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连苗伊自己都编不出为什么不喜欢这么好的小别新婚的机会。而且,超级八卦的陆菁已经看过他的登记地址,距离华东总部只有两个街区,比宿舍还要近。
唯一仅剩的理由就是他不在。可是,同行业,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如今华东区那个国字号大项目樊津是由江州设计院牵头设计,而唯一指定的合作方就是CNE。马上就到了一期详图,CNE特地为此要在江州设立分部。这个时候,说总工大人跑去千里之外的别的什么现场,鬼也不能信啊。
更何况,就算“老公”下了现场,老婆还不该有家里的钥匙么?酒店再好哪有家舒服。
她现在就是在等下班后,步行“回家”。
这一回,她连娄晓云都不能求,不知道怎么跟闺密解释她这次玩脱了,落得要露宿街头。
正一个人郁闷,忽然手机响了一下,瞄一眼,是“老公”。
眼睛又转回电脑屏幕上。
自从分别后,小叔叔常会发信息给她,问他的小苗苗儿好不好。
他的小苗苗儿不好。
其实…有那么一两秒钟,她是想找小叔叔来着,可是也就是那么一想。已经够麻烦他,都把他麻烦成“已婚男人”了,再把他麻烦成“拖油瓶”,这人情债她就还不清了…
下班了。
苗伊拖着行李出了远油大厦往北走,两个街区外就是那座著名的临湾松园城,她的“家”。
走到拐角处,抬起头。整个小区就一幢楼,别墅式设计,铺得很宽,一共才十二楼,奢侈地矗立在大片的绿地花园中。老城风格,古朴而雄壮,顶楼两层复式。想起结婚登记时那个门牌号,应该就是其中一套复式。
小叔叔品味真好,钱更好。
他现在在江州,苗伊很放心地绕过小区,继续往前走,去坐地铁。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母校。S大坐落在凌海城北郊,背靠矮山,北门出去就是近郊村庄。
记得读书的时候外面村里有民房出租,考研的人会专门租来复习用,还有按捺不住的情侣们,水涨船高也不便宜,一间要八、九百块一个月。不过再往里走,走得远些,村庄里面也有民房出租,应该是最便宜的,好像五百就可以。
大概走了五六个街区,下了地铁三线,正是下班高峰,地铁很挤,挤了四十分钟转五线,再走两站终于到了母校。穿过校园,大概要走半个小时。
凌海环湖靠海,比桃圃还要湿润,冬天几乎很难有晴过一周的,刚下过雨,进村的路挺宽,可还是免不了有湿泥。
按着村口的招租广告进去,两层楼的农家小院,二楼两室一厅,外面一间耳房。一打听才发现两年的工夫租金已经涨到六百五。
这太多了,说了半天,房东女人勉强答应给小姑娘降了五十,两周三百,不过,只能是外面那间。
看了看,条件还好,因为短期外勤虽然没有住房补贴,但是有伙食补贴。她不在酒店吃,就可以换现金,除交了房租还有结余。
心里总算没那么疼。
安顿住下,天已经完全黑了,关了门,房间朝北有点阴,不能用电暖气,但是可以用电热毯,这个苗伊没估计到,没带。没关系,被子够厚,衣服也带够了。
房东提供两壶热水,如果要做饭另加一百。苗伊觉得没必要为了煮方便面再加钱,就没要。
吃完泡面准备干活儿,房间里有一个电脑桌靠着门,苗伊看了一眼就觉得冷。迅速地洗了手脚,又套上两双毛袜子,把手提电脑和字典都放在床上,围了被子。
打开电脑,准九点。比平常晚了一个半小时,算算明天上班路上要耽搁的时间,今晚估计她睡的可能性很小了。不过好在一切都安排好,明天就可以。
打起精神正准备开始做,手机响了。苗伊还没看就蹙了眉,小叔叔这是又闲了么?
老公:苗苗儿,
苗伊:嗯,
老公:干嘛呢?
苗伊:没干嘛。
老公:最近没什么大活儿?
苗伊:没有。
老公:交流会不是你们做啊?
苗伊:是,组长做。
老公:哦。
嘿嘿,看到这个字苗伊忍不住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抬出组长来就感觉像欺负了他一下,她会笑。小叔叔在江州忙,那天问她什么时候来,苗伊说随行翻译团已经把她撤下来,他们不能在江州见了;至于这次会议,她一来到凌海就看了会议资料,CNE的发言人是总裁岳绍辉,不是总工南嘉树。
这就放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再见到他,不是因为小叔叔太耀眼,是…他一在,她就会条件反射像小时候一样,习惯让他照顾,这不好。

车开进凌海的时候已是午夜。
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路过热闹的二十四小时排档,南嘉树看了一眼,也懒得下车,直接开回了家。
樊津项目一期FEED(前端工程设计)在最后收尾阶段,马上进入祥图,因为期间有两次项目范围变更,预算基线要重新设立,和设计院的汇报审核会三天两头开,作为总工,他根本就走不开。
另外,CNE为了更好地配合这个国字号大项目,决定把项目团队搬到江州现场办公。说是为项目,其实两位总裁早有意在此设立分部,而分部负责人的帽子就势就扔在他头上,一些行政上的事也要他处理,这也是南嘉树频繁跑江州的原因,
今天赶回临海为的是明天在凌海开幕的行业交流会,两年一次,聚集亚太区行业巨头,主攻技术问题。发言人都是各家领军人物,国内设计院出席的也都是资深设计大师。
CNE原本计划由分管技术与施工的总裁岳绍辉从美国飞来出席,可是前天南嘉树接到总裁张星野的电话,说岳总在现场暂时回不来,让他替代出席。
南嘉树最烦开会,可这个没办法,这样水准的会议CNE拿到出场券也不过是第二次,既来之,就不只是要交流技术,更重要的是行业里的形象工程。于是,他只得接过岳绍辉的发言稿连夜修改。
安排好项目上的工作,本打算下午五点出发,路过桃圃正好七点,可以拐进去带小丫头吃顿饭。没想到耽搁了,八点才从江州出来,路过桃圃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对南嘉树来说十点夜才刚开始,可每次十点后给她发信息,就像扔进黑洞里,完全没反应,第二天早晨都没反应。无聊的小丫头,作息估计和姥姥一样,早早就睡了。
不过,南嘉树还是决定进去绕一圈,如果楼上亮着灯就打电话叫她下来陪他去吃夜宵,如果睡了就算了。结果进到院里,楼上漆黑一片。他熄了火,拿出手机:苗苗儿睡了吗?
等了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路往回开,南嘉树有点郁闷。当时听殷倩说她人际关系冷淡还不觉得,这才真是领教小丫头了,不管他发什么信息,回答从不超过三个字,好;挺好;没干嘛。
打电话的时候打招呼都是“有事吗?”,别说叫“老公”,私下连“小叔叔”三个字都没了。
那天他做报告有个图表需要翻译,发给她,她很快做好发过来。南嘉树很高兴,完事后发了个一千块的红包给苗苗儿奖励,想着小财迷肯定高兴死了。还不得好好儿地叫他几声啊?
结果,人家根本没收,就那么晾那儿,直到过期。
钱特么真成王八蛋了。
回到家,南嘉树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打开音乐。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动静很燥。关掉,调出手机录音,这才起身去翻冰箱。
冰箱里还有熏肉片和面包,动手做三明治。手机里清甜的声音带着湖面的阳光,《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跟着她的脚步去听风,去感受水流的光滑…
嘴角不觉弯起来,脑子里又是那个软软的小乖样子,在他怀里背书给他听,让背什么背什么,背几遍都可以,很听话,又觉得一切都可以原谅了…

一大早起来,又下雨。
张星野六点半就打电话进来说一起吃早餐,南嘉树说不饿!张总说我在你楼下。
一顿早餐吃了一个半小时,跟现场的岳总开着视频,整个儿就是个工作会议。等这边结束,南嘉树匆匆赶到交流会,一进会场就碰上了蒋航宇。
“你丫这是又高升了吧?”
南嘉树没搭理他。
蒋航宇是行业协会的,不是发言人,而CNE的发言时间在第二天上午,所以两人一起坐到了后排。
会议一开始都是些概述,南嘉树一边听着,一边把今天早餐会议上的一些决议,写成邮件发到项目上去。忽然,身边一声,“哟!”
南嘉树扭头,见蒋航宇摘下耳机递过来。一看这货一脸□□,南嘉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接过。


第31章
上午会议结束。
与会人员三三两两说着话, 陆续退出会场往餐厅去。后台翻译箱里, 简风关掉设备摘下耳麦,翻看着手头的笔记和资料。
苗伊一边随着看,一边把水瓶子递在他手中。
简风接过大大地喝了两口,目光又落在资料上。
这次行业会不同以往以传统技术的现状评述开头, 第一个讨论题目竟然就是页岩油的开采。
意外之处并不是因为这是什么新技术,其实发展多年已经非常成熟,而且操作简单, 大大节约开采成本, 让曾经因为成本问题不得不荒芜的油田变成了黑色金矿。
可是,也正是这项技术,因为注浆压裂掺入大量化学品,环保人士认为会对地下水造成污染,因此在国际上备受争议。
虽然技术开发者一再证明之后进行了液化以及非常严格的回收处理, 留在岩层中的只是完全天然的沙子, 依然遭到强烈的反对,可以说页岩压裂已经与油管开发成为本行业最受诟病的两个分支。
七月的环评会上,页岩压裂被多次提及,正面意见不多。当时简风就和苗伊讨论过,翻译就是这样, 同样的声音,几个月前替环保人士做呼吁,现在要为技术开发做辩解。
这就要求用词上必须精确,不能改变发言人的主观意见, 但是决不能在用词选择上表现出翻译的个人情绪和语气。
备战期间,翻译组已经对可能涉及到的议题提前做了技术准备。但是大会议题都是大纲型的,不会提前拿到发言人的稿子,有的发言人甚至连论述议题都暂且保密,只能凭他们的身份背景来做猜测。
刚刚结束的报告就是页岩油的现状概述与发展历史,简风应对得很好,但是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页岩油的深入讨论,虽然准备了很多技术资料,依然难免紧张。
午餐后的日程上出现的是全球排名前两位的油服公司,可见会对横向井技术和压裂技术做更详细的讨论,据说还会有现场演示试验。所以会议结束半天,两人还凑在一起,边翻看资料边讨论。
“两个公司都是北美的,至少不会出现口音问题。”简风说。
“嗯,”苗伊点点头,“目前页岩油主要发展基地就是北美,在欧洲目前还处于全面禁避。”
“可见欧洲的环保人士更得力啊。”
“那倒不一定。欧洲地方小,人口密集,不像北美有大片的荒野。在一个勘测点钻下去,不是农田就是人家,不论地下资源价值几何,反对声肯定更大。又或者采用横向井技术,四面扩展,没准就展到另一个国家,抽出油来算谁的呢?也是资源归属问题。”
简风推了下眼镜,“你已经不中立了。”
苗伊一挑眉,“怎么会啊。变形金刚里擎天柱的动力输出范围大概是五百马力到六百五,压裂设备一台就约两千五,注浆压裂连接操作,有时会有十台设备,相当于五十辆重卡在同时施工,不管是荒野还是农田,怎么会对环境没有影响?只不过,所有的工业都对环境或多或少有损害,在能源紧缺的情况下不做开采,也是一种浪费。所以,我非常中立。”
深海蓝的西装套裙,雪白的衬衣,美丽的脸庞抹去了平日的寡淡,她又像每次出现场那样在压力的刺激下神采飞扬。这么近,简风不由得微笑,“为什么当初会转外语,不继续学工?”
嗯?师兄的声音好温柔,入在耳中有些不能防备。从湖心岛回来,师兄一句都没问她,平常只有工作,这一刻忽然恢复了一句私人的对话,苗伊不觉一怔…
工程师曾经是她的梦想,可是,这个专业只有本科是远远不够的。硕士、博士,即便有小叔叔这样超常的脑力,都需要那么漫长的读书和实习期,也要有运气能被一个个项目喂出来。她等不了那么久,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她需要的是一个能用时间和努力加快进度的专业,一个能迅速开始赚钱的专业…
苗伊轻轻抿了下唇,“嗯…脑子不够么。”
“过度谦虚就是骄傲。”
“师兄也不中立了。”
两人笑,简风说,“我们去休息室吧?”
“好。”
一起起身收拾了资料,往会场外去。
“今天整天都是页岩油,”苗伊说,“明天就是设计方了,会好一些。”
简风点点头,“CNE是排在明天上午吧?好像发言人不是南工。”
这是第一次听他提到小叔叔,而且温柔的声音里一点都没有因为“南工”这两个字有任何偏见,感觉小叔叔烧包的气场都被师兄的大度弱化了,苗伊放下心来,“他哪里够级别,是他们岳总。”
“哦,那应该也是主攻北美那边,知道议题吗?”
苗伊一愣,一下卡了壳。做现场同传如果能提前知道议题内容,会轻松许多。这么重要的事情,作为CNE总工的“老公”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会不告诉她呢?
“嗯…就是之前报上来的。”
“之前报上来只说北美油砂开采,没有更具体的吗?”
只是很普通的询问,却把苗伊逼红了脸,本来就够紧张够忙的,怎么能凭自己的猜测就浪费师兄的时间?实在不能搪塞,只好说实话,“…他在江州忙,这次我们…没有联系。”
话一出口,苗伊就恨不得咬下舌头来,什么叫“这次没有联系”? ?那是“老公”啊,又不是个多年不见的大学同学,还得等下次!
“哦。”
师兄很体谅地用一个字结束了她的尴尬。其实…苗伊是想再解释一下的,毕竟,在湖心岛的时候小叔叔之所以被组长质问,原因就是师兄。
苗伊相信他是无心的,可是师兄和组长的关系很好,本来这次她就心虚,真的不想再回答更多的问题,十有八九她会像刚才一样说漏嘴,而组长是没有师兄这么体谅的。可是,她尝试了几次也不知道怎么弥补这个错。
走到会场门口,简风说,“我去拿三明治,你先去休息室。”
“嗯嗯。”苗伊答应着,这是他们两个的工作惯例,会议期间从来不会去餐厅吃午饭,一是要利用午休时间两个人再做准备,二也是不能吃得太饱、不能甜也不能咸,不如不去。
从他手中接资料,苗伊说,“我要蔬菜沙拉的。”
“嗯,知道,要水果吗?”
“不要。”
“好。”
两人交接好资料抬起头,正要分道扬镳,几乎同时愣住。门外不到几米的地方,组长殷倩正在跟一个人说话,此刻正微笑地看着他们。
看着那个高大的人,苗伊觉得两周前大巴车前的那种被雷劈得无处躲藏的感觉又从天而降,暴风雨雪霜。身边的师兄简风扭头看她,她都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动没动…
“我不知道她在凌海。”
人们都去餐厅了,楼道里静得都有回声,他这一句像一颗一颗落在大理石上的弹珠,每一个字都敲得那么清晰。
感觉神经像绷紧的琴弦,被敲得一阵乱颤,乱七八糟的动静搅得脑子根本没法思考!苗伊现在的目光只会盯着他,看他一身笔挺的西服,一定是定做的,把他的宽肩束腰修饰得那么得体,帅出一种商务高度,顺带的,脸上的表情那么公式化、那么陌生,都认不出是小叔叔了!
“他们忙,我们吃饭去。”
啊??他要跟组长一起去吃饭!苗伊顿时灵魂出窍!
“老公!!”
一声清脆,脱口而出!
没等小叔叔反对,苗伊转身把刚刚接过的资料又都塞回简风怀里,转身就往他身边跑。
十几秒的距离,冰凉的小手迅速蹿进他手心里,扣住!
“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吓着我了…”
声音不高,嘟囔得很甜,像只说给他听,可是,毕竟大家都听到了。
他这么高大,她握着他的手几乎就像是抱着他的胳膊。
太娇了,太腻了,简直腻得要长毛!
苗伊觉得自己浑身长满刺一样不自在。在前任面前这样秀恩爱,感觉真的low到没有人格,跟湖心岛上小叔叔的秀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她,她完全想不到别的办法,现在,也不确定小叔叔对这个的容忍度,只能,只能听天由命…
好在,他虽然没吭声,可是也没动。
殷倩笑笑,“那我先走一步。”
“好。”
不远处的简风也示意性地点点头,离开。苗伊没顾上看师兄的眼睛,抿着唇,眼里、心里全是小叔叔,她的“老公”,只有他…
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大厅里很安静,苗伊低着头,盯着他俩的手。大手很自然地垂着,她想缩在掌心都不行;只好还是她握他,可是他一点不用力,她稍稍一松劲,手就往下掉,像努力趴在墙上的一只滑脚猫…


第32章
走廊里很安静, 殷倩高跟鞋的声音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越来越远, 直到无影无踪。
一秒,两秒,三秒…
多年的现场经验,对时间有精准到秒的估计, 可是足足三分钟,身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南嘉树不得不低头看这个进入雕塑状态的小东西。
一身深海蓝的西服裙,白领口, 白鞋, 刚从后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亮。不过是套工作服,却修身修得这么明显,把小腰卡得比那套米色小礼服还要细致;长发披肩,脸上还破天荒地化了淡妆。
即便如此, 明明是跟殷倩一模一样的套装, 穿在人家身上就是干练的职业女性,穿在她身上,活脱儿的校园制服,配上她浅浅的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与她那位“师兄”边走边说, 很亲近,很自在,可一瞧见他 ,那两只眼睛就像见了鬼一样, 都不困了,瞪得圆溜溜的,刚才小可爱的样子荡然无存!惹得南嘉树的火蹭地蹿了一下,当时殷倩正好在跟他说她调动的事,他脱口而出不知道她已经到了凌海。
果然,吓得小丫头脸色都变了。
反应贼慢,还不赶紧跑过来,还愣着!南嘉树咬牙,看来不来点狠的是带不走。谁知这一刺激不要紧,直接刺激出一声:
“老公!”
这一声,不知道别人怎样,南嘉树惊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小声儿又甜又脆,比耳机里还要戳人,带了走廊里的回音,险些把他心里的火都扑个七七八八。不过他挺住了。
眼看着她把所有的资料都丢给“师兄”,顾前不顾后地扑过来就握了他的手,扬起小脸居然还撒娇!
自救意识很强,只是,都是“先进个人”了,这点危机公关也是太差,当着上司兼“前任”还有“师兄”的面,差得简直…可是,南嘉树觉得也不是不能体谅,毕竟两周没有见老公了。
虽然是演戏。
现在人都走没了,该暴露原形了。她的原形是什么?南嘉树一直以为除了有点财迷外就是十六年前自己丢了的那个小苗苗儿,很乖,很甜,很黏他,听他的话。实际上,从耳机里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是个现世阿Q!
两周,整整两周,敷衍他从不超过三个字,他居然都能找出理由来给小丫头开脱,虽然也没蠢到相信她会主动来看他,可是近在咫尺都不告诉他一声,这已经是嫌弃与胆大到另一个高度了。
此刻乖乖地低头站着,冰凉的小手很坚定地握着他,很紧。南嘉树气得想笑,那二十万真是特么神奇!
“长能耐了是吧??”他不开口,这就是一尊小雕塑,不戳绝不会动。
“小叔叔…”
“别叫我!”
小叔叔真的生气了呢…
居然被他抓个正着。现实总是比最糟糕的估计还要糟…
苗伊抬头,悄悄瞥一眼,西服好挺啊,把小叔叔本来帅帅的笑都给挺没了,整个人钢板一样,有种特别的威严感,他的大手都变得又冷又硬,苗伊赶紧两手握住,“小叔叔,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闲着没事想用组长欺负一下你?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学会没事找事了?
“对不起…以后,以后再也不跟你开组长的玩笑了。”
嗯??南嘉树一拧眉,“苗小一!你别老拿你组长说事儿啊!平常发个信息都懒得搭理我,是谁啊?来到跟前儿都瞒着,我特么就那么讨厌??”
安静的走廊里,小叔叔好凶,可是这是冤枉!
苗伊急得转过身面对着他,“哪有啊?你的信息我哪次没回?除了太晚了…来凌海我也没故意瞒着,你问是谁做交流会,又,又没问我在哪儿…”
“你还挺会绕!你说你组长做,不就是你不在?!”
“组长做我就不能来吗?每次翻译组都有AB两组还有资料组,我,我就不能是助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