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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羽强迫自己沉下心,待父亲收手时,从容问道:“父亲,如何?”
林父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清羽:“我给你的方子,你可是改了一些?”
“是。我把毒性较强的虎狼之药换成了相对温和的葛根,三七,影响应该不算大。”
“葛根,三七乃是良药,但和剩下的药材混用,恐怕……”林父话音一顿,很给面子地没有说下去。
陆晚丞向林清羽投去幽怨的目光。
连岳父大人都知道了他不行的事,这脸丢得有点大啊。
好在林父没有过多纠结此事:“今时不同往日,小侯爷当下的身体,温和的方子填补不了他病气的亏空。想要拖得更久,只有下猛药。”
陆晚丞问:“下了猛药会怎么样?”
林父和林清羽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陆晚丞明白了,笑道:“那还是别下了吧,我挺怕疼的。”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林清鹤脆生生的声音:“爹爹,哥哥,晚丞哥哥,娘亲说该用晚膳了。”
林清羽打开门,道:“清鹤,你先推晚丞哥哥去前堂。”
陆晚丞故意问林清鹤:“清鹤能推得动我?”
林清鹤连连点头:“能的能的,我力气很大。”
两人离开后,林清羽问:“父亲,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林父长叹一声,道:“让南安侯府尽快准备后事罢,不超过两个月。”
两个月,够他们取走萧琤的狗命么。
林清羽闭了闭眼,只见自己说:“知道了。”
陆晚丞和林家一家四口围在一起用晚膳。林母顾忌着病人,特意吩咐家厨做了不少清淡易下咽的菜肴。林父明日就要动身前往雍凉,这顿饭亦是在为他践行。
陆晚丞心情似乎不错,嘴角含着笑,筷子也动得频繁。他每次只夹一点放到碟中,没过多久,碟中就满了一半。
林清羽知道陆晚丞现在除了喝粥,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去。他这么做,无非是不想扫他们的兴。
可明明这样才是最扫人兴的。否则为何他面对一堆自己爱吃的菜,竟没有半点胃口。
席间,林父说起他在太医院的弟子:“我已让小厮去他家中传话,请他明日来府上一趟。你有何吩咐,告知他便是。”
林清羽颔首道:“好。”
“清羽。”林母轻声唤道,示意他去看陆晚丞。
只见陆晚丞坐在轮椅上,头微微偏向一侧,双眼闭着,神情静好,手上……还拿着银筷。
林家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林清鹤小心翼翼地唤道:“晚丞哥哥?”
林清羽做了一个止声的动作,轻声道:“他只是睡着了。”
从南安侯府坐马车到林府,又说了这么久的话,陆晚丞才会在阖家团圆之际入睡。
林清羽招来欢瞳花露:“带小侯爷回房休息。”
欢瞳问:“少爷,您说哪间房啊?”
林清羽一愣。
林母道:“清羽,你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小侯爷是和你住一间房,还是……”
林清羽犹豫片刻,道:“让他住客房罢。”
在侯府,他委屈自己睡软榻和陆晚丞睡一间房是有原因的,既然回到了家,他们自然没必要再睡一起。
至于他肯和陆晚丞一直睡一间房的原因,起初是为了堵梁氏的嘴,后来……后来大概是习惯了,就懒得搬走了。
这并不是什么好习惯,竟也维持了近一年。
林清羽让欢瞳和花露在客房守着陆晚丞,自己则在卧房歇下。自他懂事后,他就睡在这间卧房,直到他在这里穿上嫁衣,嫁入侯府。
房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一应陈设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在床和软榻之间,若是摆上一扇鸳鸯戏水的屏风……
林清羽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吹灭烛火,独自睡下。
次日一早,林父便告别妻儿,由几个顾家军护送前往雍凉。没人去叫陆晚丞起床,陆晚丞倒自己醒了,甚至比林清羽还起得早,单独向林父请了安,而后和林家人一道送林父上了马车。
林清羽问:“你今日如何醒得这么早。”
“想是昨日睡得早吧。”陆晚丞悠悠然道,“早点不好吗?省得你总是嫌我睡得多。”
林清羽顿了顿,道:“我现在不嫌了,你爱睡多久睡多久。”
陆晚丞眯着眼睛,看着许久未见过的晨曦,道:“以后有的是时间睡,现在少睡一点也没什么。”
林清羽站在轮椅旁,陪他看了一会儿朝阳,道:“进去罢。”
林清鹤早到了读书的年纪,平日都要去学堂。林母念着林清羽难得回来,便给幼子放了几天假,好让兄弟两个聚上一聚。殊不知,林清鹤在哥哥那不比在学堂轻松,背书写字是一个也少不了。
陆晚丞看着这一大一小努力用功的样子,也拿了支笔,百无聊赖地在纸上涂涂写写。林清羽听完林清鹤背书,抬头看向陆晚丞,就见陆晚丞打着哈欠,手里横拿着笔,对上他的视线后欲转又止,然后施施然从衣服里掏出一支步摇,熟练地转了起来。
林清鹤看得新奇,拉着林清鹤的衣袖道:“哥哥,我想学这个。”
林清羽冷声道:“不许学。”
林清鹤显得很是失望。陆晚丞冲他眨了眨眼:“没事,我晚点偷偷教你。”
林清羽:“……”
不多时,林母命嬷嬷来传话,说做了几道点心,让三位少爷用一些再继续用功。林清鹤眼巴巴地问:“哥哥,我可以休息吗?”
林清羽淡淡一笑:“去吧。”
林清鹤欢快地牵着嬷嬷的手走了。陆晚丞问:“你不去吃吗?”
林清羽低头查看着林清鹤刚才写的字,道:“我不饿。”
陆晚丞看了他一会儿,道:“清羽,今夜我还要睡客房吗?”
林清羽心中一动,问:“你在客房睡得不好?”
陆晚丞缓声道:“也不是。”他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欢瞳在外头禀告:“少爷,胡太医来了。”
胡太医胡吉,正是林父说的那个弟子。
“请他去前堂稍等。”正事要紧,林清羽还惦记着到了陆晚丞喝药的时辰,“欢瞳,推小侯爷回房喝药。”
陆晚丞表情复杂地看着林清羽匆匆离去的背影。欢瞳走到他跟前,道:“小侯爷,我推您回房罢。”
陆晚丞沉默许久,忽而一笑,低声道:“欢瞳,我有点郁闷怎么办。”
欢瞳不解道:“小侯爷为什么郁闷?”
陆晚丞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因为……不习惯的,只有我一个。”
第29章
林清羽在林府前堂见到了父亲的弟子,胡吉。胡吉家境贫寒,在太医署读书时,因囊中羞涩一日只吃一顿饭。一次林父去太医署讲学,撞见他在角落里拼命地喝水止饿。林父见他可怜,当下便给他寻了个打扫藏书阁的差事。靠着这点月例银子,胡吉才得以完成学业。之后他进入太医院,又被林父收入门下,颇受照拂。林父对他而言,无异于再生父母。林父的吩咐,即便再难,他也义不容辞。
一番寒暄过后,胡吉从医箱中拿出两个香盒:“红色香料,是皇后用的‘凤求凰’;褐色香料,是陈贵妃用的‘生查子’。至于太子殿下,他没有用香的习惯。”
林清羽接过香盒,分别闻了闻:“胡太医,你对香料可有研究?”
胡吉谦虚道:“略懂一二。”
“依你看,此二种香料如何?”
“宫里贵人用的东西,自是万里挑一。凤求凰能凝神静气,养生安神;生查子则有开窍、行定血之效。两种香料均为宫廷秘药,除非圣上赏赐,任何人不得擅用。”胡吉说着,眼里流露出一丝后怕,“凤仪宫的云袖姑娘和长乐宫的小宽子是冒了莫大的风险才偷出这一点样品,但愿能帮上林公子的忙。”
林清羽沉思片刻,又问:“太子为何不用熏香?”
胡吉道:“太子经历夺嫡之争,亲眼目睹三皇子毒发身亡,再吃食用度上格外小心。据尚食局的宫女说,东宫的一应膳食都是由东宫的小厨房供应,从不经他人之手。”
“我知道了。”林清羽道,“有劳胡太医。”
胡吉忙道:“林公子客气了。院判大人于我有再造之恩,能为他老人家分忧,是在下之荣幸。”
林父帮扶救过的人何止一二。林清羽有些也会好奇,他父母如此心善之人,怎就生下了他这个“恶人”。
林清羽在客房找到陆晚丞,给他看了胡吉带来的两盒香料。陆晚丞问:“这两种香料有问题吗?”
“没有。但在药理之中,良药和良药相混可生剧毒。我想,香料也是同一个道理。”
萧琤不是陆乔松之流。正如胡吉所言,每一样送去东宫的东西都要被严查,他上回调配的助兴之香断然进不了东宫。除非送一样看似无害的东西进去,让其和萧琤常接触的东西反应产毒,悄无声息,一点一滴地蚕食萧琤的身体。
陆晚丞闻言不禁感叹:“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真理也没用。”林清羽轻轻按着眉心,“萧琤不用香。即便用,我们的东西也送不进东宫。”
陆晚丞手中把玩着林清羽送他的步摇,道:“东西送不进去,那能送人进去吗。”
默契渐浓,林清羽几乎是立即明白了陆晚丞的意思:“此事,尚需要一个契机。”
陆晚丞笑道:“我去找契机,你负责找到反应的催化剂。兄……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林清羽唇角微扬:“好——对了,”他想起一事,招来欢瞳,“将我房中的软榻撤去,换成一张小床。”
陆晚丞一愣:“清羽?”
林清羽搬出事先想好的理由:“你现下随时可能不测,身边离不了人。花露和你男女有别,欢瞳做事又不够细心。思来想去,还是把你留在我身边比较放心。”
欢瞳难以置信道:“少爷?”
陆晚丞缓缓笑开,看林清羽的眼神里似漾着春光:“那等我们回侯府,也把软榻换成床。或者,干脆让木匠重新做一张床。”陆晚丞上下比划着,“做成上下铺,我睡下铺,你睡上铺……”
林清羽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表情复杂。
欢瞳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小侯爷可真有出息。
林清羽一头扎进了香料之中,每天身上都染着不同的香气。用香是一门大学问,他虽有药理基础,想要在短时间内通晓其中奥妙也绝非易事。
两人在林府小住了几日,宫里传出消息,圣上有意为太子遴选侧妃。
据说,是温国公率先提起了此事。温国公认为,太子已至弱冠,早到了娶妻立妃的年纪。三年前,太后薨逝,太子刚入主东宫,因守孝耽搁了婚事。如今孝期已过,大婚之事是时候重议了。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理应慎重,不能操之过急。但可先为太子挑选一两个侧妃,打理东宫内务,以替太子分忧。圣上深以为然,将遴选侧妃一事全权交予皇后。
虽只是侧妃,但也是太子第一位有位分的妃子,将来少说是个贵妃,人选自然马虎不得,品貌出生皆需细细考量。一番深思熟虑后,皇后拟了一个名册给圣上过目。其中,便有南安侯嫡女,陆念桃之名。
名册上的高门贵女各有千秋,到底是太子的侧妃,圣上的意思是让太子自己选。
此消息传入南安侯府,陆念桃喜忧参半。喜的是,若能入太子青眼,她和母亲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忧的是,她在凤仪宫曾和太子有过一面之缘,太子根本没用正眼瞧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清羽身上。她想要从众贵女之中脱颖而出,谈何容易。
还好,她们事先有准备,偷偷送去长乐宫的礼派上了用场。陈贵妃身边的太监递出消息,圣上自在秋狝时受了风寒,龙体一直时好时坏,太子为表孝心,抄录佛经三百篇,准备亲自送往长生寺焚烧祈福。
这一消息,长乐宫的小宽子也告诉了胡吉,胡吉再转告林清羽。陆晚丞得知后,当场说了两个字:“人脉。”
深秋的长生寺香火鼎盛之余,亦有几分清冷萧瑟之感,大雁南飞,寒日萧萧,草木摇落。
林清羽搀扶着陆晚丞下了马车,欢瞳推来轮椅。一个小僧朝他们走来,双手合十道:“陆小侯爷,林少君一路辛苦。”
语气竟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林清羽道:“小师父知道我等会来?”
小僧笑道:“林少君高看小僧了。是国师告知小僧,长生寺今日有贵客临门,让小僧寺前相迎。”
陆晚丞和林清羽对视一眼,道:“小师父确定国师说的‘贵客’是我们?”
小僧做着请的手势,但笑不语。
三人跟着小僧穿过正殿,一路来到后山。小僧道:“说起来,今日侯夫人和陆二小姐也到了鄙寺,现下应当在佛堂诵经礼佛。林少君可要同她们打声招呼?”
林清羽淡道:“看来国师请的,只有小侯爷一人了。”
小僧鞠了一躬:“林少君莫怪。”
他们此番前来,为的就是萧琤和陆念桃的金风玉露,林清羽也不想因为中途冒出来的国师打乱计划。“晚丞?”
陆晚丞道:“你且去吧,我去看看那个徐半仙想搞什么名堂。”
和林清羽分开后,小僧带着陆晚丞和欢瞳来到一间禅房门口:“陆小侯爷请。欢瞳施主随我一同在门口等候即可。”
禅房内点着檀香,烟雾袅袅,大瑜国师徐君愿背手而立,一眼望去,颇有仙风道骨之风。
“陆小侯爷。”徐君愿转身看来,笑容清雅,“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陆晚丞笑了声,“国师觉得我看起来像无恙么。”
“小侯爷相比清明四月,确实消瘦了很多。”
“所以请国师有话直说。重病之人的时间异常珍贵,我不想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徐君愿笑道:“小侯爷的心境似乎变了不少。上回见到小侯爷,我看到的是一个超脱生死之人,定不会介意同我多说几句。”
因为有了在意的人和事,时间也变得有意义了。至少,他不能比萧琤先死。
陆晚丞笑了笑:“告辞。”
徐君愿立即道:“陆晚丞的命数——此名,此生辰八字,无论我算多少次,结果都是止于今年腊月。”他摇头喟叹,“可惜了。”
陆晚丞看了徐君愿许久,像是想看透他一般:“书上说,徐国师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哦?”徐君愿长眉微扬,“敢问小侯爷,所言何书?”
陆晚丞没有回答。他推着轮椅来到书桌旁,提笔在纸上写下十字:“还请国师,重新帮我算上一卦。”
半个时辰后,徐君愿亲自推陆晚丞来到后厢房,将其送回到林清羽身边,正欲功成身退,陆晚丞叫住他,问:“方才国师所说之事,有几成把握?”
徐君愿语焉不详:“天意若不改,那便是十成。天意若要改,我等又能有什么办法。”
陆晚丞笑道:“不愧是国师大人,听君一席话,不如多读书。”
徐君愿畅笑着离去。林清羽问:“他同你说什么了?”
陆晚丞稍作迟疑,道:“此事容后再说。梁氏和陆念桃如何了?”
“她们……”
陆晚丞远远看见一人走来,蓦地打断林清羽:“清羽,你应该很讨厌萧琤吧?”
林清羽奇怪地看他一眼:“这还用问?”
陆晚丞笑笑,笑得有些羞涩:“那如果你一定要被一个男人亲,你是宁愿被萧琤亲,还是宁愿被我亲?”
光是听到“被萧琤”三字,林清羽胃里就泛起阵阵恶心,连带着看陆晚丞都不顺眼。念在陆晚丞活不久,他努力收起自己的坏脾气,尽量平静地说:“我哪个都不选。”
“唉,你就选一个吧,”陆晚丞不死心,“反正只是如果。”
林清羽不知道这种问题意义何在,陆晚丞就非得要他亲口说出“选你”二字么。
“我选择去死。”
陆晚丞低声道:“清羽……”
“行了行了,选你。”林清羽勉为其难,“可以消停了吗。”
陆晚丞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话音刚落,林清羽只觉腰间一紧,竟是被陆晚丞环住了腰。熟悉的药香混着檀香钻进鼻腔,他来不及反应,就看着陆晚丞朝他低下了头。
林清羽猛地回过神,手抵在胸前,想将人推开。但他这一掌下去,陆晚丞可能真的会死。
这时,陆晚丞在他耳边轻声道:“有人在看。”
有人?
林清羽明白过来,手的力道渐渐变弱,最终改推为搂,双手攀住陆晚丞肩膀的同时,闭上了眼睛。
长睫扫过陆晚丞的鼻尖,痒痒的,他的嘴唇堪堪擦过林清羽的脸颊。
这只是一个借位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陆晚丞直起了身体,林清羽缓缓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都遮不住眸子里的茫然和局促,看得陆晚丞呼吸一窒。
林清羽定了定神,低声询问:“是他?”
“清羽,”陆晚丞慢吞吞地说,“我好像有点不对。”
“什么?”
“心跳得有些快,快喘不过气来了……”
陆晚丞已然摇摇欲坠,林清羽本能地伸出手,将他拉入怀中:“晚丞?”
两个人险些一同摔倒,幸得林清羽以膝撑地,稳住了身体。
陆晚丞脸色发白,耳根却泛着奇异的红色。他知道自己八成要晕过去了,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有件事一定要交代。
陆晚丞抓住林清羽的衣襟,拼死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要公主抱……”说完,头一歪,晕在了林清羽怀里。
林清羽:“……”
欢瞳来寻两位少爷,目睹这一幕,还以为小侯爷又又又犯病了,火烧眉毛道:“少爷,小侯爷他怎么了?!”
林清羽替陆晚丞诊完脉,一时之间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他身体过于虚弱,无法承受太过激动的情绪,暂时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等他缓过来便是。”
欢瞳一语道破真相:“可是就小侯爷那个性子,能为啥事激动成这样啊。”
林清羽脸颊微微发烫,强作镇定道:“谁知道他。你背他去厢房休息吧。”
待欢瞳背着陆晚丞离开,林清羽冷声道:“殿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在暗处。”
第30章
“呵,小侯爷和林少君真是给孤看了一场好戏啊。”未见人,声先至。
来人长眉入鬓,眼眸狭长,薄唇轻佻,明明是风流俊美的相貌,可一配上脸上那“孤知道孤长得极好”的神情,立马变得一言难尽。林清羽只瞧一眼,便有种将他扔进冰水里去油的冲动。
林清羽弯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既是在宫外,林少君无须和孤多礼。”说话时,萧琤的目光就没从林清羽脸上挪开过。“抬起头,看着孤。”
林清羽掩去眼中的阴冷,眼睫抬起,直面萧琤的视线。萧琤深深地注视着他,眼中浮现出一丝追忆和怀念,喃喃道:“孤已经许久,没见到这双眼睛了。”
林清羽道:“殿下说的可是静淳郡主的双眼?”
萧琤似大梦初醒,眼中的情愫如潮水般退去,寒声道:“是陆晚丞告诉你的?他究竟是如何……”
“看来小侯爷没说错,殿下确实对静淳郡主旧情难忘。之所以对我刮目相看,也是因为我有几分像静淳。”
萧琤眯起眼睛,戏谑道:“没想到陆晚丞一个久卧床榻的病秧子,知道得倒不少。可惜,他终究是个将死之人,区区一吻就能让他晕过去。”萧琤舔了舔嘴角,“林少君这等尤物跟着他,实属暴殄天物。”
尤物,代指美人,算得上是一种称赞。但此二字从萧琤口中说出,只让人想割了他的舌头下酒。
“尤物?”林清羽笑了声,“若我没这双眼睛,没这颗泪痣,殿下还会觉得我是尤物么?”
“林少君何必妄自菲薄。林少君容貌世间少有,即便没有静淳,也足以让人一见倾心。”萧琤走近林清羽,他身形高大,可将林清羽完全笼罩在自己身影之下,“小清羽,你上次孤送你的酒,你为何不喝,嗯?”
林清羽极力隐藏着汹涌的恶意,退后半步,道:“在下已嫁为人妻,殿下如此调戏,想必不妥。”
“调戏?”萧琤凑近林清羽,嗓音低哑,“那你心动了么。”
没心动,但是想下毒杀人的心又强烈了不少。
狗东西能不能滚出他的视线。
萧琤闻到林清羽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舌尖顶了顶脸颊内侧,道:“你身上好香……”
林清羽一刻也不想多留:“我和小侯爷的婚事乃皇后做主,圣上亲赐。殿下如此不自重,是在打皇上皇后的脸么。”
萧琤望着他,勾唇笑道:“无妨。陆晚丞总归活不久,孤有耐心。”
“那么,我去照料我夫君了,”林清羽神色漠然,“恕不奉陪。”
“小清羽,”萧琤叫住他,挑起一侧嘴角,似笑非笑道,“终有一日,孤会让你心甘情愿地雌伏在孤身下——孤会等你。”
林清羽转身走过回廊,看到一片素白裙摆消失在墙角,回头望了眼胸有成竹的萧琤,低声自语:“别等我,等死。”
长生寺有善岐黄之术的僧人为晕过去的陆晚丞施了针。林清羽在一间厢房里找到陆晚丞时,他已经醒了过来,手里正捧着安神静气的汤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欢瞳站在一旁守着陆晚丞,看到林清羽走进来,道:“少爷来了。”
陆晚丞喝药的动作一僵,随即笑道:“清羽。”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林清羽缓声道:“你刚刚……”
妈的,还是很尴尬。
陆晚丞以手掩面,无力辩解:“真不是我挫,是这具身体太弱了。”他承认他刚才近距离看美人看得上了头,心跳快了那么一点,但也不至于晕过去吧。
陆晚丞气愤又郁闷:“要是换我以前,我抱你跑八百米都不带喘的。”
林清羽静静地看着他吹牛。
陆晚丞似乎被他的表情伤到了,垂头丧气道:“真的。清羽,你再信我一次。”
林清羽为了照顾病人的心情,口是心非道:“我信。”
陆晚丞半信半疑:“真的?”
“嗯。”
陆晚丞展颜一笑。少年的笑容清爽明净,犹如夏日暴雨过后的苍穹,拯救了林清羽被油糊住的眼睛。
找回自尊的陆晚丞想起了正事:“对了,你见到萧琤了吗?”
“见到了,”林清羽冷笑,“他叫我——‘小清羽’。”
陆晚丞:“……救命。”
等陆晚丞缓得差不多,林清羽让欢瞳收拾收拾,准备回侯府。三人来到前殿,欢瞳瞧见方才给陆晚丞施针的僧人,道:“少爷,就是那位大师把小侯爷扎醒的。”
大师对上他们的目光,颔首示意。林清羽认为自己作为陆晚丞名义上的妻子,有必要亲自向大师道声谢,便让欢瞳和陆晚丞稍稍等等。
林清羽早前听说过佛门医者相比寻常大夫,自有一套医法。道谢过后,大师主动问起陆晚丞的身体,林清羽便同他说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