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垒叠着衣衫,回眸看向风雪儿,手中的事情仍在继续,“早上我过来的时候,好看看到他与太子殿下一同进宫了。”
连他也入宫了么,看来自己坐在这里等消息真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若冒然出现在宫里,以皇叔派人追杀自己的行为来看,只怕是有进无出罢,自己住在这太子府的目的也是想别太引人注目,且皇叔三年前见过自己,若是发现自己尚活于人世,难保不会再起灭口之心。
可是在这太子府长此待下去,亦不是办法,依风文忠的心狠手辣,一经发现,怕是连轩哥哥也会被连累罢,该如何是好?
茶杯里浮着几片嫩绿的茶叶,沁人心脾的茶香缭人心神,微垂眸,合上杯盖,将手中的茶杯放至手畔的桌台,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匪夷所思的微笑。微侧眸看向秋儿,只见她刚将衣衫放下柜里,轻言:“秋儿,你出去吧。”
秋儿微愣,出去?看着风雪儿气定神闲的姿态,又料想不会无缘无故,“是,小姐。”
第3卷 忐忑恐惧
推算着秋儿踏过了月牙门的时间,风雪儿敛眉叹息道:“你真当这风花国的潜龙邸是你澜雪国颐王府的后花园么?”
轩辕冷昊大方的踏过了门槛,依旧嚣张的身形映入风雪儿的眼帘。“王妃的话说得好生奇怪。”
投去不解的眸光,看着他从容的坐在了自己对面,还自顾的翻起倒扣的茶杯,倒起茶来,若说自己此时悠闲自在,那他便可用惬意来形容了。“王爷才该令我好奇才是,怎么倒说起我的话奇怪了?”
轩辕冷昊自顾饮了一啖茶,放下茶杯后并没有回应风雪儿的话,这倒让风雪儿有些讶然,甚至从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捕捉到他似乎有口难言。风雪儿站起身来,将眸光定格在了一盆伸手可触的盆栽上面:“如果你不是要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就离开罢。”不管她心里有多不乐意,她都得承认,她害怕与他对视,他眼里好像有一种可以让自己沉沦的东西。
看着风雪儿插于发间的玉簪还在轻轻的摇曳,轩辕冷昊温柔的笑了笑,当然注视着方向绿色的风雪儿不曾看到。
亦起身走到她的身畔,伸手环上她的腰间时,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微颤。
风雪儿想起了那夜自己晕过去之前的事情,内心便不由自主的矛盾起来,羞涩的想要推开他,却又贪恋他怀里的温暖。
看着她的玉颜泛起了绯红,别有一番的妩媚动人,轩辕冷昊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俯在她耳边轻语:“别动,让我静静的抱你一会儿。”
明明自己有与他不相上下的武功,明明自己可以出手打击此时这个正冒范自己男人,为何他的话似有一种魔力,可以左右自己现下的思虑,他说别动,自己便真的不在挣扎,更像个小女人一样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倾听着他内心勃勃的心跳。
时间若在这一刻停止该有多好,他希望一切都恩怨过往都可以消失掉,只要有她就好。剑眉紧蹙,说:“不论你现在在做什么,如果那是你想做的,你就放手去做吧,我会一直在暗中守护着你。”
他缓缓的放开了自己,额上留下了他临走时亲吻的痕迹,直到他带着一脸愁容消逝在门口时,风雪儿才怔怔的收回不知飘到何处的思绪。
看着空空的门口,院子里的绿叶正在随风摇来摇去,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为何自己的内心有种忐忑不安,甚至可以说是极度的恐惧,心似被揪扭般痛涩,合眸微叹:到底缘由何来。
傍晚时分,风意轩与南宫辰披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府里,待看到两人失望兴叹的神情时,风雪儿便知道今日又是徒劳无功、一无所获了。
“南宫大哥,轩哥哥,你们别泄气,总会找到的。”安慰着南宫辰与风意轩,天知道她内心的坚强正一点一点的走向绝望。
拉起风雪儿的手,风意轩带着歉然说:“雪儿,明日我再进宫。”
“是啊,只要你父皇与母后的遗身还在宫内,就一定会有迹可寻。”南宫辰笑着说,其实心里很没有底气,只是看到她眉宇间的点点失望,内心徒升心疼与不忍。
风雪儿摇了摇头,如此劳累奔波,何日才是头,“今夜我再探皇宫。”
“不行,太危险了。”风雪儿话音刚落,南宫辰便挥手反对开了,这两日的皇宫御林军的巡逻次数不但增加了,甚至躲藏在风文忠周围的暗仕都稀数增加了不少,只怕是风意轩也觉察到了罢,就是顾虑到风雪儿的担心,才没有将实情说出来而已。
第3卷 第117章 任性固执
“对,雪儿,这事儿我们还得从长计议。”风意轩附和了南宫辰的建议,拧眉道。
风雪儿感觉到一丝反常,摒住呼吸、冷了音调:“你们有事瞒着我。”
风意轩沉沉的叹了口气,南宫辰亦知晓,以风雪儿的聪慧,想瞒能瞒多久?“宫内这两日的戒备森严更胜从前,或许是国主察觉到了什么罢。”
心悬了起来,如此看来自己行踪暴露是迟早的事儿了,风文忠的老奸巨滑还真是不可小视。“我在这里待得越久,危险就越重,与其坐立不安等消息,不若亲身一探,许有所获也不一定。”
“可是雪儿,你如此冒险,万一有何闪失,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父皇与母后交待?”风意轩掰正风雪儿微侧的身子,脑海里回忆着大伯与大伯母生前对自己的好,自己若让雪儿遇到危险,那该如何是好?
轻轻的捋下他的手,风雪儿淡然的笑道:“何为生死?我既然敢重新出现在风花国,就不惧皇叔给我的任何为难,若他想再像三年前那般派人刺杀我的话,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罢。”
风雪儿的话,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不由得让南宫辰佩服起她的胆识与气魄。
以前就知道风雪儿的脾气够犟,那是因为她是公主,受尽了父母的万千宠爱,任性与固执体现在她身上一点儿也不足为奇。可如今的风雪儿任性依旧,固执不改,甚至若比当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风意轩无奈的笑笑说道:“雪儿,你的固执从前就领教过了,只怕这次不依你你亦不会罢休,好吧,入夜后我找机会拖住父皇,你和辰兄再仔细的找找看。”
风雪儿与南宫辰相视一笑。
余晖怠尽,回廊沿处,有人点亮了灯笼,撑上了檐头。
身着淡素的宫衣,头梳系袂小髻,此时的风雪儿易容成了一位彩衣宫女,若不是有着一付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怕是真让人觉得她就若此时的容颜一样平淡无奇。
捋上最后一抹青丝,秋儿放下玉梳道:“小姐,秋儿也想去。”
“太危险了,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罢。”风雪儿轻轻的说,她能感受到秋儿此时的担心与不安。
“不会的,小姐都不怕,秋儿也不会怕的,秋儿保证不连累小姐。”秋儿保证着,害怕风雪儿看不到她的坚持。
侧眸看向秋儿,眸子里尽写着不想在啰嗦什么,秋儿亦明白的垂下额头,轻声道:“小姐请小心,早些回来。”
微叹息,移眸时无意间扫到梳妆台上的玉簪,色泽翠绿依旧,就如同轩辕冷昊的霸道与固执,欲抬手拿起来,门口却传来了南宫辰的喊声:“雪儿,好了么?可以走了。”
桌台上的烛光摇摆跳动,风雪儿垂下了欲拿玉簪的手,侧身与秋儿擦肩而过,参差不齐的身影淌过了门槛。
待秋儿行直门口时,人影早已被夜色淹没,从袖口取出一个小铳子,拧眉看向无月的星空,思忖着是否要将它拉响——。
第3卷 第118章 老谋深算
夜色下的皇宫,一派安宁和详,就如同十年前的那夜一样,一切都在没有何任预兆的情况发生了。
风意轩找借口去拖住风文忠,想来这还真不是件易事,以风文忠的老谋深算,做事时一定得不着痕迹,不能给他留下任何痕迹可寻,因为这皇宫里,危险无处不在。
风雪儿身着彩衣宫女衫服,少顷打晕一个彩衣宫女,取来她手里的托盘茶具,方可大胆的行走在回廊里,不惹人注目。
南宫辰一起躲在暗处,运用内功与风雪儿通着话,风雪儿讶然他深厚的功力,根本想象不出一个放荡不羁的逍遥王爷,那来的恒心学习这累人武艺,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差人保护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前面便是国主的寝殿了,就是隔着牡丹窗纸里的那张龙榻上,风文忠禽兽般的侮辱了青莲皇后,风雪迷离着双眼,满眸的嗜血恨意,浑身的氛围开始紧张起来。南宫辰感觉事态不妙,说道:“雪儿,你冷静点,不要忘了我们进宫的目的。”
从回忆里拔回思绪,风雪儿深深的吸了口气,依旧怔怔的看着那寝殿,却发现寝宫不若有人居住的明亮。
暗中的南宫辰读到风雪儿投去的不解眸光,说:“听意轩老弟说,国主根本就没在这里就寝过,他一直都是在新建的寝内安置的,而我们也找过这里了,一无所获。”
临近寝殿的步伐徒然回转,说实话,她内心此时的忐忑根本压抑不住,若真是踏了进去,只怕是重新回到了那个恶梦的世界,映入眼帘的一定是风文忠的禽兽行径,以及殿外到处血流成河,东倒西卧的尸身。
风雪儿亦运用内功,道:“告诉这宫里那里你们不曾找过?”
“意轩怀疑过的地方都找了,除了现在国主的居住,他说就算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将你父皇与母后的遗身藏在自己的寝宫罢,而我也是这么想的。”
风雪儿微扬唇角,露出一抹让人发悚的冷笑,“以风文忠的为人,做得出来也不足为怪,只怕是你们一直不敢相信而已。”
南宫辰没在言语,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理由,毕竟那是风意轩的父亲,对于自己的父亲,他还是认为风文忠保留着最后一点人性。
“告诉我那禽兽的寝宫在哪儿?”
听着风雪儿的话,南宫辰明显感觉到空气流动的方向变得混乱无序,那飘入耳中的恨意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释然的。在风意轩面前她称呼风文忠为皇叔,定然是为风意轩保留着一丝面子,不想让他因为自己有如此一位禽兽父亲感到难堪;如今入得宫来,她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被无情的层层剥开,血淋淋的事情充刺了整个脑海,唤风文忠为畜牲不如的禽兽,应该是一点儿亦不为过罢。“你在前面的三叉连廊处左转。”
那不是母后生前最爱去休憩的清晖园么,居然让风文忠改成了他的寝宫,此人着实该恨、该杀、该碎尸万段都难消她心头之恨。
辗转回廊花径,清晖园便映入眼帘,风雪儿放下托盘茶具于廊椅上,耳畔响起了南宫辰不安的声音:“你要怎么做?”
第3卷 第119章 笃定的心
风雪儿一挑眉,神色笃定的说道:“当然是入内一探。”
南宫辰看了看周围的警备说道:“空气中有十几种不一样的气息,只怕都是隐藏在暗中的隐仕,你一旦冒然入内,会危险俱添的。”
风雪儿拧眉思量,无计可思之时,远处一名太监领着五六个宫女端着茶果点心徐徐而来,扬唇一笑,计上心来,重新拿起廊椅上的托盘茶具,跃身隐在了假山之后,待那一行人路过时,风雪儿便趁机跟在了最后一个宫女后面,从容的朝清晖园走去。
看来那领头的太监定然是宫里的总管之内的,踏入高高的门槛时,明显瞧着立在门口两侧的太监宫女朝他躬着身子,弹提一挥间,风雪儿又趁机点了两侧躬着身子的太监和宫女的穴位,让他们静静的就如此躬着身子,毕竟她可没准备那么快出来。
“都小心着点,若是国主不满意了,小心你们的脑袋。”为首的太监尖着声调,鸭声鸭气的朗声道。
风雪儿将茶具放在桌台上,感觉这寝殿内的温度要低下外间,刚准备抬眸环顾四周时,那太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哎哟,我的个小丫子,国主吩咐过多少次了,不要在龙榻附近摆放烛火,你看你还将灯笼提得那般近,你是不是活腻味了想早日投胎呀。”
那名唤小丫子的彩衣宫女,立即将手中的灯笼换了支手提着,委屈的说:“公公恕罪,奴婢是看春儿端着点心,这寝殿内光线不好,便提着灯笼过来给她照个亮儿。”
太监一甩手中的拂尘,狠狠的戳着那小丫子的脑门子,“你倒是好心,赶明没了小命我看你还敢这样好心不?”
“奴婢知错。”小丫子怯怯的说着,提灯笼的手不停的发着抖。
太监沉沉一声叹气,“还不快把你的灯笼提过来。”
待到小丫子走到他跟前,他又说:“都侍候好了罢。”
众人应声:“是,公公。”
“好,都跟我离开罢。”
“是,公公——。”
待众人踏出门槛离开后,风雪儿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夜一定会有所收获。
寝殿内变化不大,甚至可以说是一切如旧,只是那床榻的位置由西边改放到了东边。
不知道风意轩还能拖住风文忠多久,风雪儿没时间回味从前,仔细的寻找着殿内的每一处角落。同时内心也在暗暗祈求:父皇、母后,若你们在天有灵,就指点女儿找到你们的遗身之处,好让你们永远安息,不用魂魄无依。
没有,没有,那里都没有,难道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么,风文忠并没有将父皇与母后的遗身藏在这清晖园里?
笃定的心开始了慌乱,风雪儿努力的让自己平定下来,告诉自己一定是还有那里让自己忽略了。倚着桌台,无意间将看着烛火的眸光定格,脑子里回忆起了方才那太监的话:“哎哟,我的个小丫子,国主吩咐过多少次了,不要在龙榻附近摆放烛火,你看你还将灯笼提得那般近,你是不是活腻味了想早日投胎呀。”
第3卷 第120章 撕心裂肺
灯火?龙榻?为何这寝殿内的烛火这般昏暗?为何龙榻边不能摆放烛火?为何这寝殿内的温度比会室外低?重新打量着殿内的布局摆放、陈设,锁定那龙榻后,缓缓的提起了步筏,越是临近,心越是拧得紧;越是临近,心就越发的似要窒息。那龙榻到底有何问题?
如雪的天蚕丝被,进贡的锦绣雨枕,这些都是母后生前的最爱。掀开龙榻上的所有俗物,按理说现在的天气不用铺垫得如此厚实,风雪儿只觉得手越来越冷,胸口莫名的堵涩。
掀开最后一层锦褥,一块玛瑙的玉板出现在眼前,风雪儿用力按了按,挪不动亦搬不开,不经意见注意到床头那微凸的小圆头,伸手一按后,玛瑙玉板竟缓缓的向两边分开——。
随即眼前出现的一幕,让风雪儿觉得自己的灵魂正一点一点的让人撕裂,汹涌的血液直逼大脑,每条神经都散出发出了无尽恨意。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虑,看着镶嵌在冰块中青莲皇后的遗身,风雪儿瞪大了双眸,内心急促的翻涌化作潺潺不息的泪水徒然而落。
她依旧美丽如昔,躺在冰里的丽颜仿佛就像是在安置,等明日天亮后,她便会睁开双眸醒过来,拉着自己穿衣裳、梳小辫,对着自己露出如常的微笑,温柔的唤着自己的名字:“雪儿,快过来——。”
风文忠那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东西,居然每日每夜都躺在母后的身上,母后已经死了,他还要羞辱她的遗体。风雪儿狠狠的压抑着内心即将暴发的愤怒,如花的樱唇被磕出了鲜红的液体。
现在不是任由自己宣泄愤恨的时候,母后的遗身在此,父皇的呢,会让那禽兽放在那里?
龙榻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里栩栩如生马儿四腿不但跪在地上,马首亦着地,仿佛在向谁磕着头、忏悔。风雪儿记得——他的父皇是属马的。
侧身走向那幅画,风雪儿快速将其取下,与正常墙壁无异,思忖着这肯定也有机关之类的布局,便寻找起来,轻轻敲了敲,下一瞬间,打开两扇小小的门扉,一个青色的骨灰坛映入眼帘,将手中的画放在一旁的桌台上,风雪儿迫不及待的将骨灰坛抱出来,揪着心打开坛盖,取出一块白布包裹着什么东西,摊开一看,泪水便如同瓦檐沟里聚集的雨水般层出不穷的化作晶莹的珠子坠落,湿了骨灰凝成一小块。里面有父皇身份的象征,那就是他作为一国之主才会拥有的白玉圭,此时白玉圭与骨灰放在一起,那这一定是父皇的骨灰了。
这是什么意思?风雪儿轻拭泪痕心忖,依旧阻止不了绝堤的泉眼涌出泪水。风文忠,父皇从未做过对你不起的事情,可你却狼子野心将他害死,还将他放于墙壁之处看着你每日每夜欺凌在母后的身上,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你爱慕母后,恨你们一起相识,她却选择父皇么?
空气中飘来南宫辰的声音:“雪儿,快离开,风文忠朝清晖园这边走来了。”
第3卷 第121章 满眼悲伤
从愕然中醒来,风雪儿将盖子盖好,却没将骨灰放入其中,关上暗阁,重新挂上那幅画,再走向龙榻前,歉然的看着母后的容颜,拭泪道:“母后对不起,雪儿今夜带不走你了,不过您放心,雪儿一定会带您离开这儿的。”
重新按了一下机关,玛瑙玉板渐渐合上,青莲皇后的样子消失在了眼前,整理好凌乱的床榻,风雪儿抱起桌台上的骨灰,暗中解了门口太监宫女的穴位,当太监宫女不知所谓的时候,一声朗喊便打消了他们的质疑与思绪,无人提及,皆跪在地上:“叩见国主——。”
风文忠扬袍踏入了殿内,看看墙上那幅画,再走到龙榻前,露出一抹诡异、阴险的微笑,昏暗的照射下,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脊背生寒。
当风雪儿出现在御花园假山石后时,瞧着她满脸的泪痕与哀伤,南宫辰不由自主的心碎,缓缓伸手触碰她血迹未干的樱唇,瞬间将她揽入怀里,紧紧的搂着,恨不能将她所承受的一切都分担过来,“我们走吧,离开这儿。”
本计划不论成功与否,事后坐着风意轩的专用马车离开皇宫的,可是越临近风意轩马车的时候,两人都同时感受到了一股不同于平常的气息,就是说那马车周围被风文忠安排人给盯上了。兴好准备得有后招,南宫辰拉着风雪儿调转步筏,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太子府西苑,秋儿拿着信号铳子不停的在院子里往返徘徊,暗暗祈求着上苍保佑风雪儿等人能平安的归来。
随即一声叹息后,她知道希望落空的机会越来越大了,看着手里的信号铳子,心下暗道:“小姐还没回来,姑爷,你进宫去救救小姐罢。”
正欲拉线,月牙门外有了动静声响,徒然望去,见到南宫辰揽着面无神色,却满眼悲伤的风雪儿穿过了月牙门,而风雪儿怀里紧紧的抱着一包东西。
秋儿将信号铳子快速放回袖子里,随即迎了上去,又惊又喜:“小姐,你可回来了,你拿的什么,秋儿帮你拿吧。”
风雪儿似没有听进秋儿的话,径直从她的身畔走过,连一个眼色都不曾递给她。秋儿知道有事发生了,看向了放开手的南宫辰,南宫辰摇首手叹息道:“不要介意,她怀里揣着的是她父皇的骨灰。”
与风雪儿生活久了,秋儿怎会不了解她的脾性,她介意的是风雪儿为什么伤心难过。
看着风雪儿踏进门槛的身影,南宫辰拧眉道:“秋儿,好好照顾小姐,还不见意轩回府,我得去看看。”
“怎么?殿下还不曾回来?”秋儿说:“王爷您快去看看吧,小姐这里有我在呢。”
南宫辰斜眸朝着门口看了一会儿,不曾注意到秋儿眼中溢出的异样担心,便转身穿过了月牙门离开了西苑。
秋儿急忙入到屋子里,看着风雪儿坐在桌台边,拿着白玉圭呆呆的看在眼里。秋儿注意到风雪儿嘴角有些微肿,周边还凝结着血迹,又赶紧走到洗架边拧干了毛巾,回转脚步到她身畔,轻轻的为她擦拭着说:“小姐,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第3卷 第122章 讨回公道
哭?她在这里伤心的哭,风文忠在宫里偷偷的笑么?她不能,不能让风文忠看扁了,总有一天,她会为父母讨回公道,让风文忠为自己的禽兽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那个时候,她要笑着看风文忠在自己面前哭。
她眼里的恨意越发历害,秋儿看着有些心悸,有时她甚至在想如果遇到那对狠心将自己抛弃的父母,她眼里的恨意会不会来得比风雪儿重?
深吸口气,风雪儿淡定了心绪,曾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风雪儿,你不可以惘然,必须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否则失去性命是小,大仇未报事大。“秋儿,去看看轩哥哥回来没?”
“哦,小姐。”
待秋儿走出门去,风雪儿包好白玉圭,思忖着这太子府已然受到怀疑不安全了,以风文忠处事原则看来,今夜会派人埋伏在太子銮驾附近,定然也会派人监视太子府的一举一动,以后行事还是谨慎小心才行。
后半夜下起了雨,砸在瓦顶上的声音似一支轻快的乐曲,落入泥中的旋律是那般的忧美怡人,却没有将风雪儿内的郁闷舒解开来。一想到风文忠躺在母后身上,心就似让蚂蚁一点一点的啃食着,愤恨异常难耐。
直到早晨,倚在窗棂前,依然能看到纷分乱坠的雨星子,眼见着就要碰到翠色的树叶上,却让一个劲风给带到了别处,与顺延的雨水聚集成了一条小小的水流,缓缓垂直落在地上,溅起无数的水花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