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织虹看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这不大可能吧?”
林涛繁说:“这种卑鄙伎俩很像《竞选州长》中的情节,绝对是精心设计陷阱!”
王步凡又说:“这完全是蓄意陷害,是雷佑允指使年光景和木成林用麻醉剂把欧阳颂和莫妙琴麻醉昏迷后制造的现场,又拍了照,且在下边广为散发,因此人大代表就出现了一边倒的现象。我已经让向天歌把年光景和木成林抓起来了。”
乔织虹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愤怒地说:“真是无法无天了!唉!也怪我啊……”她说罢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王步凡急忙上前拦住她,又递给她一支烟。
昨天晚上乔织虹确实又去省城和刘远超私会去了,在这关键的时刻她没有把好关,误了大事,她确实负有不可推御的责任。
“会前你应该提醒我一下嘛!”乔织虹有些无奈,也带着责备地说。
“我是准备向您汇报的,可是雷佑允有意不离您的左右,我就没法向您汇报,这个事情我也有责任,情愿接受您的批评和组织上的处分。”王步凡很自责的说。
乔织虹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我原来想着等开完人大会再处理那些群众反映强烈的问题,看来是我错了,可惜我没有听你和廉书记的话啊,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会弄到如此糟糕的地步。根据群众举报和一些事实,刘书记已经下达了省委的指示,雷佑允、暴平军、李直和梅秀外都已经被“双规”了。至于市委市政府班子怎么配备,这个事情得省委来决定,只怕以后你们两位肩上的担子会更重些,雷佑允主抓的工作你们得把它接过来,不能让工作受损失。对于那些搞小动作的人,一定要严肃处理。王书记,林书记,现在天野的局势这么糟糕,我只有靠你们了,我现在对天野的情况几乎是两眼一摸黑啊!县里的班子你们得多费点心,拿出一个方案供我参考。”
王步凡听出乔织虹要向搞小动作的人开刀的意图后说:“乔书记,我有一个初步意见,不知合适不合适,我先谈一下,最后由您定夺。”
“你说吧,思想上不要有什么顾虑,要开诚布公,知无不言。我这个大老板会支持你的。”乔织虹抽着烟说。
王步凡道:“我的意见是李直、梅秀外、木成林、郑清源、买万通和年光景他们几个人的问题比较严重,要与雷佑允和暴平军的案子一并审查,严肃处理。林书记你说呢?”林涛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乔织虹点点也没有应声。
王步凡继续说:“县区的情况也很复杂,天野市共有二区十县,这次天南县、天西县和天北县根本就没有参与拉选票的人和事,西远县和北远县只有部分代表参与拉选票的事情,其他几个县的县委书记都参与了,法不治众啊,总不能都把他们撤职查办吧,我的意见是把问题较大的东南县的县委书记陈默、天东县的县委书记孟先觉和县长秦汉臣、东远县的县委书记雷润耕都拿掉,南山县和北远县的县委书记给个警告处分算了。陈默,雷润耕,孟先党和秦汉臣都接受了郑清源十万元的馈赠,在选举中都跳到了前台,他们既违犯了原则又有经济问题,不撤职查办是不行的。天南县的县长白杉芸据说也参与了,但目前还没有什么证据。”
乔织虹不等王步凡说完就插话说:“王书记,在处理拉选票一事上我是旗帜鲜明的,他们胆敢和市委作对,市委就不能再留情面。”
“大老板,县区干部调动的面积也不能过于大呀,还是应该考虑天野的稳定啊!”王步凡很担心的说。
林涛繁说:“揪出几个腐败分子天下乱不了,反而会使社会得到净化。”
乔织虹叹道:“我上任后之所以没有动县里的班子,就是考虑到稳定问题,现在稳定了吗?恰恰相反!不处分一些人,不提拔一些新人,我在天野就站不住脚,天野就没有稳定可言,这个事情应该上升到讲政治的高度去理解。按理说我是不喜欢搞个人小圈子的,现在看来不动手术不行啊!”
王步凡看乔织虹下了决心要动县里的班子,又说:“即使要动,也应该是有问题的动,没有问题的先不动,不能因为调动干部再出什么麻烦,是吧林书记?”林涛繁点了点头。
乔织虹道:“我的意见是,陈默、雷润耕、孟先党和秦汉臣四个人,让他们退回赃款,行政上撤职,党内给个警告处分,然后把他们调到市直局委任个一般干部吧,那个啥,东远县的县长,天南县的县长,城西区的书记和区长必须换人,把他们调到市直局委也不能安排正职,具体怎么安排,王书记考虑一下。把法院院长董伸铎,检察院副院长苗梗昌,人大秘书长米达温都免职吧,也不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那个啥,市里参与拉选票的八九个局长就让了们退二线算了,我看他们的年龄都不小了,干脆从年龄上弄个一刀切,给他们留点面子,这样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怨言。据我所知市直局委很多副职都是正处级干部,就从其中选择年龄小,能力强的提升正职吧,他们被雷佑允压制了多年,也该出人头地了。我还是那个态度,那个啥,调子我定,具体工作你们来做,这个啥,具体怎么操作还是由王书记斟酌吧,你就先接替雷佑允抓组织工作吧,县里的班子呢,能力强的县长可以提书记,能力不强的就不要提拔了,副职可以提正职,也可以从市委市政府机关里下派,或者各县之间交流。天南的干部队伍是令人放心的,这也是你王书记精心培养的结果,尤其是前一段时间提拔的那几个人,这次该重用的就大胆重用吧。哦,对了,我的秘书刘畅年龄大了,又带着孩子,她还兼着市委办公室的副主任,是正科级,再当秘书不太合适了,干脆让她去天西县当县长吧,你给我再选个秘书吧。”
王步凡说:“刘畅同志的事就这样定吧,我有个建议,东南县的县长孔放远是个不错的同志,让他接任县委书记,天北县的县委书记白无尘同志年龄大了,他原本是学法律的,是否把他调回市里任法院院长,让时运成同志接任县委书记……”
乔织虹不等王步凡说完就说:“这些事情你和林书记商量着安排吧,不必要一一汇报。我只是有个建议,白杉芸和魏酬情这两个人这次也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但在下边当县长已经不太合适了,怕她们影响工作,我们也不搞株连政策,白杉芸和魏酬情虽然是雷佑允的情妇,那都是生活小节问题,我们如果老在这上边纠缠,也显得太无聊,法院不是少个副院长嘛,那个啥,干脆把魏酬情调到法院任个副院长吧,苗梗昌免掉,把白杉芸调到检察院任副检察长算了,啊,那个啥……”乔织虹有些疲劳,不再说了。
王步凡其实很不想再提拔天南的那些人,他怕有人说他任人唯亲,又怕乔织虹有想法,就很谨慎地说:“如果在天南籍干部中提拔的人过于多会不会……林书记你说呢?”林涛繁笑了笑没有参言。
乔织虹不等王步凡说完就插话说:“ 还是那句老话,内举不避亲嘛,我相信你们两位书记会用公心对待这个事情的。市委的班子就够我头疼了,那个啥,在我们这块土地上,还存在着论资排辈现象。刘书记让我推荐几个市委市政府干部的人选名单,现在雷佑允倒了,不行就建议省委把侯寿山和文史远提拔为市委副书记吧,他们在省里都有人支持呢,侯寿山原是呼延雷当常务副省长时的秘书,文史远是政协文主席的侄子。再把天南的县委书记王宜帆推荐为组织部长,把天西县的县委书记李光源推荐为宣传部长算了,他们两个上边也有人打招呼,市政府还少几个副市长,只有等以后再说了。”乔织虹打了两个哈欠又说:“我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想休息一下,那个啥……”
王步凡对市委干部的人选问题不想参言,就点了点头,林涛繁连县里的班子也没有参言,他们见乔织虹无心再说话了,很知趣地离天了乔织虹的房间。林涛繁走了,王步凡下着楼梯就觉得李光源和王宜帆刚当上县委书记时间不长,省里不一定会同意提拔他们。等下到二楼,准备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再到办公室去草拟县区干部的任用名单。
天南县县委书记王宜帆要离任,王步凡必须给天南配一位可靠的县委书记,天西县的县委书记李光源也要离任,这样一来,县区的县委书记和县长调整的幅度很大,必须从市委和市政府下派一些德才兼备的年轻干部充实到县区的领导班子中去,只在县里边提拔只怕难以摆布开,县里边可用之材毕竟有限,从天南县提拔起来的那些干部也不能提升得过于快,那样对他王步凡不利,有人会再一次说他任人唯亲。

 

 

十七


天野市的市长选举就这样失败了,乔织虹很无奈,刘远超很无奈,省委书记马风疾和人大主任杨再成同样感到无奈,而政协主席文景明和省委副书记呼延雷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刘远超回省城的当天下午,省纪委调查组已经进驻天野市,在天野市纪委、反贪局、公安局和检察院的配合下,“两规”了李直、雷佑胤、暴平军和梅秀外。并抄了他们的家。年光景和木成林已先于三十一日的早上被捕,智奇绍和向天歌又请示市纪委书记廉可法,把郑清源、买万通、东方云、东方霞都拘捕了。天野市一时间似乎在狂风暴雨中漂摇,市委和市政府的干部职工人们人心惶惶,好像一夜之间天野市天崩地陷,机关里的工作几乎陷于瘫痪。
梅秀外是在走出人代会场那一刻被人叫到一辆面包车上的,坐在车后边的是一位三十多岁,长相俊秀,体态丰满,戴着眼镜的女干部和一位身材苗条带着几分稚气的青年女子。梅秀外上车后,那个戴眼镜的女人说话了:“梅秀外同志,我是省纪委专案调查组的副组长,叫颜紫雨,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应该怎么做,我想你自己可能清楚吧?是否需要我向你再申述一下‘两规’你的理由?”
梅秀外惊得已经说不出话了,别看她平时一副高傲矜持的样子,其实内心比谁都空虚。几年来她表面上生活的很潇洒很充实,而私下里却食不甘味,夜不安寝,是靠服用安眠药进入梦乡的,又常常被恶梦惊醒……当她听到颜紫雨这番话时身上直发怵,却没有吱声。颜紫雨又很和蔼地说:“车上有座位,你坐吧。”音量不高,但态度却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接着颜紫雨又从包里掏出一张盖有红印的纸条递给梅秀外,那是省纪委向梅秀外发的“两规”通知,要她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地点向组织讲清楚自己的问题。梅秀外捧着纸条足足看了两分钟,她的眼泪已经不自觉的流出来了,多年来的梦想突然之间破灭,破灭的速度就像狂风中的肥皂泡,让人难以反应过来,三年来她无时无刻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意识到自己一旦被“两规”是决不会再被放出来,甚至等待她的只有一种可怕的结果……她主动把自己的坤包交给颜紫雨,那里边除了手机和钱没有其它东西。
颜紫雨审视一下梅秀外,觉得她身上不可能有什么凶器之类的东西,就对司机说:“走吧。”
面包车走得不快,跟梅秀外平时坐的佳美车要差一些。平时梅秀外有专用司机,有时也自己开车。她学会开车已经有十年了。学开车的时候她还是一名中学教师,同学管云海经商发了财,自己买了辆桑塔纳,就教她开车。她与管云海是大学时期的同学,在大学里他们相恋了四年,她早把自己的初夜献给了管云海。管云海是独生子,他的父母很传统,管云海在上大学之前已经定了婚,女方在他考上大学那一年接父亲的班参加工作,当了小学教师。他的父母死活不同意他与梅秀外谈恋爱,为了让儿子改变主意,管云海的母亲曾经上吊过,被人救了下来。从此管云海在母亲面前就再也不敢提起梅秀外。大学毕业后,管云海与那个小学女教师结了婚。他并不爱那个女人,说那个女人庸俗愚笨,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冷漠。婚后他仍然与梅秀外保持着密切的接触,因此也影响了梅秀外的谈婚论嫁。几年过去了,梅秀外仍然是独身的中学教师,管云海是市经贸委的一名干部。后来管云海下海经商搞房地产赚了不少钱,经常给梅秀外送钱送物,梅秀外就一直作管云海的情人……
面包车并没有驶出天道宾馆,而是把梅秀外拉到了客房部一楼,推进了104房间里。门口站了两个警察,颜紫雨和梅秀外在室内谈话,那个青年女干部作着详细的笔录。颜紫雨可以进进出出,而梅秀外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
颜紫雨见梅秀外始终不说话,就很严肃地说:“梅秀外,根据群众举报,我们认定你除有经济问题外,还与三年前管云海的自杀案有关,另有举报说你与李直有暧昧关系,借助李直的权力你大肆敛财,以及这次人大选举中你目无组织原则,公然为犯罪分子雷佑胤拉选票。请你配合组织,彻底交待自己的问题,不要存在任何侥幸心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李直也被‘两规’了,有些情况你不说他是会说的,到那个时候你就被动了。”
梅秀外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都干过些什么事情,这些事情每一件都是死罪,平时她有用刀片刮手毛和脚毛的怪癖,这个怪癖是管云海死后才有的,三年了,人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还有人造谣说梅秀外还有刮阴毛的习惯……至于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习惯,别人猜不透,只有她自己知道。天野市选举失败后,刘远超讲了那番话,梅秀外隐约觉得有一种不祥之兆,在主席台上她已经从包中悄悄取出那个用红布包裹着的刀片,装着弯腰去整理鞋子,顺势把刀片塞进了自己的胸罩里。这一切动作没有任何人发现,而梅秀外抬起头却做贼心虚地环视一周,当她确信没有人发现她的这个动作时,才放心了,但是此时的梅秀外已经无心开会了,更多的是考虑自己命运的何去何从。
现在梅秀外被“两规”了,她在慌乱中又有几分坦然,她不准备交待什么,也不准备再生存下去。追忆往事,有苦也有乐,她一心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李直,她不相信像李直那样有城府的人会主动交待什么问题。扪心自问,没有李直就没有她梅秀外的今天,她要报恩,要用自己的生命来为李直开脱罪责。尽管她为雷佑胤拉选票是李直指使的,但李直也交待过这个事情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说是他授意的。同时她与雷佑胤的关系很好,她出自内心希望雷佑胤当市长,因此在选举市长之前,她显得特别活跃,凡是能够动员的人都动员了,凡是能够疏通的关系都已经疏通。现在出事了,她不会说出李直半个不字。虽然在李直当书记的最后一年,她通过牵线搭桥提拔干部收受五十人共五百万元的贿款,但是她把钱全部存放在桃花园别墅内的壁洞里,外边挂了她的巨幅半身像,她以为搜查的人不一定能够发现这笔钱。李直与她约好等人大主任御任后就要娶她……
梅秀外想好了这一切,她理一理短发苦涩地笑着说:“真是无稽之谈!我与管云海的自杀案毫无关系,我与李直同志也是清白的,我也根本没有为雷佑胤拉过选票,这完全是有人蓄意陷害!希望组织上明查,还我一个清白。”
颜紫雨看梅秀外把口封死了,就很和善地说:“哈哈,你真的清白吗?‘两规’并不等于批捕,请你相信我们也会尊重事实,公事公办的,如果你确实没有什么问题,组织上决不会冤枉你,你将来还是副市长。当然啦,如果你有问题而拒不交待,将来待组织上查明之后可是要罪加一等的,我们党的政策你应该知道吧,主动交待与被查出来可是不一样的。”
不等颜紫雨说完梅秀外就鄙夷地笑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这个词语从上小学的时候我就知道,现在对它的理解就更加深刻了。”
颜紫雨一时无语,笑道:“既然知道,你就应该采取积极主动的态度,配合组织上弄清楚自己的问题。”她见梅秀外仍然不屑地冷笑着,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也不会很快交待自己的问题。于是换了一副面孔冷笑着说:“你要好好地反省一下,要争取主动。我们不急啊,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你想嘛,如果我们没有掌握一些具体的情况,决不会贸然‘两规’一个在职的副市长,你好好考虑考虑吧!”说罢出去了,那个青年女干部也跟了出去。
颜紫雨出去后,梅秀外在屋里不紧不慢地度着步子,如笼中的小鸟遥望窗外,客房部窗外人来人往,那些人都那么自由悠闲,只有她像掉进水井里的牛,与美好生活已经无缘,想走出这个房间对她来说已经是奢望,想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奢望。现在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已经不属于她了,等待她的只有死亡,她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
梅秀外出生在南山县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山村里,自小聪明伶俐,学习成绩优秀,人见人夸。后来考上了大学,可以说是从山沟里飞出来的一只金凤凰。父母因她而自豪,小山村因她而骄傲。她是那个小山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有人说她是个女状元,她也觉得自己很成功,经过努力终于摆脱了一辈一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作岁月,从一个农家女变为公家人。但是在校学习期间,因为家庭的贫困,她没有新衣服,没有钱买流行的新书看,生活十分拮据,情感也十分压抑。
在大学期间,她与管云海是同班同学,两个人一见钟情,一直处在热恋之中,毕业之后管云海进了大机关,梅秀外被分配到一所乡里的高中去教书。管云海为人孝顺,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竟然与那个他不爱的小学教师结婚,梅秀外为此哭了不下十次,有时要下决心忘掉管云海,却又总忘不掉,因此与他一直保持着暖昧关系。尽管梅秀外也知道她与管云海的爱是水中月镜中花,最终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但她深陷在爱的泥潭中不能自拔,一直没有结婚。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使她的人生轨迹发生了重大的转折。天野市教育局举办了一次中小学教师演讲大赛,梅秀外的演讲题目是《可爱的天野》,她甜美的嗓音,大方的举止和优美的身段,使她在第一轮比赛中顺利胜出,决赛的时候教委主任请市委书记李直当主裁判,当梅秀外落落大方地在演讲时,李直的眼睛直了,舞台上这个女教师有着魔鬼般的身材,胸高腿长,细腰肥臀,有令人百看不厌的脸蛋,秋波泛情,眉入鬓角。尤其是她把天野改革开放的成绩归功于李直时,李直的心情特别好,他没有想到在自己管辖的地盘上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女人,以前却从来没有发现。李直望着台上演讲的梅秀外不由自主地向身边的教委主任多问了几句,教委主任心领神会,看来市委书记是看中这个梅秀外,也难怪,这个女个着实迷人,谁不爱这样的女人说明他心理有病,况且市委书记好色,在天野早已是尽人皆知的秘密。
决赛结束后,梅秀外以总分最高夺得演讲比赛第一名,李直亲自为她颁奖。在握手的那一瞬间,梅秀外以一个女人特有的直觉,从李直的眼神里,情绪中体味到面前这个市委书记很喜欢她。李直与她握手的时间已经告诉她,市委书记简直对她达到了一见钟情的地步,有点不想松开她那娇嫩的小手。
梅秀外在市郊的乡镇高中教书,已经三年了,她也是个有着很多梦想的女人,曾经跟管云海说过多次想让他疏通关系把她调到市里的学校去教书,可是管云海去跟教委主任说了多次,钱也花了不少,硬是没有把事情办成,让梅秀外倍感失望。现在市委书记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放,她向他很灿烂地笑了笑,用眼神送去只有好色男人才能够读懂的秋波,让李直打了个寒颤,为之怦然心动,面前这个女人太有诱惑力了。
李直的身边美媚如云,不可能众里寻她千百度地去找梅秀外,而梅秀外却想到直接通过李直调到市里去。她在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打扮得花枝展地去拜访李直,李直在办公室里接见了她。
对梅秀外的突然到来,李直显得惊喜万分,十分亲热地问寒问暖。当梅秀外提出要李直帮忙把她调到市里来教书时,李直先是情意深长地望着梅秀外不说话,一直看了她两分钟,等梅秀外脸上泛着红润,用勾魂般地眼神顾盼着李直时,李直才笑道:“到市里教书?没有什么问题嘛,像你这么优秀的教师早该到市里来工作才能发挥作用,你的事情我会尽快给你办成,而且还会给你提拔个副校长的职务。这么优秀的人才可惜让我发现的太晚了……”
梅秀外听李直这么一说,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激动得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李直盯着看她时她的脸就有些微红,现在听李直这么一说就近乎羞涩了,那样子就像怀春的少女,脸上布满耐人琢磨的渴望,模样儿也更加妩媚动人,她甜甜地笑着说:“那我可要谢谢李书记了。”
李直用色迷迷的目光注视着梅秀外,很诡秘地问道:“请问梅小姐准备如何谢我啊?”
梅秀外已经猜透了李直的心思,也作好了为李直献身的思想准备,就用火辣辣的目光看着李直说:“书记大人要我怎么报答,小女子就怎么报答呗,您可是我心目中高山仰止,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啊!对您我十分敬仰。”
李直听梅秀外这么一说笑咪咪地用手理了一下背头,把身子往梅秀外身边移了移说:“今晚到西郊湖畔去吃海鲜吧?我请客,梅小姐不会拒绝我吧?”
“悉听尊便。我已经把今天晚上已经交给我所敬仰的人了。”梅秀外说罢顽皮地歪头一笑,笼了笼自己的秀发,那样更加十分逗人喜爱。
此时已是下班时分,司机来叫李直,李直起身坐到办公桌后边的椅子上说:“我今天晚上有点私事,你把车钥匙给我留下,自己回去吧。”司机很懂人情世故,知道李直又在猎取女色,就不再说话,悄悄把车钥匙放在李直的办公桌上回身退出去了,并且把门轻轻地锁上。司机走后,李直从抽屉里取出别人送给他的金首饰,向梅秀外招了招手。
梅秀外羞答答地来到李直的办公桌前,李直把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里边有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和金手链。虽然过去管云海也给她买过这些东西,但款式和重量远比不上眼前的新颖和诱人。梅秀外很主动地把手伸了过去,李直就把戒指戴在了她纤细的手指上,并学着西方人的样子吻了她的手。接下来李直又给她戴了手链,等到他给梅秀外戴项链时,两个人面对面,矩离近得能让对方闻到身上的气息,梅秀外的呼吸有些急促。李直为她戴好项链,顺势把她拉进怀里亲吻起来,一边亲吻,一只手已经很熟练地从梅秀外的肚脐那里往上伸,然后伸入胸罩内紧紧地抓住了她那坚挺的乳房。
梅秀外微闭着双眼,温顺得如同羊羔,任凭这个老男人在抚摸。她也感觉到李直是个情场老手,别看眼前这位市委书记已经五十多岁了,可能要比年轻人更懂得如何讨好女人的欢心,更能够让女人玩得开心,两个人亲吻了好一阵子,李直才松开梅秀外。梅秀外自己把耳环戴上,撒着娇问李直好看不好看,李直连说好看。李直望望窗外,夜幕降临,星光点点,调皮的星星还贼溜溜的向室内窥探和眨巴眼儿,李直觉得是时候了,他才领着梅秀外走出他的办公室。
此时机关里早已人去楼空,整个市委大院好像只有他们两个。走在市委大院里,法国梧桐树的叶子在微风中哗哗啦啦地作响,梅秀外有几分欢喜也有几分害怕,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天野市人民十分仰慕的市委书记,所有的干部见了他都惧怕得如同老鼠见了猫,而自己仅仅是一个中学教师,却能够得到市委书记的青睐,不能不说是自己的福份,而且这位市委书记在她面前就像一只呵护有加的公鸡,又像一位慈善的长者,一点也不令人可怕。想到这些她义无反顾地上了李直的车。车子驶出市委大院,顺着天中大道快速向西郊湖而去。此时已是万家灯火,霓红灯卖弄风情的时候,梅秀外的心情好极了,不自觉地哼起情歌小调。
西郊湖是个人工湖,当年修筑铁路时垫路基没有地方挖土,老地委书记边际建议在城区西边郊挖个人工湖,既支援了铁路建设,又制造了人工湖,一举两得。后来又在这里建设了西郊游园,使天野人民有了一个散步聊天的好去处。改革开放之后,这里成立西城区的同时应运生出许多歌舞厅和酒吧来,有人还在这里建设了宾馆和赌城,成了天野市的“红灯区。”李直接任书记后,一直主张加大开发西城区的力度,但没有在天野开发出什么丰功伟绩,仅仅开发出这个红灯区和桃花源那个别墅。过去清澈如镜的西郊湖,如今已经是妓女成群,嫖客如云,连湖面上漂浮的都是避孕套,天野百姓就说西郊湖是“细交湖”,是淫窝。(直到边关当了市委书记这里才得到治理整顿,但仍然没有得到根治。)
李直自己拿有西郊宾馆的金卡,他在这里的消费从来不用掏钱,西郊宾馆是管云海开发建设的,据说公安局长雷声鸣也入了股,尽管西郊宾馆是有名的淫窝,但谁也没办法它。这里的小姐大部分来自外地,一个个貌若天仙,是男人只要你的脚步踏进西郊宾馆,不愁你不把口袋里的钱留下。
李直、雷佑胤、暴平军和文史远都是这里的常客,当时侯寿山初来天野,在平州又出了桃色事件,他没有来过,因此老百姓就编了顺口溜。
若把西郊比淫窝,
来的常委不算多,
九个常委来四个,
老管的生意怎么做?
管云海至所以能够在西郊湖建起宾馆,他是走了雷佑胤的路子,那时候雷佑胤还是组织部长,管云海的表叔王夕多是市财政局的局长,管云海通过这位表叔牵线搭桥认识了雷佑胤。西郊湖宾馆和桃花源别墅小区是同时申请立项的,因为市委书记李直对夏侯知提出来的桃花源别墅很感兴趣,就一并批了这两个民营企业的开发工程,管云海建西郊宾馆给雷佑胤送了钱,夏侯知建桃花源别墅也给李直送了钱。
两项工程开发结束后,管云海给部分市领导送了消费金卡,桃花源小区里,李直、雷佑胤、暴平军都有房子,就连后来到天野市工作的侯寿山和文史远都在那里弄了房子,只有边关、井右序和林涛繁在桃花源里没有房子,也没有管云海送的金卡。
桃花源别墅依天道山而建,又是在一个山坳里,小溪叮叮咚咚,桃林风景优美,因此李直就给这里起名桃花源,这里的房主除了天野高干,就是民营企业家,八十八万一套的住房,工薪阶层想也不敢想,只有个别有钱人能够消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