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度脑子里冒出来的全是当初营里那些兵痞子们讲的荤段子,昨晚刻苦钻研之后他如醍醐灌顶般…开悟了!
若是在以往,听明白了端王语带双关的调戏之语,他恐怕早就怒气冲天将她暴揍一顿了,但今日心境却大是不同,怀里的人秀色可餐,他口里有点发干,不服输的性子又冒了头,几乎没过大脑就吐出一句话:“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讲完才傻住了!
温氏一再告诫他,做人夫郎一定要谨言慎行,端庄贤良,万不可孟浪轻佻。妻主调笑几句没什么,但做人夫郎的却不能太过轻浮,不然就会被妻主瞧不起。
轻浮挑逗…那是庶君小侍们的专利。
大户人家的正君掌管后院诸事,相妻教女,庶君小侍们一生荣华富贵都系于妻主身上,平生所学便是勾引挑逗侍候妻主,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谢逸华伏在他怀里笑的喘不上气来,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阿云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卡住写不出来…然后就好几天不来晋江了,千万别打我,明天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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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东次间桌上锅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侍膳小侍将煮好的面各盛了一小碗,上面撒了切的细碎的葱花提味,浇上滚烫的鸡汤,相对而坐的新婚夫妻人手一碗。
桌上四色小菜,有切的薄薄的牛肉片,糟鹅掌, 两样凉拌时蔬。
温氏在旁担忧的偷瞧燕云度的脸色, 方才两人从浴间出来, 都是脸色酡红。端王殿下才泡过热水澡, 倒可以理解,但自家公子…送个衣服就能送的外袍差点湿透,实在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谢逸华吃一口面, 还道:“府里的鸡丝汤面尚算入口,你尝尝。”
燕云度方才被她在浴间轻薄, 回过神来颇有几分窘迫, 忙低头吃面, 只觉细面入口劲道, 汤头鲜滑美味,确实可口。
他不是个贪图口腹之欲的人,多年军旅生涯下来, 对食物的要求都是只要能够饱腹即可。与谢逸华相处的时间愈久,便愈能察知二人之间的不同之处。
端王殿下似乎对吃食特别有研究,府里的厨子手艺高超不说,单她带着他几次外出寻觅美食, 从酒楼招牌菜到街边巷角的小吃,林林总总应有尽有,算是填补了他多年对于美食研究的空白。
一碗鸡汤面下肚,桌上残席被撤,两人饮过消食茶,温氏将房里侍候的小侍们都带了出去,独留新婚夫妇。
谢逸华率先开口:“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歇了罢!”
她这句话倒好似营里的号令,让燕云度猛的站了起来,身板挺的笔直:“好!”整个人都能瞧出几分僵硬局促。
燕云度这时候开始回想数月以来的婚前教育,温氏苦口婆心的叮嘱,家里请的教导爹爹引训,似乎…都教导夫郎在闺房之中要服侍妻主,比如脱衣穿衣。
他当时嗤之以鼻,在心里不以为然的想:难道做□□主就连手都折了,竟是连个衣服都不会穿脱了?但自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之后,再想起“服侍”一词,只觉香艳旖旎,连帮妻主脱衣似乎都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谢逸华眼睁睁看着燕云度以标准的军姿走过来,低头站在她面前,哑声道:“微臣服侍殿下宽衣歇息!”
她身上本来就只着宽大的外袍,里面便是贴身的寝衣,被他低头认真的解开外袍的带子,长衣委顿在地,燕云度只觉嗓子眼里发干,往她中衣带子上伸过去的手指便犹豫了起来。
没想到端王殿下很是豪放,等不到他来解衣,自行将中衣扯了下来,露也香肩秀颈,还抱怨道:“哪个不长脑子的竟是在贴身的中衣上绣这么多花?穿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随意将中衣扔在一旁,整个人便吊到了他的脖子上,他低头恰能嗅到玉人肌肤香,那小巧圆润的香肩让他整个人都僵硬了,只觉得身体的某一处在觉醒,却尚能保持几分理智。
燕云度绝顶聪明,多年敏锐的习惯让他迅速在脑子里转了个圈,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想起方才水铭拿衣服之时的模样,立刻对他的心事有所察觉,心里便有几分不舒服,但身上挂着这么个大宝贝,虽是方才就在浴间瞧过一眼,水气朦胧之下惊鸿一瞥,远不及此刻灯下盛景。
他伸出双臂,将人整个密密揽进了怀里,暗想:这是我的!谁也别想来分一杯羹!
这想法在大烈王朝大约有些惊世骇俗,要是按《男诫》或者《闺训》来算,足可列入被休的行列。
但燕少帅平生性格刚烈果绝,凡事认准了死不回头,更何况还是个极度护食的主儿,嘴上应承着:“下次我一定注意。”心里已经在考虑如何委婉不露痕迹将拴在自己身边,让她无暇去关注后院的花花草草。
“真没想到阿云也有比小猫还乖的时候。”谢逸华在他高挺的鼻子上点了一下:“以后别叫我殿下了,叫我阿言就好。我小时候不开口说话,母皇便赐乳名开言,你我妻夫一体,做甚么叫殿下,平白把人叫远了。”
燕云度从善如流:“那阿言以后也别张口郡公,闭口郡公,省得让我以为是与同僚相处。”他话音未落,外袍已经被端王殿下扯了下来,连中衣的带子也被拉开,露出一大片蜜色的胸膛。
如果不是前胸几处旧伤破坏了美感,眼下这具身体算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
殿王殿下伸出禄山之爪,直取他的腰腹,在上面摸了两把,似乎有几分心满意足,燕云度却被她摸的火起,身体立刻诚实的显了形。
他尴尬欲死,稀里糊涂就被端王拉了过去,一把摁到了床榻之上,百子千孙的帐子放了下来,两个人身处密闭的空间,某人按大烈王朝的惯性思维,在他耳边调笑道:“让本王好好疼疼阿云,赶明儿阿云给本王生个大胖闺女!”
她说完之后,面上露出古怪的笑意,这台词太过耳熟,完全可以归类为当朝直女癌十大经典语句之首,不由伏在他胸前笑了起来,随即又补了一句:“当然生个乖乖的儿子…本王也喜欢!”
乖乖的儿子曾经是顾氏对燕少帅的毕生期许,只不过被他给亲手打破。此刻“乖乖的儿子”被谢逸华压倒在鸳鸯喜被上,面色潮红,声音暗哑:“阿言…”竟是透着几分无助。
谢逸华被激的狼性大发,头脑发昏就亲了下去…
燕云度习惯了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然而此刻被某人压制在身下,他竟意外的心甘情愿,肌肤相亲,他宽厚的胸膛将人稳稳固定在胸前,但当某人的狼爪朝下伸去,他不由的仰颈深吸口气,几欲哽咽哀求:“阿…阿言,别…”
“别动还是别摸?”某人手下不停,满目春*色,吻过他英俊的眉眼,亲过他的唇,戏弄他的耳珠,几乎是恶趣味的反问:“或者是…别停?”
燕云度额头身上见汗,素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差点要崩溃,如置身炉中,周围火焰欲焚,脑子里乱成了浆糊,过往一切认知全被推翻,连他也不知道是要她停下来还是继续…
谢逸华低笑:“乖乖别怕…”然后合身而上,年轻劲瘦的男人表情之中露出不可置信却又难以控制的快意,呼吸急促,紧紧搂着她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好,燕云度充分领略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道理。再多的书上刻苦钻研,都抵不过亲身尝试,那种细密绵长如潮水般一浪浪淹过来的爆炸般的快意,能够摧毁他多年坚强的意制力。
事实证明,他低估了端王殿下的体力,她瞧着是个瘦弱的读书人,没想到体力超乎寻常的好,大约…某些方面的经验也特别丰富,若非他常年练武,恐要败北,早就撑不下来了。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不甘寂寞的谢佳华派人来催促一起吃早饭。
温氏昨晚听了半夜的墙角,老脸羞红,生怕闺房不谐,没想到端王殿下玉人儿一般,手段却不差,好几次他听到自家少主子失控的声音,除了诧异,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心满意足去睡觉。
明月也很为难。
他不比谢佳华,还是个不知事的小丫头,心知昨夜洞房花烛,新婚夫妻恐多有劳累,苦劝两回不顶用,只好来清梧院。
水铭与水清昨夜在新房外守了大半夜,两只眼睛都挂了黑眼圈,有气无力道:“殿下与正君还未叫起,还要劳烦弟弟去禀了四殿下,奴婢们着实不敢惊扰了殿下!”
他昨晚陪同温氏在新房门口亲自守着,推翻了数年猜测,心中当真不知是何滋味。
端王殿下在府里从不沾染男色,以前他便猜测过,要么端王殿下有隐疾,要么…便是她洁身自好。
没想到昨晚印证…居然是后者。
大烈王朝女儿风流多情,特别是权贵人家,从十三四岁便有了通房小侍,还有些猴急的十一二岁就尝过了荤,唯独端王多年静心寡欲,活到了二十岁,成亲之日才成了人,当真是特例。
明月比他还为难:“哥哥也知道,四殿下闹将起来弟弟是拦不住的。殿下方才就在嚷嚷,若是请不来端王殿下与正君,她便亲自过来请。”
两个人在正房门口说话,忽听得房里端王问道:“何事喧哗?”
明月顿时噤若寒蝉,水铭只得打起精神禀报:“殿下,四殿下派人来请,想要与殿下跟正君共进早膳。”
谢逸华听力绝佳,明月过来的时候就被惊醒了,只是燕云度搂着她,隐隐是个霸占的姿势,她便懒怠动弹,整个人窝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听外面的动静,直听到燕云度睁开眼睛,还有几分懵懂,与她的视线对上,红着脸低声道:“怎么回事?”
她在他额头亲了一记:“早安!”这才无奈道:“肯定是小佳来捣蛋,这小丫头整天找我麻烦,真是拿她没办法。”
燕云度学着她的样子,给了她一个笨拙的早安吻——端王殿下太过主动,导致他所学未曾施展,业务不太熟练,还有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之意。
谢逸华顿时眉开眼笑,还顺手摸了下他的脸蛋,跟摸只大狗狗似的:“乖!”然后才扬声问外面侍候的人。
“四殿下既然一个人不想吃早膳,那就去疏影院请了小姑姑与两位表妹去陪她吃,本王今日要与正君吃,让她识相点,别来打搅我们!”
明月:“是,奴婢这就去请蓝大人与两位表小姐!”
谢佳华在秋霖院左顾右盼,终究没能等到谢逸华带着正君前来陪她吃早餐,只等来了蓝茵带着蓝舒与蓝月前来。
蓝舒与蓝月比她年幼,向她见礼:“打搅殿下了!”
蓝茵却没那么多虚礼,一屁股坐了下来,便催促摆饭:“昨晚酒喝的太多了,这会胃里还难受,殿下也饿了吧?”
谢佳华总有种…胞姐被人抢走的错觉!
她自住进端王府之后,无数次挑战谢逸华底线,虽然被嘲讽带威胁多次,也没见谢逸华拿出雷霆手段镇压,心里便有股窃喜,再看胞姐就跟看纸老虎一般,压根毫无威胁力,甚至心里还计划了数种攻陷揭破她面具的方法,没想到…她一朝娶夫,居然敢将亲妹子抛置脑后,连陪她用饭都不肯!
真是重色轻妹的典范。
她气哼哼与蓝茵及两名表妹一起用饭,蓝舒跟蓝月见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当她不愿意与她们姐妹同桌,席间便有几分局促。
唯独蓝茵吃的畅快,还不时指点侍膳小侍给桌上三个小的挟菜,在蓝舒第八次投来询问的眼神之后,终于不耐烦道:“别瞧我,四殿下一直朝门口张望,这是盼着端王过来陪她用饭呢,可不是给你们脸色瞧!”
谢佳华嗔怒:“小姑姑真讨厌!”说话这么一针见血:“下次别想让我从宫里带银子给你花!”
蓝茵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她:“我小时候,也觉得哥哥被你母皇抢走了。”特别是家中母姐皆亡,只留下年幼的她支撑门户,别提多讨厌一个人用饭了。
谢逸华浑然不知小姑姑与亲妹子已经达成了感情共识,起床穿衣,自有水铭带人来清理床铺,服侍妻夫二人洗漱吃饭。
席间温氏察颜观色,暗自啧啧称奇。从小无法无天的小主子居然露出几分局促羞赧之意,反倒是端王殿下神色自若,还时不时挟一箸吃食给他:“这个虾饺好吃,里面包了整颗的虾子,汤汁也是海鲜熬的,你尝尝?”
燕云度余光看到奶爹不可置信的神色,脑子里全是昨晚狂浪之事,平生首次不好意思起来,只能拿出在帅帐之中指挥若定的气势,假装镇定自若将虾饺吃了,至于什么味儿…全然没尝出来。
他今日的心神全然不在美食之上。
谢逸华见他吃了,又挟了两个给他,还将桌上鸡汁小汤包也挟了两个给他:“小心烫,这汤包是熬好的鸡汁与剁好的鲜肉糜放在冰窖之内冻成一小格一小格,包起来上笼蒸的,汤汁最是鲜美了。”
燕云度目光在她樱唇之上扫过,只记得那柔软香馥的味道,旁边水铭与水清侍候在侧,他忽的心里极度不爽起来,很想问一问,是不是这俩小侍也尝过她樱唇滋味,但随即又被自己的妒意给吓到——凡事总要徐徐渐进,被她察觉到妒意就不好收拾了!
他笑了下,也挟了个虾饺,以平生从未有过的温柔语调亲昵道:“妻主也吃,这个好吃!”然后成功的看到水铭面上黯然神色掠过,察觉到自己居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竟不觉得难堪,只觉得不可思议。
事到如今,他才不得不承认,《男诫》与《闺训》是本绝世好书啊,虽然上面所载的规矩礼教以及故事狗屁不通,但至少让他窥知了世间凡夫俗子如何按部就班的在后院相妻教女,循规蹈矩度过一生。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燕少帅拿出在战场上多年围捕白玉凤的耐心与洞察力,在心里缓缓布下一张大网,决意掳获端王的一颗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嘘!富强民主和谐,评论里千万别议论童车马车…还有啥车啊,不然锁了别找我啊!
来跟我默念:我们要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富强民主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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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吃完早饭, 端王着亲王冕服,燕云度着王夫冠服,收拾停当,坐马车进宫。
亲王成亲次日,便要进宫拜祭宗庙,拜见凤帝皇夫, 以及皇贵君。
凤帝见到新婚夫妻, 满面含笑:“昨晚你们父君念叨了半夜, 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燕云度做臣子之时, 凤帝高居帝位,只觉威严,今日尚属新婚首日拜见姑翁, 倒被她和蔼可亲的态度给弄的有点不太习惯,忙道:“让陛下久候, 微臣之罪!”
谢逸华顿时大乐:“该改口叫母皇了!母皇才不会怪罪你我, 阿云别紧张!”
凤帝在她额头戳了一指:“无法无天的丫头, 可别把正君带坏了。”又温声道:“既做了朕的女婿, 便如朕的皇儿一般,不必拘谨。”
一行人先去祭拜宗庙,由礼部官员引导, 也还算顺利,接着便前往福春宫前去拜见皇夫。
皇夫昨晚等不到卫少真前来禀报端王娶夫之事,今日一早便召了卫少真前来,听得他将端王府后院之事讲完, 面色便很是不好。
卫少真劝道:“晚点端王必定要携正夫前来拜见父后,父后若有训导,自可亲自训诫。”
没成想宫人来报,竟是凤帝带端王与王夫前来,彼时太女与卫少真皆在大殿内候着,卫皇夫到底忍不住抱怨道:“陛下这是怕本宫欺负她的心肝宝贝吗?”
端王多年在外游学读书,竟还能成为凤帝的心尖尖,卫皇夫从来不认为这是淑贵君一人的功劳,若是他生的女儿蠢笨如猪,哪怕其父再讨凤帝的喜欢,恐怕也不足以让凤帝将次女放在心上。
——还是端王本人机灵讨喜之故。
太女昨晚在书房看了半夜的书,此刻昏头涨脑,对端王妻夫拜见皇夫并无多大热情,不过是走个过场,算是认认家人。但天知道她与端王可算不得亲亲热热的姐妹。
谢安华昨晚就得了父君叮嘱,一大早就来皇夫宫里请安,顺便与端王妻夫见礼,屁股下面就跟针扎一般,很想看看端王的脸色。
她虽未开衙建府,但身边已经有了侍候的宫人,若论颜色,直将燕云度比出几里地外。但安定郡公身上自有一股闺中男儿家不曾有的岿然之姿,倒也殊为难得。
卫皇夫一句抱怨的话说出来,大殿里顿时无人敢应声,卫少真低头装哑巴,研究手里官窖烧制的茶碗花色,好似才发现这茶碗之上缠枝莲纹;谢安华把玩手上的扳指,似乎在研究今日要去哪里引弓打猎,唯独太女懒洋洋打个呵欠,似是而非安慰一句:“母皇也许是顺道来瞧父后一眼的。”
她自己也觉得这话过于违心。
凤帝常年与蓝贵君双宿双栖,差点将宫里这一干皇夫庶君们视为无物,若不是皇夫生下太女,而卫家在朝在野根深树大,只怕早没皇夫什么事儿了。
正在沉默之时,凤帝带着端王及正夫踏进了殿门,殿内所有人都起身恭迎,太女及谢安华卫少真跪接,皇夫屈膝迎接,凤帝落座之后才笑道:“今儿端王正夫首次入宫拜见姑翁,朕便在福春宫饮了女婿茶罢。”
话音落地,卫皇夫面上才算好看。
自有宫人拿了软垫过来摆好,又将泡好的茶端了过来,谢逸华与燕云度跪在凤帝与皇夫面前敬茶,又接了二人的赏赐,自有宫侍捧着送回端王府。
卫皇夫从昨日便攒了一肚子的训诫在凤帝的注视之下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匆匆结束见礼,燕云度又与太女及谢安华重新厮见。
凤帝坐得半刻钟,便催促她们:“你父君在关鸠宫里定然等急了,还不快过去见礼。”
谢逸华简直不敢看皇夫的脸色,带着燕云度从福春宫里出来之后,才小声抱怨:“母皇也真是的,连做做样子也不肯,福春宫又不是龙潭虎穴。”
燕云度从前对淑贵君受宠略有耳闻,订亲之后也着实派人打听过淑贵君及端王之事,听说淑宫君在宫中多年圣宠不衰,连带着他生的一双女儿也颇得凤帝喜爱,今日算是开了眼。
“陛下…很喜欢妻主啊?”他忍不住在心里将太女与端王拉出来评比一番,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竟是觉得端王要比太女风姿更胜一筹。
“母皇对我们姐妹都挺好,你没见小佳都要被她宠坏了。”至于恩宠的背后是福是祸,谁又能说得准呢。
两人到得关鸠宫,蓝氏早在门口迎候,见到端王竟是缩头缩脑,与往日大是不同。
以往他在端王面前很有几分体面,尤其是淑贵君的奶爹,贵君的第一贴心人,心里有几分埋怨端王忘恩负义,对父君不亲近,言语里多多少少能带出几分怨怼,但今日却异常谨顺,算得上低眉顺目,恭敬请了端王妻夫二人进殿。
淑贵君一早起来便盛装打扮,等着长女与女婿前来敬茶,听说凤帝带着她们去了福春宫,便如热灶上的蚂蚁,等了许久总算将两人等了来,是以敬茶的红封便特别的厚实。
端王在福春宫里尚算得活泼,但进了关鸠宫里便如嘴巴被贴了封条,除了该说的话,多一个字都不曾吐露。
燕云度心里觉得奇怪,暗暗观察父女俩的神色,见淑贵君面露哀求之色,而端王神色自若,对此视而不见,只沉默坐着喝茶,父女俩之间的气氛十分的奇怪。
——也不知道这父女俩之间有什么不可知的心结。
淑贵君见长女不肯多说,便转而关怀起女婿,从衣食住行到府里之事,难为他也能找出那么多话题,絮絮叮嘱。
燕云度也不是个肯听长辈训导的人,不过淑贵君态度亲和,全无要做恶翁之意,似乎还隐隐然有着示好的模样,他便欣然接受,不知不觉间竟然聊到了中午。
凤帝在御书房忙完了,也赶过来与女儿女婿用饭,一家四口在关鸠宫里用过了饭,谢逸华才带着燕云度从宫里出来。
端王府的马车在宫门口候着,两人沉默着上了马车,燕云度心里将今日之事又过了一遍,还是觉得奇怪。
凤帝未来之时,端王对淑贵君态度极为冷淡,但凤帝来了之后,做父君的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如结束了酷刑一般,做女儿的也活泼了起来,竟然还说了几句俏皮话,逗的凤帝大乐,又赏了两件玉如意给她们,道:“这丫头嘴巴甜的,御膳房的糖吃完了,没办法给你甜甜嘴儿,那母皇就再送你一对玉如意吧!”
父女俩倒好似都在努力在凤帝面前维持亲近的姿态,太也奇怪。
谢逸华上了马车之后就闭着眼睛休息,只拉过他的手轻拍了两下:“劳累了半日,阿云也累了吧?趁着还未回府先歇息一会,不然回去恐怕还有一堆添堵的等着呢!”
燕云度心里暗自猜测,端王所指的添堵之人恐怕是蓝茵与谢佳华吧?
这两人的路数他算是见识过,真要论起来也不算什么,端王殿下似乎也应对的游刃有余,她不想说话大约还是关鸠宫之故。
但有些事情她既不愿意让他知晓,他便只能装聋作哑,正如他心里也揣着小心思,不想让她全然知晓。
哪知道真回到王府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过于乐观了。
谢逸华所料不差,她一晚“躬耕劳作”,大清早爬起来去宫里折腾一番,才踏进王府大门,崔春羽便小跑着前来禀报:“殿下,谢世女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