝说道。
说话间,我们被长长的车流堵住了。
“显然是到了。”韩亮说,“这条道路本身车流量就非常大,双向四车道,现在因为事故占据了单向两车道,所以必然会堵住。看起来,事故在前面五百米处,
我得留在车上慢慢往前挪,你们走过去吧,还快一些。”
我点了点头,反身从后备厢里拎出勘查箱,和大宝、林涛、程子砚下了车。
我们在车流中穿行,一些开着窗的车子内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看,看着没?那些是法医!我说前面死了人吧,不然怎么会堵成这样?”
“法医都来了,看来事儿小不了。”
“真是法医哦,终于看到活的法医了。”
林涛侧耳听听,一脸不服气的表情说:“为什么都说是法医?拎着勘查箱就一定是法医吗?把我们痕检往哪里放?”
我耸了耸肩膀,说:“可能,法医听起来比痕检要酷吧。”
“那我还说,我比你帅呢!”林涛说。
程子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林涛奇怪地看着程子砚,说,“这时候笑,实在不怀好意。”
程子砚赶紧收敛了笑容,却还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案发现场。
此时,单向两车道中央,被警方用路障围绕着警戒带隔开了,两名交警正紧张地指挥着车辆从对向车道通行。董剑局长和龙东县公安局刚刚上任的郑民局长此时
在警戒带外站着,观察着几名技术员在警戒带内工作。
警戒带内,停着一辆中型厢式货车,货车的尾部紧贴着一辆引擎盖内还在哧哧冒着气的宝马三系轿车。宝马车的车头毁坏严重,已经变形了,驾驶座的安全气囊
已经打开,车前挡风玻璃全部碎裂脱落,驾驶座的车门是打开的。
不过,驾驶室里没人。
宝马车驾驶座旁边的地面上,被一个尸袋遮挡着,不用看也知道,尸袋下面躺着的是一具尸体。那应该就是宝马车的驾驶员。
马路牙子上,蹲着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小货车的驾驶员。既然身边没有警察,说明他已经被盘问过了。他蹲在路边,抱着头,一脸苦恼,看起来这一天
的生意就要泡汤了。
按照交警的指挥,正向行驶的车辆,会绕过路障到对向车道,经过案发现场,然后离去。几乎每辆车经过的时候,都会把速度放慢,不是为了安全,而是为了看
热闹。甚至有的驾驶员还掏出了手机,在经过的时候,对现场进行拍照。
“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人看热闹的心理。”林涛嘟囔道。
董剑局长见我们走过去,连忙迎了上来,拿出随身的平板电脑,递给我们,说:“这条路是省道,平时车流量很大。所以发生了这个事故之后,势必引起一定程
度的社会影响。”
“这,不是交通事故吗?”林涛指了指现场,问道。
“你先看看这段监控。”董剑说,“事故,肯定是事故,但是有一定的隐情,我们必须查清楚,不然不好给老百姓交代。”
我接过平板,看着由公安内网传输过来的这一路段的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显示的时间,是上午九时十一分,此时的省道车辆并不是非常多。画面中,现场的小货车正在以正常时速沿着右侧慢车道行驶,突然后方追过来一辆白
色的宝马轿车,轿车也正沿着慢车道行驶,但是其速度高于小货车。
在两车接近的时候,按理说,宝马车应该变道到快车道,然后从小货车身边超过,因为此时快车道并没有其他车辆。然而,宝马车不仅没有减速,也没有变道,
而是突然加速,硬生生地撞上了小货车的车尾。
在撞击之后,小货车立即感觉到了,并且刹车停车。而宝马车,却顶着小货车,车轮还在原地转动。车轮的摩擦,让地面扬起了一阵烟尘。因为宝马车的推动力
,小货车甚至又往前移动了五米。好在小货车司机应该及时挂上了停车挡,并拉起了手刹,才让两辆车都停止了前行。宝马车的轮胎又转动了五秒后,这才停止
了。
撞击导致变形的车头,因为宝马车的继续推动,而变形得更加严重了。
两辆车终于停了下来,小货车的驾驶员率先从车上跳了下来。他向车尾走去,正准备查看事故情况的时候,宝马车的车门也打开了。随着车门打开,一名穿着白
色上衣、灰色短裙、黑色丝袜和黑色高跟鞋的女人踉踉跄跄地走下车来,扶着车门、捂着胸口似乎喘息了两下,然后轰然倒地。
这突然倒地,让小货车驾驶员吓了一跳。他本能地退后了两步,愣了两秒后连忙跑回自己的驾驶室,像是拿出了手机,打电话报警。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也算是完整反映出了事件发生的全部过程。
我看完视频,将平板递给林涛他们,对董剑局长说:“后面的视频看了吧?宝马车内,只有死者一个人?”
“虽然前面的监控看不到宝马车后排有没有坐人,但是视频侦查的同事把后面的视频都看完了,直到我们的民警赶到现场,宝马车上也没有下来其他人。”董局
长说,“所以可以肯定,车上没有第二个人。”
我点了点头,走到宝马车的驾驶室旁边,伸头进去看,又伸手摸了摸坐垫。
此时,林涛和大宝已经看完了视频。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啊,车上又没有其他人干扰驾驶。”大宝说。
“就是因为没有人干扰驾驶,才存在疑点。”林涛说,“这女的开车,开得太奇怪了。莫名其妙地加速,莫名其妙地碰撞,撞上了还不知道松油门,这就是疑点
。”
“酒驾吗?不过大清早的谁喝酒啊?”大宝摇摇头,说,“可是,就算她开车开得再怎么奇怪,也就是个交通事故嘛。”
“嘿,女司机,你们懂的。”一名交警在一旁一边做着现场测量,一边说道。
“我们小组少来了个人,不然她要是听了这话,肯定会喷你。”林涛笑着对交警说道,“而且她是特种驾驶成绩优秀的女司机,也有资本喷你。”
“是啊,咱们可不能有那些刻板印象,更不能有偏见,不能因为司机是女性就下什么定论,那是会犯先入为主的错误的。比如这案子,就真不是个单纯的交通事
故。”我探身到驾驶室内,说,“车内的血迹告诉我们,这案子是有隐情的。”
2
宝马车的车头已经变形了,前挡风玻璃因为被小货车的车尾撞击,伴随着整张前挡风玻璃膜脱落在驾驶室里。车窗膜没有将所有的碎玻璃都粘住,大量的碎玻璃
散落在驾驶室的油门、刹车边。甚至,还有一些碎玻璃碴掉落在开启的驾驶室门外的地面上。不过,驾驶座位的坐垫上,是一点碎玻璃碴都没有。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玻璃在碎裂的时候,死者是坐在驾驶位置上的,所以碎玻璃会堆积到她的身上,随着她起身下车的动作,碎玻璃就掉落在驾驶室里和车旁边
的地面上了。
我伸出手去,将被车窗膜黏附的整块的碎玻璃拿起来看了看,确实有不少很锐利的尖端露在车窗膜的外面,这么尖锐的物体,也确实可以给尸体造成开放性损伤
,导致出血。
我所认为的疑点,是驾驶座坐垫上,正面都有血迹,靠背也有一些擦蹭状的血迹。坐垫上的血迹不仅浸染了整个坐垫,而且渗透了表面的透气孔,浸染到了坐垫
里侧。用手轻轻挤压,甚至透气孔都会往外冒出血液。
“疑点就在这里。”我指着坐垫说道,“我们看过视频,车祸发生后不久,驾驶员就走下了车辆,那么她有可能出这么多血吗?除非是大血管破裂。”
“这碎玻璃挺锐利的,也不能排除就是大血管破裂啊。”大宝说。
“说是这样说。”我说,“如果是玻璃导致的,那么也是驾驶员处于坐姿状态时被玻璃刺伤。这时候,如果大血管破裂,要么会发生血液的喷溅,要么就是大量
血液流淌下来。现场的车内没有喷溅状血迹,而如果是流淌的话,就会流淌到驾驶员坐不到的地方,坐着的地方应该是空白区。”
“可是这个坐垫上全是血。”林涛说,“没有空白区。那说明什么呢?”
“说明血是慢慢流淌下来的。”我说,“随着血液的浸染和驾驶员坐姿的调整,流下来的血液变得均匀了。”
“也就是说,车祸后到驾驶员下车的时间,不足以形成这样的血迹形态。”林涛沉吟道。
我伸头在车内看了看,说:“车子要原样拖回停车场,里面的物品不要轻易挪动。拖动的时候,也要固定好车子,防止里面的物品发生位移。对了,车内照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