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e on。
当裴明珠将这个事情经过复述给甘蒙听时,甘蒙特别投入,一只胳膊驻在玻璃桌上撑着脸,中途还好整以暇地换了姿势,在听完经过结果后,满脸崇拜地对我说,平安,你好有心机啊!不过我喜欢你的小心机!
我汗颜,低着头小声地说,心机不是什么赞美的词好么…
周末的时候,我和裴明珠一起逛街,路过一家玉石店。这家店裴明珠曾经光顾过,她曾在那儿买了一个项链的吊坠,照平常来说,她很少会注意到这样算不上精致的小店,是那两个字的店名吸引了她,淑玉。她说,要是以后有人问她这吊坠在哪儿买的,她说淑玉淑玉,听起来就跟淑女似的,特别符合她的范儿,当然,我永远只会翻白眼。但裴明珠依然认真地对我说,当时那店员给我介绍这上面镶的东西可以防小人,我觉得还真有用,我的生活已经平静了多长时间了你看看。
我不置可否,只回请问有哪次不是你主动去找别人麻烦?!不过最近你倒是消停许多,大概这东西真管用,不是防小人,是防止你变小人。裴明珠当场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给我看。
那天,在裴明珠的陪伴下,我也走进了这家店,看上了一串粉色的玉石手链。店员是个20多岁的小姑娘,非常聪颖热情,一见我的视线在那手链上多停留了几秒,立即迎上前来向我介绍。
这是本店才上的新款,珠圆玉润,带上它能增进您的人缘和感情缘。
我随口一问,你们店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能增加能量的吗?
她甜甜地对我一笑,是的,每一种类的玉石都有不同的寓意。闻言,我脱口而出,那有没有增长智慧的啊。她立即带着我往前走了几步,有的,这款紫水晶。我拿起来很认真的左右端详,材质倒是挺好的,晶莹剔透,刚还想问什么,却听得背后有人嗓音带着笑意地说话。
不用看了,增长智慧特别适合这位小姐,包起来。
我回头,但见陆轻舟抄手,靠在我背后亮亮的橱柜上,那样有些痞子味的动作由他做出来,竟然是绅士且优雅。他墨黑的眼珠盯着我不转,所以为了掩饰被盯的紧张,我欲盖弥彰地道,哪有这么巧每次都遇上,你还不承认你暗恋我?!
听见我上扬的声调,陆轻舟才终于站直身子,对着我很随意地摇了摇头道。
不,我不是暗恋你,我是在追求你。
我感觉心脏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裴明珠正好在那个时刻到达我身边,同我一起迎接陆轻舟的视线,一见她来到我旁边,我立马就不紧张了,很快又恢复镇定,指了指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道,你是想要我当小三?
他却临危不乱地反问我,那你敢不敢。
见状,我立即狗腿地对着他低头哈腰。
…臣,不敢。
看我这幅模样,陆轻舟站在我前方,终于没忍住笑了场。他微微抖动的肩膀和雪白的牙齿,以及那肆意万分的神色,在我眼底晃啊晃。这让我恍惚地想起,许灼第一次在我生命中登台的场景,他也是这样,站在离我不远处,飞扬跋扈地笑。时光贴着我们每个人的身体无声流过,但他最初的容颜却在我记忆里永了恒。我忽然意识到,也许念念不忘的人只有自己而已,故作矫情。许灼,他身边说不定已经有了无数个夏平安,来让他开怀大笑。
大概,当初无言的结局是好的。不奢他朝再聚首,但求不忘故人颜。
裴明珠见我站在原地愣神,她推了推我,然后说我先出去,在对面二楼的咖啡厅等你。她大概觉得陆轻舟是正经地想要对我说什么,于是很体贴地要提前退场,我却顺手拉住她的胳膊。
别啊,我和你一起。
语毕,却感觉手肘处多了一股力量,还未反应过来,我拉着裴明珠的手已经脱落,看对方脚步如梭地离开了玉石店。我回头,怒瞪眼前人,方要开口,整个人已经被拉着同样往外走去,前方有声音往后飘过来。
是真有事找你。
陆轻舟拉住我的手腕儿往外走,到路边后停下来,慎重其事地对我下命令。
我去取车,最好不要让我回来发现你不见了,否则踢你出时苑。
原本上一秒,我还在不知死活地挣扎,下一秒,却特别没有骨气地回,臣定恭候皇上。
陆轻舟终于放心地走了,但他取车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不见了。我不是真心想要不见,确实是非我所愿,因为当我百无聊赖地等在路边时,一辆面包车停在我面前,哗啦地打开门,刷刷地跳下三个人将我架了上去。是的,我遭遇古惑仔绑架了,很真实,而且没有传说中的陈浩南来救我。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会被绑架,当我在被强行架上车,惊声尖叫着我一没钱二没权也没有能够引以为傲的样貌,我虽然天天都对着刘亦菲的脸可我不是金刚我不会变形的时候,看似为首的那个人直接摸出了刀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停止了我的聒噪,随即反应慢半拍地回答我。
没关系,你有陆轻舟就行。
终于,在最后我长啸了六个字,天杀的陆轻舟!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在玉石店买一串保安全的手链了…
不出意外地,我被蒙着眼睛拉到一个废弃的厂房,对方挑了一间很隐蔽的仓库,一嗅,鼻腔里都是潮湿发霉的味道。我很忐忑地提了个要求,我说可不可以不要绑我?你们那么多男人我跑不出去的。末了,我顿了顿,泫然欲泣的模样。
再说,我也不想跑。陆轻舟那个混蛋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占为己有,逼得我和青梅竹马这辈子只能分头老死各奔东西,他就是个强盗啊!
上帝作证,其实我真的是个诚实善良的好姑娘,只是生活总要在自以为平静的时候出些意外,所以才硬生生把我逼成了奥斯卡。那几人用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在考虑我话里的真实性,于是为了预防那几人饥不择食起歹心,我越演越烈。
那个杀千刀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欺凌弱小!强占了我不说,还…还…还传染了不治之症给我!ADIS懂么?!不懂?不懂我不怪你…这样非人的遭遇不是任何人都能摊上的,我早就不想苟活于世界。所以放心吧!我一定会帮助你们引他来的!那个混蛋他该死!该死!!!
语毕,我见为首的那个壮汉狠狠叹了口气,骂道。
真TM混账!看不出来他不只是强盗,还是斯文败类!竟干出这样鸡鸣狗盗的事情!行了姑娘,今儿算我们有缘,放心,我会帮你教训他的!
大致来龙去脉,因为他那强盗两个字猜了个七七八八,最近听说时苑不再局限于出版业,也开始涉足地产方面,报纸登过这件事情,说陆轻舟年纪轻轻就野心磅礴,没有经验,怕是雷声大雨点小,做不出成绩来。但各界人士也都在观望着,看他头一仗是否能打好。这也意味着,有人也在揣摩,今后能否合作。至于他是如何赶在望城众龙头地产业的前头,拿下北村那块地,其中纠葛并不需要多思量,只是似乎村民并不是全部都满意。
正当大家都沉默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将紧张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第23章 我不是神经病。
对方把手机开了扩音,我听见有些陌生的男性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很简明扼要地问了句,在哪里。在此之前,我没有和陆轻舟通过电话,由声波过滤了的声线听起来与正常说话不太相像。那个与我“同仇敌忾”的壮汉报完地名,粗声粗气地威胁道。
最好不要让我们发现还有其他人跟来,否则这姑娘小命不保!
我生怕他不来,毕竟我与他不过是几面之缘,所以我声嘶力竭地对着听筒吼我靠你一定要来啊你必须来!后来陆轻舟鄙视我,说我一点也没有当女主角的潜质,他说懂事的女主角都应该要男主角不要受威胁不要来什么的,怎么这样的戏码放在你身上,就是要他舍生忘死地奔赴而来呢?!搞得他瞬间真不想管我了,要让我自生自灭。
看他们挂断电话,我想起裴明珠大概还在咖啡店里等我,估计已经把我用言语凌迟了一千遍,所以我有不知好歹地提出要求,我可不可以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啊?…她还在等我,该担心了…那大汉身边一个稍微瘦小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横了我一眼。
还要不要我们帮你拨110?
我终于闭口不言。
陆轻舟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他身上的衣服与之前见我穿的不一样,之前是一身得体的正装,现在居然是轻松的休闲款。他一进门,看见我的眼神扫射在他的穿着上,很旁若无人地解释,这不是方便行动麻。那语气,好像并不是在面对一场较量,反而是在同我打情骂俏。
我被一人伸手死死按在了板凳上,陆轻舟作势要靠近我,三个绑匪很果断且异口同声地大喝,停下!三人的声音响彻在我耳边,震得我脑子发懵,身子条件反射地往后仰。压住我的人以为我要跑,刷地一下便将刀子亮在我身前。其余二人见他这幅模样,也瞬间将别在腰间的银色武器亮出来,对着我。陆轻舟却对此情景不为所动,甚至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不远处的对面,很淡定伸出右手作了个手势发话。
我的时间很宝贵,直接进入正题。
对方也不与他啰嗦,扔出一份资料在他面前。
很简单,只要你签下名字,我保证你们俩都毫发无伤的离开这里。
陆轻舟捡起地上的协议书,仅仅翻看了一页,便皱皱眉头笑出声来,顺便将那几页白色的纸重新扔回他们面前。
有没有常识?一间几十平米的小草房想换CBD一百平米的公寓,想钱想疯了?况且,在来之前你是否应该打听一下,陆轻舟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受人威胁。
陆轻舟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看见原先他眼里的戏虐统统被冷意取而代之。压住我的那人见被奚落,刀子更贴近我,狠狠回。
你嚣张个屁!你再有钱怎么的?信不信老子今天就让你带着那些钱进棺材?!
语毕,为首的大汉正要朝陆轻舟靠近,大概是想要教训他一下,挫挫他的锐气。不料,对方竟拍了拍手,一行人便踢开了大门蜂拥而至,手上拿着的东西,常识告诉我,那是枪。站在最前方的竟是方文,平常原本朴实冷淡的脸上多了几分凌厉。
黑色的枪口对准我们所在的方向,生怕那枪走火,我终于再也装不出淡定,手心开始冒汗。
是的,我们都把陆轻舟当成了小儿科。
陆轻舟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架势摆得特别足,最后状似不经意地抚了几下额头道。
放不放人全由你们,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们一声,不要试图挑战我,因为我不能保证,是否能让你们,毫发无伤的离开这里。
他加重了你们,和毫发无伤这几个字的语气,听得出来他是要拿回主动权,因为之前被人告之,如果他签下协议就能毫发无伤的离开这里,而他陆公子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处于劣势,一刻也不许。看来这男人,果然是特别讨厌受人威胁啊…
可是那三人似乎打定了主意怎么也不能空手而归,我清楚地感觉到,压着我的人手在发抖,却依然强作镇定。陆轻舟应该也注意到了,所以他才乘胜追击与对方打心理战。
下不去手?需要我帮忙?
同一时刻,我看见陆轻舟轻而易举地夺过了方文手上的枪,很迅速的拉枪上膛,对着我脑门的方向,视线与我完全相对,没有一丝情绪,可是我感觉到了杀意。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要葬身这里,恐惧如强大的气压攀上我心脏,让人呼吸开始不顺畅,就在他作势要扣动扳机的时候,我和那绑匪同时大喊,等一下!
接着,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我不管不顾地一把去夺身边那人的刀,我突然的行为让对方吓了一跳,手一抖刀子便掉在地上,为首的那个大汉怕我跑离他们的范围,一慌,直接将匕首向我刺过来。那一刻我竟然笑了,同时侧了侧身子,咬牙闭眼,感觉尖利的刀锋对着自己腹部右侧扎了下去。
我恍然瞥见那几人像远离疯子般地远离了我,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然后陆轻舟的人立即涌上去将三人全部制住。在疼得倒地的瞬间,我看见陆轻舟朝我奔过来,他微长的栗色碎发遮住他的眼,所以看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感觉被人抱了起来,那原本就疼出冷汗的伤口处又多了一股力道。
我在彻底昏厥前听见有人骂我,夏平安你真他妈是个神经病!
于是我几乎气若游丝地回答,你他妈才神经病…姐是为了活命。


第24章 傻子。
是从未有过的亢长梦境,镜头不断交替着,两条鱼被海水冲到沙滩上。虽然对象是鱼,可我感觉其中一条就是自己,我对着对面那条浑身泛着鲸鱼蓝的鱼得意洋洋道,既然我们一起被冲到海边,那也算是一种缘分。
那条鱼拥有很好看的眼睛,它盯着我说,可是生活是残酷的,光有缘分没有用,你看看头顶的太阳,再没有水,我们都会死的。
日光明晃晃地照在我们身上,我也开始感觉身体里的水分在流失,所以我对它说,要不这样吧,我们互相吐泡沫在对方嘴里怎么样?这样撑的时间可以更长,说不定能等到海水涨潮。它犹豫了一下,最后说好。于是我们就那样维持着亲吻的姿势,直到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
呀,看,这里有两只鱼。
有男音回答,你喜欢?那就捉回去养呗,正好这里有个矿泉水瓶,可以装起来。那女的娇嗔道,可是空间太小,只能装下一条诶,我要带哪一条走呢?
当女孩子的话落音,我感觉那条与我相依为命了一段时间的鱼用尽了力气摆动尾巴,离开了我,大概是想要引起女孩的注意。我心下受伤,却哭不出眼泪,因为身体里的水分已经在慢慢枯竭。我伤心的不是它想争取活命的行为,而是我已经做好了与它同生共死的准备,对方却并不那样想。
岂料下一秒,我的身子却被人拾起,放进了清凉的透明瓶子里。正在讶异间,听得男孩子说话。
真可惜,其实它比较漂亮的,但身上有伤估计活不长了。
我游至离它较近的地方,才发现它腹部处早已经被石子刺穿,而它跳动,只是为了让那对情侣发现它身上的伤,然后带走完好无损能养活的我。我的喉咙突然哽咽着,不能呼吸,于是我很努力的鼓着腮帮子吸啊吸,吸啊吸。
我完全是被呛醒的,喉咙管一下吸进的水太多,导致我剧烈咳嗽起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甘蒙很惊悚地望着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夏平安,你真是一朵奇葩。
原来我从手术室出来以后就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甘蒙看我嘴唇又白又干,于是拿了杯子装了水送到我嘴边准备湿润一下,哪只刚刚凑近,我就自发性地努力把水往里吸个不停,最后终于缓慢的睁开了眼。
我转过头,发现了坐在一边的裴明珠,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我迷迷蒙蒙地发问,我还活着么?她却伸过手,轻度地掐了掐我的脸恨恨道,夏平安,这样了你还能作你真是够可以的?!医生说完全没大碍,刀子只进去了一些,况且没有伤到要害。不要把自己想得太柔弱你明明知道你不是!你顽强的原地复活能力是我唯一羡慕的东西。
她话一说完,门就被人从外边打开来,我抬眼,便看见了陆轻舟。
陆轻舟一出现,甘蒙和裴明珠就以买食物为理由退了出去,他在我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顺手抄起水果刀和篮子里红得似血的苹果,从最末端开始削,一点一点。我挣扎着要坐起来,一不小心扯到伤口,右腹隐隐开始作痛。看他削完,我刚准备伸手去接,却见他很理所当然地放进了自己嘴里,咔嚓一声,干脆利落。
我无声地鄙视他,哪只他却头也不抬地问我,疼么?
我翻了个白眼道,你试试。
陆轻舟问我,他说你是不是疯子?正常人看见那么多把刀比着自己,都不会轻举妄动,你倒好,自己打草惊蛇的送上门。我说,就是因为我不疯,我特别理智,我才送上门去的。我衡量了一下,被子弹射穿以及被刀子刺伤,谁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答案当然是毋庸置疑的。
听见我的回答,陆轻舟习惯性地挑了挑眉,他指腹磨裟在床头柜旁光滑的透明玻璃上,一下一下,不疾不徐。
但我怎么可能会真的开枪呢?傻子。
他眼波流转,那句傻子也刻意叫得宠爱和亲昵,我凝视着他的神情,以及说到枪这个字眼时的从容淡定,不自觉打了个小小的寒噤,随即很镇定的摇头。
不是的,陆轻舟,你真的打算开枪。
他的手终于停止了动作,却没有阻止我继续往下道。
我的命对于你来说一文不值,你不会因为我而受制于任何人。就像你说的,你来,不过是想要对方弄清楚,你陆家公子,永远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如果他们识时务的放人就省事,若是不放,你也会任我随他们处置,你带着你的人全身而退。事情的开始与结果,对你而言,就那么简单。
说完,我们两个人沉默了有大半刻钟,最后我实在憋不住了,对他说你能不能帮我叫护士,我要上厕所憋不住了…
他紧迫地盯着我,视线没有移开,手却伸长了去按铃。还好那护士小姐手脚麻利来得快,所以我才能很顺理成章地逃开了他的注视。我离开的时候,眼角似乎瞄到他笑了笑,但我没有听到他轻声说的那句。
果然是个小傻子。
后来方文告诉我,那天的陆轻舟是真的准备开枪,可他抢过的那把枪里并没有装子弹,而他开枪的目的不过是凭着这一声空响来震住那些人几秒,他下面的人才能肆机动作。那时陆轻舟在我旁边和我一起安静的听着,不做任何发言,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叫我的名字,只叫我夏傻子。刚开始我觉得特别肉麻,听久了,也就习以为常。
我刚出院没几天,甘蒙打来电话说请我和裴明珠唱K,说是为了庆祝我劫后余生。
她说的那家KTV我去过一次,所以我和裴明珠准备直接从宿舍出来,在校门口打了辆车直奔目的地,甘蒙却在电话那头叫嚣着,别啊,我新添置了一辆MINI,还没有载过人,就把它的第一次献给荣幸的你们吧。于是我和裴明珠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甘蒙开着车招摇地出现,她从驾驶座上下来,取下墨镜对着我们挥了挥手。
Here!
我一上车,就跟农民进村似地左碰碰右摸摸地发言,我与它只在人群中相见过,从来没有这样亲密接触!完了还狠狠地嗅了下味道问甘蒙,这是哪款香水啊,挺好闻的,是NO.5么?
裴明珠终于忍不住从后边拍了拍我的肩膀,用眼神对着我飞了几把小刀。
您能忘记香奈儿,说一个新的香水品牌出来么?
于是我默了默,最后回好吧,我承认我是没有未来的女人。。。
几人言语嬉闹间,没多久,就已经到了要去的地方。我和裴明珠在门口下车,等着甘蒙去地下停车场停车,正当我们还在为香水这个话题理论的时候,我听见背后有人叫我的名字,回过头去,竟是北广。
一反常态的,他身上不再是送水服,而是西装笔挺,西服上有KTV的名牌,想来应该是在这里兼职打工的。这是裴明珠和北广在望城的第一次会面,北广神经比较大条,所以开口的第一个话题便是问,你身上的伤好点儿了吗?
裴明珠也是清楚北广这个人,知道他是好意,所以没有动怒,也扯出微笑点头示意。
挺好的。
这次,我再也没有鲁莽地开口去追问那个人的行踪,我知道,我问一百次也是没有用的。他不说,代表是许灼不愿意见我,而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见我,北广是死也不会出卖他的。就像我和裴明珠。
寒暄了一番,北广问我们来唱歌么?两个人?我摇摇头,不是,还有以朋友,停车去了。话方落地,便听见甘蒙在后方欢快地叫我的名字。
走呗夏小安。
我侧身,招了招手,却见甘蒙的步子在瞬间停了下来,她的视线越过我头顶,停驻在我背后,最终有些吃惊地叫了两个字。
北广。


第25章 那是我见过最好的画面。
在听见甘蒙叫出北广名字的时刻,我感觉到头顶有一张巨大的网正在慢慢收缩,这一切巧合得让我这个宿命论者开始害怕起来。这样四面八方的一群人,不约而同的来到同一座城市,在这里摸爬滚打多年,经过冥冥指引而相识碰头。
我不知道,这是头顶的那个人好心,还是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看他们俩就这样注视着对方,久久无话,我想要开口打破这个僵局,裴明珠却硬生生将我拉走了。她对着北广的方向说,我和平安想吃水果。说完,大概又觉得不应该向北广交代,于是略微有些尴尬地又将头转向甘蒙道,你们先聊着啊。
我很少看见露出窘迫神情的裴姑娘,心下有些高兴,于是暂时忘掉了那些阴霾。她拉着我往KTV的后方走,脚步匆匆。我没心没肺地说,裴明珠,原来你也会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啊!她径直往前,一边行走一边回。
我又不是你,城墙。
闻言,我小声嘀咕,你才城墙,我脸皮不知道有多薄,吹弹可破。
一路这么走了十分钟,还真的看见了水果摊,于是我拉住裴明珠停了下来。老板正从黄色的纸箱子里将刚刚送来的水果一点一点往外摆,我看着那白里透黄的雪梨,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我转过头对裴明珠说,皇上,给臣妾添置一些甜点可行?
听见我的话,以及看见我刻意福了福身的模样,裴明珠冷笑了一声道。
哟,是谁之前对我大呼小叫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