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迈信时,总希望能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给叶吟风看,连脏话都不好意思说,结果搞得自己很累还不自知。再看看现在的你,轻松自在,骂起老板来舌头一点都不打结。”
“是吗?”夏夏想了想,苦笑自嘲,“你是不是想说,我开始堕落了?”
“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现在的你才变得像个正常人了!”晓春挑眉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不管你跟叶吟风之间是否多一个邱文萱,你俩基本是成不了的?”
夏夏心头别扭,但忍不住反驳:“为什么?难道我魅力就那么差!”
“也不关魅力的事,是你的心态有问题。”晓春老到地眯起眼睛,“但凡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面前过分卑微,就说明她过度夸大了对方而贬低了自己,两人根本没放在对等的位子上。你问问自己,是不是一直把叶吟风当神一样来供着的?”
夏夏不吭声。
“可实际上人家也是个需要吃喝拉撒的凡人。你俩哪天真要在一起了,你对他的评价只能往下降而不可能往上升,你就等着幻灭吧。”
夏夏仔细想了想,似乎还挺有道理,忍不住笑起来:“喂!你最近是不是在钻研情感专家写的文章?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嘁!”晓春丢给她一个白眼,“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在感情研究方面有天赋,根本不需要什么狗屁专家来给我喂心灵鸡汤!”
“你就扯吧!”
一顿午饭吃到日暮西斜。
太阳一落山,气温急遽下降,晓春要走,夏夏央求她留下吃晚饭,晓春打着饱嗝摆手:“还吃呢!我明天的早饭都可以省了。我得早点儿回去,晚了路上冷得要命。”
夏夏只得送她出门。
她租的房子在一片老新村里,跟老新村一巷之隔就是个高档小区,沿街是小高层,围在里面的则是洋房别墅。
两人多喝了点酒,步子都有些打飘,晓春指指高档小区漂亮的维多利亚式建筑:“看见没,哪天要能住进那样的房子,人生才算完美,才算成功呢!”
夏夏挽着晓春的胳膊,眯眼也打量了一阵,若有所思般点头:“嗯,总有一天我得去买下一整层楼面,然后左右都给打通了,做一个超大超大的客厅。晓春,”她笑嘻嘻地扭头看闺密,“到时请你来住哈!”
“好!一言为定!”
一个容颜猥琐的中年男子刚好路过,扭头白了她俩一眼:“做梦呢吧!那边的房子最低三百万一栋,你们买得起吗?”
两人呆若木鸡之际,对方已经走远了。
晓春先醒过神来,冲那人的背影怒喝:“我们买不买得起,关你毛事!”
“就是,忒看不起人了!”夏夏也气愤地附和,但豪气到底还是被三百万打击得烟消云散了。
“其实住豪宅有什么了不起呀!上下好几层,空空荡荡的,住着都吓人,打扫卫生也不方便,还不如我的小房子舒适呢!”
“你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买不起就是买不起…”晓春忽然顿住,目光紧盯小区门口的一辆车。
车上正下来一名长发女子,手上还牵着个四五岁的女孩。女子低头跟司机说了句什么后,抱起小女孩扭身往小区门内走。
晓春扯扯夏夏的衣袖:“喂,你看那是谁?”
夏夏定睛看,心头立刻扑通扑通直跳,手脚都有点软绵绵的,那两个身影实在太熟悉,想忽视都不可能,是文萱和小冬。
她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想逃,被晓春看出来了,一把将她逮住:“你慌什么呀!”
“我,我得把房子退了,可,可是合同都签了,如果不住满半年,我的保证金肯定就拿不回来了,这,这怎么办?”夏夏急得语无伦次。
“干吗要退房?”晓春翻了个白眼,“你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你怕她什么!”
“可是,可我不想见到她…”夏夏的嗓音越来越低,忽然陷入无可逃避的沮丧,原来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没能走出那段难堪的心境。
晓春看不得她可怜巴巴的表情,叹了口气,把责备的话都吞回去:“她也许只是来这儿看朋友的。就算她真住这儿,你们也不见得那么容易碰上。就算真的碰上了,你也没必要紧张,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老躲着人家多没出息。”
在晓春的劝解下,夏夏慢慢松开了紧攥住她胳膊的手。
文萱领着女儿进了家门,先把小冬安置在客厅画画,自己拎着果蔬进厨房忙晚餐。
房子是半个月前刚买下的,精装修房,配套设施一应俱全,她上周才搬进来。付钱时,叶吟风提出由他来,被文萱拒绝了。现在她不缺钱,缺的是真正家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她带着女儿四处漂泊,无非就是想找个能容得下她俩的家。不需要多华丽,只要能让她们安安稳稳地把日子过下去即可。
目前的结果看起来还不坏,只是能维持多久她并无把握,未来的事很难讲,她承认她最缺乏的始终还是安全感。
文萱洗着菜,任思绪在没有限制的空间里翻飞,这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煮饭炒菜的质量。
忙碌的间隙,她还能走出厨房去看看女儿,小冬正趴在桌上很认真地给一幅画涂颜色。
幼儿园放寒假后,文萱天天带女儿去店铺,小冬虽然很乖,可到底还是孩子,去得频繁了,难免感到无聊。
文萱偶然听说附近有家幼儿培训中心,跳舞画画乐器什么都教,她就抽空带小冬去逛了逛。她希望小冬能继续跳芭蕾,但女儿不肯,反倒对画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文萱一向不勉强孩子,就给她报了个画画的班。
一次她去接小冬,美术老师对她说:“你女儿别看闷声不响的,她其实很有想法,画画上也很有天分,尤其在构图和用色方面,大胆得超出想象。”
文萱有些惊喜,从没料到女儿还有艺术天赋。
此时,她望着小冬创作中的一幅画作:白色的飞鸟脑袋高昂,以一种悲愤的姿势在红色的天空中振翅飞翔。
她看不懂,问女儿:“天空为什么是红色的呢?”
“天空就是红色的。”
“可我们平时看见的天空不都是蓝色的吗?”
“天上马上要下红雨了,”小冬一边埋头给天空上色,一边耐心地给母亲解释,“所以天空是红色的。”
文萱听得发了好一会儿怔,女儿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那个世界,有时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被拒之于门外。
她有点无奈地笑了笑,摸摸女儿的头,回厨房接着忙去了。
叶吟风直到接近八点才上门来,听说她们娘儿俩还没吃晚饭,一直在等自己,立刻觉得内疚:“我不是告诉你不用等我了,每次开会都开到忘记时间。”
“反正我们吃了点心都不觉得饿。”文萱把饭菜一一端出来,“你一定饿坏了吧?”
“还行,开会讨论得脑子紧绷绷的,没有饿的感觉。”
“最近又在忙什么?”
“想签舜英的合同。”叶吟风脱了外套去帮她,“就是冯远哲先前介绍的那家,之前老崔接触下来觉得不太靠谱,谁知道人家玩真的,手笔还挺大。”
“迈信的希望大不大?”
“我们进入得有点晚,不过我觉得应该努力一把。”他说着,有点抱歉地看看文萱,“原来说好新年假期去旅行,这么一来恐怕也去不成了。”
文萱包容地笑笑:“没关系,玩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生意上的机会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返身去厨房拿调羹,叶吟风跟进去,在隔墙旁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你真好,总是为别人着想。”
他话外有话——不光是指旅行的事——文萱一下子就懂了。
当初她选这个楼盘,也是看中这里离叶吟风家比较近:“以后你开车回去也就五六分钟,不用你妈妈和我提心吊胆了。”
此时,文萱笑着推开他:“别腻歪了,赶紧吃饭吧。”
叶吟风瞄着她窈窕的背影问:“这个周末去见我父母怎么样?”
关于这个问题,他跟她提过好几次,每次她都说再等等,主要是担心他母亲不认同,叶吟风又是孝子,到时难免两头为难。
这次他得到的答案依然不例外:“再过一段吧,我刚刚搬过来,还没适应呢!”
和之前一样,失落之余,叶吟风暗暗松了口气。
夏夏最近成了田宁的专职司机,只要是在三江市里的活动,他都让夏夏开车接送。如果夏夏抗议,他铁定会嘴巴用力一抿,用幸灾乐祸的口吻来一句:“不愿意?不愿意我给你换回去,你以为五千块那么好挣的!”
为了五千块的“高薪”,夏夏只能忍辱负重。
其实夏夏现在开车水平已经挺稳定了,问题是她受不了田宁在一旁咋咋唬唬的指挥。
“加速!你加速啊!跟在它后面磨叽什么!超了它!”
“右转,我叫你右转!赶紧的!走那条路近——哎哟,你真是要急死我,你是不是路盲啊,郭夏夏!”
夏夏后来学乖了,不管田宁怎么叫唤,她就是我行我素,如果跟着他的指挥棒走,非被他带晕不可。反正她开车,田宁又没法上来夺方向盘。
不过他还是会发火:“你是不是死机啦,输入不进?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见没有?”
夏夏稳稳地把着方向盘,笑眯眯地答:“不满意?不满意你来开,要不要我靠边停?”
“郭夏夏!看来我把你带坏了!”
“你才知道!”
夏夏每次给老板开车都免不了有一场唇枪舌剑,不过她不再像过去那样怨天尤人——就当是锻炼口才了,还挺见效!
一次接到田宁电话正值午餐时间,夏夏的饭盘子刚端到手里,她跟田宁商量:“老板,不如你先找个地方吃饭,吃了饭我马上去接你。”
田宁气不打一处来:“这荒郊野外的,你让我上哪儿吃去!赶紧过来!”
夏夏咬咬牙根,把午餐转让给王静,憋着一肚子气去接田宁。
“为了五千块!”这句话现如今简直成了夏夏的座右铭,牢牢铭刻在她脑海,用来顶住各种肝胆俱裂的内伤,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座右铭有朝一日不要成为自己的墓志铭。
不过等看到田宁后,夏夏的气性就没那么大了。
也难怪田宁火大,他去拜访的那家客户坐落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小镇上,周围二十里地都荒无人烟,别说吃饭了,想找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夏夏的愤怒已经转化为同情:“客户怎么也不请你吃顿便饭呀?”
“谈得不理想,那个总经理和他们的采购经理一样,都是怪鸟,说话阴阳怪气的,回头我得跟明阳说一声,以后他要能跟这家谈成,我绝不会批最优惠价给他们。”
夏夏心说,你也太感情用事了,本来没你什么事儿,坚持要来拜访人家的是你,现在不满意的也是你。果然是大公子难伺候。
进了市区,田宁的心情才爽朗起来,他吩咐夏夏开车去他最喜欢的一家川菜馆:“吃点辣的暖暖身子,那家小破公司接待室里连空调都舍不得开,瞧把我冻得!”田宁使劲抽了抽鼻子。
夏夏泊车时,田宁接到个电话,她本能地感觉不像是客户。
“…嗯,在外面,应酬客户啊,还能干吗?”田宁说着说着,嗓门忽然大起来,“怎么又要钱?月初不是刚给了你五千,这还没到月底你就…晴晴,我看你还是去找个事儿做做吧,别一天到晚跟你那帮狐朋狗友混一块儿,除了败钱就不会干别的…我不是心疼钱…算了算了,有什么话见面再说…今晚啊,今晚我不一定有空,你让我看看安排,回头我给你打回去,就这样!”
一掐线,田宁就重重呼出一口气,低声嘟哝:“操!真拿我当提款机使了。”
“谁啊?”夏夏随口问。
“还能有谁,女朋友呗!”
“哪个女朋友啊?”
田宁斜睨她一眼:“当然是正儿八经那个了,正主子!”言毕气又上来,“以为我钱那么好赚啊!”
进了餐馆,两人在大厅选了个靠窗的位子,服务生随即端上茶水,夏夏正翻看菜谱,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带了一股怒气,未及思索,对面的田宁已经叫唤着跳了起来。
夏夏抬眸,只见田宁脸上胸前都湿漉漉的,暴跳如雷地朝站在面前的女孩怒喝:“你他妈有病啊!”
女孩一身入时的淑雅打扮,言谈举止却一点都不淑女,把空杯子重重往桌上一顿,毫不见怵地指着田宁的鼻子声讨:“你他妈才有病!两分钟前还在电话里跟我说应酬客户,谁知道又是带女人出来鬼混!姓田的,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没关系!老娘也不是没人要,今天我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俩一拍两散!”
言毕,女孩叉着腰噔噔噔转身走了。
女孩说话像开机关枪,她一张口,田宁完全插不进嘴,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这会儿眼瞅着对方气势汹汹地走了,他还是那副又惊又怒的表情,不断拿手擦着脸上的水渍。满大厅的人都饶有兴致地把目光朝这边集中过来。
夏夏本来抱事不关己的态度,可田宁眼下的情形着实难堪,她搁下菜单,把湿毛巾递过去:“老板,擦擦吧。”
田宁接过毛巾胡乱往脸上一抹就甩在桌上,扭头去了卫生间。等他重回座位,夏夏觉得他的脸色越发阴郁起来。
“现在怎么办?”她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怎么办?点菜!吃饭!”田宁皱眉掏出烟盒,取了根烟出来,刚要点上,一名女服务生悄然游过来,怯怯地道:“先生,这里不让抽烟。”
夏夏心头一紧,料想田宁要发作,谁知他居然一言不发地叼着烟走了出去,临行还不忘嘱咐夏夏:“多点几个辣的!”
一根烟很快抽完,田宁再次回到座位上,这回脸色缓和了很多,夏夏暗忖,尼古丁果然有舒缓神经的作用,难怪那么多男人不肯戒烟。
她殷勤地给田宁把点的菜名报了一遍,他略略点头,但显然没怎么在听,用手捏捏鼻梁,仿佛有点烦倦,夏夏难得看见他如此丧气的表情,不免勾起一丝恻隐之心。
“那姑娘,是你正经女朋友吧?”
“正经”二字让田宁觉得刺耳,不过他也仅仅鼻子里哼气似的“嗯”了一声,闭着眼睛像在思考什么大问题。
“那你干吗不跟她说清楚刚才是误会呀?”
田宁有点不耐烦:“你看她给我机会开口了吗?”
夏夏一想也是:“那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呗!”
“不用了。”田宁一脸的心思,他本来就在想怎么提分手的事呢。
“吃我的用我的,还朝我泼水!”他冷哼一声,“我妈本来就不待见她,嫌她懒,老这么游手好闲的,说她多少次了,根本不听。”
夏夏暗暗撇嘴:“都什么年代了,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田宁拿眼瞪她:“什么年代都得顾及婆媳关系!”
夏夏本欲再反驳几句,转念一想,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操那份闲心干吗?
她收起雄辩的心,专心吃起菜来。
过了两天,夏夏下班,刚走出大楼就被一女孩堵住去路,她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位泼水姑娘,唬得赶忙退后三步,迅速打量对方手上有无凶器:“你,你干什么?”
女孩今天穿得很朴素,手上除了一个手袋别无赘物,且笑容友好:“你是郭夏夏吧?”
夏夏更警惕了:“你有事吗?”
女孩神色有些扭捏:“我想跟你谈谈,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会儿?”
“就这儿谈不行么?”夏夏不肯挪步。
“外面好冷。”女孩看看她,再次一笑,“你不会是怕我吧?”
夏夏不好意思了,抬抬下巴,一脸正气:“没有啊,我干吗要怕你!”
她们就近找了个咖啡厅。
女孩自我介绍说她叫韩晴。
“上次我误会你们了,真是对不起。”韩晴也是个爽快人,一上来就认错。
夏夏也大方回应:“没什么,反正你泼的也不是我。”
两人面对面坐着,夏夏总算有机会把对方看个仔细了。这么一打量,不觉暗叹,这姑娘果然是个明眸皓齿的妙人,难怪田宁迟迟不舍得跟人分手了。
“田宁那家伙吧,喜欢满嘴跑火车,跟谁都姐姐妹妹的,他又是干销售的,所以我总不放心他。不过我其实从没抓到过他什么把柄。那天实在是气狠了才…”韩晴解释道,“而且那天我还有几个小姊妹也在,不能让她们看扁了。”
夏夏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表示理解,韩晴对她的误会既已解除,自己的人身安全就得到了保障,她放心之余,对韩晴直言不讳的个性也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韩晴冷不丁叹了口气:“可能我那天把话说太狠了,田宁他,他到现在都不肯理我。”
夏夏回想起田宁那天说的话,对韩晴顿时充满同情,但她又不方便说什么,免得回头被田宁埋怨多嘴多舌。
“郭小姐!”韩晴忽然一脸恳色看向夏夏,“我想请你帮帮我!”
“我?”夏夏张口结舌,“我能帮你什么呀!田总他,他根本不会听我的。”
她挑了几件田宁平时的恶劣事迹给韩晴说了说,韩晴如遇知音:“哎呀,我跟你讲,他对我也是这个德行呀!他们双鱼座的男人都这样,心里越是对你好,表面就越是对你凶!”
夏夏心说那跟神经病有什么分别?
“我觉得,这事还是得你跟田总两人沟通。”夏夏给她出主意,“你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韩晴苦恼地摇头:“我现在连他人都见不着,还怎么沟通!”
“你没去过他家?”
“他妈看见我像见到仇人一样。”
“他妈妈为什么,咳,不喜欢你呀?”
“嫌我没工作。”原来韩晴都明白。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个事做做呢?”夏夏好奇起来。
韩晴瞥她一眼:“我刚认识田宁的时候也是有工作的,在幼儿园当老师。”
夏夏一听,立刻羡慕起来:“这工作多好,天天跟小孩子打交道。”
“好什么!小孩子很烦的,不听话又没法揍,现在的家长个个都了不得!我跟田宁抱怨过几次,他说你要实在不愿意干就辞职算了,将来我养你。”
夏夏咂嘴:“男人的话怎么能听呢!依我看,女人不管到什么阶段,都得有份工作,靠自己养活自己才最靠谱!”
韩晴扑哧笑出声来:“郭小姐,你还没男朋友吧?”
“没有,怎么了?”
“我们这儿有句老话,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可以让自己轻松舒服地过日子吗?”
夏夏一时说不上话来。
“其实我也不要你帮我去跟田宁说什么好话。他现在不是不肯见我吗?等哪次他出差,你把他具体的行踪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这个…”
韩晴抓着夏夏的手,表情像只可怜楚楚的猫咪:“拜托你了,郭小姐!”
“这个…你,你容我想想行不行?”
“谢谢你,郭小姐!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韩晴见好就收,殷勤地跟夏夏交换了联络方式才就此别过。
晚上,夏夏缩在被窝里啃着指甲纠结半天要不要帮韩晴的问题,最后终于被一句老话说服:“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
既然是积德的事,自己就勉为其难帮帮她吧。


第八章 无心插柳

田宁去西山出差,原定两天的行程,他到第四天早上才重新出现在公司。
夏夏在田宁办公室一边汇报工作一边察言观色,发现老板神情严肃,喜怒难辨。日常事务唠叨完毕,夏夏欲溜,却被田宁叫住。
田宁开门见山地质问:“我去西山的事,是你告诉韩晴的?”
夏夏怀揣忐忑,不置可否:“你俩合好了吧?”
田宁用力一闭眼,打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分了。”
“啊?”夏夏一激灵,想到韩晴这会儿不定怎么哭得梨花带雨呢,心里一下子漾满同情,“怎么会这样呢?你们在一起两年了吧,说分…就分了?”
“知道我最恨什么吗?”
“…”
“我最恨被人牵着鼻子走!”田宁把目光重新投向她,这回夏夏总算看清他眼眸里恶狠狠的神色,“谁让你多事,给她情报让她围追堵截我来着?”
“我,我不是…”
“我告诉你,郭夏夏!要不是你在里头瞎掺和,我跟韩晴分不了!你别一副委屈的表情,这事儿就赖你!”
夏夏整个一急怒攻心,仔细一想,简直想扇自己俩大嘴巴,吃多了撑的去管两个神经病掐架,真是活该!
她一跺脚,气咻咻出了办公室。
临下班时分,田宁从办公室走出来,站在夏夏桌子旁:“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