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你清醒过来,产生后怕,连忙将用于打晕死者的摄影器材连同单反一并扔进了河里,之后匆匆忙忙跑回了民宿。
“第二天你醒过来之后想起这些,害怕被发现那具尸体,还有被你一同仍入水里的凶器,于是在第二个夜晚,你又去了河边,想把摄影器材和单反都找回来。但由于晚上河底难以看清,你没有找到摄影器材和单反,退而求其次,你将尸体挪到了百米外的下游河床处,希望万一被人发现尸体时,警方不至于连带找到凶器。”
所以,那么平缓的河流里的尸体才会在短短两天里移动了百多米距离。
“你、你胡说!”安达响惊慌失措地大声辩解,“我、我只是在拍摄夜景的时候失足掉进水里而已!”
“真的吗?”介于少女和儿童之间的清亮女声响起,黑发的女孩倚靠着门栏,望过来的异色双瞳里沉静而冷淡,通透得像清亮的宝石:“在拍摄开始之前,最先需要做的是安放好三角支架,保证摄影画面不会因为不稳出现动摇,那种河岸边的泥地,根本无法支撑起三脚架来,有点门道的摄影师都不会把三脚架支在那——《涉日环游》月刊特邀摄影师,安达响先生,您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安达响的脸色一片苍白,却还在抵死挣扎:“不……我、我根本不认识他!我为什么要……”
“甲子园。”
这个词让安达响还想辨认的话一下子消失了。
“十二年前,作为最有希望进入甲子园的信腾高中击球手安达响,因为一场交通事故,导致右手骨折,后来虽然右手恢复过来了,却再也无法达到受伤前那神乎其神的击球水平,不得不从此放弃棒球。”工藤新一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道,“那个时候的你,肯定想不到,时隔十二年,你再次摆出击球姿势,却是为了重创当初那场交通事故的肇事者。”
“死者早已忘记那一场交通事故了,毕竟对他来说,当年他并没有撞死人,加上当时他尚未年满20周岁,所以司法没有对他做出任何处罚。在你刻意提起那场事故时,得到死者茫然的忘记了的回答时,你就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那么多年一来的怨恨了……”
哪怕溺毙了死者,依然不解气,生生打折了尸身的双臂,又打断了他的胸腹肋骨才平复下心情。
当安达响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地陈述自己的罪行时,小八看到茫然的死者灵魂迎着朝阳成佛而去。
安达响的罪行会由司法机关判处,而死者生前所造、未曾受过惩处的冤孽,则会在地狱里接受审判。
——如果她设定的地狱还存在着的话。
“那个……”
身后有些迟疑的声音拉回了小八的思绪,让她从“说起来现在这个世界的地狱会是个什么样子”的思考中回过神来:“织田先生?”她有些惊讶地发现刚才叫住她的居然是那位有五个孩子的织田先生。
“虽然这么问有点奇怪,”织田先生问,“这位小姐,你有没有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姐姐,大概比你大三四岁的样子,不过两只眼睛颜色是一样的浅棕色……”
他比划着说。
小八看着似乎在努力形容描述某个人模样的红发青年,之前的某个疑惑也跟着解开了:“……织田先生从进门之后就一直在偷偷看我,就是为了这个?”
因为口拙正努力形容的红发青年僵住了。
“不过很遗憾,我是独生女,至于亲戚之中有没有和我相像的姐姐……抱歉,我没印象了。”异瞳的女孩歉意地笑了笑,“我们家和亲戚们已经很久没来往了。”
恰巧在这个时候,已经走到门口的工藤新一发现少了个人,回头看到那个女孩正和洗清了嫌疑的织田先生对话,便远远地叫了她一声:“小八,要走了!”
“好,就来!”小八回道,最后和织田先生告别之后,就小跑着跟上了日暮警部和工藤新一的步伐。
留在原地的织田作之助思考了几秒,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没打通。
于是他又换了一个,这次在两次响铃之后接通了:“喂,这里是国木田。”
“啊,国木田,我是织田。”织田作之助道,“我有重要的事找太宰,他在你旁边吗?”


第13章
“太宰?不,我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国木田独步正在写笔记,腾不出手来接电话,就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保持通讯,另一只手则飞快地处理文件,“两天前的晚上我把他从你那拎走后没多久,那家伙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把一堆事全扔给我,那个绷带浪费装置!”
提起自己的搭档来,国木田独步满腹怨气。
“你打不通他电话吗?”他问,正常来说太宰不会不接织田作之助的电话,“他忘记交话费了?”
“不,我没听到欠缴提示。”织田作之助说。
国木田独步拍了拍脑门,想起来了:“他手机好像是报废了——我记得他之前跳河的时候手机在身上……”
目前还没有哪只手机的防水功能可以扛得住那个绷带浪费装置三天两头的作——哪怕日本的手机格外注重防水功能也是一样。
“不过说起来,之前他也经常投河入水,但是手机之类的好像没出过问题啊……”国木田独步想到这个,自言自语道。
毕竟那家伙想自杀又怕痛,发现自杀方式不符合无痛要求后就会立刻停止自杀,但往往他采取的自杀行为都不是他自己就能解救的,这种时候就需要手机来骚扰他们这些可怜的同事了……所以太宰身上钱包会丢,什么都会掉,但是手机基本能保持联络通畅。
国木田的自语让织田作之助的眼神沉了沉:“……看到他的话请帮我转告他一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他说,然后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织田作之助的天然在整个侦探社里人人皆知,国木田独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那么慎重的语气说话,愣愣地应了下来。
#
客串完侦探的少女在被警员送回家后就开始了新的一轮刷题,目前理科进度万事OK。
但是……
文科……
小八看着国文和历史,砰的一下,把自己的脑袋磕在了桌面上。
完全没有印象。
她对日本史的了解仅限于安培晴明和各种二次元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戏说,如果把这些东西写到试卷上……
小八抚了抚额。
……会被老师往死里锤的吧?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好恐怖。
另外……
她在书桌上堆积成山的练习册和书本之间翻了翻,翻出一本意大利文写就的课本。
苇中学园的课程表上也写着去年和今年上半学年,她的选修课是意大利语。
……然而自己上辈子从来没学过这玩意。
盯着那些个和英文字母有些许相似之处、但绝对不是英语的字母,小八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
从零开始太可怕了啊!!!
这辈子的我太好学了点吧!
为什么不选修个中文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作为选修课,只要平时绩点足够,即使在九6月份开学的下半学期期末考里拿一个鸭蛋,成绩单上也至少能有合格的评价……
但从小八过往的成绩可知,她本人其实是有一定的强迫症的。
意思就是,在一系列的“优秀”评价里,掺杂入一个“合格”,是一个轻微强迫症患者绝对无法接受的!
没有在家里的书房找到意大利语的零基础教材,小八怀疑这些可能是被留在学校宿舍了——她就读的苇中学园是一所寄宿制学校,处于学院岛上,进出都要那一座连接学院岛和大陆的大桥,通过闸机则需要靠刷学生卡。
从设定上来看简直就是学园都市低配版,而它也正是政府推行学园都市模式的试验教学用地。
小八翻出地图,对比了一下自己家到图书馆和到苇中学园的距离,从距离来看,自然是米花町图书馆更近,但就方便程度来说,米花町图书馆里不一定会有她想要的零基础意大利语教材,但她在学校的宿舍里是肯定会有这方面的资料的。
在她犹豫该选哪个的时候,铃声响了起来。
小八迟了一秒才意识到,那是放在玄关处的电话铃声。
——毕竟穿越之前她就已经很多年没用过除了公司办公室座机以外的电话了,突然又到了大部分情况都是以座机联系的年代里,有所不适应是理所当然的。
“你好,这里是夏姬家……工藤学长?”小八小跑过去接起电话,本以为是远在横滨的监护人打过来的询问电话,接起之后才发现是那位高中生侦探。
上次分开的时候工藤新一倒是有问要不要当他的侦探助手,他似乎认为小八很有潜力,想要好好培养(好给他当助手)。
但小八以“我不想以后每天看到死者灵魂在我面前晃悠”为由,拒绝了。
——不管工藤新一信不信,反正她就是可以看到死者灵魂啊!
“……把一个国中生拉到命案现场来,工藤学长你有没有良心!?”
“哎呀,这次的现场就在你家街区隔壁,是你出门去商场去车站去上学任何一个方向都会经过的地方,小八不是说不想见到死者灵魂吗?如果不解决这个案子的话,你出门就要看到它了。”
小八:“……”
工藤新一的说服技能一定是LEVEL 6。
挂掉电话的小八深吸一口气,如是想道。
十五分钟后,异瞳少女撑着一把遮阳伞,出现在了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的命案现场外。
“这边这边!”里面的高中生侦探朝过来的女孩挥手。
他是被目暮警部叫到现场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这附近就是小八的家,于是干脆就打电话过去。本来只是想告诉她一声这附近有命案让她出行小心点注意避让,但一想到上次分开前那孩子竟然还坚持表示她并不是推理厉害而是仅仅只是能看到死者灵魂,工藤新一心里就莫名有股气:明明比他还要早察觉到不对,却偏偏把这种敏锐归结于所谓的鬼神说,那个孩子对她自己的天赋和才华到底有多看轻!?
一气之下说话就有点不过大脑,等工藤新一挂掉电话,才发现,自己本来打电话的目的和打了电话之后的结果,完全弄反了啊……
不等他再想什么补救措施,他发现那个异瞳的女孩竟然已经过来了。
……刚刚在电话里表示死也不会出门的人是谁啊!
#
东京和横滨之间的交通圈还是很便利的,通过新干线乃至于自驾路线,不到半小时的交通圈极大的方便了两个城市的人群来往。
织田作之助将五个孩子送回家之后,得知已经濒临气炸的国木田独步还没找到太宰的踪迹,他想了想,让家里的大孩子照顾几个小的后,便开车去了横滨郊区。
一个人迹罕至的边缘山区。
织田作之助看了一眼这座掩藏在山中的破败建筑物,走了进去。
三年前,他在这里和MIMIC的残余部队决一死战,差一点点就要踏入了死神的国度。
如果没有——
“太宰。”
在当年与纪德决战的那个房间里,他看到了背对他坐在地上的沙色身影。
听到他的声音,那个身影动了动,有着鸢色眼眸的青年转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亏得你能找到这里来,织田作。”
红发青年沉默了一下,他本来打算见到太宰了就把遇到那个非常相似的女孩的事告诉他,但看到这个模样的太宰,他突然迟疑了。
如果……是假的呢?
是某个敌人放出来的引诱他们入局的陷阱呢?
“因为是朋友嘛。”织田作之助走了过去,将原本准备提的事按下,转而道,“国木田快要被你气死了,你再不回去,他可能要把你家都炸了。”
青年顿时发出了一阵笑声:“不会的不会的,国木田才不会做那种事呢!那位理想主义者是不会这么做的——不过话虽如此,”他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埃,“为了避免他到我家来堵人,我还是回去吧。”
在他转过身来时,才能看到,这个青年脖颈上没入衣领、手腕一路延伸到衣服里的部分都缠着雪白的绷带,就像是一个才因为外伤从医院出院不久的病人一样。
“对了,织田作,”在经过织田作之助的时候,青年突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不然以织田作的性格,不会因为他失踪两三天就跑来找人。
“有,不过现在还不能说。”织田作之助平静道,“等我查清楚了再和你说。”
青年——太宰治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情,很快如常:“好,那我就等织田作的调查结果了。”


第14章
凶杀案发生在附近的一个公寓楼里。
这是一座面向大学生、刚入社会的青年白领们的公寓楼,价格在他们可以负担的范围之内,相应的,安保物业之类的设施就跟不太上了。没有电梯,上下依靠露天楼梯,小八走上去的时候就注意到,露天楼梯的铁护栏已经有了锈斑。
她伸出手指,轻轻擦过锈迹,然后合拢手指摩挲了一下,便将手收回口袋里,继续往上到了已经先一步她抵达现场的工藤新一身边,这才将遮阳伞收了起来。
今天的日头有点猛。
“工藤,死者的尸检报告……哎?”从屋里出来的目暮警部正要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工藤新一,一转眼就发现一贯的高中生侦探身边多了一个说熟悉不算熟悉、说陌生不算陌生、最近这两天里还经常看到的人,“……夏姬小姐?”
“请叫我小八就好了。”小八有气无力道,“我是被这个推理狂叫过来给他打下手的。”
她指了指身边不好意思笑了笑的工藤新一。
想想前两次命案里这个才初中的女孩子给他们的帮助,目暮警部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空着的证物袋和手套都分了一些给工藤新一,叮嘱了她几句之后就继续去忙其他的了。
“那么,这又是什么情况?”小八把自己带来的遮阳伞靠在了玄关处,然后问工藤新一,因为走入玄关时室内的热度,她忍不住扯了扯领口。
好热,这屋子没开空调。
这是一宗密室杀人案件。
死者租住的是位于三楼的303室,一间约50平单身公寓,正处于公寓楼的中间。发现死者的是应死者邀请上门拜访的友人大山雅治,一直敲门都没有人应声,大山雅治觉得奇怪,打电话没人接,正要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买菜归来的死者女友羽苍信子小姐。羽苍信子听了他的话之后表示她男友应当就在屋子里,两人一同回来,由拥有钥匙的羽苍信子小姐打开了房门,看到了倒在玄关处的死者尸体。
羽苍小姐当即就发出了难以自制的尖叫,引来了左边的邻居桑原先生,并由后者报警通知警方这里发生了命案。
“买菜回来?”工藤新一注意到了这点,“羽苍小姐早上还在死者这里?”
“是的,我每隔两三天时间就会过来义雄先生这边,顺便帮他收拾屋子,今天也是如此。”羽苍信子的眼眶还是红的,情绪也不是很稳定,说几句就会抽泣,声音断断续续的,却也把她能说的都交代得差不多了,“我大概是早上七点左右到的,带了早餐过来,然后叫醒了义雄先生,让他起来吃早饭,然后给他收拾屋子和清洗衣物。”
屋子里刚被打扫的痕迹、阳台的洗衣机里已经完成清洗功能但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晾的衣物证实了她的说法。
“之后我因为要为了午餐做准备,出门去买菜,就离开了,离开之前锁上了房门。”羽苍信子回忆了一下,道,“那个时候大约是八点半的样子。”
回到公寓遇到大山雅治的时间是十点三十分,羽苍信子买菜的超市小票、水果店老板那的监控录像都可以证实,在这两个小时里,羽苍信子远离了这间公寓,具备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作为死者友人的大山雅治和死者约好上门拜访的时间是十点,由于来的路上出现了车祸,他迟到了大约二十分钟,因为错过了约定好的时间,他给死者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了自己会晚到的事,电话由于无人接听就转为答录模式——警方在玄关处的电话答录机上找到了这份留言。
“八点二十分的时候还有一通电话,也是大山先生你的号码啊!”木暮警部看了一眼答录机,道。
“啊,对,那是义雄打给我的,因为羽苍小姐从义雄那听说我今天要上门拜访的事,所以让义雄打电话询问我午餐想吃什么。”大山雅治说道。
“也就是说,你确认八点半的时候,和你通话的死者当时还活着?”
“对,这点我很肯定。”大山雅治说道,他和死者当时的对话绝对不是什么录音什么的可以衔接得上的——因为两人一开始还在说午餐问题,后面就聊起了昨天晚上的足球赛,聊了约十分钟才挂掉电话。
大山雅治抵达公寓的时间是十点二十二分左右,在敲门、喊人、打电话都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大山雅治决定先回去,恰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买菜归来的羽苍信子小姐。
之后羽苍信子小姐打开房门看到了尸体。
“目前根据尸斑情况,大致可以判断出死者死亡时间约为九点二十到十点二十期间,死因是强毒性的中毒。”目暮警部看着手上的报告,“服用这种毒剂的话,死者会在短短两三分钟时间里就丧命。”
“这段时间羽苍信子小姐和大山雅治先生都不在公寓,有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犯人不是他们两个。”高木警官跟着摸下巴思考,“我们刚才调查了整栋公寓情况,因为是工作日的关系,其他人基本都不在家,除了死者邻居302室的桑原和真先生。”
正看着地上那具尸体——准确地说是看着浮在尸体上方呆滞脸的死者灵魂——发呆的小八茫然回神。
……啊咧?
高木警官你刚刚说谁?
“都说了我不是凶手!”气急的男性声音大声喊道,“我干嘛对他下手!”
“根据我们刚才的调查,桑原先生您前几天和死者有过冲突,这是真的吗?”目暮警部询问道。
“哈?”桑原和真一脸不可置信,“那是因为那家伙想要骚扰雪菜小姐!我就揍了他一顿!有问题吗!”
……雪菜,桑原和真。
小八从工藤新一背后探出头来,看到顶着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经典飞机头发型面容凶恶的男人正对着警部大喊大叫。
哦豁。
还真是。
“你认识他?”工藤新一注意到异瞳女孩的神色有变,轻声问道。
“……我知道他。”小八同样压低声音道,“虽然看起来不是个好人,初中时候还当过不良少年,但其实是个好人。”
工藤新一:?
小八没再多说,蹲下身去仔细查看尸体情况。
——在看清楚桑原和真就是她知道的那个桑原和真的时候,她就把对方从嫌疑对象名单里划掉了:以桑原和真的实力,杀个人能把人灭到渣都不剩。
虽然对方基本不可能向普通人出手。
但没有证据的话,说这种话也没人信。
怎么着都得找出证据来证明他的清白才行。
“死者是怎么中毒死亡的查出来了吗?”小八问跟着她一起蹲在尸体身边查看的工藤新一。
“法医还没到,最近案子比较多,法医忙不过来,所以暂时只有粗浅的报告,死者是被剧毒毒死的,目前身上没有找到伤口,倾向于口服——是不是得等把尸体运回去之后解剖。”
如果是口服的话,死亡时间就是九点二十到十点二十期间,但这段时间里公寓没有人,除了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桑原和真。
“也就是说,目前还不确定是不是口服下去的?”小八问。
工藤新一从中听到了弦外之音:“你有什么猜想?”
“毒这种东西,一般来说,男性是很少在杀人的时候使用的。”小八以自己为了写推理小说而遍览各大推理美剧、今日O法、心理O罪等等的经验,说道,“因为对大部分男性来说,他们的力量就足够他们达成杀人目的。会用毒的一般都是难以在身体条件上达成杀人目标的女性、老弱者。”
“你怀疑是羽苍小姐?”工藤新一道,“我也倾向于是她——她有充分的下手时间,刚才桑原先生提到死者骚扰那位雪菜小姐的时候,我看到羽苍小姐的表情有那么一刹那变得很狰狞。”
该说是嫉妒呢,还是说怨恨呢……
如果因为死者有出轨迹象,深爱死者的羽苍小姐因此下杀手……
“但是她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工藤新一皱着眉头道。
“如果是那份不在场证明的话,其实很容易打破。”小八问工藤新一要了双薄薄的橡胶手套戴上,然后小心地将死者身体翻了过来,“口服会在两三分钟后死亡的剧毒,如果用冰块之类的包裹起来,然后塞到肛♂门里,通过人体温度让它自然融化,再使得包裹在内的毒物被直肠粘膜吸收的话,就会需要一小时以上的时间才能够达成死亡效果。”
“另外,你不觉得这么热的天气,室内却没有开空调这件事很诡异吗?”
在死者的裤子后方裆部,工藤新一看到了不是很明显、但确实存在的水渍:那是融化了的冰块水渍从死者肛♂门处渗了出来。
“关掉空调是为了让这些水渍尽快蒸发!”工藤新一立刻想到了这一点,“但不对,死者难道不会对这么不适的情况产生反……啊!”
他猛然意识到:“羽苍小姐出门的时候,死者已经因为安眠药睡着了!所以他对被塞入体内的冰块毫无反应,空调关掉了也不在乎,因为他当时已经没有意识了!”
想明白了凶手手法的工藤新一一掌拍在异瞳女孩背上:“还说自己是开外挂呢!这不是挺厉害的嘛!”
小八:“……呵呵。”
不,这不是她的功劳,是你的功劳。
——死小里用冰块作为杀人凶器的案子实在太多了,导致她听到工藤新一说死者身上没有外伤还有死亡时间正好满足嫌疑犯的不在场证明时间、以及这室内热死人的环境时,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是用的冰块来犯案……
至于直肠粘膜吸收毒物……
作为一个姨妈痛了半辈子、回回吐得一塌糊涂导致所有口服类止痛药都无法起效、不得不使用栓剂类止痛药的人,她在这方面的药物起效时间上,实在太有发言权了……


第15章
案件很快就被破解了:发现男友有疑似出轨迹象的羽苍小姐不甘心如她的前任那般被死者抛弃,便决定先下手为强,将男友永远留在身边。
在惯例的来给男友清扫房间并给他带早餐的今天早上,羽苍小姐将安眠药放进了早餐的饮料之中,并在药效发作之前让男友先给大山雅治先生打电话,名义上是确认午餐菜单,实际上是为了在之后接受警方询问时肯定此时死者依然存活并且有自己意识的情况。
在死者因为安眠药睡过去之后,羽苍小姐将准备好的药物塞入其体内,然后再关闭空调,将还残留有安眠药的饮料倒入下水道,接着冲洗掉餐具,好在大量的水和洗涤剂的共同作用下尽量消除安眠药的存在。
——因为死者本身就有服用安眠药助眠的习惯,所以羽苍小姐一开始就准备以“那是他昨天晚上吃多了助眠药才睡着的”理由掩盖她后来投放安眠药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