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嫂忿忿不平的一把拉过我,“你看她不过有几分姿色气质罢了,再来不就多了半肚子的墨水,又有什么牵肠挂肚的。”
我掩着笑忙点着头,目光不由得被那个白衣风姿带走了目光,果然是举世无双才德双馨的美人。
秦兰若正要带着几个女官离开,只见向来蛮横惯了的三嫂一步上前,挡住了秦兰若的脚步,“秦姑娘,我家爷为了你的事可是和我吵了房顶都要裂了。”
她话音一落,几位嫂嫂都笑了起来,虽然有些难堪,可那秦兰若却丝毫不动容。
“秦姑娘,你倒是给句话。喊我一声姐姐,难不准我一高兴,就允了我们爷把你接进府里,赏个十三房妾。”
三嫂咄咄逼人,眼神里却透着歆羡和嫉妒。
秦兰若微微行了礼,“毓王妃请自重,兰若并无意出闺。”
“你还好大的架子,要是我们爷用八抬大轿迎你进门,把我这下堂妇赶出正屋,大张旗鼓的娶你呢,你可满意!”三嫂话语里透着三分怒气。
秦兰若掩住几分惊讶,依旧淡定的语气,“我想是王妃误会了,您是嫡位正坐,兰若贱民一个,怎么配摸上王府的大门。”
“那么我们爷昨日去尚仪局同你说了什么?”三嫂不依不饶。
“既是荒缪的事,又何苦说出来。”秦兰若面露苦色。
“你不好意思说出口,用不用我替你说。”
秦兰若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三嫂…”我笑笑走上去,拉了三嫂的手,“何苦为难一个宫人呢。”
我忙凑到三嫂耳边低声说,“其实啊,这丫头早就被六哥看上了,人家面子薄不敢跟三哥说出口,才惹了你们误会不是。”
三嫂狐疑的看我一眼,“真的?”
我忙拉拉六嫂,六嫂极不情愿地说,“是有这么回事。”
我看向秦兰若,“你先下去吧。”
她微微点头,冲我一行礼,转身离开。
第一次的比试很快有了结果,夺得头筹的是太子妃容芰荷。这也是意想之中的结果,姐姐的诗文女红向来都是出类拔萃。
“姐姐,恭喜恭喜。”我笑着走上去。
容芰荷只是一笑,轻轻整了领口,“还有两试,你恭喜的太早了。”
“都是你的强项,你怕什么?”
容芰荷只是笑笑,不再言语,只是眼中有些许落寞,似乎在因他事而烦心。
正文 第二十章 千禧节殿试
千禧节的前一天,皇上皇后召集内命妇在平阳宫内。
皇上是主考,丞相是副考,皇子师傅秦太傅出题,皇后皇子与众多朝中大臣只是观众,一同坐在殿中喝酒议论。
午时一到,得到皇上应允后,太傅方转身面向我们方向先行问道:“娘娘们准备好了吗?”
众人微微点头,大嫂因病未参加,太师傅便走至领头的太子妃身前,开始提问:“请娘娘先告诉老臣,常语如隔三秋的出自。”
容芰荷微微一笑,声音灵动,“出自诗经采葛。”
太傅点头,“不错,娘娘可否背出?”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听到她的回答,太师傅满意的捻了胡须,荡起一片笑意,接着再问:“娘娘可知女诫?”
见她再次点头,便接着问到,“娘娘可否说出前八句训言?”
“莫举止轻狂,莫妖乔打扮,莫高声说话,莫耳软舌长,莫搬弄是非,莫离间骨肉,莫烦言絮聒,莫巧言狐媚。”容芰荷自信满满的笑有春风般的暖意。
“樊迟问仁?”
“子曰爱人”
“问知?”
“子曰知人”
“哈哈哈,答得好。”太师傅一脸笑意回身禀了皇上,“太子妃的卓识臣真是三番两次的领教了。”
每一位王妃,太师傅都会一一问来。
坐在殿下饮酒的王爷无不手持酒杯不时地探看自己的嫡室是否给他长了脸,直到看着自己的夫人考过,才长长舒了口气。而我几次瞥向一旁都发现陆离一脸淡然的饮酒,连头也没抬起过一次。
“娘娘…宁王妃…”好像有什么人在唤我,我忙转了头,看见一脸微笑的太师傅,“娘娘可有准备好?”
我含笑着点头,说:“请太师傅出题。”
“请问娘娘何为女德?”
“性格柔顺,举止安详,持身端正,梳妆典雅,整洁祭祀,孝顺公婆,敬事失主,和睦妯娌,礼貌亲戚,宽容婢妾…蚕桑纺织,慈生畜牲。”虽然我对这些不怎么熟悉,好在陆离扔给我那一本书里明明白白着记着了。
“好,好,好,再来…”太师傅扬起了头,“北宋时范仲淹任延州知州防御西夏,治军严整,西夏人谓其?”“胸中有百万甲兵”我扬了扬眉毛,南宫是西夏人,成日在我耳边说这句话来显耀自己。
“毛遂讥众、碌碌无奇,请问娘娘何解?”
“秦攻赵国,毛遂自荐随平原君往楚国求救,并按剑上前说服楚王出兵,讥其余十九人为碌碌无为之辈。”“不弃槽糠的出自?”
我的目光微微扫向陆离,他持杯的手腕一顿。
我扬头看着太傅:“汉光武帝刘秀想要宋弘抛弃妻子,改娶湖阳公主,宋弘回答‘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等到众位王妃一一问过,太傅转头向皇上一行礼,“皇上,诸位皇妃实在是不分上下,博学有才,德贤兼备,请皇上皇后和丞相分别定夺。”
皇上看向丞相,“爱卿,听说你这阵在天文星象,不如看看我的这些媳妇可否有与你志同道合者。”
皇家内命妇读四书五经,念诸子百家,背女规女诫本不是什么稀奇。可是若谈及天文,恐怕不是每个人都能略知一二的。我身旁的几个嫂嫂们已经开始小声嘀咕。
丞相起身,走向我们,“王妃们可知何为七政?何为五纬?”
一阵沉寂,大多数的人都垂下了头,但听太子妃的声音婉转动听,“日、月、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合称七政,金木水火土星又叫五纬。”
丞相惊喜地几步迈到太子妃身前,“太子妃果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不敢当,家父及长兄酷好五行之数,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丞相点了头,却猛然转身看着我,“宁王妃和太子妃同出一门,对天文也略知?”
不等我回答,太子妃已经接过了话机,“家妹从小留在家乡,恐怕会让丞相大人失望,大人还是不要为难家妹了。”
“不仅才艺出众,连爱护手足的心意也让人钦佩。”丞相不再看我,转而对勤王妃笑。
我只觉得浑身每一个器官都在发烫,外人也许听着是为我解围,可听在我耳中,却如针扎…我十三岁那年初入府第,纵然有父亲母妃的悉心呵护,可年长的大哥始终视我为外人,倒是二哥对我亲切。大哥喜好天文,每一次从师傅那学到了新奇的都会关着门来偷偷教给两个姐姐,每一次父亲考察我们的时候,只有我…对天文一个字也答不出来。再以后萧玄来到我身边,我才从他那里学到一知半解。
这一次,姐姐又一次提到这件往事,只让我觉得压抑多年的委屈席卷而来。
丞相兴趣盎然的继续问着,“那么太子妃可知二十八宿的分布?”
太子妃红唇微抿,“东方苍龙七宿,北方…大人,我实在记不清了。”
我微微吐气,轻轻的接过话,“东方苍龙七宿,称为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白虎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除二十八宿外,还有三垣,即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
当我一口气说完时,丞相已然一脸惊诧,轻拍双掌,大笑着转身面向殿上,“想不到…淮南王府真是藏龙又卧虎,容氏之女确实不凡。”
我那皇后姑姑,她——始终保持着沉着得体,双眼笑中带俏的看着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朕最近一直很烦恼,”沉静许久的皇帝终于开口,“我朝与辽国不久就会有戮战…朕连日翻遍孙子兵法,也略微有些心得…也想问问你们,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地,有争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圮地,有围地,还有最后一种…你们可有人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皇帝一甩袖子,“看来我是过于难为你们了,你们这些皇子嫡室只需打理王府上下,深谙伦常女德便足够,打仗还是男人们的事。”
“是死地。”
那双深邃的眼睛突然一亮,直直的逼向我,声音喑哑,“七儿媳…你说的是什么?”
“是死地。”我重复了一遍,大殿内我的声音久久不散,众人诧异的盯着我,回答出来并没有什么,而是…一个女人可以熟读四书五经,可以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可是一个深谙兵法,精通兵书的女人,尤其是皇室里的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天大的福气还是祸事。
那一刻,我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如此…锋芒毕露。
我自纳兰山庄长大,从小在兵法剑谱战略刀功中汲取百家之长,外祖父过世,十二岁便接任武林盟主之位,虽有南宫相护三年多大大小小也有数十场浴血奋战,也能算得上在刀光剑影血光箭林中活下来一步步走到如今。
“七儿媳…你说此次攻辽,是攻池,攻城,攻险要…还是?”
我微微一顿,“皇上可要听妇人的粗鄙之见?”
“你说。”皇帝重重点了头。
我吸了口凉气,“攻心为上。”
皇帝眯起了双眼,嘴角散开了笑意,“不愧是百战百胜淮南王的爱女。”
说罢,看向一旁的皇后,“月冉…你容家的女子是皇家的福气啊。”
我那皇后姑姑带着赞许笑意冲我微微点头,藏着深意。
我再看那殿旁的清俊面容,依旧是云淡风清,却扬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手中的夜光杯。
我把心沉沉的放在肚子里,仰起头看见姐姐冲我鼓励的一笑。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揣摩帝意
走出大殿,四嫂一把拉过我,“你还真是神了,女人家不看的你都精通,该精通的女洪绣艺又偏偏一窍不通,真不知该如何说你不是。”
“明天的绣品比试你可有底?”六嫂担心地看我一眼。
我叹了口气,轻轻握上因为连月的苦练留在指尖密密麻麻,新新旧旧的针眼,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我正想着,就被嫂子拉到了发放绣品的门前。
那个秦兰若依旧一身白衣站在人前,沉稳有序地说着,“最后一门试题是刺绣…皇上有言十日后去参加祭祀大殿,这些彩绸锦帕在祭祀中要派上用场。每位王妃发放彩绸锦帕一份,题目是任选锦帕一角绣上皇上心中所期盼之物。”
秦兰若刚刚说完,就有几个嫂嫂开始抱怨起来。
“又要在祭祀上用。又要符合天子地心意…这谁揣测得好。”三嫂最先发表了抗议。但也挑了镶金色地彩绸锦帕。
太子妃优雅地笑笑。领了帕子。带着宫人转身进了自己地屋子。随后三三两两地王妃也跟着各回各屋苦心孤诣地揣测圣意。
我知道这一局就算我有幸合了皇上地心意。可那豆腐渣地手艺是无论如何也入不了皇上地眼地。
正想着,秦兰若已经走到我身前,递给我一块帕子,“娘娘,您还没有领。”
我笑了笑接过,秦兰若突然说,“今天在殿上,娘娘真的让兰若开了眼界。”
“不过是信口胡言。”
秦兰若摇了摇头,抬眸凝视着我,“皇上说您是皇室的福气,要我说…您还是王爷的福气,这世上也只有王爷配的上您。”
“你要是看了我绣的东西,就一定会后悔这么夸我了。”
秦兰若掩口一笑,“娘娘的绣品从前我在绣房偶然见过…的确不怎么精益…”
“你这么说还算是好听的,要我说,就是不堪入目。”
秦兰若一番好意的看着我,“奴婢的母亲眼睛不好,常常夜里缝补衣物,因为眼睛不好,她也很少盯着衣物,奴婢一直很奇怪,后来问她。她说无论刺绣还是封衣,*的不是手的灵巧,而是心…一颗希望衣物的主人看到时满怀欣喜的心。”
“心?”
“是,娘娘,您试试,把针放在指尖,在心中想着刺绣的模样然后一针针在心里数着,想着…”
“我一定要试试,谢谢你,兰若。”
“娘娘上次对我的帮助,兰若心里感激不尽,这点微薄的回报算不上什么。”
我看着她,一脸友好的笑笑,清风下,她的笑容美如三月的梨花,乱人心怀。
“天子的心意,心意…”我端着茶杯一碗碗的喝着,看着四嫂六嫂娴熟的穿针引线。
“我猜是…寿桃。”六嫂飞快的下针,“到了太后的诞辰,这一次祭祖,皇上也要给他地下的母亲祝寿嘛。”
四嫂在繁忙中瞥了我一眼,“你就别想了,就你那个手艺能在天亮前绣成就是万幸,随便绣个好了。我们怎么比都比不上勤王妃的蕙质兰心,头冠当然是人家的。我说,你先起个针好不,等我绣完了这只报喜鹊就帮你修几针,省得你明日在人前现眼。”
我极不情愿的拿起帕子,一瞅天色已晚,睡意顿时来了,正想着迷糊一会儿。就被四嫂堤了起来,硬是把我赶出门,让我吸几口凉气神清气爽一下。
我在月色下伸了伸胳膊,吸了口月亮的精气,无限惬意的欣赏着朦胧的月色。
“还真是有闲情啊?”冷冷的声音响起。
我忙转身看见陆离正倚在廊后,“你是没动工,还是完活了?”
“你说呢。”我走到他身边的廊子坐了下来,“明知故问。”
“我就知道。”他淡淡的一笑,从怀中掏出亮荧荧的东西,“所以即时送来的。”
“这是什么?”我接过,才发现是荧光丝线,“这就是传说中金银做出来的荧光线?”
“那么金贵的东西只有父皇的龙袍上才能用,这个不是。”陆离淡淡地说,“这是用荧光粉炮制的药水浸染了普通的丝线所配置的。”
“你怎么琢磨出来的?”
“一位故人…教给我的。”
“我拿它有什么用?”我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陆离一笑,“今夜月色朦胧,星光暗淡,明日一定不是个晴天,有了荧光线就帮了不少忙,说不准就帮你混过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我这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怕这线给我也是浪费。”
“刺绣*的不单单是手艺,还有心。”
“这话好熟悉,白天也有人这么说呢。”我笑笑。
陆离淡淡笑着,“总之…你用心绣吧,最终成了什么样,爷都不怪你给爷丢面。”
“呦,今儿怎么说话这么耐听。”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笑着。
“谁叫你今儿在殿上给爷长脸了呢。”他本是笑着,却突然一顿,沉寂了下来,“不过…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一个女人家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我没太在意的点点头,转而问,“你今儿不用回府了吗?”
“不了,连日来的大旱,江北水库都要见底了,我们还要一同留下商议对策,一会儿还要回父皇那里回旨。”
“又旱啊。”我说着抬头看了眼天。
“是…”陆离也皱了眉看了一眼沉闷的天空,“要是来一场透雨,百姓就有救了。”
我的心底突然一沉,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碰撞了出来,激动的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陆离,陆离一脸迷茫的看着我。
我也管不了许多,一头冲进屋子里,拿起我的那张帕子,紧攥在胸口,“有了有了,有了有了…”
四嫂六嫂忙放下手中的活,赶到我身边,一人摸了我的额头,问着另一人,“是不是吹了夜风招了风?”
我忙摇头,“不是,是有了,有了。”
四嫂惊喜地扫了眼我的小腹,“你…有了?何时圆的房,也不吱一声。”
“什么呀。”我忙推开她,“我说的是绣品,天子的心意。”
四嫂六嫂失落的叹了口气,回到桌前继续忙着他们手下的活。
我抱着荧光线和锦帕走到长廊,借了朦胧的月色,试着秦兰若教给我的指尖的感觉…

千禧节,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一片华丽的御花园已经坐满了大大小小的主子。果真如陆离所言,乌云密布,就是没有雨的气息。
随着皇帝驾到的长长龙辇,众人都跪了下去。
皇帝刚落座,就有人送来了一块蒙着布的长板。
皇帝一指手边的长板,“这就是最终的答案…在揭晓前,我要亲自鉴赏媳妇们的手艺。”
说罢,他和皇后二人纷纷站起走来。
站在首位的太子妃首先奉上自己的绣品。
“你绣的是什么?”皇上轻轻问着。
太子妃一面打开锦帕,一面说,“是我朝的旌旗。”
“寓意是什么?”
“是我朝战场上的大胜。”
皇帝点了点头,一手摸上那刺绣。
“针法细腻流畅,是一气呵成吧,绣的精致,颜色也亮丽,是精品中的精品。”皇上说着,转身示意身后的宦官收下太子妃的绣品。
依次走来,大嫂绣的是飞龙,寓意天子的龙威。三嫂绣了凤凰,四嫂绣了报喜鹊,五嫂是玉如意,六嫂是寿桃。
直到那明晃晃的龙靴落在我眼前,我镇定的打开锦帕,周围发出一声震惊声。彩绸锦帕的一角不是什么美轮美奂的吉祥物,也不是富丽堂皇色彩鲜艳。而是一把普通的油纸伞。
“这是什么?是百姓用的油纸伞吗?”皇帝饶有兴趣地问。
“是。”
“这就是你揣测的朕的心意,一把伞吗?”
我扬起头,看到皇帝身后陆离淡定却坚毅的面容。
“不是伞,而是与之相关的。”我回答。
“是什么?”
“是雨。”
皇帝一怔,若有所思的望着我,我瞥向那身青衣,此刻他的主人正扬起会意的微笑,依旧云淡风清。
我回头看着锦帕上的油纸伞,因为荧光线的原因就仿佛是游曳在绸上,散发着诡异而绚丽的光芒。
“这是荧光金银丝?”皇上问。
“不是,这是用特殊方法炮制的普通的丝线,却有金银丝有着同样的效果。昨夜星色暗淡,臣妾猜今日会是阴天,用荧光的丝线不仅在阴天下能绽放超于普通丝线的光彩,还能调节本在阴郁天气而时常压抑的情绪,让人神清气爽,眼界大开。”
皇上点了点头,“虽然手艺不算出众,针法略显稚嫩,可能想出用特制的荧光线,的确让人大开眼界,再者你能想到并且去顾及观赏之人的心情,很让人感动,你也是用了诚心去刺绣吧。”
我正在心底暗喜时,皇帝已命人收了我的帕子。
在看过八弟妹绣的梅花和九弟妹绣的朝阳殿之后,皇帝重新回到座位上,他的左手边是太子的绣品,右手边是我的。
皇上扬着笑意,问向太子妃,“你怎么想到的旌旗?”
太子妃紧张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润,“前日里皇上一直忧心与辽人的战事,此去祭祖,一定会就此事问卜先皇。臣妾斗胆揣测天子之心,皇上此去祭祖所期望的是大胜辽军。所以绣了这面象征大胜的旌旗。”
皇上眼里的笑意更重,“有太子妃为国事担忧,朕着实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看来,朕还真要赏赏太子。”
姐姐受宠若惊的看着皇上,皇上微微侧目看着我,沉默半晌,缓缓的问,“你说你猜想朕的心意是雨,这是何解?”
“回皇上,今年又是大旱,百姓与我朝面临着难关,臣妾揣测皇上祭祖会向天求雨以救百姓,解决危难。而油纸伞是民间常用的遮雨之物,倘若油纸伞随处可见,就说明一场大雨降临,百姓们纷纷取出自家的油纸伞避雨,所以臣妾以为皇上的心意是降雨…而油纸伞也是在皇上心意之内,是皇上满心期待想见到的。”
皇上淡然的笑笑,“方才太子妃也说大胜是朕的心意,你以为呢?”
“太子妃说得没错。”我微微笑着,“只是凡事分个轻重缓急,如今大旱在先,迎战在后。再者要迎战辽人,首先要征兵,倘若百姓困于大旱之中,人心散乱,此仗不打必败。所以要打胜仗,就先要解决百姓的缺水,安抚民心,保证国家的安定。”
皇上微微扯动唇角,一挥手招来宦官,“把太子妃的绣品交至绣房,嘱咐要在战前绣出足够的,朕要用太子妃对大胜的期盼鼓舞军心。”
太子妃因为激动苍白着脸看向皇帝,皇帝一挥手,“赏太子缎绸五十匹,金三千两,银五千两,人参五支。”
众人跪了下来,齐声喊着皇上英明,太子妃妃贤德。