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劈落,只听当得一声大响,那木匣纹丝不动。我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却被木匣反震,弹了开来。
弹开寸许,落在矮几的一侧。只听哧的一声响,这矮几竟似豆腐一般,被那中兴之剑一剑消去半边。整个矮几随即向一旁倒了下去,砰地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在一旁的地面之上。
那矮几上的木匣也随即滚落一旁。
我一时间呆住,怔在哪里。心里喃喃道:“这木匣听声音竟不似木头所制,否则的话也不会发出当得一声 大响,看样子这木匣只是颜色貌似木头,其实应该是一个铁匣才对。”
就在这时,只听门口传来绿萼着急的声音:“方阵,你没有什么事吧?”
原来绿萼在门口听的建宁帝的寝室之中不断的传来异响,心中奇怪,担心方阵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忙出声相唤。
那建宁帝的寝室向来有严规,不许未经允许就私自进入,是以这绿萼空自着急,也不敢进去张望方阵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我沉声道:“我没事,这就出去了。”
那绿萼这才哦了一声,低声道:“你自己小心。”言语之中的殷殷情意,跃然而出。
我此时却一心凝注在那古怪的木匣之上,倒是没有察觉出绿萼言语之中的异样。
我走到那滚落在地的木匣之前,伸手将木匣拿了起来,只见那木匣笃自黑漆漆的,入手冰冷,此时我这才霍然明白,眼前这个木匣一定是漆成木质,惑人眼目。其实是一个铁盒。铁盒材质一定是跟这铁盒的锁头相同,否则的话,以中兴之剑这般锋利,绝不至一剑劈不开这铁盒。
这铁盒既然如此古怪,那么这铁盒之中的物事更是珍贵至极,否则的话也不会被那建宁帝小心翼翼的放入这古怪精巧的铁盒之中了。
我心里暗道:“待得见到那建宁帝,问一下他这铁盒之中 藏着什么秘密。那时候便会知道。”当下将那铁盒拿起,而后走到一旁那剑匣之处,将那把中兴之剑归入剑鞘,再次放入剑匣之中,然后这才抱着那剑匣和古怪的铁盒,慢步走了出来。
走出门口,那绿萼已经等的着急,看到我平安无事,那绿萼这才输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低声道:“吓死我啦,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这么半天才出来。”
我见这绿萼满脸关切的神情,心中也颇为感动,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没事 。”
绿萼点头道:“你没事就好。”然后看了看我,迟疑一下道:“你这就去了吗?”
我也是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绿萼急忙向远处低声喊道:“红萼,方阵要走了。”
只听远处一阵脚步声从那走廊的一端传了过来。
那脚步声走到一半,却又折了回去,就此消失不见。
绿萼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转过头来,向我抱歉道:“对不起啊,红萼也许有一些不大舒服,不能送你了。”
我却知道那红萼是心中羞怯未去,不知道来到这里之后该如何面对自己。是以这才不好意思前来,脚步走到一半,便即回转。
我点点头,向着绿萼微微一笑,道:‘我明白。绿萼姐姐,你自己保重,我这就去了。”
绿萼点点头道:“好。”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我向绿萼摆了摆手,随即沿着那一条长廊,迈步向永安宫门口走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裸游之馆

我迈步走出那永安宫大门,抬眼望去,只见那十余名御林军此刻正站在滴水檐下,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依旧有些灰蒙蒙的天空。看到我走了出来,那十余名御林军立时来了精神,腰板挺直,向着我齐声道:“方大人慢走。”
我停住脚步,看了看这些御林军,心中道:“这些人也不过是一些势利小人,自己倒也没有必要为难他们。”当下向那十余名御林军点了点头,脸上微微一笑道:“很好,很好,大家卖力一些,回头我到那皇上面前给大伙说两句,大家这么辛苦,下雨天还站在这大门前兢兢业业,这一份辛苦怎么着也要让皇上知道,你们说是不是?”
那十余名御林军又惊又喜,众人都是没想到这个新晋的下军校尉方大人办事这般讲究,听这话里意思,自是要给众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这样一来,众人就算不能一时加官进爵,那厚厚的封赏总是少不了的。
众人都是心中激动,齐声道:“多谢方大人提点,兄弟们感激不尽。日后方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兄弟们做的事情,兄弟们是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绝不敢有半个不字。”
我哈哈一笑道:“哪有那么多废话,只要我下次来的时候,不被你们轰出去就大吉大利了。”
众人脸上都是一红,都是急忙摆手道:“再也不会了,这一点你放心方大人。”
我点点头道:“好,大家也尽管放心,你们的这些辛苦,方某一定带到皇上面前。”说着向着众人点了点头,径自抱着那剑匣和铁盒出门而去。
我一路走来,雨后空气清新,处处都是草木的清香。
不由得心旷神怡。渐渐行至一处所在,只见一条矮墙绵延向东,逶迤不下数里之遥。
围墙上有一门,门上用篆书书着西苑二字。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里莫非便是这建宁帝的御花园?”心中随即想起史书上记载见建宁帝帝建造这西苑之后,更是在这西苑之中,建造了上千间房屋,名为裸游之馆。
那馆中房屋鳞次栉比,一栋挨着一栋。
建宁帝更是让人采来绿色的苔藓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到处环流。渠水中种植着南国进献的荷花,花大如盖,高一丈有余,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又因为这种莲荷在月亮出来后叶子才舒展开,月神名望舒,就又叫它“望舒荷”。在这个恍如仙境的花园里,建宁帝命令宫女们都脱光了衣服,嬉戏追逐。有时建宁帝自己高兴起来,也脱了衣服和这些宫女打成一片。
想至此处,我心里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就是不知道此刻这西苑的裸游之馆中,没有了建宁帝,还有没有那些肆意游玩取乐的宫女。
我想了想,还是被心中的好奇所吸引,决定进去看一看这西苑之内,有没有史书上所传说的是那么一个奢靡之所。
我吸了口气,慢慢走到那西苑门前。
这西苑这一侧的门,应该只是一个角门,门外并没有任何侍卫把守。
我蹑手蹑脚的就走了进去。
进到这西苑之中,抬头四望,只见这西苑之中并没有任何任何人影,一条小径之上也是布满了被这一场大雨打下来的花瓣。
空气之中倒是花香流动。小径两侧的花树之上也是雨珠点点,将那没被雨水打下来的花瓣,洗的娇艳欲滴。
我一路沿着这小径慢慢向前。
这小径曲曲折折,片刻之后便将我引到一栋栋鳞次栉比的房屋之前。
这些房屋看上去都是极为雅致,每一间房屋都是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连起。这一条小径就是通向这走廊之中。
我慢慢踏上这一条木制长廊,一步步向前走去。每过一间屋子,我都是打开房门,向屋里看去。迎接我的却都是一间间空荡荡的屋子。虽然每一间屋子之中都是布置得典雅华贵,但是那屋子之中的每一件家具之上落满的灰尘也都在在证明了这一间屋子久已没有人来在此居住。
我走在那木制长廊之上,看着远处水塘之中,那浮在水面大如车盖的荷叶,那偶尔飞过水塘的不知名的水鸟,心里竟然莫名的涌出来一股悲伤的感觉。似乎这东汉末年的乱世就像这远处水塘,残败的荷叶一般,终究无法抵挡那风雨的冲击,颓然浮在水面之上。
一个时代的凋谢,一个王朝的覆灭,也不过就是一场倾盘大雨之后的残花零蝶而已。
再怎么繁华的景象,也不过就是留在史书之中的那短短的几十个字而已,后人随手一翻,也就过去了。
我心里一阵悲凉,慢慢向前的脚步也变得沉重迟缓起来。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得前方数十米开外,一间屋子忽然格的一响,这一声响声虽然轻,但是我修炼过那石化功的法决之后,已然耳聪目明,些微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心头一动,心道:“莫非这西苑里面还有人?”
我身有石化功功夫在手,又有鬼步可以随时逃之夭夭,自然不会畏惧这西苑里面的任何人。那景福殿的带刀侍卫都打不过我,更何况这西苑里面的人了。
我更是不相信这西苑里面有什么武林高手,也不相信那发出声响的是鬼,毕竟现在还是朗朗晴空,不是那暗暗黑夜,又那里来的鬼魂?
我当即抱着那剑匣和铁盒,向这走廊前方奔了过去。来到那一间发出声音的屋子跟前, 我停了下来。站在门口,侧耳倾听了一会,见那屋子里面再无半点声息,心中奇怪,于是就将那剑匣铁盒交于左手,空出一只右手,慢慢将那屋门推了开来。
我推开屋门一看,只见这屋内依旧是空荡荡的,不由得心里一呆,心里寻思道:“莫非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抬眼望去,只见这屋内陈设和之前的那几十间屋子并无不同之处,心里微微失望,正欲离开,忽然心中一动,便看到那屋子窗户那里,那一扇窗户竟是微微露出一条缝隙。
其他几间屋子窗户都是紧闭,为何这屋子之中的窗户露出这么一条缝隙?
我心中一动,随即慢慢走向那窗户跟前,凝神向地上望去,只见地面之上并没有任何足印,不由得微微皱眉,心道:“倘然有人在这瞬息之间打开窗户,逃出窗外,那么势必会在这屋内的窗户跟前留下脚印足迹,而此刻这窗前却是并未有丝毫印迹,那么也就是说这屋子根本就是没有人来过。
一念及此,心中不免有些微微失望,心道:“看来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于是转身走了出来,来到这走廊之中。
这么折腾了一圈,抬头看天色竟然已经有些晚了,心道:“自己还要到那太官府去一趟,让那太官府送一些吃食到南宫云台,否则的话,自己回到那南宫云台,岂不是还要和姬子君还有那窦太后一起挨饿?
当下计议已定,随即从原路返了回来。走出西苑小门,心里暗道:“那中常侍赵忠说将那王贵人王荣的尸身也葬在这西苑御花园之中,就是不知道是在那里,有时间再来这里看一看。”
我抱着剑匣铁盒一路向那太官府走了过去,来到太官府的门前,已然是日暮时分。
我眼见时间已经晚了,不想再和这太官府的人周旋,于是走到门前,大声道:“大汉天子有诏书在此--”
那太官府里面的人呼啦一下全跑了出来。
一个个脸上变色,呼啦一下俱都跪倒在地,口中齐声道:“臣接旨。”
跪倒之后,太官府的这些人都是心中纳闷:“这两天是怎么了?先是万年公主前来要熟牛肉,说是有用,今天又有这小黄门前来宣旨,什么时候皇上吃饭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每次都是叫一个小黄门前来告诉,今天做什么什么饭菜即可,怎么今天吃饭还宣开旨了?可是这小黄门手中也没有圣旨啊,不会是诈和吧?”
众人心中疑惑,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前来盘问。
事关皇上的事情,谁还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开玩笑?
这一个问不好,就是掉脑袋的问题。这里太官府这么多人,可还没有一个人嫌自己的命长。
太官府的这些人一个个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皱了皱眉,心道 :“怎么这么多人?人多了自己说些什么事情,被人泄露出去反而不好。自己最好就找这里管事的一个人单独跟他谈谈,这样一来,自己也好见机行事。相信自己只要略微吓唬一下,这个太官府的管事的一定老老实实,并且守口如瓶,决计不会将自己所讲的这些话泄露出去。”
我心念已定,随即对那一群跪倒在地的人道:“你们之中谁是负责管理这太官府的人?”
随着我话音落下,人群前面一个四十来岁的宦官抬起头来,满脸堆笑道“在下汤显就是。”顿了一顿,那汤显笑眯眯的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我沉声道:“在下方阵,现居下军校尉一职。”心中暗暗道:“看这个汤显未语先笑,还未如何先请教别人的官职如何,看来也是一个老狐狸,嘿嘿,老子对付这老狐狸可有一手。--这汤显名字都叫汤咸,做起汤来,肯定咸死了,待会一定要好好问问,做的汤咸不咸,不咸的话,为什么起名叫汤咸?”

第一百四十六章螟蛉义子

汤显咽了口唾沫,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对林青道:“方大人,皇上有什么吩咐卑职的吗?”
我看了看汤显,低低道:“汤大人,我这里有皇上的一条密诏,--”说着,我向那汤显眨了眨眼。汤显立时会意,站起身来,然后转身向者身后众人摆了摆手,道:“大家都下去。”
那太官府的一众人员不明何故,但是汤大人发话了,自然无不秉从。
随即俱都站了起来,向我和汤显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这太官府的大门口就只剩下了我和汤显二人。
汤显看着我,神情紧张道:“方大人,皇上那个密诏--”汤显口中嗫嚅,但又生怕这一位方大人生气,也就有些吞吞吐吐。
我看着汤显,脸色一板,没有说话。
汤显吓得随即又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一张脸孔立即变得苍白如纸。
我见自己将这汤显吓得如此摸样,心中暗自好笑,当下也不为己甚,咳嗽一声,向那汤显慢慢道:“汤大人,你起来吧。”
汤显脸色惶恐,慢慢站了起来,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慢慢道:“汤大人,皇上给我的那一张密诏,你想不想看?”
汤显目光闪动,嘿嘿道:“方大人,你给提个建议吧,我也不知道是看好 还是不看好。方大人你这样聪明,年少有为,一定知道。”
汤显说罢,满脸阿谀之色,看着我。
我心里暗道:“好啊,你个老狐狸,老子问你的问题,你居然一个踢皮球,给老子又踢回来了。”
当下我向汤显微微一笑道:“让我说啊,我看汤大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汤显嘿嘿一笑道:“那就不要知道好了。”顿了一顿,汤显又向我讨好道:“卑职一切全听方大人的。”
要知道这个下军校尉在这后宫之中权力极大,只在那上军校尉蹇硕和中军校尉袁绍之下,乃是西园八校尉之中的第三号人物。
这个汤显虽然管着那太官府上上下下百十号人物,但他这个太官府的头,也不过只是一个闲职而已,只是管着一群伙夫,毕竟不如眼前的这一位下军校尉,那是实实在在的兵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这汤显平日里和这西园八校尉接触的机会不多,但也绝非没有。只不过那西园八校尉却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将这汤显放在眼里,就算是汤显想要巴结西园八校尉,那也要西园八校尉给他一个机会不是?
好不容易这一位下军校尉方阵方大人亲自前来这太官府宣示皇上的密诏,这汤显还不尽心尽力的巴结讨好一番?
否则的话,那可就真的对不起眼前这个天赐的机会了。
我点点头,笑着道:“我这还不是一切为了汤大人着想。”
那汤显听得这下军校尉竟然说出这等话来,那简直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的知己一般,简直要感激涕零了,只听汤显满脸感动,颤声道:“方大人这般为卑职着想,卑职感激不尽,方大人你这般对我,简直比我的亲生父母对我还好。”
我笑道:“汤大人言重了。”
那汤显一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口中连连道:“那里,那里,不言重,一点也没有言重。方大人,你对我这么好,真的是卑职的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卑职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方大人能否同意?”
我笑道:“什么不情之请,你倒是说出来看看。”
那汤显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道:“卑职亲生父母已经去世多年,卑职心中深深怀念,无时无刻不想尽孝于双亲之前,奈何天人永别,这一番愿望就此落空。然则,卑职自见到方大人这一刻起,便如同见到家父一般,是以卑职这才有了这个不情之请,希望方大人能够收我做一个螟蛉义子,这样一来,卑职也可以时时尽孝了,也能就此了结卑职的一番心愿。”说完这一句话,那汤显仰起头,满脸诚恳的望着我,似乎倘若我不答应他的这一番请求,那都对不起他的这一番拳拳赤子之心。
我听得呆住,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比之自己大了许多的汤显,竟然要给自己当儿子。
我失笑道:“你说什么?汤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是说--”这一次轮到我结结巴巴了。
我是无论如何不好意思说出那几个字。
汤显脸上显出一抹奇异的潮红,大声道:“方大人,卑职就是想当你的螟蛉义子。这个小小的要求你,您不会拒绝吧?”
我差一点下巴都被惊掉了,脸上一红,道:“这个,这个汤大人,你看方某年纪这么小,不大合适吧?”
汤显又是摇摇头,道:“哪有什么不合适的?合适,非常合适。方大人,就冲着你刚才对我那一份关心,你就比我亲爹还亲。”言下之意自然就是说,你这个亲爹我是认定了。
我不由得苦笑,心道:“这都哪挨哪啊。自己来到这太官府,还没有半个小时,就多出一个干儿子来,哎,真是流年不利啊。而且看那汤显那一往无前,视死如归,坚持不懈的这个劲头,似乎自己想要不认这个干儿子都不可得。”
我是哭笑不得。
那汤显见我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急忙道:“父亲大人,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说出来给显儿听听。俗话说得好,有事儿子服其劳。今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显儿便是。”
我听到这汤显的这一番话,几乎脑袋都大了起来,心中暗道:“这个汤显,父亲大人都叫出口了,还什么显儿显儿的要我叫他。这个人的脸皮之厚,足可以称得上这后宫第一人了。哎,看来我还是赶紧走吧。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再待一会,这个汤显指不定还弄出什么幺蛾子呢。”
我苦笑道:“汤大人--”
汤显急忙道:“父亲大人,还是叫我显儿吧,叫我汤大人显得咱们父子如此生分--”
我苦笑道:“汤大人,你看我真的不能当你的这个,这个--”那个字我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汤显脸上堆笑道:‘父亲大人,你尽管放心,显儿一定不会让你难做的。--这一节咱们就揭过去吧,显儿还想听听父亲大人对显儿有什么吩咐?”
我咳咳两声,心道:“看来自己这个干爹的身份是跑不了了。”当次之际,我只想赶快逃离这里,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这个太官府自己是万万不敢来的了,就冲自己这个脸皮厚度比太官府大门还厚的干儿子,自己就坚决不来。
我向汤显道:“汤大人,什么吩咐方某是没有的,那皇上的密诏倒是有这么一条--”
汤显听到我提起皇上的密诏,急忙毕恭毕敬的道:“父亲大人请说,那皇上的密诏里面说些什么?”
我被汤显这一口一句干爹叫的脑袋都大了,心中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于是低声对那汤显道:“皇上吩咐我,告诉你,去准备三份,不四份食物,一定要精美知道吗?”
那汤显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
我脸上故作神秘,低低道:“然后,让一个口风紧的手下送去南宫云台的门口,到了那里,也别说话,放下食物就走。路上遇到有人尽量躲着点,倘或实在有人盘问起来,你就吩咐那个手下,就说是下军校尉方阵方大人奉了皇上的命令这样做的,这就行了,明白了吗?”
汤显连连点头,口中道:“父亲大人,你尽管放心,显儿一定将这一件事情办得圆圆满满的。保证让您满意。”
我点点头,故意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然后这才再次附耳低声道:“汤大人,你可要记住了,皇上吩咐,这送饭给南宫云台的事情谁也不能知道,便连那皇后娘娘也不能告诉,知道吗?”
汤显又是不住点头。
我道:“切记切记。你的一身功名富贵可全在这里了。记住了吗?”
汤显大喜,急忙点头道:“父亲大人的吩咐,显儿牢记在心。”
我站直身子,朗声道:“汤大人,皇上吩咐你的事情,你一定要尽心尽力,知道吗?”
汤显知道这方阵如此说话,一定是给那在太官府之中暗中偷听的人听的,当下急忙附和道:“是,父亲大人。”
那父亲大人前面的父亲二字,汤显故意说得快了一些,让人募地听上去,便仿佛听到汤显说方大人一般。
我心里暗暗苦笑。再也不敢和汤显说话,向着汤显摆了摆手,一转身,逃也似的飞奔而去。留下那干儿子笃自站在那太官府的门口,心中怅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新认的干爹临走的时候竟然像遇见了鬼一般,逃之夭夭。
干儿子想要邀请干爹进去坐一坐的愿望也就此落了空。
这个干儿子的心中想必好生惆怅。

第一百四十七章心如蛇蝎

我抱着那剑匣和铁盒一路狂奔,一直奔出里许之外,再也看不到那太官府的影子,这才停了下来,然后坐在一旁的小径旁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面略事休息。此时,天色已然渐渐黑了下来。
我一天水米未进,肚子里已经有些咕咕叫了。
我心道:“看来还要赶快走回云台殿,稍事休息之后,估计自己那个干儿子就会派人送饭来了。
我站起身来,沿着小径,一路向南,走了大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来到了那南宫云台的大殿之前。
看到那南宫云台大殿,我心里一宽。回过头来,看看四下里无人,这便迈步奔到那大殿门前,口中低声笑道:“姬姑娘,我回来了,还不快快给我开门。”
一语说完,却是不见那屋中有人回应。
我一呆,心道:“莫非姬姑娘和那老妖婆都出去了?”左手抱着剑匣铁盒,右手随即伸手向那大殿殿门推了开去。
这一推之下,那大殿殿门应手而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我正要迈步而进,突然之间,自那黑暗之中,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这劲风来的迅捷无比。
我想要躲避已然不及,只听当得一声大震。那黑暗之中袭来的竟是一把长剑,剑尖不偏不倚,正正刺在我怀中的那一口铁盒之上。我只觉得一股巨震袭来,左手之中的那一口铁盒再也拿捏不住,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当此瞬息之际,我已然想道,这大殿之中一定暗中埋伏有人,而那暗中 埋伏之人竟是要立心将自己毙于剑下。
这一个念头只是瞬息之间 便即在我的脑海之中闪过,我当下毫不思索,右手拔出那一把鱼肠剑,一剑就像黑暗之中的来人迎头斩落。
这一刀斩落,只听大殿之中一声惨呼,跟着便有人重重倒在地上,听声音竟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沉住气,慢慢俯下身去,拾起地上的那一口铁盒,随即迈步走进这云台殿的大殿之中,借着门外清冷的月光,只见这云台殿大殿门口,地上躺着一个身穿一袭黑衣的男子。
那男子黑巾蒙面,看不清面容,我适才这一剑已然将那黑衣男子斩断一条 右臂,鲜血泉涌而出。
那黑衣男子的一条右臂躺在数米开外,一只右手之中笃自死死抓着一把长剑。
那长剑剑锋森冷逼人。看上去倒是一把好剑 。
我看着这黑衣男子断臂手中握着的那一把长剑,心中募地一寒,心道:“这个黑衣男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埋伏在这里,那姬姑娘和老妖婆别被这黑衣男子给杀了吧?”心中担心,当即走到那黑衣男子的身前,只见那黑衣男子一双眼睛之中露出痛苦 之色,但还是咬紧牙关,竟是一声不吭。
我骂道:“他妈的,想刺杀老子,还想不想活了?”抬起右脚,使劲一脚向这黑衣男子的额头太阳穴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