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瑜懵懵懂懂地点头。不一会果然有个身穿运动装的年轻女子让她填写资料,她浏览过表格上的栏目,填了几项就停住了笔。钟厉铭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看见她一脸苦恼便低头扫了眼。
那些数据太过隐私,程知瑜将表格捂住,“不许看!”
他嘴角似乎有几分笑意,“不要想着弄虚作假,别人可是专业人士,只用眼睛也能量出个大概。”
站在一旁的小助理忍俊不禁,她说:“其实程小姐的身材很不错,只要定期锻炼,一定可以保持良好的体态。”
程知瑜的脸有点红,她胡乱地填了几组数字就将表格递给了那位小助理。
钟厉铭闲着没事就去换衣服准备做一节力量训练,他走开之前跟她说:“等下杰克会过来带你。还有,你只是来健身的,不是减肥。”看她没有反应,他又说,“听见了没有?”
迫于他的无形的压力,程知瑜尽管不情愿,但还是点了头。
那小助理一直目送钟厉铭的背影离开,直到他走远,她才一脸羡慕地对程知瑜说:“钟先生居然笑了,他对你真好。以前有一些女客人跟他搭讪,他总是冷冰冰的不理人,真酷。”
闻言,程知瑜的脸色慢慢地变了,她真想笑那位小助理天真无知。她从来就不觉得他对自己有多好,其实每次被他弄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真想拿把刀子捅死他算了。
第二十章
钟厉铭的私人健身教练明显比曾莉宁的纤体美容师靠谱多了,程知瑜按着杰克的方案去锻炼了将近两周,她的体态确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杰克那小助理的怂恿下,程知瑜还报了个减肥效果立竿见影的高温瑜伽班。钟厉铭知道以后也没说什么,他去会所的次数也不多,这么久才陪她去过三两次。
距离《下一站天国》开机的日子越来越近,曾莉宁似乎比程知瑜要紧张得多。曾莉宁很详细地给她讲解了整个剧本的中心和灵魂,并且将教她如何参透自己的戏份。除此之外,曾莉宁还特地请了一位退休的艺术指导给她上课,她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为了腾出更多的时间准备,程知瑜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学校。但是临近期末,她必须挤出空档去上课,以免得罪任课老师。
日子过得匆匆忙忙,程知瑜也有点浑噩。她跟曾莉宁练习或对戏的时候偶尔会心不在焉,下场自然是被狠狠地指责了一番。其实曾莉宁的要求十分高,无论是表情姿态还是眼神语气,她都力求完美。
每次跟曾莉宁对戏,程知瑜都倍感压力。剧本里有几幕戏所表达的感情都十分复杂,这样毫无表演经验的程知瑜相当为难。曾莉宁有点激进,示范了几次都得不到满意效果便发起了脾气。恰好那天张少轶也在,看到她这般急躁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接着就让程知瑜去休息一下。
除了跟钟厉铭争吵以外,曾莉宁很少这么失态。程知瑜觉得曾莉宁跟钟厉铭生气的表现非常相近,就连神情都是一模一样的,果然是两母子。 她接了捧冷水洗脸,心中不禁感慨,当演员真是表面风光无限,背地却苦不堪言。若想达到曾莉宁的标准,她必须再下更多的苦功。
程知瑜明白曾莉宁的良苦用心,因而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只是担心自己姜延很比曾莉宁更加吹毛求疵,到时候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媒体和大众都把姜延捧得很高,程知瑜对他有几分好奇。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却觉得他只是被过分神化而已,事实上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罢了。
曾莉宁事先没有告诉她要跟谁吃饭。走进包房后看见姜延,她惊讶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除了姜延以外,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保养得极好,明明是上了年纪却一点都不显老。他热情地与曾莉宁寒暄,听完她介绍程知瑜后,居然笑意满满地说:“原来这位就是知瑜,我刚才还以为你把儿媳妇也带了过来。”
曾莉宁怔了怔,而后才说:“别说儿媳妇了,就算是儿媳妇的影儿我都没有见过。”
那男人豪迈地笑了声,“那可要抓紧了,我记得你的大儿子应该到了三十有几了。”
曾莉宁一脸惆怅,“别提了,我那几个孩子没一个听话的,我从来都管不了他们。”
他似乎身同感受,“我还不是一样,现在的孩子都是长硬了翅膀不认人。我想跟他吃顿饭还要提前几个星期预约,好不容易约到了还不给我好脸色。”
姜延脸上的肌肉微乎其微地跳动了两下,那表情还有点扭曲。他在镜头前向来是光芒四射,而此时那憋屈的样子却让程知瑜忍俊不禁。
她的笑声再度引起了姜仲明的注意,他跟曾莉宁是关系相对密切的旧识,因而对程知瑜也分外和善。他先向她介绍了自己,接着又盛赞曾莉宁的眼光不错。
曾莉宁知道他还是十年如一日的贫嘴,她摆了摆手,说:“别顾着说自己,你都要介绍一下自家的儿子呀,好让他们年轻人也认识一下。”
转头看了眼姜延,姜仲明才说:“我可不了解他。他那些头衔多得数也数不清,我想他应该早就忘记自己是姜仲明的儿子。”
“老姜,别人是骂人要拐个个弯儿,你倒是特别,赞美儿子居然也转了几个弯儿。”曾莉宁不留情面地揭穿他。
听着他们的谈话,程知瑜觉得好笑,抬头往姜延那方看了一眼,不料却对上了他的视线。他目光淡淡的,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其实少了粉丝和媒体的追捧,姜延与普通的男人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并没有人们臆想中那般神化。她浅浅地对他笑了一下,而他也礼貌性地点了下头。
服务员很快就把食材端了上来,正当曾莉宁要说起筷时,姜延突然开口:“人还没有到齐。”
曾莉宁有点疑惑,知道内情的姜仲明接话:“我们来得比较早,小延闲着没事干就把厉铭也约了过来。”
姜延和钟厉铭是发小,他们的关系一向都不错。最近这些年大家都忙,联系虽然少了,不过情谊却没有变淡。姜延跟曾莉宁的关系也很好,当初他刚进影视圈也是由她指导和引路的,他其实早把她当成半个恩师。
他的话音刚落,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钟厉铭明显是从公司赶过来的,他的西装外套还搭在手臂上,不过领带倒是解了下来。他进门以后就笑着跟姜仲明说:“姜叔,你还是那么年轻有活力。”
“现在都是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这帮老头子是时候退休了。”姜仲明最喜欢别人说他年轻,此时不禁笑逐颜开。他对钟厉铭向来都赏识有加,尽管如此,但他还是很不给面子地将钟厉铭和姜延小时候那些混账事翻了出来,引得整桌人都哈哈大笑。
服务员很快就过来添了个位,钟厉铭自然而然地坐在姜延的旁边。程知瑜本来挨着姜延坐,此时他便坐在了他们之间。她本来还担心他会有什么表示,不料他连正眼都没给过自己,她才松了口气。
他们的餐聚约在了本市一家极具特色的汤烧坊,涮锅和烧烤同时进行,程知瑜还是第一次尝试。她觉得新奇,一边研究一边愉快地吃了起来,根本就没理会他们正聊什么话题。
今晚的肥牛和培根都很新鲜,她夹了几块到上层慢烤,不料内圈没控制好温度,肉放上去的瞬间那热油便溅了几滴出来。程知瑜闪躲不及,手背马上就中招了,那灼烧的刺痛让她低呼了声,收回手的时候不经意把钟厉铭面前的调味料给掀翻了。
钟厉铭终于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他的视线往她手背上顿了半秒,接着便语气平缓地说:“小心点。”
趁程知瑜还在发呆,曾莉宁已经将烤好的肥牛和培根夹到了自己的碗里。她咬着下唇,一脸不甘心地看着香喷喷的烤肉将要落入别人的口中。
曾莉宁很贴心地将自己的蔬菜夹到她碗里,温声说:“不要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对皮肤不好。”
程知瑜下意识向钟厉铭求支援,而他却视而不见,而后还自顾自地烤了一块三份瘦七分肥的培根。最后还是姜仲明发了话,他亲自替她夹了块肥牛,豪爽地说“没关系的,来尝一块。”
那块肥牛切得很薄,那火候又控制得极好,姜仲明把它夹到程知瑜碗里时还嗞嗞地作响。她一脸满足,连声向他道谢。
姜仲明乐呵呵的说:“不客气,多吃点。”
看他这般捣乱,曾莉宁便半真半假地说:“小延,你将来的孩子可千万不能让你爸带呀,不然你那孩子肯定会被他纵坏的。”
“他连婚都不肯结,哪儿来的孩子?”姜仲明盼孙子盼到有点痴狂,说起这话题马上就来劲了,“我本来都不想逼他,不过他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真要把我们给逼疯了。”
父亲如此激动,姜延也难得地发言:“阿铭比我还大两岁,曾姨从来就没有逼过他。”
“你们有可比性吗?”姜仲明的情绪有点激动,“你在那圈子这么多年了,那么多莺莺燕燕围在你身边,你从来都没传过什么绯闻。前年好不容易有条花边新闻,跟你传绯闻的居然是个男人,真把我们吓得半死。”
姜延的表情有点不自然,“那些娱乐新闻都是假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了。”
曾莉宁点头,“对啊老姜,那些新闻大多数都是记者捕风捉影的。”
姜仲明仍然怒气不减,“你没有女朋友是事实了吧?没有不肯结婚是事实了吧?我跟你讲,你再不老老实实地交女朋友,我就每天都押你去相亲。”
程知瑜第二次笑了出来,她总觉得这对父子十分欢乐。
在这么严肃的气氛里,这声爆笑再次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姜延压低了声线,对说得兴起的姜仲明说:“爸,这种事你能回家再说吗?”
“怕什么,你有胆量单着就没胆量承认吗?”姜仲明瞪了儿子一眼,接着又对正看着好戏的曾莉宁说,“我看很多演员演着演着就假戏真做了,反正知瑜又不是你相中的儿媳妇,你觉得他俩凑一对怎么样?”
第二十一章
程知瑜用余光瞥了钟厉铭一眼,发现他并不受影响,那颗悬在半空的心便安稳了下来。这种不由得自己做主的事情,她向来都不会想太多。
虽有刚才那段让众人哭笑不得的小插曲,不过这顿饭还是吃得很尽兴。钟厉铭和姜延都喝了不少啤酒,他们都不是说多的人,明明只有三言两语却不会让人觉得冷场。
今晚本来是姜仲明请客的,但钟厉铭却一早就跟经理打过招呼,这张账单一定要留给他结账。姜仲明似乎喝得有点高,他搭着钟厉铭的肩说了许多大条道理,千叮万嘱要他一定要孝顺曾莉宁。
出了包房以后,姜延就戴上了墨镜。他走在前头,对曾莉宁打了声招呼便先行到停车场取车。程知瑜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走在她旁边的曾莉宁却低声对她说:“对他有意思吗?”
今晚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对视的次数五个指头都可以数过来。看到曾莉宁那副八卦的表情,程知瑜笑着对她摇头。
直至走到大堂,姜仲明仍然絮絮叨叨地跟钟厉铭说话。姜延早已经在车上等候,他不方便探出头来,于是便走在驾驶室上长长地按了下喇叭。
送走了姜家父子,钟厉铭才折回结账。钟家的司机也在外面等待,曾莉宁本要带着程知瑜一同回去,但他却叫停了程知瑜。他将西装外套递到她手上,“你跟我回去。”
曾莉宁欲言又止,程知瑜却说:“我明天会准时回去的。”
最近钟厉铭换了台新车,程知瑜还是第一次乘坐。车内十分宽敞,她微微调整了下座位,接着便抬头好奇地四周张望。
钟厉铭随手打开了车载音响,问她:“今晚心情不错?”
电台主持的声线从音响里传出,车内的气氛并不沉闷。程知瑜坐直了身体,应他:“还好。”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认真地开着车。程知瑜暗自猜想,他才是今晚心情不错的人,甚至对曾莉宁也是和颜悦色的。
汽车在平坦的马路上行驶了十来分钟,程知瑜渐渐地觉得胸口发闷。她以为这是安全带系勒得太紧所造成的,她解开了安全带,但车里的却发出了有节奏的警鸣声,因而她又不得不重新系好安全带。
钟厉铭抽空看了她一眼,“你干什么?”
那阵胸闷似乎越来越严重,程知瑜捂住嘴,“停车,我想吐。”
他没说什么,只是依言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汽车还没有挺稳,程知瑜已经推开了车门。节食了一段时间,她的肠胃似乎难以消化今晚那些油腻的食物。她恶心得厉害,但又吐不出来,难受得她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等了片刻,钟厉铭也没等到程知瑜回来,于是便下车找她。她蹲在树头边上干呕,他远远地站了一会,最后还是过来将她拉了起来。她站也站不稳,下意识就揪住了他的手臂。衬衣被她攥得皱了起来,他碰到她冰冷的手背,眉头不自觉地锁紧。
再次碰上这样的情况,钟厉铭二话不说就把她送到了相熟的私家医院。今晚值班的是一个外籍的护士,钟厉铭直接用英语跟她交谈,程知瑜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替她诊治的医生是个中年男人,他仔细地诊查了一番,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而后才说:“是急性肠胃炎。小姑娘,你的脾胃都不太好,要好好调理。”
程知瑜只唯唯诺诺地点头,但一直绷着脸的钟厉铭突然发问:“要怎么调理?”
他很详尽地将注意事项逐一交代,当他问到她有否按时进餐,她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有时候按时吃,有时候没有按时吃。”
那医生一副了然的神情,“肠胃病都是长时间积累下来的。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子都不懂得怎么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了好身材就什么都不顾,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钟厉铭频频皱眉,走出病房以后,他便发问:“什么叫做有时候按时吃,有时候没有按时吃?”
医院的走廊格外安静,因而他们那脚步声十分清晰。程知瑜落后他两步,垂着脑袋回答他:“就是有胃口就吃,没有胃口就不吃。”
钟厉铭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她不得不与他肩并肩地走着。抬头发现他脸色不佳,那样子在责备旁人损坏了他的所有物,她又马上保证,“我以后会按时吃饭的。”
护士将针头扎进血管的时候,程知瑜才知道后悔,她根本就不应该折腾自己的胃。其实她挺怕打点滴的,她的脸都扭成了一团。钟厉铭坐在邻座,此时正冷眼看着她被扎针,连半句安慰的话都没说。幸好那位白衣天使的技术十分好,一针下去就扎准了。
那针水滴得极缓慢,钟厉铭正在无聊地翻着医院提供的晚报程,知瑜问他:“你要不要先回去,我等下坐出租车就可以了。”
“你睡一会吧,睡醒了就差不多了。”他答非所问,视线一直都放在报纸上面。
时侯也不早了,程知瑜确实也有点倦意,她呆坐了片刻,眼皮就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迷糊间,她隐约听见了一阵熟悉的铃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她却发现自己正靠在钟厉铭的肩上,脑袋马上清醒了不少。
铃声是从包包里传出来的,程知瑜担心针头会挪位,因而只能单手将拉链拉开,可惜她笨手笨脚的,拉链卡在中间就不动了。钟厉铭看不下去,主动地帮她将手机翻了出来。他看了眼屏幕,顺手接通了电话放到了她耳边。
尽管她的秘密不多,但在他看向手机屏幕的一瞬,她还是紧张得手心都出了薄汗。
幸好来电的人是陈舒,她一开口就大嚷:“程知瑜你作死吗?半个月都不会宿舍!”
程知瑜被震得耳朵发痛,“我最近都很忙好吗!”
陈舒跟她扯了几句才入正题,“学校的通知下来了,下周要考试,你记得回来。”
钟厉铭一直帮她拿着手机,她随便跟陈舒说了几句就不说了。切断了通话以后,他一直看着她的锁屏墙纸,好半晌才问她:“这是谁?”
那张锁屏墙纸是程知瑜和她侄子的合照,照片里的她蹭着那孩子的脸,笑得很轻松。那孩子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看着镜头,小手还很调皮地捉着她的头发。程知瑜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她告诉他,“我三叔的孙子。”
钟厉铭转脸扫了她一眼,然后将手机还给她。
程知瑜看到他那副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就有点发慌。
第二十二章
打完点滴已经是凌晨,回到钟厉铭的公寓,程知瑜累得连话都不想说。她去厨房喝了一大杯水,接着随便洗了个澡就裹着被子睡觉。钟厉铭上来的时候,她差不多睡着了。
大床十分宽敞,她却拽着丝被缩到一边,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她的长发散落,那张脸蛋看上去就没有他的一个巴掌那么大。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轻轻蹙起,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钟厉铭才将吸顶灯关掉。他和程知瑜偶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喜欢在漆黑的环境中入睡。他躺下来以后就将她拖到了自己胸前,她睡得迷糊,此时正软着身体缩在自己怀里。
恍惚间,程知瑜觉得有条手臂正霸道地横在自己的腰间,她动了动,而他却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灼热的手掌在她的小腹间暧昧地滑行。她弯起了腰身想躲过那股搔痒,口中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嘤咛。
钟厉铭知道她醒了,他收紧了手臂,贴在她耳边说:“你瘦了,现在抱起来真有点硌手。”
低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耳垂上,程知瑜睁开眼睛,终于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她黏在他身上,动作亲昵地蹭着他的胸膛,手绕到他背后,轻轻地抱住他的腰。
他们每次幽会做的都是同一件事。钟厉铭今晚有点反常,程知瑜拿捏不准他的态度。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扫了他的兴,不然的话,他有朝一日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最近她实在是疲倦,根本经受不起他的折腾,于是干脆就反客为主。
程知瑜的体温偏低,但钟厉铭却觉得多了几分燥热。他将她拉开,而她却仰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的眼睛本来就大,现在更是多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对望,最终还是钟厉铭先挪开视线,他将她的脑袋压了下去,不冷不淡地说:“别乱动了,快点睡吧。”
程知瑜向来习惯背对着他睡觉,奈何他没有松手,她也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无梦,程知瑜醒来时倍觉神清气爽。昨晚睡在身边的人早已经不知所踪,她摊在床上舒展了下四肢,接着就起床走到浴室洗漱。
浴室门口的洗衣篮里还放着他们换下来的衣服,程知瑜打算将身上的睡衣换下来以后再拿去洗衣机清洗。
钟厉铭推开卧室房门的那会,程知瑜正跪坐在衣柜前乱翻着里头的衣服。进门以后,他的脚步便顿了顿,眼睛不自觉地眯了一下。她身上只穿了一套白色的内衣,温润的肌肤在日光的浸染下显得晶莹剔透。
听见了那方的动静,程知瑜回头,却见钟厉铭站在门边。她以为他已经出门,而他则连睡衣都还没换下,这让她十分惊讶,“你不用回公司吗?”
反手将房门掩上,钟厉铭走到她跟前,“今天是星期六。”
稍稍思索了一下,程知瑜才如梦初醒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转回去继续翻着衣橱。
睡衣被她扔在了脚边,钟厉铭扫过她的裸背纤腰以及胸前那片雪白的起伏,身体深处似乎有点异动。直至看见她手背上那块因打点滴而乌青的皮肤,他才收回了目光,多此一举地问:“你在找什么?”
“找衣服,我记得我上次好像放在这层的。”程知瑜放在这里的衣服也不多,而且每次都放这个位置,她没想到会要穿的时候它居然失踪了。
“哪一件?”钟厉铭问。
卧室的暖气很足,程知瑜不觉得冷。她想了想,告诉他:“白色的衬衫,领子上有绣花的。你收拾衣服的时候有没有见过?”
钟厉铭随手从衣架上取了件自己的白衬衣递了给她,“应该是扔了,穿这件吧。”
经他这么一说,程知瑜又好像有点印象。在挺久之前的一个晚上,他确实损坏过她的一件衬衣。那晚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整个人都很躁暴,就连解开那些纽扣的耐心也没有。她的衣服自然抵不过他的蛮劲,在他的拉扯下,那菲薄的布料裂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只是过了这么久,她还真记不起他撕的是哪件衣服。
接过衬衣后,程知瑜又开始犯难。他的身材比她高大得多,他的衬衣明显不适合自己穿。况且,她只穿过他的睡衣,却从来没有穿过其他的衣服,这让她无端地生出了几分怪异的感觉。将衬衣穿在身上,她一边扣着纽扣一边对他说:“太大了吧。”
确实是大,那衬衣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衣服的下摆遮住了她的大腿,看着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她的声音很轻,听着就有几分抱怨的意味,但钟厉铭却满不在乎地说:“又没人看见。”
将衬衣的最后一颗纽扣都扣紧后,程知瑜当着他的面将牛仔裤穿上,接着将衬衣的下摆全部塞在里面。那袖子长得厉害,她便挽了两层,接着便听见他说:“穿多点,等下去外面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