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前易静不易动，满满扎根，往深处扎根，丰富武装自己，积蓄力量，才是她要做的事情。若是能够真的成功，那些名声，对于上有优秀嫡姐，下有娇憨幼妹，后宅两位掌权者对她的定位，就是本分乖巧不惹事生非的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出头的橼子先烂，枪打出头鸟，以她如今的年龄身份，太过张扬，自能是自取灭亡！
“姑娘，我···！”可怜的姑娘，明明这样聪慧，却必须要藏拙，将那些明明属于她的功劳光环平白让出，这···只是，姑娘的顾虑从没瞒着她们，她们更是清楚：“姑娘说什么麻烦，这本来就是乳娘和你槐叔大郎应该做的，是他们占了姑娘的光！”
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做对不起姑娘，伤害姑娘的事情！只要是为了姑娘好，让他们承担这些又何妨，待到姑娘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之时，总有还回姑娘风华名声的时候，她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她的姑娘，这样的聪慧，又怎么回事一般人呢！
这边，芳年主仆几人开始为她们的未来全心盘算，一步步做安排的时候，那一端，却不知道，有人已经将她的名号，加入观察的行列。
燕京最中央是巍峨庄严的宫城，大秦王朝皇宫所在地。而在宫城的西北角，不远处，庄严壮阔，庄重肃穆，尚朴去华，明廊通脊，气宇轩昂的王府规制府邸，正是当今圣人，在赐封疼爱有加的第四子为端亲王的同时，特赐的端亲王府。
占地面积偌大，三路七进五层殿堂，飞檐斗角，门楼高耸，绿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折射着让人避开视线的耀眼光芒，映射出一片富丽堂皇的波澜壮阔。
王府主殿永佑殿中，正是这座端王府的主人，四皇子端王萧禛的寝殿，面阔五间，重昂五踩斗栱，前后均为三交六椀棱花门窗，下有龟背纹绿琉璃槛墙，前有三出陛台阶二层。
此刻，端王萧禛正以外界潇洒自由不羁不同的，凌然冷冽，却又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姿态，端坐在永佑殿东稍间的四抓龙纹案几后，静静的听着对面跪地俯首的暗卫禀报。
第五十七章 怀疑
“回禀主子，沈氏出生于永平十一年腊月十六，排行四，出生难产，母体受损，惹得沈思成郎中夫人不喜，后有传言，命格有碍亲长，被祖母章氏忌讳，封禁府中蘅芜苑，足不出户，身边只有奶娘丫鬟伺候。
今冬腊月沈思成午休，于后院发现被下人苛待的沈氏，探查前因后果，发现沈氏的命格传言是被曾经的罪妾田氏诬蔑，进而遣夫人石氏请命章氏，还回沈氏名声，惩戒恶奴，拥有该有待遇，寻回半数被苛待分例。
恐章氏心有芥蒂，沈氏自请命前往寺里跪经祈福，章氏亲自带领家人前往大昭寺验证，得以遇见主子和慧远智空两位大师，为其正名。据探查分析，此计策出自于沈氏手中，不是身边乳娘丫鬟献计。
沈氏表现为知礼不懂事孩童，却是心中颇有计策，不宜人小忽视。据查，有些痕迹表明。沈氏善结络子，七年封禁之中，曾以绣品络子等于外界暗中换取收益。沈氏得补偿通州入境五十亩一般田地，其中只有十亩田地为上等田。
属下回禀前，沈氏有在这田地上改善的筹谋，具体计策，属下继续探测后再来向主子禀告····！”
“此外，沈夫人石氏有意寻教养姑姑上门，对沈家姑娘言行举止礼仪强化！重点是沈氏，原因是沈氏封禁七年，与外界接轨太少，为其规范言行举止礼仪！”
若是芳年在此，一定会万分的惊讶，此人的调查，几乎是将她这些年来的经历，复制般的探查分明，其详尽程度，简直仿佛监视着她七年来的举动一般，不说百分之百全部明了，但是最起码也已经几乎高达百分之九十，只剩把芳年最后一层壳子揭掉。
而拥有这样让人恐惧，毛骨悚然的详尽消息掌控者，却就是上方那位不言不语，却是谁也无法忽视的金玉辉煌，玉堂金辉的出色少年皇子，年仅十七岁的端王萧禛。只见他幽深的凤眸划过一丝沉思，轻扣了扣面前的紫檀木案几面色沉静，不动如钟，却是暗自思量。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那样的深思清明，严禁有度，进退得当，这不是一般被关禁七年的孩子该有的资质，这样的调查结果，才是没有让他意外的。
这个前世没有痕迹，早夭的，今世活了下来的变数沈四，明显有些不一般，有这般隐忍坚韧，眼界思维也都不似一般深宅后院女子该有的，特别是配上她自出生即刻封禁，七年不与外界交流，资料上除了乳娘教其认字，没有受过任何培养的信息，这更是鲜明对比！
他若不是因为这位不该有的变数，为了掌控其中，遣暗阁暗卫专门详查一番，也不会知道其中的因果异样。暗阁的存在，本是前世他年近双十，遭到上方父皇那一番近乎全盘否定的评判打击，自我禁闭中成立的。
今世重归幼年，心中更加有谱的同时，心思隐藏，却是没有打算什么准备都不做。他的不动如山，要建立在他对朝堂上下，国家内外，万无一丝的掌控中。是以，暗阁，培养暗卫探子的计划，也就提前应运而生。自他理清处境，就开始着手布置！
及至他能够自由出入宫禁，加快发展，再至如今开府，却是已经颇有规模。如今暗阁暗卫的身手能力虽然除了极个别的出色之人，其他还没有达到后世他登基前后的巅峰水平，不过暗卫的保卫探查能力，还算让他勉强满意。
那样的水准，不会天生而成，即使是他们这些天家皇子，也不是天赋异禀，生而知之。没有一番历练，培养，那样的年纪水平，倒是有些异样。究竟是谁暗中培养，还是···心中一丝隐约的猜测升起，这个变数会不会是如他这般···知晓后世变迁·····
若是那般，这个第一个不是因他而改变，出现的变数，倒是不容忽视！特别是智空那个大和尚对她命格的判定，若有似无的未尽之一，更是让他不容忽视。危险的目光隐然划过，淡淡的气势凛然流露······
让下方跪地禀报的暗卫暗七顿时如泰山压顶一般，冷汗直流，还以为自己那点儿没做好，犯了主子的忌讳，对于主子虽然看似年少却以绝对能力验证的威严可怕神有了解，正感叹自己完了，却听到来自上方的冷声吩咐：“继续观察，若有机会，将明心姑姑安排进沈家！”
“是，主子！”暗七立刻恭敬有力的应下，注意到萧禛无声的示意他退下的手势，立刻抓住机会，无声退下。
命令下达，萧禛收敛心绪，不管那个变数是何方神圣妖孽，事先被他察觉发现，有暗卫的严查监视，总有知道来历的时候，为了更确定，安排一个合适的人选进入沈家，到沈氏这个变数身边贴身伺候，更为妥帖。
变数，还是掌握在他的手中，更为让他安心！前世，若不是有这番隐忍心性，韬光养晦，时机合适，一举出击，直捣黄龙，他又怎么会登上那至高无上，一众兄弟争得你死我活的位置，垂临御统，八荒六合！
他有足够的耐性，去揭开那个变数的根底，将其掌控在他的手中。无论如何，这个变数，绝对不容落到他那几个上串下跳的兄弟手中。
目前他只是爱好佛学，文采出众，潇洒不羁的端王萧禛，智玑在握，后世尽晓，他比前世更稳坐泰山，若是有这边优越条件，今生他还不能更加自如的掌握全程，那样，他也没有必要得这天大机缘一场。
那端，沈家，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乳娘，安排下去，耐心等待结果的芳年，却是不知道，竟然有了这样一个无可抗拒的存在，因为她这个不该存在的变数，将她纳入严密观察范围之内，她的一举一动，尽皆分析知晓。甚至，对她的来历，已经有所怀疑。
第五十八章 赏
自打芳年吩咐下去，洪妈妈对于芳年的合理建议，却是坚定的执行下去。找了相熟的小子帮她带了口信去田庄，让大儿子来京见面，告知预定的时间地点，洪氏开始等着长子的到来。
搬回蘅芜苑两天，明明离开不过数日的时间，大变样的蘅芜苑，却是让芳年重新适应熟悉，才找到了属于她的感觉。院子里信赖的丫鬟，与原先贴身侍候芳年的洪妈妈等人满满磨合默契，蘅芜苑的主仆班子，也在慢慢磨合着默契！
两天的时间不长，却是让新来的丫头多多少少了解了主子四姑娘芳年的脾性，也慢慢上了轨道，蘅芜苑在一番静悄悄中，找到了自有一番的安静，这也是芳年的脾性规矩。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能被推来蘅芜苑当差的，后面也没什么关系，真有门道的，也不会来她这里烧那个冷灶，早托着门路进府里其他大小主子的院落。就是那两个庶出的姐姐，也比她这个刚刚拜托克星名声的嫡出姑娘，更有存在吸引力。
新来的丫鬟不是闹事的，采薇卷碧两人携手，辅助洪妈妈，自然将蘅芜苑上上下下打理的妥妥当当，有理有序，见此，芳年自然十分满意，卷碧和洪妈妈是她的致密致信之人，暂且不说，经过彻底的磨合相处观察后，芳年倒是有感觉，采薇这位祖母所赐的丫鬟倒是个聪明人！
自从来了她的身边，从不以老夫人所赐拿乔作威作福，甚至还颇有避让，一切都已洪妈妈卷碧为重，甚至对宝笙都为有一丝的怠慢，也从未有对她这个不受宠的主子慢待的痕迹，一切就像她最初来她身边表忠心的那样，来了姑娘身边，就是她的人，她的一切，都为她来尽心尽力，这一点儿，她用实际行动表明，她做的很到位！
对此，芳年倒是很满意。聪明人才好，聪明人才能看得分明，把握住自己的位置。能够把握住自己位置的人，能够做出聪明抉择的人，且还能力不错，芳年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人才！她身边，缺的就是人才。若是什么都让她劳心劳力，她迟早得精疲力尽。
最聪明的管理者，当然是知人善用，将合适的人安排的合适的位置上，物尽其用，人自然也要尽其用！采薇既然知道，老夫人把她给了她，她的一切前途就握在她的手中，摆明来了她身边，她就是她唯一的主子的尽责态度，她自然敢投入自己的信任！
晨起去榕院请过安，又协同芳华等一起与石氏请过安后，听着芳年与石氏有理有据的打理着年节下节礼的是我，母女有来有往，言谈之际透露讨论的，谁家升官近亲多两层，谁家落败少送三层·····隐约中，芳年旁听，倒是从那最具礼法的实战性操作获得不少外界朝堂信息，甚至是多多少少摸索到了这个时代送礼的规则规矩···
石氏和芳华在那般繁琐事件中表现的游刃有余，更是让芳年心声坚定，若是都像似母亲长姐这样的后宅女子，她的手段，真的是浅薄的很，要学习的地方多着呢！是以，苏璃躲在角落，不出声的随着芳华石氏学习、
在这一点而上，倒是要感谢她这个嫡女身份，虽然平日里没什么用处，但是在石氏不会苛待她的基础上，甚至是有培养心思的基础上，她也获得拥有了这项，随母亲石氏旁听，慢慢习惯接触学习中馈之道的权利。
当然，母亲石氏的重点培养对象是长姐芳华，她不过是附带旁听适应的产物。待到芳华石氏忙出个头尾来，也差不多到了午餐点儿，随着两人简单用过饭后，芳华协同芳年告辞了石氏，准备回去。
芳华有些担心今日的课程对于年幼的妹妹来说，会有些枯燥，不由安慰道：“四妹，我也是从这样的教养中过来的，不过，中馈之道是我们女人的立身根本，我前些年，也是跟着母亲先从听开始做起！”
慢慢一步步，才长成了如今的芳华，芳华的优秀，在燕京达官贵族的夫人圈里都十分长有名的，“母亲说中馈就是我们女人手头的依靠，所以，我们千万要把中馈之道学习好，以后也有保护自己的手段力量！”
芳华倒是没有藏私，十分认真地向芳年解说着她当年的情景，和芳年做对比，宽慰着今日第一次听课，面上有些无甚表情的俏脸，以免芳年若是听不懂，会对这样重要的课程心存厌恶。
“谢谢姐姐，我知道母亲和姐姐是为了我好，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芳年认真地保证，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新生。她当然要珍惜这种机会，好好学习真正的中馈长家之道。
她前世学的是管理，管理的知识倒还算了解，倒还算专业对口，只是把管理对象更改了下，学习掩饰更加适应这个社会，才用合理的手段保护自己！
“姐姐忙了一个上午没有休息，早点儿回去歇息歇息，今天芳年就不打扰您休息，先回蘅芜苑了！”芳年蹲身告别长姐，才是丫鬟的陪同下，回了蘅芜苑。端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采薇协同卷碧给她拆着出去见人的发髻装饰。
扒拉着自己的匣子，苏璃寻了一副绞丝银镯子，其上有精致的蔓藤纹路，她将镯子递给一旁等待卷碧给她通发后，伺候她更衣的采薇手里。“蘅芜苑在采薇姐姐的引领下，规矩井然，上下有度，采薇姐姐功不可没！多亏采薇姐姐不嫌弃我人小言轻，尽心尽责，这一对绞丝银镯还算精致，采薇姐姐拿回去带着玩吧！”
“采薇姐姐千万不要拒绝，以后院子里还要继续有赖于你们的配合，采薇姐姐管理好院子和院子里的大小丫鬟，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呢！”若不然，她院子里有那碎嘴的存在，她还怎么落的好！
这一对绞丝银镯，也是她真正向采薇发出信任的通知。
第五十九章 沈朗
“奴婢忏愧，谢姑娘赏，谢姑娘信任，奴婢日后必当更加尽心尽力服侍姑娘，绝无二心！”采薇双手接过，蹲身谢礼，这对绞丝银镯子代表的不仅仅是姑娘对她的不菲赏赐，更代表姑娘认可信任她的信号！
今后，她在蘅芜苑，不再仅仅是代表老夫人派来伺候姑娘的丫鬟，而是真真正正被姑娘认可接受，成为可以信任的存在，甚至是有向心腹培养的方向，不说比得上同姑娘同甘共苦，一起风风雨雨艰难走过来的洪妈妈卷碧宝笙相媲美，但是，也不会差太多！
那点儿距离，清晰可见，只要她继续尽心，日久天长，那般的信任，却也是迟早的事情，甚至，在位置分配方面，姑娘显然赏罚分明，提拔贤能，她有能力就能得到足够的发展，她的管辖权利，甚至超过了宝笙，与卷碧齐平，共同负责蘅芜苑内外。
姑娘随小小年纪，却是智珠在握，并不偏听偏信，这样的主子，她又如何不紧紧跟随，抓着机会，以自己的能力和忠心得到姑娘心中更高的位置，成为姑娘身边倚重的存在，这何尝不是她期盼的对待。
主仆和谐，上行下效，蘅芜苑自然水波无声，上下有序，井然有度。
沈朗是在第三天下午到达沈家府外的，托人传信总是有时间耽误，他收到消息，不知道母亲有什么急事，或者是姑娘那边有什么事情，和爹说了一声，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夫人的田庄距离京都还是有一段时间距离的，燕京成外就近的土地，上好的田地多属于皇庄达官贵人所有，一般的人家，是没有那等的资本在燕京购置田地。
沈家，也多亏了祖上还有些底蕴，虽然曾经败落，手里倒确实还有些底蕴，祖上又是曾经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和曾经的安国公沈家一脉承传，只不过，日久天成，从当年的嫡支******分家成了旁系！
不过，即使如此，沈家老太爷当年不争气，走马章台，败坏了不少产业，但是，索性，他去得早，家里分来的产业还没来得及败坏完全，也就为沈家留下了些许家底。
沈槐一家所在的农庄，就是沈家位于京郊最大的一处产业，一处经过章氏的打理，石氏接手后的加强打理，倒是满满繁荣起来，这些年抓住机会增加购置，添到了五百亩的农庄。沈家虽然不只有这一处产业，但其他的，却是在下面通州宛平···偏远些的区县，不再皇城脚下。
沈槐是沈家的家生子，早年在府内当差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人不怎么机灵讨喜，被排挤到了田庄。好在，他倒是还有把子力气，有一心专精，倒是喜欢上了这伺弄庄稼，不用和人勾心斗角的活计，也就安安分分在农庄呆了下来，因着这份手艺，还混成了个小管事。
到了年纪，天降喜讯，居然被夫人看重，赏了身边识字又温柔秀丽的贴身丫鬟喜结连理。孕育出了一儿两女，也就是大郎沈朗，小女宝笙，幼女莲笙，对于沈槐来说，这一生，在美好不过。只是，有些惭愧，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家境身份清贫，连累妻儿随他受苦！
也是这样，媳妇不能在家清闲的只相夫教子，生活悠闲就好。长子断了奶后，她就又进府做了管事媳妇。后来又有了长女宝笙，次女莲笙，莲笙与四姑娘同年，生在下班年初，四姑娘出生后，媳妇被只给了四姑娘做乳母。
若是说，最开始是媳妇和他凭着一份与人为善的心，可怜这个生不容易的姑娘，那么后来，她们就深深觉得，四姑娘是他们一家的恩人贵人，也是因着四姑娘从不吝啬的赏赐和帮衬，他们这两年，家境倒是宽裕不少！
宝笙虽是早早的被她娘带进了府，在四姑娘身边却是没遭任何的罪，比跟着他在田庄还要好一些，姑娘大气，更是不是按着小门小户教养，能在姑娘身边学她三分本事，宝笙未来有姑娘，一点儿都不愁。对于姑娘，他们是深深的感激和忠心。
是以，一听是媳妇传讯，他就立即让大郎沈朗启程，沈槐这些年虽然还是个小官事，却是还有些资历，做不了什么大事，让儿子出去一趟，还是能够做到的。前些日子，听传回来的消息说，姑娘现在洗去被污蔑的名声，重得老夫人老爷夫人兄姐的看重，正事要紧时候呢！
沈朗大半随了沈槐的相貌身材，虽然才十五岁，却是人高马大，身材高大魁梧，十分有力气。不过，比起沈槐完全憨厚老实的长相，他又有些洪妈妈的遗传，打眼看上去，却是浓眉大眼，面相不错！
在老实憨厚的基础上，又多了三分英武之气，因为随着母亲识了些字，再加上近几年的历练，却是眸光醒神，在一般人面前低眉顺眼还不显，但当他板正眉眼，却是比沈槐显眼了些。
沈朗到达燕京沈府跟前的时候，太阳已经有些偏西，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沈府见母亲，与娘亲洪妈妈自然有他们的一套联系方式。绕过沈家正门，沈朗寻到挨着后院的侧角门前，轻轻叩了扣们。这里守门的，是曾经母亲帮助过的一个小丫鬟，如今也是守门的婆子。
“是大郎啊，来找你娘吗？”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正是李婆子，她估摸着这个点儿沈朗应该到了，就过来看看，还真是将时间拿捏得到位呢！
“李姨，劳烦您给传个口信，告诉我娘，我来了！”沈朗折腰拱了拱手，轻声请求道。
“行，你等着，我去寻个小丫头给你往内院传一声！”李婆子倒也利落，原本洪妈妈待她就有些情谊，更可况，每次传讯，这位洪姐姐可从来没有手下亏待过她，成把的大钱，银角子没少谢她。不过行个方便，全一全母子之情，她有有什么可阻拦的。更别说，如今洪妈妈奶大的四姑娘，可正式如日高升，更是了不得呢！
第六十章 殷勤
类似李婆子这种粗使婆子轻易是进不得内院，再者也不能擅离岗位，是以，她就近寻了个刚留头的小丫鬟，拿几个大钱，让她去蘅芜苑通禀一声。类似这样的小丫鬟，多是沈家家生子，七八岁开始进院子里跑个腿，学些眉眼高低，再到再大一些，有机会就可以听差。
小丫头清清脆脆的应了，兴高采烈的跑着去了内院。这样的小丫鬟虽然进了府，却是没有固定月钱，平日里就是靠这种跑腿打赏获得收入，遇到大方的主，还能双向得赏，这样的活计，是他们这些小丫头最喜欢做的。
小丫头在蘅芜苑院门处探头叫住了打理花草的荷香，荷香通禀洪妈妈，卷碧使宝笙抓了十个大钱赏给了跑腿的小丫鬟，洪妈妈给芳年说了声，确定自家姑娘没什么吩咐后，跟着小丫鬟。
得了赏的小丫鬟更加高兴，欢欢喜喜的领着洪妈妈去了侧角门，李婆子已经在拐角的路口等着，看见一身靛蓝衣裳映衬的皮肤更加白亮的洪妈妈，不由面上挂满笑容的迎上前去：“洪姐姐，您可来了，大郎哥儿就在侧门等着呢，在家也不忘惦记娘亲，大郎哥儿可真孝顺，您可真有福气呢！”
可不是有福气，原本被其他人看不起的被封禁的姑娘的奶娘，眼看前途灰亮，谁料到一朝四姑娘得了老爷的青眼，竟然翻身得了府内主子们的看重，奶大四姑娘的奶娘，她的这位洪姐姐也就翻身天翻地覆。看这身上的缎面料子，就可以看到她这位洪姐姐在姑娘面前多得脸！
更被说，因着她这些年对四姑娘的的尽心照料，忠心服侍，夫人还一次给这位洪姐姐五十两银子的打赏，这是她攒上十年也攒不出来的积蓄呢。如今，她这位洪姐姐，看谁还能小看，在府中婆子媳妇中，都能排的上名头。
“四姑娘可好？妹妹粗鄙，到不了姑娘眼前，老姐姐可得帮我给四姑娘带个好，那些该杀千刀敢贪了姑娘分例的贼子，着实可恨呢！”她携着洪妈妈的手，殷勤义愤填膺的抱怨着。
“李妹妹客气了，有劳李妹妹费心，小小薄礼不成敬意，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四姑娘的赏！”洪妈妈浅笑应对间，塞了一个荷包到李婆子手上，里面是一对粗银耳环，也是蘅芜苑准备出来用于打赏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