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线也极不稳定,像是历经一场持久的担惊受怕。
奇怪,他应该…不会有害怕的事才对。
周明叙见她不说话,又摸了摸她后脑的发,问:“有没有事?”
乔亦溪摇了摇头,甚至都没有抬头的力气,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你太久没回我消息,我就打了个电话过去,是你朋友接的,说帮我去小区里看看,结果一进去就听到有人说小区停电。”他道,“按理来说你该出来了,可是小区停电,我担心是你被困在电梯里,就过来了。”
他讲得云淡风轻,但十几分钟出现在这里,背后的焦灼和匆忙大概是她不能想象的。
毕竟他的胸膛到现在都还在起伏。
乔亦溪想,奇怪,刚刚没有人可以依靠,所以强撑着一切都还好。可现在他来了,她忽然就觉得那些脆弱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可能是因为他在,所以她也可以放松一点躲在他怀里,不用那么坚强。
乔亦溪抓着他的手腕,后知后觉地后怕,阖着眼小声道:“太吓人了。”
“没事了,”周明叙拍着她的后背,徐徐安抚,“我在了。”
现在有人在身边,才敢害怕,才敢委屈。
她埋在他怀里,声音很闷:“我怕差点见不到你了。”
周明叙皱着眉,手指抚过她手背上的掐痕,眉头更深。
大概是她为了保持镇定自己下的狠手。
他甚至都能想到她一个人站在里面,一边掐着自己一边想办法的模样。
“不会见不到的,”他一遍遍顺过她的发,“这不是没事了?”
缓过好一会,乔亦溪才觉得好了许多。
她仰头:“你什么时候走?”
“走去哪?”
“训练。”
“你想让我陪你,我就不去了,”他说,“一下午而已。”
乔亦溪:“那你过来岂不是已经错过了训练?”
周明叙反问:“你都这样了我还有心思训练?”
“…噢。”
又稳了稳心态,乔亦溪从周明叙怀里钻出来,拍拍衣服道:“我好了,等会要表演了,我得赶紧整理一下。”
而一边,陶陶正在和男朋友打电话。
由于是空旷的楼梯间,他男朋友那边的声音他们也都能听到。
那边的男生就冰冷无情许多。
“你别老是哭啊,电梯停电这种意外总有人遇到过的。哭能解决什么,人生本来就很辛苦。”
“等会吧,我忙完再说,你到我宿舍底下等我。”
陶陶一个人缩在台阶边,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嘴唇还是苍白的,脸颊上挂着泪痕,听到这些毫无温度的话,好笑地想,自己为什么要谈恋爱呢。
启了启唇,她对电话那边说:“不用了,分手吧。”
然后挂断。
乔亦溪走出去的时候,想到陶陶男朋友在陶陶这么脆弱需要陪伴的时候,回复的只是冷冰冰的缺席,连一句安慰都没有。
这时候,她才更觉得…旁边这个人的到来,真的很难得。
她不由得紧了紧牵他的手。
周明叙侧眸:“怎么了?还在怕?”
乔亦溪摇摇头:“不怕了。”
因为你在,所以不怕了。
幸好你在,幸好你来了,在我这么需要你的时刻。
///
最后表演还是正常开始,圆满结束了。
直到晚上回了家,乔亦溪站在花洒下,被温热的水淋了二十分钟,这才好像从下午的意外事件中恢复了过来。
好像还有点虚浮,仿佛下午的事件不是在自己身上上演的。
她躺在床上,心道大概睡一觉就好了。
正在酝酿睡意的时候,周明叙的消息发过来了:【还怕吗?】
乔亦溪回他:【不怕了。】
想了想,她又问他:【要是我说还怕呢?】
周明叙:【那我陪你睡。】
乔亦溪:【????】
这个听起来好像更可怕吧??
消息发出去后三秒,看着乔亦溪发来的一堆问号,他才意识到这句话似乎有歧义,于是修改道:【我的意思是陪你入睡,视频电话什么的。】
乔亦溪:【呵,你就是为观赏我的睡衣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只是随手一回,没想到周明叙的消息又非常考究地传过来:【我是没见过你穿睡衣?我要真的想看,直接带着吃的去楼下,阿姨不仅给我开门,还热烈迎接我。】
【过去看还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展示,岂不是更立体。】
乔亦溪:“…”
于是那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是个塑料模特,摆在衣柜里,身上穿着当季新款给顾客展示。周明叙见她身上的衣服漂亮,又怕衣服装到袋子里会弄皱,遂将她这个模特一并买了下来。回家之后,他便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将她的衣服一件件剥.落…
乔亦溪是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被子醒来的。
掀开被子看了眼,里头的衣服还穿的明明白白的,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他在自己梦里也是如此的…闷骚。
乔亦溪看着天花板,感慨地摇了摇头。
///
后面的一个月里,乔亦溪和周明叙维持着一贯的节奏,周一到周三一起上下课、吃午饭,他训练的时候她也去做自己的事情,休息下来两个人就聊聊天打打电话,乔亦溪偶尔还会杀去基地给他送点吃的。
电梯那件事之后,她莫名感觉二人的关系又亲近了很多。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底,预选赛即将开始。
乔亦溪还记得自己前阵子去俱乐部的时候,还听到教练在和人小声讨论,说周明叙状态很好,整个战队的配合也不错,不管能不能在总决赛里拿到奖杯,预选赛的时候肯定是能让所有观众眼前一亮的。
教练都这么有信心,乔亦溪自然也被打满了信心。只是有时候看周明叙特别累,还是会有点心疼。
预选赛开始前一周的周末,周明叙回家了一趟,说是要把自己的键盘设备收拾一下,比赛的时候用。
乔亦溪当时还很奇怪:“你不用你们战队的那个键盘吗?”
她发现战队里大家的键盘都不一样,应该也是适应之后做过调整的了。
周明叙摇头:“不用,我换一个。”
“换哪个?”
“你送的那个。”
乔亦溪没想到他真的用了,“那个好用吗?我还以为你当时说喜欢是骗我的,毕竟马期成说的也对,肯定是你自己选的键盘更好用一点。”
“好用啊,”他勾了勾唇,“以后打比赛,我都用你送的键盘。”
乔亦溪眨了眨眼:“为什么?为了增添纪念意义吗?还是为了让我高兴?让我分担你的荣耀?”
又或者…
周明叙阖了阖眸:“为了显摆。”
我有女朋友,女朋友送的键盘,给我打比赛。
相当于,我带着她赢。
乔亦溪:“…”
回家之后,乔亦溪在房间练了会琴,琢磨着周明叙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是跑去楼上看他。
是周母帮她开的门。
她走到周明叙房门口,却听到里头传来对话声。
是周父凌厉的嗓音,夹杂着点愠怒:“又是游戏,你只要一回来就成天泡在游戏上,这东西这么好玩?你看天天打游戏的有多少出息的?你就不能做点有意义的事?!”
周明叙冷淡回敬:“我觉得这事挺有意义的。”
“有意义在哪?自甘堕落?”周父已经快压不住自己的怒火,“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制力了?中学六年心无旁骛的你跑哪去了?你就不能用打游戏的时间好好学习?”
周明叙:“高三我也打游戏,只是你没看到。”
“你!”
乔亦溪赶紧推开门走了进去,扯扯周明叙袖子,朝周父攒出了一个笑:“那个,刚刚是我让他陪我打游戏的,但是我临时有事没加入,他不好爽朋友的约,才打了一会。”
周父皱眉:“你不用替他圆场,他什么样儿我知道。我就是太心软,高三毕业让他放松打了两个月游戏,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早知道就该把家里网线拔了!”
周明叙:“那我也可以给自己开热点,我手机无限流量。”
眼见马上就要吵起来,乔亦溪赶紧扯扯周明叙袖子示意他别再说了,周母也进来劝,好说歹说,乔亦溪才借着“去公园散步”的名义把周明叙扯走了。
电梯里,她小声说:“你也是,怼谁不好怼你爸,肯定越说他火越大呀。”
“我忍不住,”周明叙道,“游戏在他眼里是无聊的消遣,在我眼里不是。”
对他来说,这是一桩值得被认真对待的竞技项目。
为什么在别的地方付出心血和努力就可以得到认可和夸奖,而换成这件事,结果就变得不一样?
在他看来,这和学业没有任何不同。
“哎,是这样的,毕竟年龄差这么大,肯定有代沟的。”乔亦溪拉他袖子,“别不开心啦,小乔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二十分钟之后,站在xx酒店的门口,周明叙感觉心情非常复杂。
“………”
什么意思。
“杵这儿干嘛?高兴得不知所措了?”乔亦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走吧,进去。”
周明叙感觉喉咙口有点发干:“进去…干什么?”
“打游戏啊,”虽然感觉周明叙问得莫名其妙,但乔亦溪还是耐心解答,“听说这网吧设施很好,你打起来应该很爽。”
周明叙偏了偏头,这才发现酒店的隔壁,是一家大网吧。
“……”
她说话为什么不说清楚?
他松了口气,但同时,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
这时候,乔亦溪似乎也看到了什么,指着酒店金灿灿的牌匾问他:“你不会以为我要带你开…唔…”
少年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连拖带抱进了网吧。
飞快地找好位置坐下后,周明叙也采取了绝对的主动权,对方才的事绝口不提。
“为什么带我来网吧?”
“打游戏被打断了应该很不爽吧,所以小乔善解人意地带你来继续快乐,”她指指面前的电脑,“来吧,我们来吃鸡。”
人家情侣独处时去什么电影院、游戏厅,他女朋友带他来网吧开黑。
周明叙一时间不知道该无奈还是笑。
一边的乔亦溪已经开了电脑,喊马期成和傅秋上线了。
马期成一上线就愤慨道:“乔妹真是够义气!不像周明叙,有了女朋友有了训练就不要我们了,我这阵子就像个独守空房的寡妇。”
傅秋:“指责叙神就算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辱骂自己?”
第一局,马期成忙着数落周明叙,游戏也没怎么认真打,丢燃烧瓶的时候不小心丢到了屋子里面:“我靠,快跑快跑!”
乔亦溪刚被对面打倒,此刻只剩一丝血等待救援,看到满地的火焰,她赶紧往外爬,结果人物爬的太慢,最后还是难以幸免地被烧死了。
伴随着一声游戏惨叫,她没了。
“…”
傅秋也不能幸免,被马期成烧得只剩一丝丝血,一出门就被对面打死了。
乔亦溪看着眼前几乎全军覆没的魔鬼打法,开始怀疑马期成是不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怎么还能这么打呢?丢个瓶子把队友烧死了??
于是第二局,马期成道歉似的费尽心思跟周明叙搭话示好:“叙神!m4枪托要吗?98k子弹袋要吗?三级包要吗?”
周明叙径直绕开他:“滚远点,我傻逼过敏。”
马期成:???
傅秋笑得前仰后合,差点笑闭过气去。
马期成自我安慰:“没关系,叙神发脾气而已,我没事,我可以承受。人和人之间相处嘛,难免会吵架,这时候,就需要我们用一颗包容的心去对待。”
马期成又问乔亦溪:“乔妹,你和叙神吵架的话…一般要怎么办他才会消气?”
乔亦溪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明叙开口了:“怎么会吵架?”
“不能吵架,”少年不疾不徐地缓缓道,“吵架就是我错了。”
马期成:??????
乔亦溪皱了皱鼻子,没绷住,还是笑出声来。
马期成:“好,老子他娘的算是明白了,恋爱的男人都他妈是狗,老子现在就打车滚。”
傅秋:“别打车滚了,我嫌慢,坐高铁滚吧。”
乔亦溪撑着脑袋笑,一转头就撞进少年意味悠长的眼里。
她小声说:“你还…挺有觉悟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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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周明叙的“双.标”引来了马期成的不满, 但毕竟是多年好友, 很快, 马期成就释怀了。
毕竟叙神多年单身终于喜提第一枚女朋友, 求生欲强点――应该的。
几个人没打多久就结束了战斗, 马期成去直播, 乔亦溪和周明叙去附近的商场逛街。
她先是逛一楼的专柜, 一楼都是些化妆品和护肤品的柜台,她想起有几家出了新的限量,便跑过去试。
由于试用口红很多人都用过,所以乔亦溪只是把颜色涂在手臂上观察, 涂了五六个颜色之后, 她把自己的手臂递给周明叙看。
“你觉得哪个好看?”
周明叙瞧了好半晌, 能看出真的在努力甄别每一支的不同。
半晌后,他说:“我觉得…都差不多。”
“怎么会?”乔亦溪惊了,“一支水红一支番茄红一支草莓红一支西瓜红一支苹果红, 哪里一样了。”
周明叙又眯着眼回味了好一会, 这才感慨:“好厉害。”
乔亦溪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厉害?我能辨别这么多口红色号吗?”
“不是,”少年插兜,淡淡道, “设计师为了骗女人花钱,努力地想出这么多不一样的名字, 很厉害。”
“……”
他俯身,捏住她手腕, 放到自己唇前。
乔亦溪:…?!!他又想干嘛??
紧接着,少年嗅了嗅,这才道:“味道不一样?”
“嗯,”乔亦溪说,“不一样的牌子味道也不一样,第一个是巧克力味,第二个是水蜜桃味道,第三个和第四个是淡淡的果香,第五个是油漆味。”
周明叙定了定眸:“第五个。”
“买第五个是吧?”
“除了第五个,都买。”
乔亦溪:???
是这样的吗??
“前几个味道都还可以,”他给出答复,“在哪结账?”
乔亦溪倒是犹豫起来了:“我觉得…那个,买一支就可以了。”
周明叙:“怎么?”
“因为我也觉得这几支差不太多…”
他低声笑了:“你刚刚不是还说不一样?”
“有是有区别,只是不太大,涂上嘴应该很相似。”她小声。
周明叙状似恍然地附和点头。
最后,竟变成他说服她:“没事,我相信上嘴之后肯定不一样。”
乔亦溪看着他这么坚定,也动摇了:“…你讲真的?”
“嗯。”
就这样,她也拗不过他,放他一个人心满意足地去付款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买个口红能让他这么心满意足。
结完账,某人看着自己手里的四个袋子,曲起指节蹭了蹭鼻尖。
她看起来有点好奇,为什么她都说自己买一支就行了,颜色也差不太多,而他要全部买下来,除了最后一支。
其实也没有什么什么别的原因。
最后一支味道不好闻,他怕在某种特定情况下,他吃掉这种味道的口红,会影响接吻体验。
少年舔了舔唇角。
前面几支的味道闻起来都还可以,尝起来…应该也会不错。
先期待一下吧。
///
乔亦溪万万没有想到,比赛的前一天,周明叙居然还在电影院里陪她看电影。
尽管她百般催促,告诉他自己可以找舒然陪自己,这人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用着急,陪你看个电影的时间还是有的。”
“明天就要比赛了,你回去休息呀。”
“无所谓,”他展了展眉,“我都不慌,你急个什么?”
“我想你好好休息嘛,明天有个最好的状态去比赛。”
“你让我今天多陪你一会,我状态就好了,”他道,“见不到你我反而不能好好比赛。”
乔亦溪:?
这是什么理论。
“你真没问题啊?”她还在确认,“不然我老觉得自己影响你。”
对于她这个问题,周明叙给出了最简单的解释。
“高考前一天我还在打游戏,晚上还出去吃了火锅。”
“…”
“安心看电影吧,”周明叙抚了抚她的后颈,“在你心里我连个预选赛都搞不定?”
既然他这么讲了,那乔亦溪自然也就放下心来看电影。
毕竟他心态好,比赛前适当放松一下也行,她应该相信他的能力,不用怎么用力准备也能发挥出最好的状态。
电影院在家附近,看完电影已经十点了,他们索性就回家去住。
临别前,乔亦溪同他道:“我明早还有课,七点就要走了,你呢?”
周明叙:“十点出发就可以。”
他的键盘鼠标都已经有人背过去了,其实今天战队已经在那边歇了脚,不过是两个人住一个房间。
和他分到一个房间的哥们晚上睡觉能打出惊天巨鼾,出于各方面考虑,教练便让周明叙回家休息,明天上午十点前到就行。
乔亦溪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加油!”
他勾唇,“好。”
周明叙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是周父周母的卧室还亮着,里头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他进了房间,洗过澡之后躺下睡觉。
第二天的闹钟在早上九点,周明叙醒来之后打开飞行模式,看到乔亦溪发来的消息:【我到学校了,虽然不能看你比赛,但是乔乔的心和你同在。】
他笑,回了条语音过去,“知道了。”
洗漱之后,周明叙打开房门,准备出发。
周父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份报纸,仿佛洞悉一切一般抬头:“去干什么?”
周明叙站在玄关处,没说话。
周父站起身来,“我看了你的课表,今天上午八点不是有课吗?现在都九点了,你出去干什么??”
周明叙蹙了蹙眉:“你看我课表?”
“怎么,我是你爸,连你的课表都不能看了?”周父冷笑了声,“我不看我怎么知道你今天旷课,我不看我怎么知道你旷课是为了出去打游戏?!”
周明叙很快意识到他已经知道自己要比赛的事,不想过多和他纠缠,“我是去比赛。”
“比赛不也是打游戏?”周父的火气已经上来了,“要不是上次我看到你去别的地方训练,问过才知道你和公司签了约,这么大的事你还要瞒多久?为什么不和家里商量?你眼里还有我和你妈吗?”
“我要是说了,你会同意么,”周明叙掀开眼睑,直视过去,“再说这是我的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决定。”
周父气得不行,一拍桌子:“你的决定?你这么能怎么不干脆搬出去!成个年以为自己长了翅膀,还敢给我旷课逃学出去打游戏?!”
周明叙深吸一口气,“我这是请假,第一次。”
“现在倒是说得轻巧,谁知道你在学校都干了点什么,”周父步步紧逼,“家里从小为了你付出多少?为你搬家,几万几万砸过去给你找最好的老师,而你现在在浪费什么――”
“你准备不上学去打游戏?我看你他妈脑子不清醒!放着这么好的学校资源不要,跑去玩游戏?哪有你这么堕落的!”
“我很清醒,”周明叙咬住后槽牙,“我只是想尝试我喜欢的东西。”
周母在旁边站着,表情也很为难,最终只有叹息,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周父气得青筋暴起:“你现在才多大,你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你只是上瘾了,你被游戏诱惑了,我不可能支持你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如果真这样,你前十几年的努力全白费了!”
“我学了十几年数理化,要喜欢早喜欢上了,这很难懂吗。”周明叙面无表情,“总该吃过苹果才知道自己不喜欢,你不能因为我吃了十年苹果,就说我在吃到梨之后喜欢梨不对。”
他想,也许日复一日面对枯燥乏味试卷产生出的麻木,只是为了衬托他手指搭上键盘那一刻,内心完全没拥有过的汹涌澎湃。
是走过了那么多条路,才知道脚下这一条,是他想要的。
周父连连摇头:“你只是不想努力了。”
这句话点燃了周明叙,仿佛他这些天熬过的夜,承受过的压力,顷刻之间被人用一双手抹的干干净净。不承认他的选择就算了,到头来,连他的付出都要被忽视。
少年蹙着眉,竖起刺:“你知道电竞竞争多激烈吗?我混日子怎么不找个国家岗位混吃等死?”
“我倒宁愿你找个国家岗位!”周父脾气也上来了,“这么多正儿八经的职业你不选,选个这么不务正业的,你觉得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