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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敲打在屏幕软键盘上的力度也加重了几分。
然而一道黏在手背上的视线让伏见猿比古的速度又渐渐地滞缓了下来。
在等待了一阵依然感到那道视线没有离去后,他忍无可忍地扭头看了眼正盯着自己的手——更准确的说,是盯着他手里平板的周防爱丽丝。
“做什么?”少年的语气有点不好。
不过爱丽丝对此适应良好。吠舞罗的小混混们平常也各有各的流里流气,普通级别的小混混基本吓不到她,而成天“啧”个没完的伏见猿比古和他们一比只会被衬托得“温和”。
“……想看《无畏骑士》……”
爱丽丝揪着自己衣服毛茸茸的边缘,声音细细的,伏见没听清。
“啧,大点声。”
“想看《无畏骑士》!!!”爱丽丝应他要求嗷嗷大叫,不过这只尾巴炸毛支棱起来的幼柴很快又垂下了头,“想回家和尊一起看……”
尊虽然不喜欢她喜欢青战士,但是尊是唯一一个会每周陪她追更《无畏骑士》的人(因为整个吠舞罗只有他这么闲也只有他这么宅)。
完全不知道《无畏骑士》是什么的伏见猿比古默默摸出手机搜索关键词。
网页上拉取出的最新消息却是一条关于《无畏骑士》本周停更、以及剧中青战士的扮演者因被曝私生活混乱造成不良影响、会在下周进行演员更替的消息。
他把这条消息去掉不适合给小孩子知道的部分,转述给爱丽丝。
幼柴听后更加茫然了,她哀哀切切地盯着伏见:“为什么他们要换掉青战士?”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年纪不应承担的工作量让少年彻底没了哄小孩的耐心,他在手机里临时下了个视频软件还顺手冲了个会员后丢到爱丽丝怀里,“别来打扰我工作。”
他没怎么注意控制音量,爱丽丝缩了缩脖子。等到少年意识到自己大概把她吓着了之后,爱丽丝已经是一副努力噙着泪花、瘪嘴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委屈模样了。
伏见猿比古:“……”
——小孩子好烦。
这一刻他打心底里是这么认为的。
可让他意外的是爱丽丝没有哭出声,也没有大骂伏见坏。
她只是捏着袖子呼噜噜地擦擦眼睛吸吸鼻子,捧着他的手机开始看动画片。
伏见猿比古:“……”
一时之间,内疚快将他淹没了。
之后前往警局的一路上,只有爱丽丝偶尔吸溜鼻涕的声音说明,这个健健康康不鼻塞的小姑娘还是很委屈。
只是为了不打扰他工作,她很努力地没有哭出来。
灵幻新隆被带进了审讯室。
爱丽丝和伏见猿比古坐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警察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还拿了两个说是很甜的橘子。
喜欢甜食的爱丽丝放下手机,扒开橘子的外皮后她还仔仔细细地把果肉上的橘络给撕了下来。
然而她没有吃,反而放到了伏见手边。
“伏见……”他听见周防爱丽丝小声的呼唤,“你还在生气吗……”
啧……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他生气了啊?
少年沉默着,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人放在低温的油锅里熬煎。
木了一会后,他把那颗剥好的橘子推了回去,低下头继续工作,然而视线却始终没有在屏幕上的数字上对焦。
如果那个灵幻新隆没什么问题……之后帮他搞个临时从业证好了……
伏见猿比古想。
他把橘子推回去,这个动作本意是让周防爱丽丝自己吃了。
可显然在肢体动作传递信息的过程中,这个动作的意图完全被爱丽丝扭曲了。
她的眼睛又红了。
因为伏见不想吃她剥好的橘子。
那只能说明伏见的气还没消。
可爱丽丝也好委屈哦。
她今天不仅因为宗像叔叔拖着她错过了回家的公交车、错过了《无畏骑士》的准点放送、亲眼看着给了自己工作的师匠因为自己被抓进警察局、最关键的是还被伏见凶了。
这回她是真的没忍住哭了出来。
一边哭还一边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就在隔壁的灵幻新隆听见小孩的哭声,急得立刻蹦起来。两个警察都没来得及制住他,就看到他冲到门口大声呼喊:“爱丽丝?!”
哪个死鬼欺负他的金主了?!
伏见猿比古被她突然的爆发给惊得愣在原地,但好在他没有怔忪多久便起身追了上去。
爱丽丝个子小腿又短,拖着眼泪啪嗒啪嗒地跑了一阵也没跑出多远的距离。
伏见猿比古跟在她身后,几个跨步就追到了她身后,只要一伸手就能把这只一边哭一边跑得摇摇摆摆的小帝企鹅给捞回去。
但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警局的自动感应门在爱丽丝靠近之前便打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一身漆黑,在爱丽丝几乎来不及刹车撞上他的膝盖之前,男人伸出手,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
“你又哭什么?”
红发金瞳的第三王权者将她放进自己的臂弯。
看到熟悉的面孔,爱丽丝的眼泪停了一瞬,紧接着却又跟开了闸一般淌了下来。
“呜、呜……”
她把自己在刚才短短一小时里受的委屈全部对着爸爸倒豆子似的数了一遍。
一边数一边哭得愈发惨烈。
伏见猿比古站在不远处,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僵硬的、手足无措的态势。
周防尊看了他和他身上的青色制服一眼,几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
“青服没一个好东西。”
感受到爱丽丝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衣领,抱着她的赤之王说。
“我早叫你喜欢红战士了。”
第98章
虽然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指控无证经营,但幸好灵幻新隆最终还是保住了他的相谈所,还得到了一张由Scepter4签发的【临时异能开业许可证】。
用通俗点的话解释,这是一张青春版、mini版、阉割版的异能开业许可证。
它不仅将一个组织内的异能力者数量限制在“3”这个数字内,还限定了取得这张异能开业许可证的组织所能展开的业务范围——而那个范围有限到了几乎会令人产生“如此鸡肋的许可证真的有必要吗”,以及“签发机构是否只是想多一笔税金和手续费用收入来源”的质疑。
有了官方承认的开业许可证,已经将欺骗和谎言当作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的灵幻新隆第一次成为了不怕火炼的“真金”。
可除了一场短暂的审讯,还需要额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
——是长达三个月的停业整顿。
灵幻相谈所,堂堂关门。
而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三个因为失业而伤心的人。
他们分别是灵幻新隆、爱丽丝没能见到的大师兄影山茂夫、以及爱丽丝这个颇有打工魂年仅六岁的打工人。
爱丽丝哭得好大声。
不过她认命了。
因为出云安慰她说,还有其他能让赚钱的方法。
于是爱丽丝很快不哭了。
在又一次被家长从警局抱回吠舞罗后,被意外打乱了假期计划而变得无所事事的爱丽丝,重新回到了她那令上班族们人人羡慕的、吃了睡睡了吃的小猪生活中。
假期第五天,距离新年只剩下半周不到的时间。
迎着寒风却愈发变得热闹光鲜的街道上,人群比往日更加熙攘喧闹。铅色的云团沉沉地压在远处只有几层高的居民房楼顶,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有掉下来的风险。
爱丽丝缩在被窝里卧沙。
她的意识比身体先一步醒来,在等过了一段堪比从上世纪用到了现在的大脑袋老电脑开机速度的、几乎能称得上的时间后,睡得迷迷糊糊的爱丽丝将手伸了出去。
她摸了摸被窝的另一边,却没有那里摸到姐姐纤细柔软的手臂和温暖的体温。
之前被她抱在怀里的蓝眼睛小熊玩偶(住院时尊砸娃娃机弄来的那个)倒是遭到了她在睡梦中的踢踢踹踹,爱丽丝钻进被子里拱了一圈才在床尾找到了它。
暖气还开着。
爱丽丝不觉得冷,但觉得很干燥,尤其是她的嘴巴和鼻子,一个有点起皮,另一个有种揉一揉就会流鼻血的预感。而究其原因,是房间里的加湿器停止了工作。
爱丽丝学着草薙的样子,给这台小机器上下检查了一番才发现原来是里面的水箱空了。
可爱丽丝不知道怎么把水箱拆出来。
她对着加湿器犯了一小会难,然后很快地想出了解决办法——
“出云!”
她顶着乱蓬蓬的脑袋,牵着小熊娃娃的一只手,踩着同样是小熊的毛绒拖鞋啪嗒啪嗒地下了楼。
然而吠舞罗一楼静悄悄的。
琳琅满目的酒瓶静静接受着阳光的洗礼,不知道谁离开的时候没有关窗,空气的对流虽然不算强,但也足以吹动悬挂在酒瓶瓶身上记录客人信息的小纸标。
吧台末尾的角落,堆着多多良从外面海淘回来的“垃圾”旁边又多出了一个很是庞大的家伙——长得像个中间铺了彩绘玻璃的拱门,最上面的半圆被完全透明的玻璃与外界相隔开,里头装着很多铁盘子一样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东西。
而在这个大家伙的外壳上还有很多按钮,以及有一个和摇摇车和游戏机上才会有的投币口。
在它的外壳侧面,爱丽丝看到了一个小小的[のろ競り場](のろ拍卖所)的标签。
而它的外壳正中间有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不要乱碰”。
虽然它无论从圆滑的边角还是配色,都和吠舞罗的内部装修风格非常和谐,但爱丽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物。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它,最后没忍住跑到吧台后摸出一枚5円硬币,推进投币口里。
然而哐当一声,硬币很快便从下方的出币口滚了出来。
爱丽丝十分诧异,反复尝试几次发现还是不行之后,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硬币太小了。
因为这个大家伙身上的投币口是比5円硬币要更加宽大的。
于是她有噔噔噔地跑回楼上,从自己的纸箱子里翻出了出云之前去冰岛给她带回来的克朗硬币。
5克朗硬币比5円硬币重。
爱丽丝把克朗硬币怼进去之后它没有掉出来,反倒是从这个大家伙的内部传来的一阵机械被唤醒咬合在一起的齿轮开始哒哒转动的声音。
突然亮起的灯光将她的小脸映亮,爱丽丝满心好奇地随便摁了个按钮。随后那些铁盘子之间突然往外抽出了一张,爱丽丝看到它的上方还托着一张像蓝光光盘一样、中间有一个圆孔的黑色碟片。
只是这张黑色碟片可比蓝光光碟大多了。
接着一个带着一根针的、长得像电话听筒的东西从一旁转了过来,它的针头稳稳地落到那张黑色碟片上。
整个圆盘突然开始旋转。
短暂的沙沙声后,一阵音乐声流淌出来。
不像她平常听到的动画片的OPED那么活泼轻快,也不像偶尔出云会带她去听的交响乐团演奏一般激越高亢。
她只是感觉自己好像从音符的排序和演奏中听到了一个好像被人写成歌曲的吠舞罗。
懒洋洋的、有着与外界格格不入这一特质的、却又无比和谐的吠舞罗。
不过对于一个听惯了流行歌曲、偶尔才会跟着爸爸去欣赏古典乐并且还要在半场中睡着的小学生来说,想要让她听完从这台黑焦点唱机里传出的爵士乐果然还是为时尚早了一点。
爱丽丝没听多久就腻了。
甚至有点听烦了——因为在一番折腾都没让这台机器重新变得安静之后,她立刻丧失了对新奇事物的那股兴奋,并开始跟对方较劲。
“快点停下来!!!”
她气愤地对点唱机用上了命令式的句子。
而后……
“嘭——”的一声。
上方的玻璃内部忽然袅袅升起了一缕青烟。
很快,爱丽丝嗅到了一股怪怪的糊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爱丽丝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她闯祸了。
凭借着屡次闯祸积累的经验教训,爱丽丝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逃离事发现场并给自己伪造不在场证明。
她的小脑瓜变成了期间限定的鬼精鬼精。
在拖着小熊重新回到楼上,爱丽丝第一时间跑到了尊的房间门口。
她在心里祈祷自己那不喜欢出门的爸爸此时正在家里睡觉。
好在,在午睡打盹这方面,周防尊向来不会让人失望。
赤之王最近又进入了倦怠期。
剧烈的头疼让他无法安然入睡,以及难以被压制火焰的、令他暴躁易怒的烦扰在一个波谷之后,再次攀上了下一个新的高峰。
周防尊躺在床上,在他闭阖的眼皮下,是一双怅惘的金色眼睛。
这种介于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加剧了周防尊的头疼。
他整个人都瘫在床上,感觉自己要不就干脆一直这么躺下去,否则要是等他因为什么要紧事而起身,大概会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了自己所处的这一整栋房子也说不定。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跑到他床边的小家伙轻轻问:“尊——”
“你睡着了吗?”
他不回答,于是过了一会,床边的小豆柴很快又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睡着了哦!”
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周防尊双眼睁开一条缝,然后就看见这个只趴在他床边的臭小狗叼着她的小熊娃娃爬了上来。
“干嘛?”
在爱丽丝把她的小熊塞进他的被窝后,周防尊睁开眼,盯着她问。
“睡觉!”
爱丽丝满脸无辜地望着他。
“……为什么突然要跟我睡?”
自从上次发烧之后,爱丽丝就再也没贴着她爸睡过觉了。
“就是想嘛……”她小声咕哝着。
“你是不是做坏事了?”周防尊脑子里晃过什么。
“没有嘞!”爱丽丝连忙否认,“我是怕你一个人睡觉好无聊才过来陪你的!”
周防尊:“……”
“我不无聊,不用你陪。”第三王权者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自己女儿的好意,但没直接赶爱丽丝走。
一大一小两个周防僵持了起来。
周防尊沉默着,爱丽丝也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寂静中他终于没忍住开口对女儿说:“想睡就赶紧躺下来。”
别等下又着凉了。
可爱丽丝没有回应他。
——总不能是因为生气了不肯理他了吧?
刚才他有做什么让她生气的事吗?
周防尊一边复盘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边睁开眼。
然而看到的,只有被烧得一片狼藉、烟尘滚滚的荒野。
没有活物在他身边——这是惯例了。
这场由石板带来的梦仿佛在预兆着,他会用火焰烧毁一切在自己身边的东西。
身边的……东西?
想到这里,周防尊忽然愣了一下。
旋即他听见一声咔嚓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被烧得发脆后断裂的声音。
那声音很近,犹在耳边——又或者,它确实就在他身边。
周防尊被莫名地引导,低头看向自己脚边。
他看见那里只有一条很细很细的、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属于孩子的手臂。
而在她那被高温烈火焚烧过后而蜷起的手指和手掌中,还剩下一个头和一只手的蓝眼睛小熊娃娃被她紧紧抓着。
周防尊倏地睁开眼睛。
——这回是真的睁开了。
他盯着在暮色中开始染上昏黄的天花板,剧烈起伏的胸膛让他从不断挤入肺部的冷空气里攫取到了一点能够镇压噩梦的理智。
“……尊?”
他的被子里钻出来一个睡眼朦胧的小脑袋。
“你做噩梦了吗?”
周防尊盯着她的脸。
长久的沉默后,才淡淡地“啊”了一声。
“你怎么老做噩梦呀。”
爱丽丝揉了揉眼睛,抱着她的蓝眼睛小熊从被子里爬出来。
她伸出手,发现周防尊没有阻拦自己的意向后,她立刻在爸爸的脑袋上使劲招呼起来。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她念“呼噜呼噜”的时候,有点像是小猫在打呼。
周防尊没有说话,也没有把她的手拿开。
他想梦里都是假的。
周防爱丽丝怎么可能会因为他说不准她跟自己睡,就真的乖乖回自己的房间。
“你不要做噩梦了哦……”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打了个哈欠,又抱着自己的小熊缓缓躺回被窝里。
直到睡着前都还在小声地咕唧着这句话。
周防尊看着她的脸,不打算再睡。可不知不觉间,他又睡着了。
这次他没有再梦到荒原、焦土、白烟、以及被他失控的力量波及的爱丽丝。
这是继爱丽丝发烧住院前一晚,周防尊成为赤之王以后的第二场黑甜静谧的睡眠。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
那个人一边咳嗽,一边推搡着他,呼喊着他的名字。
“み……みこと……”
周防尊皱着眉,睁开眼。
然后,继被烧成焦炭的爱丽丝后,他又见到了鼻血流了满脸的爱丽丝……
第99章
第三王权者阁下完全没有关于自己上一次流鼻血的记忆。
假如他会流鼻血,那大概只能是小学时期成天在外撒野或者跟高年级的打架这两种情况导致的。
至于普通小孩,他们会流鼻血则通常是鼻腔内黏膜干燥毛细血管破裂造成的。
爱丽丝姑且算是个普通小孩。
甚至在周防尊眼里,她比普通的小孩还要再弱一点。
因为她脑子太笨了,非常非常容易被人骗。
再加上心大,基本跟人没有隔夜仇——那两只抛弃她的没良心的狗,她也从最开始的难过和失望,变成了现在“也不知道小白和大黑在外面过得好不好”的担忧。
以及据草薙说,被从绑匪手上救回来的下午,爱丽丝不仅快乐地吃了两支冰淇淋,晚上还睡得和小猪一样香,唯一的不寻常就是她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打了小小的呼噜,因为有点着凉。
“而我一夜没合眼,还生怕她做噩梦随时准备把她叫醒。”
草薙出云说这话时,半是欣慰半是忧郁地抿了口苦艾酒。
“不过这样也挺好。”草薙又说。
爱丽丝虽然总像个猫眼螺似的,一被人挤挤捏捏就哇哇大哭,可能让她长久地感到伤心难过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分别”这件事。
周防尊抓起自己的被子摁在爱丽丝的鼻子上,然后又花了几秒钟思考应对措施。
他记得八田以前和别人打架,鼻子上挨了一拳(虽然那个人后来挨了更多拳),也是像爱丽丝这样血流不止。
后来等他带着满脸的血揍完人,鼻血也止住了。
不过这个强调“放任自流”的方法显然不适用于爱丽丝,很快被周防尊PASS。
再然后他想起十束多多良也流过鼻血。
当时安娜才来,因为眼睛只能看到红色,这个早熟又沉默的孩子总是将吃饭当做维持生命体征的任务而不是什么人生之中的一大享受,毕竟在她的餐桌上,色香味是不可能俱全的,除非她一直举着用自己血液凝成的玻璃球放在眼前。
所以为了让安娜能提起兴趣多吃点东西,十束多多良在那段时间里疯狂尝试用红色的食材煮东西,其中与红色相关最多的当然就是辣椒。
而做出来的东西也不能浪费,于是当这个口味偏咸甜的笨蛋连着吃了两周重辣的东西后,十束多多良很是光荣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流起了鼻血。
“好丢人哦。”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十束多多良的表情看起来完全没这么觉得。
“知道丢人就赶紧把头仰起来啊!!”
八田美咲急得嚷嚷,声音大到刚从外面回来的周防尊以为他们在吵架,站在门边观察了几秒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后才瘫到沙发上。
——把头仰起来。
他伸出手,托住爱丽丝肉绵绵的下巴——这个小家伙虽然身高一直没怎么往上蹦,但最近体重见长,甚至还比生病前重了一公斤,脸比以前圆了点,不过她更多的肉都往腿上长了。
夏天她穿裙子的时候,艾利克就曾经说她的两条小胖腿像《最终幻想14》里的拉拉肥一样。
这话的本意其实是在夸她可爱,因为没有哪个FF14玩家可以不喜欢拉拉肥。
然而爱丽丝不知道拉拉肥是什么。
她只觉得“肥”这个字眼,听上去有点点扎耳。
她觉得艾利克可以说她胖,还可以说她圆滚滚胖嘟嘟,但唯独“肥”这个字着实让小家伙伤了心。
搞得爱丽丝委屈到在高达38度热得邪门的天气里,死倔地连着两天穿了长裤。还是黑色的。
硬生生把自己给捂出一腿的痱子,痒到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委屈地掉眼泪。
闻哭而来草薙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把艾利克削了一顿后十分郑重地告诉她,不管她穿什么都很漂亮。以及,除了天气和场合,没有人可以随意评判她的衣着,而她也可以不用去理会。
有被安慰到的爱丽丝立刻不哭了。第二天她换回裙子,坐在沙发对面看电视的时候周防尊才注意到她小胖腿上一片片开始消下去的痱子,然后从草薙的口中听到这件事。
虽然周防尊并不知道自己使用的方法不正确,但爱丽丝的鼻血还是被止住了。
在幼柴尝试拱开他捂在自己鼻子上的手后,周防尊从善如流地将她从一滩血染的被子里剥了出来。
“好了吗?”他问。
爱丽丝点点头,眼睛瞟向一旁的小熊玩偶上。
周防尊盯着她的脸,越看越难受。随后他把爱丽丝提溜到洗手间,用自己的毛巾沾了温水给她擦脸。
被血染脏的睡衣和被套被赤之王一股脑塞进了洗衣机里。
而同样被爱丽丝鼻血波及的小熊玩偶,则得到了赤之王亲自手洗的无上殊荣。
草薙出云带着安娜和十束多多良回来,见到“我们的王居然自己在洗东西”的世界名画时,前二者震惊地愣在了原地,后者则默默拿出了相机狂摁快门,快门的“咔咔”声让赤之王火大得差点把手里的盆带水地给全泼过去。
要知道在这之前赤之王对于“洗涤”的态度一直是:世界上只要有洗衣机、烘干机和干洗店这三样事物就够了。
然而爱丽丝的小熊不能丢进洗衣机里。加之她又不愿意把自己心爱的小娃娃送去干洗店,遭受离别之苦,而众所周知血液凝固后相当难处理,赤之王只好自己撸起袖子开洗。
“所以你为什么突然在洗丽兹的小熊?”草薙看了一眼盆里的东西,那只小熊本身就是深棕色,被泡进水里后基本与黑色无异,看着跟爱丽丝跟像了。
“丽兹呢?”
“睡觉。”周防尊道,“她刚才流鼻血了。”
说完,像是为了证明似的,周防尊将爱丽丝的小熊从盆里捞出。他攥紧五指,吸饱了水的棉花和绒布被挤压,从中淌出的水带着淡淡的粉色。
草薙愣了下:“为什么?”
周防尊用耸肩作为回答:他不知道。
如果爱丽丝的身体状况连草薙都不清楚的话,那周防尊就更不清楚了。
“……等丽兹睡醒我带她去趟医院。”
“这个也要去医院吗?”十束多多良对此感到惊奇。流鼻血在他的认知里只是一种谁都会有的“小毛病”。
“鼻血的病因很多,而且刚好可以趁新年之前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草薙看他一眼,话锋一转,“十束,你这个讳疾忌医的家伙多久没去医院做过体检了?”
“我大前年才去过的!”为了逃避已经更不可能再逃避的体检,十束开始转移话题,“丽兹流鼻血说不定是太干燥的关系,安娜之前不就是吗?天天陪丽兹吹空调。”
安娜点点头。她觉得比起其他莫名的病症,还是单纯的干燥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