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脸人，最近这样的殷勤，自从姑娘翻身走出蘅芜苑之后，比比皆是，她已经无心去理会。就像姑娘说的，她们走他们的路，只要保持着府中对她有力的风向，小事无需计较。这些人，也只会这些跟红顶白，闲言碎语，不交恶就是了！
而无疑，打赏是对她们最好的褒奖，也是让她们说好话的最佳手段，她的姑娘，那样聪慧优秀，决不可留下吝啬的名声，姑娘本就手头大气！
李婆子原先也给些面子，但是却不会像如今这样殷勤，以前她们想要通过侧角门悄然出府，也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克制，攒够机会才会打点她出门，不敢轻易浪费机会。
“怎么能让老姐姐破费！”李婆子心中欢喜，却又故作推辞道。
“应该的，应该的，李妹妹单着责任，能给我们行个方便，已经万分感谢了，四姑娘心里也记着你的好呢！”
“那妹妹就多些四姑娘，多谢洪姐姐，厚颜接下，偏了您们的好！洪姐姐快去吧，大郎哥儿等着呢！”李婆子一张脸笑成了团开的菊花，殷勤的给洪妈妈打开角门，请她出去和儿子说话。
“就一个傻小子，当不得称他哥儿，咱们大哥儿，二哥儿，三哥儿才是真真正正的公子哥儿！妹妹去忙吧，门轻轻掩着就好，我和我家大郎说几句话，很快就回去！”
····“娘！”沈朗轻轻的唤了一声。
看着门外侧立着，一身灰蓝棉布冬衣加身，身材高大，眉目精神的儿子，好似十来天不见，又长高了一般，她不由微微笑道：“大郎来了，家里一切可好？测角说说话！”
稍后说的话，不可给一般人听了去，抢了姑娘的心血，洪妈妈就拉着长子往前走了几步，在巷子中间说话，端端正正。以姑娘的说话，躲在角落里说话，才是真正让人怀疑谈话内容见不得人，大大方方反而没有人怀疑呢！
“家里一切都好，阿爹和妹妹也都好。爹说让您帮着带我们问候一下四姑娘，为四姑娘贺喜，您和大妹也都好吗？娘让我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带话的人说的挺着急的。”
“都好，都好，宝笙那丫头，有姑娘放纵着，哪里受过什么苦，天天乐呵呵的，傻大丫一个！”明明快是姑娘双倍的岁数，却是没有姑娘一点儿的稳重，若是是跟着姑娘，受她言传身教的潜移默化，还有几分礼仪规矩，她非得好好拘一拘她的性子不可。
“时间有限，娘就长话短说，姑娘这些年被那些黑心肝的人克扣的分例，夫人折算成了一个小田庄赏给了姑娘，地契管理权都在姑娘手上，夫人的意思，是让你爹和你去管理。庄子有五十亩，上等田地不多，光凭着这点儿田地肯定没几两银子的收入。”
洪妈妈与儿子稍作母子亲情交谈，就开始进入正题。“姑娘说土地有限，就要想办法创造更多的收益，她在书上看到，可以将种子在种植之前找好太阳天，晒上两三天，筛去病种坏种，草籽，只留下匀称饱满的种子，用草木灰搅拌水浸泡一个时辰再晾干种植的话，能够提高产量`······~”
洪妈妈细细的将当日和芳年这些日子私下更详细的补充，嘱托吩咐给儿子，让他记得分明，而后，又一步步向他解说了桑基循环养殖种植，一步套一步，细密周全，又新颖万分的新型种田模式，让拥有确切丰富种田经验的沈朗炯炯有神的眼眸里异彩连连，心中盘算着其中的额可行性，越是深入推敲，越是合理贴切。
第六十一章 曲辕犁
“娘，我记清楚了，回去就立刻开始做，您让姑娘放心，我和爹一定不会辜负她的信任，一定会帮她管理好田庄的！”调任小农庄，看似没有再沈家的大田庄里风光，但是，他和阿爹却更喜欢这样自主不受别人控制，不必勾心斗角，被人排挤···可以过上清闲的日子。
这样，他和阿爹就可以专心种田，姑娘又给出这样明确的指引，他们只要去尝试着做，一旦成功，收获必将无与伦比。他喜欢，这样可以专心去做事的安排。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暗黄的草纸，交到母亲手中，双眸晶然的道：“母亲，这是上次你们说的耕犁改进图纸，我做出了实物品，和爹一起试过，这样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
这样种田的人和耕牛都更省力气，更出来的田地也更深，更利于种子生长，防止杂草害虫，蝗虫卵再深，也能翻出来！”得到试种耕田的结果，他尝试了半年，终于改进出了姑娘口中直辕变成曲辕更省力的指点，耕田出来的感觉，他和阿爹都很兴奋！对于种田的人来说，好农具，就是最好的帮手！
“您让姑娘过目，然后商定我们下一步的行动!”
“好，娘记下了，回去就交给姑娘，姑娘说天完了，今日就别出城，这是姑娘给的，让你去平日里惯常去的陈家客栈住下，明日若有什么嘱咐，我再出来和你说！”
洪氏结果图纸塞在衣襟之中妥帖藏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儿子，而后又拿出了一个大荷包递给儿子：“这里面是五十两交子和五锭十两银条，共计一百两银子，你可要那好了，千万别让人看见，弄丢了！”
虽然大郎办事向来让人放心，但是洪氏还是不放心的一再叮嘱，姑娘很不容易，若是办砸了，无疑是火上浇油。她没啥大本事，帮不上姑娘的忙，现在只求上天保佑，姑娘的计划一切顺利，那样姑娘就能好过一些。
“娘，大郎谨记！”沈朗用力的点点头，将银钱小心贴身放好，无与伦比认真的神色，说明着他的伤心。他看了眼天色，不由道：“娘，时间不短了，您赶紧回去吧，别让人抓着话柄寻姑娘的麻烦！”
“好，天色不早，你早点儿去前面客栈，弄些东西吃，娘就先进去了，有什么事，再让李婆子传达！”给长子整了整衣领，洪氏摆手告别，让长子先走，她紧跟着推开角门进了内门，和李婆子有周旋了几分，就赶紧回了内院蘅芜苑中。
这一端，沈朗虽是抬步转身，却是在洪妈妈回身后转头，看着洪妈妈进了内院的门，角门合上，才抬步离开。他的手轻轻地抚了抚胸前装着钱袋的位置，有神的眉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的神采。
洪妈妈虽然想尽快回到蘅芜苑，却也没忘了这不是完全属于她们的蘅芜楼，行走井然，却是不见匆忙，来往有认识的丫鬟婆子向她打招呼，她也自如的回应，说是去寻老伙伴要个花样子，给姑娘做鞋。
在穿过小梅林，到达蘅芜苑的范围，她才加快脚步，进了蘅芜苑院门，查看了下小院的运作，得知芳年先带着采薇珠云去榕院问安了，也就不再着急，现将芳年的夕食准备好。等芳年归来后，她则带着宝笙，雪盏端着芳年的夕食送上二楼外厅罗汉床上的小几上。
青芽荷香送上水盆，毛巾，卷碧珠云伺候了芳年净手后，得了洪妈妈的示意，将珠云等小丫鬟都带了下去。
采薇捕捉到情况，正想避嫌的推下去，却是见芳年招了招手笑着道：“宝笙去看一下门，采薇不必退下，你管着院子里的外事，有些事你也应该知道，以后还要靠你帮乳娘分忧呢！，乳娘，说吧，采薇也不是外人，不必避讳！”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一边说信任人家，一边讲人家排挤在外，就是丫鬟，也迟早寒了心，实在不智。而芳年，自然不会明知故犯，犯那种低级错误。
“姑娘，我已经向大郎交代清楚接下来田庄的运作事宜，这是大郎给您带过来的，说是您先前的提议，他花了半年的时间终于已经做出来实物，新做成的耕犁更省力气，翻地也更深，操作也更方便！”
洪妈妈将贴身藏好的图纸拿出来，展开让她过目，芳年刚净手过，却是不让她经手。“大郎，和大郎爹让我请示您，接下来的安排！”
芳年仔细打量了一番图纸，图纸上清晰的画出来的图样，与她幼年种田记忆中，乡下农人用的曲辕犁已经大差小不差，非常相似了。“大郎哥真厉害，我就是简单地一个提议，他真的做出来了，真是太棒了！”
芳年真心的夸赞，说实在的，她并不是太清楚曲辕犁的原理，只知道大致是将现在普遍用的直辕犁变成曲辕，降低重心，更容易是力道发挥，梨箭是向下，能使得耕地更深，好像还有楔子可以上下活动，改变耕地深度···。
她只是大致提议了一下为什么不讲直辕犁改成弯曲的，让梨箭向下更尖锐，却是没有想到大郎哥这么快就做了出来了实际改制，给了她那么大的惊喜。“不过才花费了半年的时间，大郎哥真是天纵英才呢！”
只凭着她简单地一点儿提议，就做出来这样重大在农业历史上，具有时代意义的曲辕犁，沈朗大哥的才华，真是不可小觑，在她手下，真是有些屈才了。
“洪妈妈将图纸收好放到内室，我会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绝不会浪费沈朗大哥的心血成就，接下来就辛苦大郎哥和槐叔继续费心，试试咱们的新的农庄经营办法，也不用太着急，让槐叔，和大郎哥也要注意身体，千万别过度操劳，其他再重要，也没有大郎哥和槐叔的身体重要！”
第六十二章
图纸是做了出来，只是，当初她也只是听乳娘说着这个时代农具的时候，无意间插了一嘴，确实没想到，大郎哥才华横溢，奇思妙想，真的是将曲辕犁改造了出来。这样的农具，作用说大也大，但是在经济价值上，不如说是在政治意义上更有作用。
只是，如何安排，能让这张图纸更能发挥作用，不辜负沈朗大哥的心血才华，她且要好好安排。
轻轻扣了扣桌面，芳年暗自沉吟片刻，大致有了些思路，只是还待详细，就先让乳娘将图纸受到她的内室妥善保存，她则在采薇的提醒下，开始用餐，再不用，饭也就凉了，还要麻烦乳娘她们重新做，太麻烦，还耽搁她们吃饭时间。
芳年虽然慢慢习惯接受这个时代的主仆规则，但是，却是做不来苛待下人的事情。对从人权社会，人人平等的时代来的她，只当是这些人都是她雇佣的工作人员，她们为她提供服务，她为她们提供收入保护，互有责任。
她不会脑残的去宣扬人人平等，要上烧火架的言论，但是她也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她给予她们，属于人的基本尊重待遇，不过分，最多博得一个体恤下人的名声，有规矩在，与她也无害处。
伺候着芳年用餐，采薇也是心有起伏波动，她没想到，姑娘对她发出信号，就立即投入的信任。而看姑娘的行事，即使对于这位姑娘可能不简单有些心理准备的她，依然为芳年上下有度，沉稳大气的处理事务手段感到吃惊，为这与之年龄不合的果断周全惊讶。
看到姑娘，她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夫人的几分影子，只是姑娘有自己的风行，又与夫人的行事手段不同，于静雅沉默间，闪现风华。而这样的姑娘，对于她来说，无疑又是定心丸一样的存在，投效这样的主子，也是她的福气所在。
若说先前采薇的投效，是属于审时度势的选择，那么现在，采薇是真真正正的，从心中认可她所服侍的人，她所忠心的对象，绝对只能是姑娘。能跟随这样聪慧，坚韧，大气，耐心，尊重···的主子，也是她的运道。
她相信，她的姑娘一定不会这样平凡。她记得她听过一句赞美的话，叫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的姑娘，等她的风华展露的那一刻，就将为世人震惊，而她能作为见证者，参与者，她深深骄傲自豪！
眸中闪动着坚定的光芒，采薇是日后百年之时，都没后悔过今天的决定，都为今天的决定而自豪。
夜幕下，皇宫脚下的端王府正殿灯火通明，盘膝叠莲花座，端坐在暖炕上的萧禛双眸紧闭，玉堂金辉的俊美多了些宝相庄严，一手一串奇楠手串，匀速转动着。静默肃立在一旁暗影之中，仿若不存在的暗卫首领暗一心中谨然，却是一直都有一个想法存在。
看他家主子这份宝相庄严，无外乎当今圣人千防万防，就怕他家主子真的遁入空门出了家。哪一位皇子，藐视烟尘，风轻云淡，不入党争，不交外臣，不爱女人，不爱金钱，却是遍览经文，晨晚早课，隔三差五，大昭寺高僧论玄，规律的堪称发指！
却是只有他们这些一早跟着主子的人才知道，主子是何等的雄才大略，天纵之姿，英明睿智。在那些自诩英才的皇子们还在为一丝一毫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的主子就已经着眼天下。朝堂上下，都在他的主子监察控制范围之内，他的主子又何须自降格调，与那些人勾心斗角！
殊不知，结局早已预定，没有任何动摇的余地。这样的主子，就是爱好稀奇了些，怪异了些，又如何。就像那些有能耐的大儒，高士都有怪癖，他家主子，也不过是爱好佛学了些，又没有真的出家，哪家寺庙，也供不起他家主子这尊大佛！
半刻之后，萧禛睁开双眸，神光流转，却是仿若幽深的宇宙天幕，灯光映射下，点点星光闪烁，却是深不可见底。他轻轻瞥了眼眼下方肃立的暗一，意思不言而喻。
“回主子，太子一脉，明日准备弹劾大皇子·····大皇子与孙阁老····！”暗一将京城详细动向一一向萧禛禀报，最后，他有三分犹豫片刻，而后想着这是主子亲自下的命令才继续道：“暗七那边传来消息，沈四姑娘那边有异常！
三天前，沈四姑娘与奶娘洪氏于闺阁密谈，似是与后续发展有关，密谈过后，洪氏请人传信，叫来长子沈朗，于今日未时在沈家侧角门巷道与子相见，期间，洪氏向沈朗交代一些安排。
期间内容如下，是使沈朗与其父沈槐验证，将种子···可以将产量达到六七石以上·农庄挖塘，垫高种桑树····桑叶养蚕···蚕沙养鱼···鱼塘种藕·····沈四姑娘称之为，桑基鱼塘种植养殖法···
沈四姑娘送银百两用于田庄布置，此外，沈朗递给洪氏一卷图纸，说是耕犁改进图纸，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
这样种田的人和耕牛都更省力气，更出来的田地也更深，更利于种子生长，防止杂草害虫，蝗虫卵再深，也能翻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不同意义的发现，他才在收到消息后，告知主子知晓。那样的方法，那样的图纸，作为暗卫首领，他第一敏感察觉到，其中的非凡之处，若是成真，这对于主子的计划有利！
只是，显然暗一看的还是浅显了些，作为重新归来的大秦统治者，上一世站在最高位置，垂统八荒六合，萧禛更明白，那样的法门和那样的耕犁所代表的意义，这代表着，粮食翻倍增长，耕田农具改革更为便利，省力，减少虫害····
第六十三章 交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法门和用具若使用好了，无异于一场盛世安稳，那些百姓人家，要的就是能够吃饱穿暖，粮食足够丰满国库，北边的那些草原邻居，也将不再是如狼似虎的负担，前世，他能三度御驾亲征打的他们退居草原边际，将他们打残，今世，未卜先知，还有这般助力，他更能！
捏着手中暗一递上来的册子，画回来的图纸，萧禛目光愈发深邃不可捉摸，食指轻叩，暗自沉吟。变数，果真是变数，这份变数，是前世不曾存在的。
若他没记错，曲辕犁的出现，是在他前世创造盛世中期，鼓励农桑，奖励改造才出现苗头的，最先出现是在江北地区，改造的还没有他手中这张图纸所绘出来的那样完善，即使如此，也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他还下旨奖励了改造之人，那是江北地区一户农庄上的木匠工人！
而现在，比他曾经奖励过的更完善的图纸，却是出自于前世不曾出现的变数手中，更是出现在提前了将近十来年的时间，这让他如何不怀疑琢磨，那个变数。特别是那样的种植方案，若是完善成功，期间带来的利益，更是翻上再翻，这居然是出现在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手中，着实不是非常合理。
“安排人找个隐蔽的田庄试试，继续盯着沈家和沈四！”这份不该存在的变数，必须掌控在他的手中：“有任何情况出现，即刻来报！”他给他们直接上报的权限，这份资源，利国利民。
只要试试那般筛选种子的出芽结果，让有经验的老农看一看，鱼是否吃蚕沙···蚕茧缫、蚕沙、蚕蛹、缫丝的废水能不能让鱼存活，就足以断定，那般种植可行不可行，那份图纸亦然！
那个时候，就是他真正出手之时，到底是妙不可言的计策，还是小孩子的胡思乱想，一切都看验证，而他更在意是是前者，那般的行事手段，绝不似一个被封禁后宅偏僻小院，身边只有一个忠心的奶娘和两个小丫鬟的孩子该有的能力！
即使是天纵之才，也要有良好的培养才能发挥出来能力，伤仲永的事例，所见不鲜。甘罗十二岁拜相，虽有绝世天赋在，那也是甘家家学渊源，倾尽全族之力培养出来的！
这边，芳年却是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个她根本无法想象的存在盯紧了。她的手段是足够隐秘，手下动用的也都是足够信任忠心耿耿的人，却是耐不住，有个重生归来，早早撒网，着眼天下的帝王，更不知道，她是他前世之中，不曾存在的变数！
因为是她的到来，这个本该出生即夭折的孩子，却是以另一种顽强的生命力，活了下来，还想要活的更好。阴差阳错，却是让两个互不交集的水平线有了交汇之处。
世人常说，人总会习惯的，沈家人就是这样，芳年的事在沈家后宅引起的波动不小，却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习以为常。后宅之中的不论主子丫鬟婆子，都依旧作者自己的事，过着自己的日子，只是多了一个四姑娘被正了名声！
风波过后，水波不起，沈府上下，都还是继续着腊月开端的忙碌，准备新年。随着新年一步步的临近，更是忙碌不停！这样的重要时刻，再加上石氏先前杀鸡儆猴的戒严，沈家的丫鬟婆子小厮下人也没谁敢顶风作案，胡言乱语，传递风言风语，或者碎嘴乱弹！
石氏积累多年的当家主母威严，可见一斑。
改变最大的，还是蘅芜苑自己，正了名声，芳年的封禁解除，不忠偷奸耍滑的下人全部清除，换了新的老实人选，追回了部分损失，真真正正拥有了嫡出四姑娘该有的待遇和尊重。
虽然两个庶出的姐姐依旧或是表面挂着热情内里阴恨，或者连表面都不掩饰的嫉妒，与她来说，都不是太过友好。但是她与长辈嫡亲兄姐却是有了联络，关系能向好的方面转变。
虽然有限，但也有了初步的进展，后续的关系发展，就像她打算过的那样，可以维护经营，在底线之内。
年前的日子，忙碌与芳年的关系不大，除了接受一次量体裁衣，制作新年的衣服和两套见客衣裳，芳年的生活按部就班。
早晚去榕院正院晨昏定省，给祖母母亲问安，结束后，姐姐有空就与长姐一道学习，补一下功课，长姐若是忙着处理家事，她则回去绣制给家人准备的新年礼物。初次送的礼物，时间紧急，材料有限，只是用络子代替，那是属于应急处理，简单些却也没人挑礼。
但是，年节礼物却是个大事。不过，好在她今年才七岁，礼物的选择方面，倒是不需要太过复杂，芳年准备给，祖母绣个抹额，父亲绣一条简单地腰封，母亲的是一个靠枕，其他兄弟姐妹，一人一个荷包。每一样都要她亲手绣制，这个工程已经很大了，好在，她提前筹备过，也不是特别捉急！
在这样可以算是悠闲的日子里，有序的安排着自己生活的芳年，还是有一件事挂记在心中，那就是当时庆贺送礼的时候，三哥沈益轩送的那一方在这个时代珍贵的怀表。
“姑娘，今天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都在府内，由大公子检查两位公子的功课！”从正院请过安回到蘅芜苑，采薇上前禀报她打听到的消息。
芳年一直想要把那份贵重的礼物还给三哥，只是，一直没有赶上合适的时间，不是她这边有了安排，就是兄长们那边有计划，彼此冲突，一直到了现在，都大年二十七了，才找到了好机会。
“准备一下，我们去外院三哥那边！”芳年吩咐一下，转身进了内屋，将她寻了个小匣子妥善装好的怀表打开看了一眼，一切完好无损，揣在手里，由着卷碧采薇给她罩上出门的披风观音兜暖袖，出发去前院！
第六十四章 连坐
从后院绕行，沿着直通垂花门的道路，芳年带着两个大丫环采薇和卷碧直接向前行走，采薇帮她送东西去过前院，她侧身在前领路，过了垂花门，行至前院的入口。始行两不，就有看到她们这一行的丫鬟匆匆上上前来，正是沈敬轩身边的大丫鬟掬惠。
掬惠虽然没有见过芳年，但是打眼一看芳年身边的曾经打过交道的卷碧采薇，以及芳年的年纪，立马也知道了来者是谁。她匆匆俯身行礼道：“奴婢掬惠见过四姑娘，四姑娘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