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天的大世界被封了,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不阻止摆蕴菲?”
“啊,有这种事?我不知道啊,这个摆蕴菲历来喜欢独来独往,人家是省委副书记的老婆,有靠山啊,把我这个公安厅长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薛永刚装作一点也不知道。
“你要出面协调一下,刘颂明会配合你的,现在卖淫嫖娼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那么认真呢?该开业还得让人家开业啊,最多罚几个钱就行了。”
“好的,我问一下情况再说,再见!”薛永刚合了电话,又自言自语地说:“我看凌海天那小子也是活该!”
南瑰妍忽闪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问:“要走了吗?”
薛永钢冷笑一下说:“我傻呀!良宵一刻值千金,有佳人相伴我舍得吗?就是天塌个窟窿也要等明天再去补。宝贝!盼雨,我可离不开你呀!”
“这还差不多。”南瑰妍撒着娇又钻进薛永刚的怀里,两个人又开始亲吻C绵。两件睡衣扔在地上,四只脚在交错蠕动……

 

 

 

 

 

第五章 关山远 苍穹寒
二十一
三月四日下午河东省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就要乘飞机到北京去开会,按照以往的惯例,陈唤诚和路坦平于三日下午组织了一个各界人士座谈会,参加会议的有省委省政府的领导,省内著名企业家,知名人士和老干部。目的是让大家畅所欲言,共商河东省的稳定发展大计。让各界人士提提意见,代表们把好的建议带到北京“两会”上去。
座谈会在大野路省委招待所举行,刚开始会议室内的气氛还比较融洽,会议室外春雨淅淅沥沥。这样的会议一般应该是轻松愉快的,糖果饮料应有尽有,标语祝福必不可少。会议室内左右两边的墙壁上挂着醒目的标语:畅所欲言共商国是为河东稳定发展建言献策;集思广益参政议政把国家复兴富强视作己任。“建言献策”和“畅所欲言”是座谈会的主题。今天这个宴会省委书记陈唤诚比较重视,把老干部都请到了,总共有七八十个人参加会议。
八张圆桌上坐了八十个人,每张桌子上有一位省领导作陪,省委书记陈唤诚和原省委书记马风疾,原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岳秀山、杨再成,原省政协主席文景明、成大业坐在一起。省长路坦平、政协主席刘远超、原人事厅厅长井然等人坐在一起。
座谈会开始,陈唤诚先讲了话,陈唤诚讲话的要点是:老干部为革命流血流汗几十年,已经成为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新同志要学习老同志兢兢业业,艰苦奋斗,不怕流血牺牲,为建设新中国立下不朽功勋的革命精神,学习他们无私无畏,廉洁奉公的高尚情操,并且要把这种可贵的革命精神发扬光大,为落实工业强省战略努力奋斗。当然在工业强省战略的实施中以及平时省委省政府的工作都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也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和失误,希望老同志指导批评,对于河东省的稳定发展也要献计献策……
在谈到河东的电解铝时他说了这样的情况:2004年,电解铝的平均价格在每吨16200元左右。而据统计,同期国内电解铝的成本大都在每吨16500元以上。所以,业内人士普遍认为,除了以内部优惠价购买原料氧化铝和电力企业之外,电解铝生产企业都在亏损,大部分企业每吨亏损1000元到2000元钱――前几年盲目建设、低水平扩张的后果开始显现。这是国家发改委发言人对电解铝行业亏损的评判,也是我们的自省。而为了制止“重复建设”、“盲目投资”,在过去几年中,国家对电解铝行业的调控从未停止过,然而并没有真正控制住。那么谁是电解铝亏损的罪魁祸首呢?可以说是天灾而不是人祸。政府调控也没有收到明显的效果……中铝是国内最大的氧化铝生产商,其氧化铝占国内产量的95%以上。2003年,中铝六次提高氧化铝的价格:由2003年初的1800元每吨涨到12月的3700元每吨;2004年3月,中铝再次提高氧化铝的价格,从3700元涨到了4300元――这一价格大致保持到现在。为什么电解铝的价格不跟着氧化铝同步上涨呢?盲目投资,产能过剩是主要原因。据统计,2004年,电解铝产能合计为928万吨,超出实际产量40%。这就是盲目投资,重复建设的恶果。企业除了购买氧化铝,生产电解铝最主要的成本还包括电费。企业每生产一吨电解铝要消耗大约15000度电。如果每度电的价格变动2分钱,将影响企业300元的成本。2004年,国家统一上调工业电价、取消了对电解铝企业的优惠电价、并加收对某些企业的调控电价,使电解铝企业的每吨成本上升了300元至900元不等。不仅如此。2004年1月1日,国家把电解铝出口退税率由15%下调到8%,使得部分电解铝的生产成本增加1000元左右;2005年1月1日,国家取消电解铝出口退税,反征5%的出口关税,使部分电解铝的生产成本增加1500元左右。而且这类政策抑制了电解铝出口,使更多的产品投入到国内市场,加剧了产量过剩的局面。现在企业是以投资1万多元来赚取可怜的每吨不到1千元……在电解铝行业面临困境的同时,处于上游的生产、进口氧化铝的企业却成为最大受益者。目前,在电解铝企业所用的氧化铝中,大约一半由国内生产,另一半靠进口。中铝几乎是国内惟一生产氧化铝的企业,而氧化铝进口权则由中铝、五矿和中国有色金属集团分享。业内普遍认为,氧化铝的生产成本大约在1000元/吨左右。以此计算,2003年后中铝生产氧化铝的利润经常超过300%.一个奇怪的现象是,作为电解铝的上游产品,氧化铝涨价是导致电解铝行业亏损的重要原因,但电解铝行业的不景气却几乎不能影响氧化铝的暴利。氧化铝大赚特赚,电解铝几乎不赚钱,电解铝是竞争产品,而氧化铝是垄断产品,富了氧化铝,穷了电解铝。虽然中铝对氧化铝产品先后上调了7次价格,但在国际、国内氧化铝市场价格大幅攀升时,中铝始终以每吨低于进口氧化铝价格约300元-1000元人民币的现货价格满足国内市场需求,遏制了氧化铝价格的过快增长,中铝集团的氧化铝价格过高造成了电解铝行业的亏损。对此,中铝方面一再表示很无辜很无奈。因此我在这里声名一点,河东省出现目前的经济危机是多方面的,但是该我们承担的责任,省委省政府决不会推卸……
路坦平也十分谦虚地讲了话,他讲话的要点是:老干部是年轻一代学习的榜样,希望老干部对河东省人民政府提出宝贵意见,特别是对他本人要多帮助、多批评、多教育,使省政府在今后的工作中少走弯路,多出成绩,使他自己减少失误,使人民群众早日过上小康生活,使河东省的工业强省战略早日实现……但是就经济危机问题路坦平只字未提。
原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岳秀山和原省政协主席成大业都八十多岁了,身体还比较健旺,面色红润,腰板硬朗。岳秀山是个老英雄,在一九四五年的春天,一个人端了日本鬼子一个据点,人称孤胆英雄。据说他枪法极准,当时他身为纵队副司令员却扮作一个送菜的农民,混进鬼子的据点里,突然从菜筐中取出双枪见人就打,竟然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把正在吃饭的二十多个日本鬼子全部击毙。成大业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抗美援朝战争,功勋卓著,他在南下的时候一个人俘虏过一连国民党官兵,后来是省委常委平州市季书记,当过一度副省长、常务副省长,后来退到政协当了主席。他的左腿受过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但身体很好,八十多了耳不聋眼不花,现在的饭量还抵住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人们说主要是他的形相不好,如果形相好可能会进中央。岳秀山、成大业和井然是目前河东省资格最老的老革命,很受人尊敬。他们一般不过问政事,但是一旦过问起来,谁也不敢不重视他们的意见。
陈唤诚和路坦平讲完话让老同志各抒己见,岳秀山率先发言。他的发言比较温和,只是谈了自己对河东省目前经济不景气的担心,没有具体批评那一个在职的干部。很原则地说出政府工作中存在的缺点:说政府自身改革和职能转变比较滞后,行政审批事项仍然过多,社会秩序不够稳定,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弄虚作假和奢侈浪费问题比较突出,腐败现象在一些地方、一些部门仍然存在,并且还比较严重,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马风疾的话有些低调,除了说败阵之将不敢言勇之外,只对二二八矿难和白杉芸的死表示惋惜,其他没有说什么。
杨再成分析了电解铝目前的形势,他说:“二00三年下半年中央对电解铝实施宏观调控,我们省工业强省大上电解铝可以说是正好撞在枪口上了,当时很多工程已经上马,叫停已经来不及。二00四年电解铝行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按生产经营成本分析,目前约百分之七十八的产能处于亏损状态,整个电解铝行业陷入困境,挣扎着前进,这种现象很不正常,我们现在是挣起赔不起啊……”
杨再成开了头,岳秀山又补充说:“现在电解铝行业已经到了全面亏损的边沿,据有关数字显示,不包括大野集团,我省一二月份电解铝行业亏损两亿五,共有九家电解铝厂停产,其中包括那些几家年生产能力达到五万吨的企业,形势令人堪忧啊。”
马风疾好像不说点什么不太好,就说了几句:“据有关人士透露,氧化铝加工贸易企业的关税优惠行将取消,电解铝出口关税可能从目前的百分之五上调至百分之二十,如果真是那样,电力又比较紧张,电解铝行业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井然补充说:“我听北京一位老同学说,今年取消铝出口退税,同时加征百分之五的出口税,这样一来氧化铝价格肯定进行上涨,电解铝行业几乎没有利润可言了,省委省政府对此必须引起重视,思谋良策,不然河东经济必然遭受沉重打击。关于电解铝,我也想谈一谈自己的看法,我们知道,上边为加强宏观调控,引导我国电解铝行业有序发展,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已连续两次发文,提出在铝工业快速发展的同时要注意总量失衡的问题。虽然受政策调控,以及电力、氧化铝原料供应不足的影响,目前电解铝投资有所降温,但在一些地方建设电解铝的积极性仍然很高,还在策划新的电解铝项目。据统计,目前国内在建和拟开工建设的电解铝规模近400万吨。如这些项目全部建成,届时全国电解铝能力将达900万吨左右,远超过国内市场需求,即使考虑出口的因素,产能也将过剩。其不良后果:一是加剧产业结构不合理的矛盾。在过去的六年,我国电解铝企业从70家猛增到130家,超过全世界其他国家电解铝厂数量总和,但企业平均规模不到4万吨,仅为世界平均规模的四分之一。我国铝行业结构不合理,国际竞争力不强,只有在低电价的优惠下,才能使价格具有一定的竞争力。新增加的60家企业,遍布全国25个省市自治区,相当数量的电解铝厂建在了能源紧张的地区。电解铝产能盲目无序的扩张,扭曲了产业的合理布局,加大了结构调整的难度,制约产业升级和整体竞争力的提高。二是氧化铝原料供应严重短缺。我国氧化铝产能严重不足,到2002年底,国内6个氧化铝厂形成氧化铝产能530万吨,预计到2005年最多能增加到750万吨,仅能满足350万吨电解铝能力的需要,不足部分需靠进口解决。由于我国大量进口氧化铝,已导致国际市场氧化铝供应紧张,价格大幅上涨,受其拉动,国内氧化铝价格也已由去年12月的1800元/吨,上涨到目前的3200元/吨,涨幅高达77.8%。三是加剧了一些地方电力供应不足的矛盾。电解铝是高耗能产业,吨铝电耗高达15000KWH。随着电解铝产能的迅速扩大,电能消耗增长,加剧了一些地方电力供应紧张,已影响到当地居民正常生活用电,也使建成的电解铝能力难以正常生产。据不完全统计,受电力、氧化铝供应紧张制约,已有70万吨新建成的电解铝能力不能按期投产。四是经济效益已出现下滑。受近期氧化铝原料价格大幅上涨的影响,电解铝产品成本增加2000-2200元/吨,而同期电解铝产品价格仅上升了1000元/吨,上半年电解铝行业实现利润较上年同期下降了9%。由于氧化铝价格居高不下,以及电价的上调,预计下半年电解铝行业的经济效益将会下滑。应当指出的是,电解铝成本中电费占38%,我国电解铝厂是在优惠的电价下才得以生存和发展。九十年代,在每个千瓦时电价高于0.3元时,我国电解铝厂曾全行业亏损,为使我国铝工业得以生存,当时政府制定政策给予电解铝厂每个千瓦时0.25元的优惠电价,才使电解铝厂走出困境。1998年到2000年我国电力供略大于求,也使电解铝厂能得到较低电价的优惠。据世界最大的美铝公司介绍,他们只在电价低于2美分的地方考虑建厂。一旦电价完全市场化,多数电解铝厂将出现亏损。五是银行贷款风险增加。电解铝单位投资一般在0.6-1万元/吨,已投产和在建电解铝项目的投资大部分是使用银行贷款。由于今年上半年氧化铝价格和电力供应的市场情况发生了较大变化,新建能力不能按期投产达标,企业经济效益大幅下滑,预期效益难以实现,还贷能力减弱,使银行贷款的风险凸现出来,不过这种现象并没有影响大野集团的贷款,我不知道人家的秘诀在哪里?不知道坦平同志知道不知道?”
文景明是路坦平的支持者,但是他根本不敢和其他老干部叫板,于是态度暧昧地应付了几句:“电解铝行业疲软的态势已经很明显了,大气候所致,谁也没有办法啊。因此我们省要保籽不保苗,不能再发展电解铝项目了,只要把已有的管理好就行了。”他自己也知道再发展几乎是不可能的。
成大业在宴会上也即席发言,他的话有些火药:“我们党历来勇于纠正自己的错误,可是有些错误我们犯了还可以改正,有些错误是无法改正的,是贻害无穷的,比如二00三年的银行抢劫案现在还没有告破,煤炭厅厅长白杉芸死的不明不白,到底是谋杀还是交通事故?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现在还没有抓到凶手,公安厅长是干什么的?大野市公安局是干什么的?啊?我十分清楚,在老陈来河东出任省委书记之前,河东其实已经在大搞电解铝了,这个功劳应该归功于我们的省长路坦平同志吧?在这里我就直话直说了,大上电解铝和工业强省不应该是一个概念,工业强省是战略,电解铝是战术,战术的失误路坦平难辞其咎,战略的正确陈唤诚功不可没。现在老百姓都说工业强省给两个路公子剃了个头,叫我说是电解铝给两个路公子剃了个头。为了河东人民,为了纠正错误,我提议让陈唤诚和路坦平二位同志对工业强省战略的得失作一下解释。我还是那句话,过去强调阶级斗争,我看现在的腐败与反腐败也是一场阶级斗争,因为廉洁者是代表人民群众利益的,腐败者是代表个人私利的,这就是两个阶级,两条路线的斗争!毛泽东他老人家也犯过错误,但他更大的是功绩,他犯的错误不是为了自己才犯错误的,因此人民能够原谅他,仍然尊奉他。老人家说过的话,他阐明的有些观点,到现在搞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的时候仍然不过时。因此在腐败分子坑国害民的时候,反腐败就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小平同志说发展才是硬道理,可是腐败分子正在影响发展,那么我们就要和腐败分子斗争到底,让他们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只有铲除腐败,才能固我国基,才能造福苍生,才能谈及稳定发展和构建和谐社会!”
杨再成立即表示赞同:“我很赞成成主席刚才的话,反腐败确实是关系到国计民生,关系到我们党生死存亡的大事,我们不能不重视啊!我们一定要旗帜鲜明地反腐败,就像当年搞阶级斗争那样,让腐败分子在我们河东省没有藏身之地,我看河东现在就存在腐败现象。”
老干部大多知道路坦平的为人和他的两个孩子的事,也知道陈唤诚是被路坦平蒙蔽和利用了,因此没有人责难陈唤诚。
陈唤诚望着路坦平说:“路省长,你就把电解铝亏损的原因向老同志老领导们解释一下吧。”
路坦平听了这话脸色很难看,急忙用手理一理头发,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然后说:“同志们,老领导们,我省电力紧张大家都知道,二00四年从三峡等购进省外电量弥补省内电力缺口。电解铝企业亏损的原因主要是生产成本高于铝锭出厂价。我们知道电解铝生产成本主要包括两部分:原料氧化铝的购进价格,占成本的一半,生产电解铝的电价将近占一半。二00二年,国内氧化铝价格为一吨两千元人民币,国际市场价为一吨两百美元,目前中国铝业集团提供的氧化铝是每吨四千三百多元人民币,比二00二你翻了一番还多,就这还不算,因为中铝提供的氧化铝满足不了需求,许多厂家只好在国际市场上高价购买氧化铝,当然中铝的价格还在上涨。而国内电解铝价格从去年四月开始下跌,现在每吨至少下跌两千元,市场又供大于求。在此我需要说明两点:一,由于二00二年电解铝市场情况良好,我国的电解铝企业对氧化铝价格将继续走低的预测非常看好,谁会知道形势瞬息万变?二,我的儿子过去可能参与过铝行业的进出口,但是他们是合法商人,为了避嫌,我已经不让他们沾手铝行业的事情了……”
陈唤诚怕哪位老干部再放炮不好收场,急忙接过路坦平的话说:“目前,我们面临的困难虽然很多,艰难日子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是我们相信国家在采取有效措施,我们也在积极努力,氧化铝供应的不正常情况不可能持续很久,我们一定能够走出困境。今后我们要从根本上消除发展非公有制经济的思想障碍和疑虑,真正把大力发展非公有制经济作为实现工业强省的重要力量,使我省非公有制经济谋大发展、求大突破、上新台阶……”
成大业听了陈唤诚的话有些不高兴,说:“我看你老陈就是在护着路坦平,
其实他是有问题的。据我了解,路坦平同志存在对儿子约束不严的问题,上级三令五申不准干部子女经商办企业,如果说路坦平同志支持苗盼雨,啊,就那个苗盼雨,这个……搞大野铝电集团有情可愿的话,那么他的两个儿子都办起了公司就有些不太正常吧?大儿子路长通听说在澳大利亚办起了铝电贸易公司,河东省所有铝厂进口的氧化铝都由路长通经手。小儿子路长远在深圳办起大野铝电货物转运公司,全省出口的铝锭都要经路长远的手,这样就好不好呢?刚才路坦平同志分析了大形势,可是有一点他没有说明:河东省所有铝厂进口的氧化铝价格偏高,一切都是路长通说了算,路长通如果不赚钱吗?出口铝产品的价格高低是路长远说了算,路长远难道也不赚钱吗?路氏兄弟现在完全垄断了河东省的铝行业,他们现在手里到底拥有有多少资金谁也不清楚,反正都知道他们有钱!另一个问题是大野集团究竟与路坦平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难道我们不应该问一问吗?”
陈唤诚并不想替路坦平说什么话,可是在这种场合他也只能这样,他也不计较成大也怎么说他,他笑着没有再说什么,显得很有修养。
路坦平脸色灰暗,有些难堪。文景明和路坦平的关系很好,见成大业这么说就反驳道:“成主席,你怎么不让人说话呢,我看唤诚和坦平两位同志的话很好也很真诚嘛!”
成大业平时最看不惯文景明,现在火气上来了:“路坦平的话你文景明肯定爱听,把你女儿提拔了处长,把你那个犯了错误的儿子调到平州当了副市长,你敢不听他的话?”
文景明气得脸色铁青:“你怎么不讲理啊?”
成大业几乎是在吼:“我不讲理?就让我们看一看文景明的儿子文史鉴是个什么样的干部吧!一九九九年,因工作需要,省委将文史鉴安排为大野市的副市长。原来文史鉴担任省城一家企业的总经理,想干啥干啥,谁也不敢违背他的意志,尽管花钱如流水,挥金如撒土,也没有一个职工敢提意见,谁提意见就整谁。后来企业搞垮了,经前任省委副书记呼延雷的手把文史鉴安排到大野市当了副市长,嗬,人家厉害呀,有一个政协主席的老爸撑腰太厉害了,权倾一方,“一言九鼎”,由特权思想衍生的骄横也在工作中表现出来,一开始就凭自己的好恶处理问题,听不进去干部群众的正确意见和批评,甚至搞“一言堂”,查扣举报信件。二00二年七月,有人举报文史鉴利用职权,非法指使公安机关截扣举报信件,阻挠压制群众检举控告,文史鉴不以为然,文景明也不以为然。人家怕谁?在大野市这个小地方人家有遍布各地的关系网,有上级领导作靠山,根本翻不了船。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中央电视台新闻评论部在大野市采访时发现了文史鉴的问题,并且搞到了揭发材料,上报到河东省纪委,纪委决定对文史鉴立案调查……”
文景明看成大业戳到了自己的疼处,愤愤地说:“难道今天要开声讨会和检讨会吗?如果是这样我就不奉陪了。”说罢悻悻地拂袖而去。
成大业见文景明不辞而别,更加来劲了,把拐杖在地上敲着,有些愤慨地说:“不想听啊?不想听我也要说。调查结果怎么样呢,文史鉴有以下罪状:利用职权向财政和企业领导施加压力,为老婆经商办公司提供资金、承担债务和本人收受钱物共计三百万元。具体操作过程是这样的:二00二年春天,大夏物业总公司为文史鉴老婆担保的三百万元贷款到期,文史鉴无力偿还。儿子有难,父亲焉能坐视不管?六月的一天,文景明将华夏棉纺厂厂长李某叫到家中,提出儿媳所办公司想抽出资金做其他生意,让李某把儿媳的大东方公司买下来。并且对李某说:“你们厂压锭任务很重,工厂要求走‘退二进三’的道路,买下大东方既是‘退二进三’,又可以安排一些职工。我儿媳在银行有贷款,你不用出现金,三百万债务你们承担就行了。”李厂长无奈只好答应了,他被迫将三百万元债务转接过来,一招“瞒天过海”之计,三百万责务没有了,真高明啊!更奇怪的是大东方并没有成为华夏厂的资产,而是买给了另一个企业,他们白白得了三百万。事发后虽然文史鉴的老婆把三百万吐了出来,难道文史鉴没有责任?文景明没有责任?文史鉴调到平州去当副市长,他的老婆弄了个判三缓四,在家里生孩子了。我笑官场像游戏,法律也像游戏……我老成就是不识时务,明摆着的问题解决不了,还用提什么新问题?到底是谁同意把文史鉴调到平州的?河东的问题多了,我也懒得说,饭我也不会吃,还是给人民省点吧,老成告辞了!”成大业说罢气乎乎地拄着拐杖要离开会场,岳秀山急忙把他按在座位上。
在坐的老干部听成大业这么一说,又见他中途要离开,一齐把目光注向陈唤诚,把陈唤诚看得有些尴尬。他没有想到今天的座谈会会是这样。因为岳秀山的资格最老,陈唤诚就望了一眼岳秀山,征求他的意见。
岳秀山这个时候说话了:“老同志的话可能直了一点,但是也是好心啊!工作是你们干的,只要干工作会出成绩也会有缺点,老同志有话还是应该让他们说嘛,当然该怎么纠正,该怎么干还是你们的事啊!你们要相信老同志革命了一辈子,现在决不可能成为经济发展的绊脚石。”
陈唤诚知道岳秀山是在提醒他耐心听下去,要尊重老同志。他微笑着点点头说:“老同志们畅所欲言,我们会认真听取意见认真对待意见的。”
杨再成这时也提了意见,他说:“咱们河东省的怪事就是多啊,在这里我就不提名吧!有一位领导干部原来是一个市的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他主持人大常委会的日常工作。有一次赴新疆参观,与新疆一家酒厂达成包销酒的口头协议。回来后,他主持召开人大工委党组会议,确定以人大工委所属经济实体公司的名义经销新疆白酒,并派人赴新疆签订了合同书。合同规定,新疆酒以十元一瓶的出厂价销给他们。那个市的人大常委会为强行推销白酒,作了一系列的动员、部署,并亲自参与销酒催款活动。那个主任主持召开人大工委党组会议,提出要把销酒当做大事来抓,要以破釜沉舟的精神,完成销酒任务。动员人大常委会所有工作人员参加,并制定销酒措施,分配任务,明确规定:人大工委职工每人一吨,一般干部两吨,科级干部五吨,处级干部十吨,地级干部三十吨,并增派三名人大工委干部到下属公司专门销酒收款。那个主任还在机关全体干部职工大会上要求:一定要放下架子,扑下身子,干出样子。奋力拼搏一个月,打好以销酒收款为中心的实体攻坚战。并进一步动员人大常委会全体工作人员销酒,规定年终评比时把销酒催款任务完成与否做为最重要的条件。那个主任又多次在人大工委全体工作人员大会上动员,提出千斤重担人人挑,人人肩上有指标,要利用经济手段、个人关系、面子加权力,拼命销酒。同时规定,每销一吨酒奖励都有奖励,否则将给予经济处罚。为进一步督促人大常委会机关干部销酒,人大工委还专门下发文件,把行政销酒作为人大常委会的一项大事来抓,要求全体人员把全部精力放在销酒上。那个主任抓住了一切可以销酒的机会,扩大销售额。某年某月某日,市党校的乡镇长、书记培训班学员被人大工委请到宾馆开座谈会,然后宴请。席间,那个主任提起了销酒的事:请大家帮忙,销售一下,算是对人大常委会工作的支持。话虽客气,但要求当场签订合同。部分乡镇长、书记被迫接受,然后由人大常委会下属的公司按合同送酒到乡。在地委党校县处级班学习的各县人大常委会主任也如法炮制地被请到思源宾馆吃饭,并接到了销酒的任务。作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他自然需要“率先垂范。”他给某县领导写信,要求该县接受十吨白酒,并在一个月天内付清酒款。该县被迫接受后,按乡镇大小和经济实力强弱分摊给全县各乡镇,使各乡镇苦不堪言。那个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还忘不了在检查工作时捎带一下。他到一个贫困县检查工作时,一个乡镇勉强答应接受了五吨,后来只接受三吨,遭到严厉批评;陪同的县人大常委会领导也被要求“支持地区人大常委会的工作”,每人被迫接受两吨。销酒之后,关键就是收款。那个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在人大工委党组会议上强调要齐心共奋,打胜销酒催款战,谁销出去的酒,谁负责要款。此后,人大工委党组要求:除已确定的少数人坚持工作外,其余同志全部下去打回款大仗;下基层要酒款的同志,除在单位报销差旅费外,每天还可以在人大常委会下属公司领取二十元的补助费;人大常委会机关除留一辆车值班外,其余车辆均参加催要酒款工作。就这样,在主任的领导下,人大常委会下属公司销售了二百吨白酒。全市县区中普遍强行推销白酒现象,全市各乡镇的酒款除了摊销到村,直接由村提留支付以外,绝大多数是用乡财政资金,致使工资都无法发放。下边的同志却叫苦不迭。人大工委强行推销白酒,给某市所属县区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加重了农民负担和基层财政负担,损害了党和政府的形象,影响十分恶劣。就是这样一个人,后来竟然当了市委副书记、市长、市委书记。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都是体制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