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恐怖小说上一章:罪恶的枷锁1+罪恶的枷锁2+罪恶的枷锁3
- 恐怖小说下一章:百鬼新篇章(百鬼新世纪续集)
“他跟吴良志是个特例,因为吴良志救过他的命。大学二年级上半学年,学校组织到湖里游泳,结果差岸边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他腿抽筋了,是吴良志拼尽力气将他拖了上来。打那以后,他就特别的信任吴良知,有什么心里话都愿意跟吴良志讲,吴良志这小子人也挺义气的,知道他家困难,就挺照顾他的……”
搞清楚佐勤思和吴良志的关系,下面韩冷就要问道关键的问题了。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的前程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光明呢?”韩冷又问。
“这孩子还真是命运多舛,很小的时候便没了父亲,大学还没毕业母亲也因意外去世了。”老先生目光一阵抽紧,盯着相册中佐勤思的相片道,“那应该是大四开学刚两个月左右,我发现他整天没精打采的,眼睛总红红的,上课三心二意,经常迟到早退,衣衫也较以往邋遢了许多,人也变得更加沉闷。我直觉这孩子出事了,便找他谈了几次心,才知道他母亲去世了,他当时白天要上课,晚上还得打工维持生计。”
“他没有别的亲人了吗?”韩冷问。
“嗯,只有一个老邻居对他挺照顾的,时常让他到家里吃饭。我了解情况之后,怕他想不开,便经常找他交流,力所能及帮他解决一些生活上的困难,他的学习也慢慢的回到正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母亲去世之后,我总觉的他的眼神不大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韩冷问。
“那眼神里好像充满了怨恨,恶狠狠的感觉。”老先生皱了皱眉头,“大概是这孩子心理太苦了吧。不过若只有这一个打击倒也无妨,随后发生一件事就彻底将他打趴下,再也爬不起来了。”老先生顿了顿,一脸心疼的继续说,“天意从母亲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没多久,学校有个与国外交流学生的机会,这不仅是个很好的深造机会,而且对方学校还提供丰厚的奖学金。当时,总共有三个名额,名额的选送以平时在校的学习成绩、品行等等综合评比为准。其实不管几个名额,天意都是当仁不让,不止我这样认为,学校一开始也是这样决定的,几轮会议讨论下来,天意始终都在三个人的名单中。虽然名单还未最终公布,已经有很多老师和同学向他表示祝贺,我也暗示他要为出国做些准备。
“可就在他满心欢喜准备迎接大好前程之时,公布的名单中没有他,他的名额被同班的一个女生顶替了。学校给出的理由是那个女生英语比较出色,其实是因为女生的父亲比较有权势,用不光彩的手法硬生生把天意的名额霸占了。虽然包括我和很多师生对学校的做法表示谴责,但并没有改变结果,天意也从天堂落进了地狱,从此便一蹶不振。最让人头疼的是,他自此性情大变,脾气异常暴躁,总是瞪着一双充满敌意愤怒不安的眼睛,好像一只受惊的绵羊,随时准备和周围的狼群搏斗一样。
“而我在那段时期能做的也只是经常找他谈心,劝他看开些,未来的路还很长,甚至把他带到家里让老伴开导他。老伴笃信佛教,我让老伴给他讲一些佛家的悟道,希望他能够内心平静些。老伴还送了他一本“地藏本愿经”,因为那本经书的教理浅显易懂,而且对人的生老病死、福因祸报,有很好的教诲,是一部主修心地法门的经书。老伴希望这本书能让他对人生经历的挫折和不公看淡一些。
“可最终我的这些努力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还是自暴自弃了,浑浑噩噩的混到毕业,挂了很多科,如果不是我帮他争取,恐怕连毕业证都拿不到。毕业成绩不好,状态不好,当然没有单位愿意接受,当大部分同学都被各大省市电视台挑走之后,他才在吴良志的帮助下委身春海的小电视台。额,当时春海还没发展到现在这么好。”
觉得自己最后一句话说的不太合适,老先生赶忙为自己的失言打个圆场。
当然韩冷和项浩然不会介意的,他们关心的是对佐勤思造成挫折的人,“那个女生现在的情况您了解吗?”韩冷问。
老先生翻了翻相册,指着一张照片说:“就是这个女生,叫黄静静,当年‘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现在据说在国外一家叫CBB的大的电视机构工作。”
“他母亲出了什么意外您知道吗?”项浩然问。
老先生点点头道:“大抵知道一些,也是我问了好多次,他才愿意说。说起来他母亲去世的并不光彩。当年市郊有一块山区是部队的打靶基地,当地人都称为靶场。每年秋天都会有一些部队陆陆续续的前来演练,演练过后会有大量弹壳和炮弹铁片遗留在山间,那对拾废品的来说意味着很大一笔财富。不过,靶场方面出于节约国家财产和对老百姓人身安全的考虑,明令禁止老百姓的捡拾行为,派士兵二十四小时轮岗看守,等各个部队演练完毕之后,统一回收到部队。但在利益的驱动下,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一些胆大的老百姓便在夜色的掩护下,绕过看守进入山区偷拾,悲剧便发生了。在一次偷拾中,佐勤思的母亲不小心引爆了一枚残留有火药的炮弹,结果被当场炸死。”
真是太可怜了,要不是为了供孩子上学,哪个女人会冒这种险?书房内一阵唏嘘,唏嘘过后韩冷问:““您还记得他家的地址吗?”
“记得是记得,天意父亲早年是机场厂工人,他家就住在原来的机车场家属大院,不过现在那早拆了,恐怕连原先的老邻居都找不到了。哦,不过也不一定……那里现在盖成商品房了,好像有一部分是厂子职工的回迁房,没准还能找到知道天意家里情况的人。”
“那太好了,麻烦您帮忙把地址写一下。”
“没问题,我这就写去,对了,还没问,你们为什么要了解天意和吴良志的情况……”
老先生突然一问,韩冷和项浩然蓦地愣住了,他们实在不想对这样一个老人家说谎,也不想让老人家担心,便轻描淡写的说是因为佐勤思牵涉在一件小案子里,案子现正在办理中,不太方便说。
不想被老先生看穿两人的心思,兀自伤感地叹道:“不用瞒我,你们这么大老远的来,案子肯定小不了,我知道这孩子准是出事了。其实当年我就隐隐地觉着,这孩子将来保不齐会走上歧路。”
“您为什么这样说?”项浩然和韩冷本来已经准备起身告辞了,听了老先生的话便又立刻坐回椅子上。
“因为我发现他做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老先生脸颊抽搐了一下,“当时我还住在学院宿舍里,每天都有到操场跑步的习惯。有一天我起早了,大概清晨五点左右,刚踏进北边操场,就发现放在对面的一个垃圾桶有火光闪现,旁边站着一个人低着头正专心致志的盯着冉冉蹿起的火苗。我悄悄绕过去,躲在一棵大树后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天意,他当时脸上的表情吓的我一哆嗦,我也说不出那是笑还是哭,实在是不太好形容,总之就是特别诡异、特别渗人,看的我毛骨悚然。从那以后,学院里经常有垃圾桶被点着,虽然没造成大的火情,但燃烧垃圾的气味也着实难闻,院里查了好久都没找到纵火的人,不过我知道那准是天意干的……”老先生说着话,眼睛竟又有了泪光,摇摇头带着自责的语气道,“请原谅我当时没尽到责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该怎样帮他,我不敢对学校讲,怕他被学校开除,只能尽可能的盯着他一些……”
“不、不、不、您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果没有您及时的疏导,恐怕……”韩冷本想安慰一下老先生,但是话到一半,发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他其实是想说——如果没有您及时的疏导,恐怕佐勤思早已变成一个变态杀手了!
辞别夏老师,韩冷和项浩然循着纸上的地址,一路打听着,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找到机车厂家属大院的原址。那里现在已经是个非常大的商品房小区,打听小区里的住户,得知原来机车厂的工人大都住在一号楼至十号楼之中。
两人在几栋楼之间瞎转悠着。大中午的,各家各户要么在家里吃饭,要么就准备午睡了,小区里鲜见人影,好容易遇到几个年轻人,都表示不记得有佐天意这个人。看来至少要和佐勤思年龄相仿、或者更长一些的人,才有可能知道他家的情况。
这么漫无目标的也不是个办法,两人看见有住户在一楼开了一个小卖店,便进去买了些面包和火腿肠,一边打发着肚子,一边询问店主认不认识原来机车厂的老工人。店主倒是爽快承认父母便是厂子里的职工,不过都在外市的姐姐家养老。也真凑巧,正问着那,一个看样子60多岁的老阿姨,带着一个小女孩应该是孙女吧,到小店里买酱油。店主便指着老阿姨道:“这不就是吗,我听我妈说,阿姨还做过厂子工会领导呢!”
“是吗,那太好了。”韩冷噌的一下窜到阿姨身边要跟人家握手,吓了老阿姨一跳,本能的把小孙女护在身后,用盯着人贩子的眼神瞪着他,韩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和项浩然掏出警官证,问阿姨知不知道当年家属院里有一个叫佐天意的小孩家里的情况。
老阿姨看了看警官证上的照片,又看了看两人的相貌,语气谨慎的说:“为什么问这个。”
太好了!阿姨的话分明是说她知道这一家子,两人便紧着解释是因为有件案子可能牵涉到他,但现在案子正在处理,不方便详细说。见老阿姨还是对两人一脸怀疑,两人干脆将身份证也掏出来给阿姨和店主看,阿姨这才打消怀疑,嘱咐店主帮着看一下孩子,和两人聊起来。
老阿姨不但认识佐勤思一家,而且当年就住在筒子楼的对门。说起老佐家,和夏老师一样,阿姨也是一脸惋惜的叹道:“好好的一个家,全被男人毁了……大半夜的十几个警察突然闯进楼里就把老佐抓走了……当时那孩子还小,也就八九岁,被吓的哭了一晚上,哭的是撕心裂肺,整个楼的都能听见。可能被吓坏了,那孩子直到读初中还经常‘尿床’……那年月,老佐犯的那档子事可是重案,抓进去没几天便被毙了……家里的大房子也被厂子收走了……邻居们看孤儿寡母无处可去挺可怜的,便向厂子求情把大院里的一个仓库给他们娘俩住了,这一住就是……
在老阿姨断断续续地讲述下,佐勤思的成长经历终于完整的呈现出来。
韩冷和项浩然不敢耽搁立即动身往回返,虽说佐勤思不太可能在近期做案,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项浩然更是谨慎,坐上车便给老徐挂电话,想让他先派个人盯着点佐勤思,可是老徐的手机关机了,打给方宇,方宇也关机,无奈打局里的座机,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告知整个市局的警员都已经进入“专门负责会议接待的酒店”去执行保卫任务了。项浩然这才反应过来,明天就是二十八号了,市里筹备了好久的“迪沃斯国际经济论坛大会”,将会正式拉开帷幕。
这次会议,是春海建市百年所承接的最高规格的一次盛会,与会嘉宾包括众多国内外政要和经济人士,安保规格自然也史无前例。市里专门腾出一间五星级酒店用于接待贵宾,国安局、公安局联手负责安保工作。所有参与任务的特工和警员一律将手机上交,彼此联系通过特定频率的对讲。自三天前陆续开始有嘉宾入主,酒店无关人员便只准出不许进,酒店员工上下班也得出示证件和接受开包检查。
回来的路上,本来项浩然还要抢着开车,是韩冷硬把他推到副驾驶座位上,铁打的人也得歇会儿不是,这么连轴转的开车也不利于安全。
韩冷想让项浩然睡一会儿,可项浩然现在神经正兴奋着哪能睡的着,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想跟韩冷讨论一下。
——项浩然前阵子看了一些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他知道佐勤思在他父亲出事后,直到初中的时候还会“尿床”,这是大多数连环杀手早期都会有的“麦克唐纳症状(超过正常年龄的尿床、纵火、虐待小动物)”之一,也即是说,父亲的去世是佐勤思最初的应激源,接着是他母亲的去世,然后是他同学迫害,直到受到妻子石倩自杀的刺激,他便谋划了十起恐怕杀人事件。但这其中少了一个环节,是什么刺激了他,结果让他把怨气发泄在柳纯身上了呢?这是项浩然最最最想解开的谜题!
项浩然把问题抛出,正中韩冷的下怀,他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已知的四个刺激因素中,有三个人已经去世,另一个身在国外无法沟通,如果搞清楚柳纯遇害当晚佐勤思的刺激性诱因,那么是不是可以在这方面做些文章,制定出一个前摄策略呢?那又是什么刺激了佐勤思?是他的事业吗?是《春海人生》这档节目吗?
仔细分析这档节目,它一共播了五年的时间,却在去年突然戛然而止,而且停播时间与柳纯被杀只间隔一个月左右,难道真的是节目的停播刺激了他?可节目又为什么停播,按理说一档节目播了五年,应该算是收视率不错的节目,不管由于什么原因停播,肯定会有一些新闻报道出来,可是在电视台官网乃至本市各个大网站都找不到此类新闻,这是无意还是故意,是被封杀了吗?节目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当韩冷将问题反问回来之时,项浩然才发现两个人想的竟然都差不多,不禁大笑起来,笑罢告诉韩冷,电视台他有朋友,还是个副台长,说不定能清楚佐勤思节目停播的原由。韩冷一听赶忙催促他给那个朋友挂电话约一下,回去马上找个地方聊聊。
越接近凶手,一向沉稳的韩冷,也不那么淡定了,可没想到这次项浩然比他更着急,他说话的当口,项浩然已经把电话贴到了耳边,冲着他说:“还等回去干吗,现在就给他挂个电话,我把免提打开,你想问什么就问呗。”
电话打通了,好一会儿没人接,连打了几遍,都是如此,项浩然只得放下电话,有些失落的说:“总没人接,大概是开会吧,电话开的静音,等会儿再挂个试试。”
“没事儿,反正长路漫漫还有的是时间,咱就等着吧,说不定他一会儿看到未接电话会打回来的,你还是先眯一觉吧。”韩冷劝慰道。
“嗯。”项浩然应了一声,把手机握在手里,抱着膀子头靠在靠背上,真准备歇一会儿。可心里想着残害妻子的凶手近在身边却无法抓捕,他又怎么能睡的着?在车座上来回折腾了好一会儿,一点睡意都没有,干脆还是起来说会儿话吧。
话题自然还是离不了佐勤思,项浩然坐正了身子说:“夏老师真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如果没有他只怕佐勤思在大学时期便会蜕变成杀人犯了。”
“是啊!”韩冷点头应道,“他纵火的行为,说明他当时已经具有强烈的控制欲望,好在有夏老师的及时疏导,他才没有寻求更高级的快感,夏老师其实在无意中扮演了心理医生的角色。”
“我觉得现在大学里真应该设置一个心理医生这样的岗位,而且要加强道德和法制教育,这样也许可以避免许多大学生犯罪。你看近几年大学生杀人事件层出不穷,我觉得作为校方应该好好的反思一下才对。”项浩然一阵感触的说。
“对!及时对学生进行心理疏导很有必要,而且现在有的院校已经有了这样的岗位。”韩冷对项浩然前一句话表示肯定,但并不认同他随后的话,“但如果说一出现这样的事件,就把责任强加到大学教育制度上是很不公平的。暂且不评说教育制度的好坏,单就大学生在校杀人、尤其是畸变心理杀人,它其实是由于多种非常复杂的因素促成的。拿‘云大连续杀手事件’举例,虽然血案看起来是由打扑克发生口角引发的,但其实暴力的因子早就隐藏于凶手的心底。我们先不分析他早期形成心理畸变的原因,肯定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只就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爆发来说,可能有以下几个因素:首先是经济环境不好让他产生的自卑和距离感;另一个,渴望认同,却因为自己不善于表现而适得其反,引发的苦闷;再一个,他已经到了男欢女爱的年龄却交不到女朋友,由此造成的性压抑;还有大四即将毕业就业分配的问题,他可能对自己踏入社会感到茫然和有一点点胆怯……总之,是各种原因交汇促成了他最后的爆发。所以经常会看到有的媒体利用这样的事件对大学教育制度口诛笔伐,我个人觉得是无的放矢,总是以‘教育好坏’一言蔽之,其实是一种对社会非常不服责任的态度。”
“那怎么才能有效的避免同类事件的爆发?”项浩然问。
韩冷咬了咬嘴唇,好像有些不好启齿,顿了好一会儿才答道:“这个问题对于犯罪心理研究的从业人员来说,可能是每天都在思考的问题。但就我个人来看,纯粹是个人观点啊……”韩冷特意强调下个人因素,是因为他要陈述的观点可能违背大多数人的意愿,“就我个人来看,还是满悲观的,可能他们最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是由‘命运’决断的。是,及时的心理干预会减少他们一段时期的焦虑,但是随后呢?当他们踏入复杂的社会,参加工作,结婚生子,他们可能会遇到更大的打击、更严重的挫折,那时候怎么办?心理医生总不可能随时跟着他们吧,而且畸变心理一旦成熟,由于尊严问题,他们是不会主动寻求帮助的,佐勤思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当然,如若随后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话,他们成为守法公民的几率就大的多了。”
“这么说这种犯罪是难以扭转的?”
“大多数情况是这样吧,至少从目前的案例统计来看,变态犯罪和性犯罪基本上是不可逆的。如想彻底的遏制畸变心理的发展,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它存活的土壤,对于每个为人父母的来说,虽然生活往往不尽如人意,但是我觉得他们还是要尽可能的为孩子营造一个健康舒适的成长环境。”
提到孩子,项浩然哑然了。项浩然不是心理学专家,无法判断韩冷悲观的论点是否正确,只是稍微感觉有些主观了,那可能跟韩冷的生活经历有关。但是,关于孩子成长环境的论点绝对是真理。
韩冷的一席话,让项浩然愧疚难当,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后怕。他自己就是个不负责的父亲,把孩子扔到爷爷奶奶那儿,工作忙的时候一个月也见不到一面,如果孩子将来真的因为缺少父母的关爱,而走上歧途,自己恐怕是最大的罪人。他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一个对家庭不负责任的人,他对社会的付出是真实的吗?对父母失孝,对妻儿失爱,这种人在社会上的成就再大,那是不是也只是一种虚荣……
一路上探讨案子、探讨人生,两个大男人聊得是热火朝天,时间便过的飞快,路程也好像没那么长了,看看表是晚上八点半,估摸着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就能进入春海市区。
此时,项浩然的手机终于响起,他看了看来电显示,骂了一句,臭家伙终于回电话了,接着便按下免提键,还没等他说话,对方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抱歉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中午喝多了,回家一气儿睡到现在,刚看到你电话,怎么了,挂那么多电话有事啊?”
对方一上来就先一番道歉,项浩然倒不好埋怨了,便客套的说道:“你就不能少喝点,胃不好还喝那么多酒干嘛?”
“陪领导喝酒不喝能行吗?网上不是总说吗:领导干部不喝酒,一个朋友也没有;中层干部不喝酒,一点信息也没有;基层干部不喝酒,一点希望也没有;纪检干部不喝酒,一点线索也没有;平民百姓不喝酒,一点快乐也没有;兄弟之间不喝酒,一点感情也没有;男女之间不喝酒,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看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也没啥追求,整天除了喝酒、泡妞、就是攒段子。”
“这可是工作需要,一大堆人坐那儿,假模假式的没一句真话,不说段子说啥?”
“好了,不说这些了,刘哥我真有点事想求你。”项浩然知道这“刘台”,一说起官场上的路子,便一套一套的,便赶忙掐住话头说正事。
“有啥事说呗,跟哥客套啥啊?”
“你现在说话方便吗,身边有没有人?”
“没人啊,你嫂子出差了,孩子去姥姥家了,要不然我哪敢这么得瑟,有什么话你就敞开说吧。”
“你们台佐勤思这人你熟吗?”
“熟啊,在台里他也就跟我关系不错,他咋了?”
“你先别管别的,给我们介绍一些他的情况,额对了,旁边还有我的一位同事。”
“您好刘台长,我们想了解一下关于佐勤思在您那儿的工作表现?”韩冷终于能插上一句话了。
一听还有别人在场,刘台长的语气便郑重了许多,“工作表现没问题啊,一直都不错,新节目也做的很好。这小子这两年也太背了,年初老婆得癌症死了,去年作了好多年的节目也被停了。”
“对、对,我们就想了解他那个节目停播的事儿。”项浩然赶忙接过话头,“他那个节目为啥停播了,怎么网上查不到消息。”
“影响太坏,低调处理,你们能查到个屁啊!你们还记得去年‘杜氏的毒奶粉事件’吧?”
“记得,停播和那个事件有关?”
“当然了,就因为在那个时期,节目对杜善牛作了一期专访,而且对杜氏乳业作了很多积极的评价和宣传,结果就被停播了。”
“节目被停播佐勤思的反应怎么样?”韩冷插话问,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那节目就是他的命,他能好受的了吗!那节目初始之时,由于包括央视和各省级卫视相同题材的节目太多了,台里并不看好它,所以也就缺乏投入。小佐是策划、采访、编导一肩挑,经费不够,也拉不到广告,就是这种情况,小佐愣是把节目做起来了。节目每期选题都非常棒,紧扣本市民生话题、热点事件、热点人物,播出的五年时间里,口碑和经济效应都在台里排前几位,都怪他那个同学吴良志,要不是他胡搅蛮缠,小佐根本不会做‘杜氏’的节目。”
“吴良志?这里面牵涉到吴良志了?”
“小佐这人,若是论职业道德来说,那绝对值得人敬佩。这么多年,有多少企业,有多少老板拿钱砸他,就想上一次节目,宣传一下自己,宣传一下企业,都被他拒绝了。在他的守则里,虚构夸大的,不符合节目立意的,就是给再多钱也不做。就拿‘杜氏’来说,其实他们一开始直接找到小佐,许诺要重金购买节目时段,暗中再给他一笔酬谢,但在当时事实不清之时,被小佐断然拒绝了。后来也不知怎么地,吴良志就在中间牵起线来。小佐一开始也没同意,可架不住吴良志情感攻势,又是当年怎么救了小佐一命,又是怎么照顾他来电视台了,还拍胸脯保证杜氏的清白,到后来差点都闹翻脸了,没办法小佐只好硬着头皮做了那期节目。结果怎么样,就过了两个星期,杜氏就出事了。当时老百姓声讨节目和台里的电话,把值班室和总编室的电话都打爆了。你们也知道,咱这电视台说到底都是国家电视台,什么收率啊等等的只能排到第二位,一个节目甭管怎么折腾,首先一条你不能惹起老百姓的争议,你节目做的再好,引起社会的负面效应那也不行,领导不就怕这个吗?可想而知,结果就是节目立即停播整改,到后来毒奶粉事件愈演愈烈,市里点名批评了台长,节目就干脆停掉了,若不是念及小佐为人老实,在台里一向表现不错,干脆就把他劝退了。停播决定还是我亲口传达的,当时节目已经整改了一个多星期,那小佐整个人就瘦的不像样子了,可见对他打击多么的大。他那个状态我怕他想不开,就想当晚陪他去喝点酒好好开导一下他,便在旺客美食城定了一个包间,不过我临时有事没去成,据他后来告诉我,他一个人喝了个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