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的时候,我瞥见甘蒙有些无措的想要将手从北广的掌心抽回,男孩却紧了紧,我低头扯了扯嘴角,心底无比畅快。我畅快的,不止是他俩意外的进展,还有,我终于找到了足够的理由,去死皮赖脸的出现在许灼身边,哪怕挫掉我自以为是的骄傲。不管他现在是恨我也好,怎么都好。因为比起他为我做的,承受的,这一切,真的太过渺小。
之后我去找了许灼几次,对方却避而不见,于是我很丢脸的效仿了当年小蝴蝶的做法。我在一块大纸板上写上了大大的许灼两个字,就这么举着,站在那幢旧式的居民楼下等,周围人审视的眼光几乎将我刺穿,头顶的阳光也没有想过要将我放过,我感觉自己赤裸的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任人展览,可是我没有想过要退缩,我就是想要见到他,我要亲口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在最初的最初,没有交付应该给予的信任。
结果许灼没有出来,我等来了陆轻舟。
我都快忘了有陆轻舟这个人,我一门心思栽倒了许灼这个坑里,就忽略了所有的一切。因为阳光太大,视线有些模糊,所以在看清陆轻舟的脸之后,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有莫名可显而易见的愤怒。我问,你怎么来了呀。他却一言不发并气势汹汹的夺过了我手上的纸板,一手扔出好远去。我的声音立马就高昂起来,尖叫你疯了!随即要跑过去捡,陆轻舟却一把逮住我胳膊腕处,直接捏住骨头,语气很重的回我道。
你才是疯了!
他力气很大,拖着我要带我离开现场,我终于不再温顺,对着他又踢又咬,却每次都被躲掉。手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最后我没忍住,空着的那只手手朝他的脸扇过去,他下意识一躲,我的手就触到了他的颈部,指甲很迅速且猛烈的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痕,瞬间,便有些些血丝翻涌着要冒出来。
我一下懵了,陆轻舟也懵了,他盯着我,不可置信的模样。当时的我在陆轻舟心里,肯定像极了一个白眼儿狼。他在冰天雪地里将我捡回去,保我一时温暖,我却好了伤疤忘了疼,最终还反咬他一口。裴明珠最爱说的口头禅是,畜生和人最大的区别除了思想以外,还有一点就是,人比畜生爱犯贱。
的确,人都是犯贱的。我们都会忽略掉身边那个纵着自己一切行为的人,以为这一切都是应该,然后恃宠而骄地,去追逐那些对自己来说,充满不确定的人和事物。
好半晌,陆轻舟终于放开了对我的钳制,表情也从最初的诧异幻化为惯有的轻描淡写。
他平静的问我,夏平安,你跟不跟我走。
在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也许我们就要告别在彼此的生活里了。大概我可以阻止这一切,但是我没有。我固执的站在原地,看前方的人远去,一股气憋在喉间,吞吐都难受。之前,我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陆轻舟的背影,那天才发现,是清冷和落拓。
我再转身,要去捡那块写有名字纸板的时候,看见了许灼。他站在我背后,不知有多久。我有些慌张的盯着他,怕他又开口要我走,最后却没有。他很冷漠的看着我问。
你这样做,究竟想怎样,又想得到什么?
我舔了下干裂的下嘴唇,轻轻回答。
我也不知道。大概,我是想得到自己的原谅。
第37章 最大安慰。
我亦步亦趋的跟在许灼背后,眼睛控制不住地盯着他行走的右腿,微跛,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健步如飞。我越看,心里就越难受。要是早知道今天,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偷偷摸摸的当个小三儿又怎么了,我绝不再矫情的去求一段什么干净的感情,只要他好好的。毕竟这世上有多少感情是干净的呢?在你眼里干净,在被人嘴里,始终会带上尘。
许灼大概也感觉到了我灼热的视线,期间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我立马将目光移到别处。指了指楼下的一颗榕树道,哇。好大啊。闻言,许灼却笑了一下说,夏平安,你顾左右而言他的德行,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我突然就雀跃起来,几步跟紧在他背后,捏着手掩盖自己的紧张,我说什么啊,原来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一形象?不不不,其实我很诚实的我不会说谎。许灼飞快地瞄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半会儿问我,有没有看过《奋斗》。我一见终于找到能聊的话题,忙不及地回答,当然看过。他问,那你喜欢谁。我不自觉地开始和他并肩往前走,仿若与多年的老朋友叙旧。
最喜欢的个体是米莱,最喜欢的情侣是向南和杨晓芸儿!
为了配合许灼,我刻意放慢了脚步,难得的小家碧玉。他说恩,你就是一杨晓芸,却做着米莱的事儿。
我知道他是在拐着弯,说我像杨晓芸那样有些不讲道理的泼辣,却如米莱对陆涛那样情深如许的追逐。我心下黯然,脱口而出。
按你的意思邓蕾是夏琳了?你现在是不是喜欢邓蕾那样类型的女孩子?要不我改改?反正,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不会轻易放手的,许先生,在这一点上,你最好有意识。
他很讶异的盯着我,然后问,记得瑶瑶对向南说过什么吗?我摇头,说太多了怎么记得住,最终他什么也没再说,带着我继续往前走。
当邓蕾打开门,看见许灼背后的我时,那眼神特别不理解。许灼很平静的进屋,我也跟着很怡然气使的走进别人的领地。邓蕾始终是要比我懂事太多,这整个过程,她没有问过一句话。
我想,再没有比这更怪异的场面了吧,我顶着一莫名其妙的身份坐在人家家里,还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我就是应该属于这里,忽略掉自己尴尬的身份。好像真是这样,一遇见许灼,我的身份就变成个三儿。四年前,我介入他和卫优澜,虽然是无意而为之,但今天,我又妄想介入他和邓蕾,抱了百分之百的刻意。如果不是裴明珠已经盲目到纵容我所有行为,那她肯定会鄙视我的,说我一碰见许灼就要自甘堕落。
许灼坐在正方形的桌子面前,我在紧挨着他旁边的位置,邓蕾很熟练地从那个一门开的小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默默的洗了给我递过来,特别礼貌地说吃水果吧。我的视线底处,却是她手腕上那条链子的吊坠,刺得眼睛生疼。抬头,却看见对方眼底的笑意,然后我才知道她是故意来示威。我吞咽了一下喉咙,生生将那口气憋下去,也笑意盈盈的结果苹果说,谢谢。
然后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不断在许灼面前,向我表示她有多友好,一会儿给我递水,一会儿拿东拿西,可是每一次,她用的都是带手链的那只手,并且要刻意让我看见她的眼神。终于,我忍不住了,在她自发性提议要帮我削苹果,又伸出那只手在我面前晃悠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捉住了她,随即一把逮住下方的小吊坠,大声宣告。
我的东西,由我自己保管比较好。
语毕,手一用力,邓蕾的手腕立即被勒住,泛起了红痕。我试着扯了几下,链子做工挺好,不见松动。见状,邓蕾很惊慌的往回抽手,惊讶地捂着嘴,侧头去问许灼,平安突然怎么了,好吓人。声音还很入戏的有些抖。
我心想你丫装什么小鸟依人啊,你在监狱看杀人犯你都不怕,害怕我怕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熟知,许灼却真的生了气,他站起来很严肃的对我说。
如果来惹事就是你最终的用意,我想我们连朋友都不要做比较好。
听许灼放完话以后,邓蕾站在他身后一点点,对着我得意洋洋的微笑了一下,偏偏头,可爱的样子。是啊。此刻,在许灼身边的人是她,她在他生命中最难熬的时刻陪着走过,那么理所应当的,感情也更深厚与不可侵犯,所以许灼要偏向的人是她,哪怕我势如雷霆万钧,她也仅仅只需要四两拨千斤,就足以将我驱逐出境。
我看了那面似绢蝶情深的二人两眼,最终默然地走了出去。直到下完楼以后,我才停下来,回过头望了望三楼的那扇窗户,脑子放空了很多秒,不知道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分钟后,才提步离开那幢居民楼。
而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陆轻舟还没有走,他和卫优澜一起,坐在车子后面的位置,盯着我下楼的身影,盯着我无限留恋的样子。
卫优澜将头靠近陆轻舟的肩膀,抚摸着我在他颈部造成的伤痕,像抚着自己最珍爱的东西那般,她开口说话,打破死一样的沉默,呵气如兰。
你看到了。她喜欢的人,从始至终,只会是那一个。
陆轻舟有些嫌恶地拨开她的手,冷声回应。
你叫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戏?
卫优澜依然冷静,她坐直身,故作端庄。
我是要你看清楚,不要因为一时鬼迷心窍,就意气用事毁了大局。况且这个人,根本心不在你。虽然你对我没有感情,但我们都清楚,这桩婚姻不是建立在感情上的,目前陆伯父的公司正筹备着在瑞典上市,需要多少支持你比我了解。况且,现在不喜欢真的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可取之处。
陆轻舟忍不住笑了,他说卫优澜,我相信你必然有你的闪光之处,你的学识见识以及家室,还有一副天生的好皮囊,但是,你知道你最大的不足在哪里吗?
卫优澜凝眉,哪里?
陆轻舟轻哼出声。
你太骄傲。这一点,足以抹杀你所有的优势。你骄傲得把世上任何一种东西都标上了价格,包括感情。扪心自问,你对我的喜欢也并不是多么深刻,你只是受不了被那样平凡的人掩盖了自己的光芒,你只是受不了失败的滋味,尤其是败在同一个人手上。
卫优澜脸上有了怒色,她说那又怎样,我们不过是一样的可怜虫而已。真是可笑陆轻舟,你该不会是幼稚到以为你们陆家,真的会接受夏平安吧?
陆轻舟终于是忍受不了她自大的模样,推开门下车,在卫优澜盛满愠怒的眼神中回头,低下身子对着车里面的人朗声道。
一个公司的前程就能阻挡我想要做的事情?你是这样以为的?
他站直身继续说话。
你觉得我会有阻碍,不过是这些事情我不想做而已。夏平安,不过是我用来退婚的一个借口,你低看了我,也高看了她。况且,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卫优澜,我觉得,和你争锋相对,也很有趣。
陆轻舟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的手机终于开始沉寂起来,其实也不久,就那么半个月而已。我突然有些想念他叫我傻子时候的欠揍表情,我知道我又开始犯病了,但是还好,有其他事情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这两个星期,我只要不上班,就跑去骚扰许灼。同时还学会了察言观色按兵不动,与邓蕾这个敌人打持久战。我甚至在这两个星期内钻研了一下孙子兵法,接着我开始幻想自己能穿越回过去,去到后宫,上演一出攻心计,对方巧舌如簧,我就绵里藏针。
陆轻舟说得对,我真的不是善类,不过,我也不想当善类。我从小的教育就告诉我,吃闷头亏,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不尊重。
邓蕾的那些小花样层出不穷,比如说,她不知道又从哪里得知我喜欢刘亦菲,便淘了好多刘亦菲的海报贴满了整间屋子的墙壁,让格局感觉起来更小了。她邀请我留下来吃饭,于是我恭敬不如从命的接受了,果然,在吃饭时刻,她不断的往许灼碗里夹菜,表现得她对许灼的了解有多么深刻。我在心里冷笑,却还是面容慈善并镇定的看她表演,然后她出了杀手锏,她指着墙壁上刘亦菲的照片对许灼说。
我听说,怀孕的时候多看美女帅哥的照片,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是美女帅哥。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吗,我就买了好多海报,以后怀孕的时候天天看,生出来的孩子就长得像刘亦菲。
说完,还自觉有趣地笑了起来。我感觉自己脸一下就白了,抬起眼看许灼,他也在看我,神色里带了少有的尴尬和不自然,不再若平常那般冷静。于是我在心里阿Q的做自我建设。
其实还好,什么都不重要,你没忘记,就已经是最大的安慰。
第38章 再也不是他的喜欢。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在报纸上看见陆轻舟和卫优澜一同出现的照片了,从第一天看见的时候,每天就习惯性的要去买一份。直到一个星期以后,我在照片上,依然看见了他脖颈处的伤痕,隐隐的,没有消失完全。
裴明珠从房间里走出来,我立马将报纸往身后一藏,顺手抄起玻璃茶几上的星座运程来看。裴明珠手里端着素雅的白色瓷杯,站在饮水机处冲泡花茶,期间她斜睨了我一眼,于是为了证明我真的是很认真的在看星座,我对她说明珠啊,星座上说狮子座裸睡的话会旺桃花啊,你从今天开始就裸睡吧亲!
裴明珠笑得我毛骨悚然,她将饮水机的开关清脆的一扣,一边回答我,一边朝我慢条斯理的走过来。
是吗?那射手座要旺桃花的话该怎么样呢?
我也特别好奇自己会做什么,于是一个劲儿的往后面翻,十多秒以后尴尬的抬起了头,裴明珠朝着我点了点下巴,示意我说话,我扁了扁嘴。
找个男的陪睡。
裴明珠好像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她很淡定的点头表示赞同,随即慢悠悠地回我,那你不是死定了?
我特别不要脸道,谁说的?我招一招手,来的人不要太多哦。
语毕,用杂志捂着嘴偷笑,裴明珠拿眼睛横我。
猥琐。
我讨打的学蜡笔小新摇了摇肩膀反驳,你也就懂得这个词。裴明珠立马又蹦出两个字,下贱!瞬间我就瞪大了眼盯着她,她大概一时忘了,但她一直知道,我虽然是愿意承认人都有犯贱劣根性的,包括我,但我特别厌恶从别人嘴里听见这个字,仿似有强迫症般地,一听见,整个人就要炸毛。于是在我即将炸毛的前一秒,裴明珠居然卖了萌。
她放下水杯一把扑上来抱着我的腰说,哎呀,我突然发现我真的只懂猥琐这个词诶…瞬间将我升起来的小火苗熄灭下去,却被她眼尖的发现了我藏匿在背后的报纸。
裴明珠一把抽出来看了下主页,随即在我眼前扬了扬,特别轻飘飘的问。
亲,你是才开始看吗?
我底气终于不足,气焰低了下来,不,亲,已经结束了…
于是我在裴明珠犀利的眼神审视下,冲回了房间换衣服,又风一样的出了家门。
马上就要立秋,天气已经不再炎热,望城的秋天在我眼里一直特别美,欧式建筑在整座城市的各个地方巍峨竖立,天色总是暗暗,不自觉让人联想起电影场景里,那常年被雨水包围的咖啡城市。鲜黄的梧桐叶子落得满身,与整个天际形成最强烈的视觉对比。
我行走在这样一副画里,然后想起那个如画的人,以及我亲手为那个人添上的伤痕。
我坐在小区的椅子上,手机攥在手里,停留在短信界面。思考了许久,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终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短信发送出去以后,我静静等待着铃声的响起,却一直没有音讯。于是我将手机摇了几下,重启,又发送了一条相同的内容,这次终于有了回音。打开收件箱,简洁的三个字。
你哪位。
我啪的合上盖子,也弄不清自己为何异常愤怒,甚至在合上盖以后还不解气,直接将电池拔掉关了机。然后起身,朝着居民楼方向去。
和邓蕾斗了差不多一个月后,我惊讶的发现,我们居然已经开始享受与对方的厮杀。看宫斗剧,两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斗得死去活来之后,其中一个死掉了,另外一个居然是惆怅的。以前我觉得她们矫情,明明恨得那么厉害,怎么还会叹息。现在我明白了,原来真的会有这样的感觉,就跟独孤求败似的。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太快将对方置于死地,否则就失去了乐趣,大概,这就是为何邓蕾一直纵容着我一而再再而三出现的原因吧。否则,依我的性子,早就对许灼以死相逼,要他必须做个选择了。哪会是现在这样,给情敌嘱咐着来的路上要带点菜,晚上做饭吃…这战术也太TM特别了,我有些无力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提着的两袋食物,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做饭的时候,我和邓蕾又起了冲突,她要做番茄炖牛肉,我要做番茄炒蛋,但番茄是我买的,于是我们俩就挤在那个小厨房里拼得你死我活。她抢走我拿在手里的已经洗过的番茄,我眼睛左右一转,顺势抢走了剩下的一袋,邓蕾在这一刻特别孩子气,她冲着我比十字架手势,我就索性做了一个水冰月的造型大声道,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就在我们二人开战的时候,许灼默默的飘了过来,他很纠结的揉了揉太阳穴,说你俩能消停一天么,接着我们都异口同声的回答了一句,NO!最后的结局是我们既不吃番茄炖牛肉也不耻番茄炒蛋,最终是许灼就着已经熟透的米饭,炒了个蛋炒饭。
我从来不知道许灼会下厨,但我想象过这个的场景,在多年前。我想象我们住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里,我下班回家喊累耍赖着不要做饭,他会大男子主义的教训我一顿,然后我会奋起和他反抗,最后被他摁住大叫再也不敢,接着他会在十多分钟后,默默地端一碗面条放在我面前。
这一幕,我等了多久,此刻端着碗吃饭的心情,就有多不是滋味。
晚上回家,裴明珠在客厅看电视,看我开门进去,她将电视关了静音。
不觉得累吗?
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问什么,也猜测到我去了哪里,于是我很随意地换下拖鞋,一边朝她靠近一边回。
不累啊,这样生活才有乐趣。
但是我一走近坐上沙发后,就忍不住的将头仰倒在她大腿上,随即侧过身牢牢抱住她的腰。裴明珠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弥漫着熟悉的味道,她和我一样,洗头完毕后不喜欢用吹风机,总是等待自然风干。我安心的抱着眼前的人,恍然听见自己闷闷的声音。
好累。
明珠再次将电视的声音打开,整间屋子因为有了喧闹显得不那么可怕,我听见她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进耳朵。
累就放手。
我却一点没有犹豫的摇了头,我说,四年前我放了手,但是我后悔了,现在,我不想再多拿一个四年,甚至四十年,去后悔。
周末,我去居民楼的时候许灼没在,是邓蕾来开的门。我随口一问,许灼呢,她很随和的回答我,楼下倒垃圾去了。我一直不敢说,其实在我们对白的那刻,我甚至觉得和邓蕾像是一家人,彼此熟稔,而且,我忽然发现没有那么讨厌她。只是这样的想法只在我脑子里停留了半分钟,因为在半分钟后,当我看见她特别笑意盈盈的伸出手,要接过我手里的水果时,那条原本应该在她手腕的链子连带吊坠,都不见了。
看我终于注意到,她才倚着门,挑衅地盯着我说,我也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想要。闻言,有股不祥的预感窜进我脑子里,我条件反射的回,那就物归原主。随即伸出手,索要吊坠,她却好笑的拍了拍我的手道。
我不要的东西,当然不能留在我家里。你想要?那去楼下垃圾房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咯。
她话还没说完,我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地动了,我拔腿就往楼下跑,风风火火,却一刻也不敢停歇,恨不得长一个风火轮。
许灼已经扔完垃圾,正准备往回走,我却跑过去,与他肩膀相撞,却依然没有回头。见我这样,许灼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又倒回来,看我在满是恶臭的垃圾堆里翻找,他将我拉起来厉声问怎么了,我却不回答,使劲儿摇他问你扔的垃圾袋是哪几个。在我焦急的眼神中,他指了指两个黑色塑料袋,于是我又重新蹲下身去,不甘心的翻找。十分钟后,无果,我终于放弃了。
我站起来,推开我背后的许灼,转过身,便看见了紧随我下来的邓蕾。她朝我招了招手,很天真无辜的问我在做什么,那只手腕处,是亮亮的熟悉的歪脸娃娃。我感觉自己被狠狠耍了一遭,我觉得自己像小丑,随着她的举动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就是不能正常。
最终,我提起脚步,一步步地靠近了邓蕾,在她面前站定,然后在那个笑容里,准确无误的抬起了手。我挥下去的那一刻,竟看见了她就势闭了眼,似早就料到会承受,我惊觉失态,却已经无从去控制那力道。
清脆的响声响遍在空旷的小房前,周围有三三两两路过的居民,也好奇的停了下来,想要八卦一点什么。而我甚至知道,这一巴掌,彻底毁掉了我这些日子建立起来的美好形象。我再次向许灼证明了,夏平安还是当年的小泼妇夏平安,而可惜的是,许灼早已不是当初的许灼,在经历了那么多变故以后,他想要的是安安静静陪在自己身边的,懂事的,贤惠的女孩子。
再也不是我,我也不再是他的喜欢。
第39章 贪心会遭雷劈的。
那个歪脸的手机吊坠,是我人生的第一份工资买的。
高中那会儿,特别流行看青春文学杂志,全班都兴起了一股文艺风,于是我也伪文艺了一盘。我在放学以后拉住裴明珠,神神秘秘的给她说,我那天逛街的时候看见XX店里的一个玩偶丑得好漂亮,特别像许灼生气暴走的样子,笑死我了。裴明珠摊手,所以呢?说重点。我咳了一声。
重点就是,他生日不是快到了么,我想送他那个娃娃诶。不过你知道的,那家店是潮牌,东西都好贵,所以我决定…
裴明珠故作了然的看我一眼,继续接下去,所以你决定找我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