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邹老太太这般哭诉叫嚷,邹跃华很是不满意,他皱眉,“娘钱是我拿的,跟江敏云没有半分关系!”
这话一落,邹老太太像是被掐着命运脖子的老母鸡,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娘,你儿子离过婚的二婚男人,带着俩孩子,还有一个寡母,您说我这种条件,想娶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容易吗?”
这话问的邹老太太不乐意了,“可你是厂长呢!”
在她心里,儿子是最优秀的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能够配的上他。
二婚咋地了?
她儿子二婚照样找黄花大闺女。
跟老太太说不清,邹跃华揉了揉刺痛的眉心,换了一个角度,“你这样想,有一个首都出生的还是燕京大学生的儿媳妇,您说出去有面子吗?”
这让邹老太太迟疑了,确实是有面子。
她之前在外面提起,自己这新儿媳是首都人,还是个大学生,别人都不信,但是等到江敏云上门的时候,大家才信了。
一身书卷气,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一看就是大城市的姑娘。
当时,还有许多人羡慕她呢!
邹老太太的迟疑,被邹跃华看到眼里,“我和江敏云还没领证,你把她气走了,你觉得我在娶一个媳妇,能赶得上江敏云吗?”
尽管江敏云是以知青身份下放过来的。
但是,不可否认就江敏云这条件,整个平乡市都照不出来几个。
更何况,邹跃华知道未来,江家以后是肯定会再次回到首都的。
这老丈人的好处,他体验过,上辈子就是有了姜家老丈人,以及姜家一家子人鼎力支持,他前期才能够发展那么顺利。
等这辈子了,换了首都老丈人,他的事业只会更上一层楼。
邹跃华这话,邹老太太到底是听进去了的。只是,她打心底更希望儿子找一个乡下姑娘,这样嫁进来好拿捏。
就江敏云身份那么高的,好拿捏才怪了。
只是,邹跃华继续了,“娘,我未来的事业想更好,是必须讨一个身份高的媳妇来帮我。”他紧紧地握着老太太的手,语气诚恳,带着拜托,“娘,就算是为了我,麻烦您一定善待一下江敏云。”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个事,之前在民政所对江敏云的推断倒是错了,原以为以孩子拿捏住她。
倒是没想到,江敏云脾气比姜舒兰大多了,受点委屈就要跑。
这结婚证,他还是要早早领取的好。
毕竟,他前妻乔美娜要二十多年后才能回来。
这期间,他缺一个能够支持他,照顾家庭的贤内助。
这没了姜舒兰,他这不是挑了一个更好的江敏云?
母子两人一番推心置腹,邹跃华算是暂时安慰住了娘老子。
只是,娘老子的问题一下子让他难住了。
“跃华,你那三百多放哪了?拿一些给我,明天到了拿粮本去粮站买粮食的时候了。”
这——
邹跃华脸一僵,他哪里有钱啊!
兜里一分钱都没了,把钱全部给了姜舒兰。
这会,邹跃华是肠子都快悔青了,他检查完四个兜,语气艰涩,“娘,钱都被我花完了——”
这下,邹老太太是真哭了,“天杀的,那咱们明天喝西北风吗?”
邹跃华也头疼,“咱们家就没有别的钱了?”
“钱都在五斗柜。”
这下,邹跃华也没了声音。
倒是旁边止住哭的闺女小邹美,突然拽了拽邹跃华的裤脚,小声道,“爸爸,我们可以不要江阿姨当我妈妈吗?”
对于乖巧的女儿,未来成就辉煌的女儿,在九十年代就成了香江那边出名的影后女儿。
邹跃华向来有耐心,他蹲下身子,问,“为什么不想要江阿姨啊?”
小邹美皱眉,小声道,“就是不喜欢嘛!”
“我喜欢漂亮姐姐当我妈妈!”
漂亮姐姐?
邹跃华突然想到白日在民政所遇到的姜舒兰。
邹跃华脸色一变,难道……
从平乡市回磨盘大队之前,姜舒兰想着,他们都说海岛条件艰苦。
不由得问道,“海岛那边东西方便买吗?”组建一个新家,可是不容易的。
周中锋摇头,“只有一个供销社,还要通过船来运送东西上海岛,很多东西都不是很方便。”
“那不如咱们提前买了,然后带过去,这样也方便一些。”姜舒兰和他商量道。
周中锋觉得这个提议好,便跟着姜舒兰去了平乡市百货大楼,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
先是买完他们自己需要的,周中锋看到那卖麦乳精,便直接拿票买了两罐。
姜舒兰惊讶,这东西老贵了。
周中锋解释,“老人孩子都可以补一补。”
钱票已经付了,姜舒兰拦不住,只是心头却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等走到卖毛线的玻璃柜时。
姜舒兰便走不动了,她摸了摸自己自己系着的围巾,想了想说道,“我想称点毛线,回去让我三嫂给我娘她们一人织一条围巾。”
她身上的围巾,都是嫂子们给织的。
周中锋有些吃味,姜舒兰还没给他织围巾呢,不过一想,海岛天气炎热,织围巾也用不上。他便点头。
但是花钱的时候却注意到,姜舒兰拿的是之前邹跃华赔的那部分钱。
他顿时皱眉,“都说了家里的钱交给你保管了,不必分这么清楚。”
姜舒兰摇头,轻声道,“家庭是家庭,单独是单独的。”
她不止想买毛线,还想给她爹换一双胶鞋,在买点雪花膏和蛤蜊油,想买的东西有点多。
花周中锋的钱,她哪里好意思?
周中锋拧不过她,在某一方面,姜舒兰真是倔的可以的。
等回去路上走到一半,周中锋突然停了下来。
姜舒兰愣了一下,她冻得跺了跺脚,轻声问道,“怎么了?”
这一跺脚,脚底板都是疼的,他们东省实在是太冷了。
周中锋提着东西,站定,低头看着她,语气关切,“你很冷?”
姜舒兰微微点头,这冷风吹的脸疼,手更是冻的发僵有些蜷不住。
她没有提东西,就这都受不了。
更别说提着大包小包把手露在外面的周中锋了。
周中锋想了想,用手背揭开大衣口袋朝着她张开,“进来,我这里很暖和。”
姜舒兰犹豫了下看了看周围,社员们都在家里猫冬没人出来走动。
她这才悄咪咪地把手伸进到周中锋的口袋。
大衣内里很柔软,手刚一进去就是一阵温暖,像是被热气包裹。
冰冷到无法蜷缩的手指,慢慢可以活动起来,那是极为寒冷的冬日里极为舒适的温度。
姜舒兰动了下手,下意识地扣了下周中锋衣服内衬,回忆,“以前我跟我父亲去走街串巷看病时,他也让我把手放到他口袋捂着。”
很温暖,就像是再次被父亲包围着。
周中锋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即语气极为平静道,“你、暂时可以把我当做你父亲。”
姜舒兰,“?”


第21章 【大修重看】
姜舒兰和周中锋说笑间,进了磨盘大队里面。
刚好撞上了,从外面哭着回来的江敏云。
两人脸上的笑容都跟着淡了几分,互相对视了一眼,达成共识直接离去,当没有看见她。
实在是江敏云有些狼狈,满脸的泪痕,眼睛哭得肿成了核桃,脸也肿成了发面馒头。
瞧着这是被欺负了?
姜舒兰边走边想。
四目相对。
江敏云看到姜舒兰那一脸幸福的小模样,以及周中锋身上大大小小挂着包裹,而姜舒兰手里却一个都没有时。
江敏云心里顿时不平衡了,光瞧着这一幕,就知道周中锋对姜舒兰有多好了。
天气冷,提东西冻手。
谁都不想提东西,更不想把手放在外面被冷风吹。
不说别的,就冲着这一条,周中锋就把姜舒兰爱护得不行。
更别说,这么多东西是给谁买的?
他们将来要去海岛,火车上肯定不方便带这些东西,十有八九是在出发之前给姜舒兰娘家人买的。
一想到这里,江敏云哭得更凶了,本来、本来周中锋这个体贴的对象是她的啊!
姜舒兰觉得莫名其妙,这江敏云看着她就开始哭。
她是辣椒啊!
这么辣的她眼泪哔哔的。
姜舒兰和不想和江敏云掰扯,她拽着周中锋的胳膊,就说,“咱们快点回去,爹娘还在等着。”
话还未落。
江敏云就突然道,“姜舒兰,看我过得不好,你满意了?”
姜舒兰,“???”
姜舒兰本来打算直接离开的,但是听到这话。
顿时停下脚步,她本来也没打算奚落江敏云的,但是江敏云自找麻烦,就别怪她了。
姜舒兰回头眼睛里面闪着小火苗,语气淡淡,“江敏云,你过得不好啊?是哪里不好?邹跃华欺负你了吗?还是他的孩子欺负你了?再或者是邹老太太欺负你了?还是说他们一家人联合起来欺负你了?”
“快,说出来让我乐一乐呀?”
不是说她满意吗?
那她就满意给她看呀?
她最大的满意就是看着江敏云代替她进去了邹家那个火坑啊!
她真是满意得不得了。
这话的杀伤力极大,而且是精准狙击,简直每一个都说得太准了,还戳在江敏云的伤口上。
江敏云没想到她竟然都知道,一时之间,眼泪流得更凶了,“你……我、”我就知道。
他们所有人都欺负她。
都见不得她好。
不用想江敏云那未说完的话也不是好话。
于是,姜舒兰笑眯眯,蔫坏道,“江知青,你哭大点声呀,最好是让磨盘大队的社员都听到,保管你下午就成了大队里面茶余饭后的谈资,谈什么呢?谈你江敏云出嫁第一天哭着回娘家?还是谈你江敏云被婆家欺负了?在或者是——”
江敏云听不下去了,她崩溃,“你不要说了。”
姜舒兰收敛了笑容,声音软绵却透着几分冷,“我是建议你哭大声点,整个磨盘大队的人才会同情你。”
她是没那个兴趣去传江敏云哭着从婆家回来,但是别人未必没有。
话落,姜舒兰不欲去看江敏云是个什么脸色,直接拉着旁边的周中锋就走。
等走远了,周中锋偏头看她,“你这是在提醒她?”
姜舒兰那话虽然扎心,但是绝对不是说在欺负江敏云。
而是让她调整情绪,这样大哭的江敏云若是被生产队其他人看到了。
定然成为大家人口中的笑柄。
姜舒兰摇头,轻声道,“倒也不是,只是我当初也是磨盘大队的笑话谈资。”
那种感觉其实挺难受的,你一出去到处人都在对你指指点点。
但是当你走到闲唠嗑的人群中时,他们顿时戛然而止,都看着你却不说话。
等你再次离开以后,身后的声音越发大,讨论笑话品头论足的也是你。
因为自己经历过,不愿意别人也经历一遍。
至于报复江敏云,她没兴趣,因为江敏云这辈子最大的报应,就是嫁给邹跃华。
她已经受到报应了。
周中锋偏头看了她一会,眼里涌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到最后归于沉寂。
两人前脚没走几步,从磨盘大队口走到人家户,那篱笆园外面。
后脚听到动静的蒋丽红扒着窗户跟着出来了,说来也巧,
他们因为是外来户所以住在最外围的位置,姜舒兰和周中锋刚好经过他们门口。
蒋丽红看到周中锋身上挂着的包裹时,眼睛顿时在发亮。
但是想到这是老姜家女婿买给姜家人时,顿时哼了一声。
她故意朝着姜舒兰和周中锋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我那女婿也要上门了。”
顿了顿,蒋丽红眺望着远方,一眼就瞧着站在大队口的江敏云了。
她眼睛顿时一亮,大着嗓门对着江敏云喊道,“敏云啊,你回来女婿给你拿了什么啊?”
难不成她厂长女婿还能比对方差了不成?
这话一落,原本打算离开的姜舒兰似笑非笑地盯着蒋丽红,只觉得江敏云挺倒霉的。
遇到这么一个后妈。
算是运气不好。
蒋丽红被姜舒兰这目光盯得浑身都不得劲儿,色厉内荏,“看我做什么?怕我家敏云拿的东西多,把你压得抬不起头是不是?”
接着,她故意大嗓门,“敏云,不用给姜舒兰留面子,你只管报名单,女婿让送回来了哪些东西?”
拜蒋丽红这个大嗓门所赐。
这一下,原本在家里猫冬的社员们一下子出来,全部都来看热闹来了。
不远处的江敏云,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收敛了情绪。
这下子被捅了马蜂窝。
邹跃华给她拿什么了?
什么都没给她拿!
还给她了一个耳光,肿着脸,带着二斤泪回来的。
这话,江敏云能说吗?
她就是说不了啊!
不止是说不了,还要藏得好好的。
不为他,第一不能让社员们看笑话,第二不远处还站着姜舒兰和周中锋看笑话。
江敏云恨不得现在扭头撞死算了,一了百了。
果然,不知道离得近的人,眼尖一下子看到了江敏云脸上的红肿,关心道,“丽红啊!你快别问孩子了,你去看看你家敏云脸怎么是肿的?连眼睛也是哭肿的?”
这话一落,蒋丽红惊了,她跑上前两步,问道,“敏云,这是怎么了?是女婿不让你拿东西回娘家,打你了吗??”
这下,所有人都跟着无语了。
哪里有这么问话的啊!
是嫌江敏云还不够丢人吗?
再给她直接摁在耻辱柱上?
江敏云哭得差点没晕过去,所有的怒气一下子到达一个顶点。
她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爆发了,什么高情商,什么好人缘,她都不要了。
她就想发泄,朝着蒋丽红大吼道,“没有,没有东西,邹家什么东西都没让我拿回娘家。
不止如此,我还被打了一个耳光,带回娘家一个耳光,两斤泪,你满意了吗
你是不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江敏云结婚的第一天,就被婆婆打了?然后哭着回娘家?”
连姜舒兰这个外人,都知道新婚第一天哭着回娘家,会被大队的所有人笑话。
还特意激她,让她别哭了。
可是,蒋丽红呢?
她虽然是后妈,但是她江敏云自认,蒋丽红进老江家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难为过她。
但蒋丽红做了什么?
她一嗓子恨不得把全生产队的人都喊出来了。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江敏云结婚第一天,就被人打了,哭着回娘家了。
蒋丽红被吼懵了,她往后退了几步,她捏着衣角,有些无措,“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她就想在姜舒兰面前出一口气,赢她一次。
让她姜家人知道,他们江家女婿也不差的。
哪里能料到这个场景呢?
江敏云冷冷地看着她,一把推开蒋丽红,哭着就往江家跑去。
大家看了一场闹剧,相互对视了一眼,悄悄地也跟着离开了,一会会的功夫。
整个磨盘大队都知道江敏云新婚第一天,被婆家人打啦!
而姜舒兰那个丈夫,买了一堆的东西陪着姜舒兰回娘家啦!
唯独,蒋丽红一个站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
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攀比没攀比上,他们江家反而再次成了笑话。
站在不远处扫了一眼七七八八的姜舒兰摇摇头,周中锋也跟着庆幸起来,还好姜家人不是这样的。
有这么一个拎不清的极品丈母娘,这日子是真不好过啊!
姜家是最早一批搬来的人家户,他们的房子坐落在磨盘大队的中间位置。
等到姜舒兰和周中锋一回去后,就立马被人迎了上来,姜母率先道,“真是的,回自己家,还买什么东西?”
他们之所以这么快知道,那是因为整个磨盘大队都要传遍了。
姜舒兰抱着姜母的胳膊,笑着撒娇,“娘,就是回家才要买嘛,不然难不成去外面买去?”
姜母说不过她,她看向旁边的周中锋,好家伙胳膊上都挂满了。
这得买多少,她一边让家里的男人们招呼周中锋。
一边走在后面,小幅度地拧着姜舒兰的胳膊,小声骂她,“你个蠢妮子,你把钱都花了,你去海岛花什么?”
姜舒兰想了想,在姜母耳边道,“这是我救邹跃华,他赔的钱。”
姜母吃惊地瞪眼。
救邹跃华?
该不是诓她吧?
随着周中锋取下来一件又一件东西,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
姜母的心简直在滴血,几乎是用吼的,“姜舒兰,你这手大的啊!你这哪里是过日子的样子??”就算是救人也不行。
姜舒兰弯弯眼睛,一点都不怕,声音也娇娇的,“娘,我也没手大呀?这都是该买的东西,不能省!”
她买的那个蛤蜊油,雪花膏,毛线,盐,富强粉,胶鞋,五花肉。
这里面哪个不是家里需要的?
理儿是这个理,但是姜母节约了半辈子,从来没这般大手大脚过。
光看那东西都看得眼皮子直跳,她深吸一口气,才能让自己不晕过去。
“毛线,谁让你买毛线的,家里哪里用得上?这么金贵的东西,还买这么多。”
还是上好的羊毛线,软和又舒服,就是这得多贵啊!
“还有胶鞋,你爹那双脚什么不是穿?买这么好的胶鞋做什么?那个雪花膏也是,咱们全家都是枯树皮,谁用得上这么个好玩意了。”
当父母的就是这样,他们可以给孩子无条件花钱,花再多也不心疼。
但是等到孩子们给他们买东西的时候,就是买一根针都能唠叨很久说太贵,不喜欢。
其实,哪里是不喜欢呢,就是舍不得孩子乱花钱。
姜舒兰突然就上前,抱了抱姜母的腰,软软道,“娘,我明天就要走了,您别叨叨我了,好不好呀?”
“我这么多年也没给你们买过东西,反而是家里一直在给我买,我现在手里稍微有点闲钱,您就让我买嘛。再说了我给您,给家里买东西——”
她捂着胸口,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声道,“是真的很高兴嘛!”
就是那种极为欢快的,她姜舒兰啊,终于有机会可以为家里做点事情了。
而不是一直像之前那样,因为无法参加高考的事情,在家耽误那么久,全靠家人来养她。
这话说的哦。
姜母泪花乱转,她也不再吼了,想了想摸了摸姜舒兰的发梢,叹口气,“人家说穷家富路,你一下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身上多留点钱总归是没错的。”
姜舒兰嗯了一声,她抬头看向周中锋,“我们的家庭里面的钱没动呀,再加上又不是天天买,就买了这一次,周中锋也同意了,是不是呀?”
周中锋点头,声音坚定,“是!”跟着安慰,“娘,这些东西没花到多少钱。”
姜母算是明白了,这俩在一起都不是过日子的人,瞧着手大的!
她就说之前舒兰也不是手大的人,怎么突然手指头这么松散,原来是背后有周中锋惯着的。
姜母到嘴边的话就咽回去了,算了。
这小两口的事情,她还是不掺和了。
“我下午把富强粉和面给你们包饺子,明儿的一早你们赶火车,剩下的一些我给你们做成蒸饺,带路上用热水烫一下就能吃。”
刚好那一斤五花肉将将放进去,再去自留地里面拔几根萝卜。
包个萝卜丝肉馅饺子,一口下去香喷喷的猪油渣,好吃极了。
姜舒兰蹙眉,这富强粉和肉,原本她准备想让家里改善下伙食的,并不是让她带走的。
但是,她也明白姜母这个人一旦做决定了,就没人能劝得住。
姜舒兰和周中锋对视了一眼,周中锋秒懂提着刚买回来的酒,去找老丈人说话去了。
姜舒兰则是拿着几瓶蛤蜊油和雪花膏以及毛线,去找了几个嫂子。
这会大嫂和二嫂三嫂都在柴房烤火的,同时还分拣药材,各个手里拿着箩筐低头细细地挑拣。
这是细致活儿,姜家男人们做不来。
每次姜父都是拜托几个儿媳妇做的,也不是白做。
按斤算钱一斤五分,反正姜父对外也收药材,与其这样还不肥水流到自家田里面。
东省冷得很,猫冬的时候在家闲着没事,分拣药材赚个零花钱倒是不错。
只是,这会她们想的却不是赚钱,而是在低声交谈,“伤寒草我挑的有半斤了,也不知道够不够舒兰带到海岛用。”
这种药草是干的,半斤都足足有半筐子了。
“我也是。”
二嫂也叹口气,“你是伤寒草还好点,又不是月月感冒,这益母草才麻烦,舒兰每月来好事的时候,总是肚子疼,益母草我挑的四两,我算了算这也熬不到几次药就没了,这往后舒兰怎么办?”
冬天了,药草不好找,这益母草几乎是家里所有的了。
蒋秀珍倒是没说,她只是担忧道,“我倒是不怕这些,反正当地有大夫,主要是我听说海岛那边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热的厉害,舒兰是咱东北的娃,抗冻,这抗热不?”
三个嫂子个个都是忧心忡忡。
姜舒兰推门进来的时候,柴房的木门咯吱一声。
三个嫂子同时止住声,抬头看过来,“舒兰回来了!”
“快把你和妹夫拍的照片给我们看看。”
姜舒兰早有准备,把照片递过去,大嫂蒋秀珍先接了过去,她展开照片一看,不由地道,“真好看!”
照片上面,舒兰眉眼盈盈带笑,唇红齿白,说不出的漂亮。
周中锋也不差,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微微上扬的嘴角冲淡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烟火气。
“还别说,咱妹夫长得也好看。”
十里八乡都没看到过比周中锋还俊儿的男人了,个子也高,挺拔英武。
姜舒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旁边二嫂打趣,“都是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三嫂跟着道,“那不一样,我瞧着舒兰跟妹夫好像还没有圆房?”
这几天姜舒兰和周中锋都住在姜家。
但是是分开住的,周中锋跟着家里的男人们挤一个炕,舒兰跟着他们挤一个炕。
这下,二嫂挤眉弄眼,“倒是可惜,不然还能问问舒兰感觉怎么样——”
瞧着妹夫体格倒是不错,又是当兵的,怕是舒兰这小身板,不一定能受得住。
姜舒兰脸红得滴血,热辣辣的,“二嫂!”
她跺脚,娇嗔道,“再说下去,我不理你们了!”
“好了,都不说了,听舒兰说。”
大嫂蒋秀珍发话了,下面两个妯娌自然是听的。
姜舒兰把东西挨个拿出来,先是三瓶蛤蜊油,接着是三瓶雪花膏,依次递过去,叮嘱:
“大嫂你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你记得用蛤蜊油先擦一遍,免得每年冬天虎口都炸开。二嫂你也是干活的时候不要太拼命了,有二哥在呢,你心疼心疼自己。还有三嫂再不把脸倒腾好看点,就我三哥那个小白脸在外面被人勾搭跑了,到时候哭都不行。”
她几个哥哥里面,就是三哥长的最俊,跟白面书生似的。
之前没结婚的时候,生产队不少姑娘都想嫁给她三哥。
但是她三哥却娶了外面的三嫂,这让公社大队里面不少女同志都放心碎了一地。
虽然结婚了,现在潜在危险还是有的。
姜舒兰的话,让三个嫂子心里都热辣辣的,尤其是那雪花膏还是雅霜牌的,瞧着就洋气。
“舒兰,这么贵的东西,你——”
不外乎她们这般疼爱小姑子,实在是小姑子每次,实在是太懂事了。
姜舒兰笑了笑,不接她们话,继续将两斤半毛线,全部给了三嫂。
“三嫂,你针线活好,你看着织,如果够的话,你,大嫂二嫂,在给娘一人织一条围巾。”
三嫂摸了摸那上好的羊毛线,“这织围巾,也太可惜了。”
谁家这么舍得啊?
上好的羊毛线啊!
姜舒兰,“不可惜的,只要是没浪费,都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